懷念小的頭，便進了屋。

前腳走進主臥浴室，後腳段淮岸就跟了進來。

懷念翻了個白眼：「我想自己洗澡。」

段淮岸倚在門邊，好整以暇地問「不是要做作業？」

「……」

「老師急著要？」

「……」懷念強裝鎮定，回，「老師剛剛發消息，說也沒有很急，可以等到明天再。」

段淮岸早識破的謊言，沒再進一步拆穿。

他眉目倦懶，漫不經意道：「你洗你的，我洗我的。」

如果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話，懷念或許會相信他。

然而懷念經歷過無數次段淮岸的言不由衷，溫聲細氣，企圖喚醒段淮岸上為數不多的良知：「我洗完，你再洗。或者是你洗完，我再洗，好嗎？」

段淮岸垂在側的手背過去，作利落地將門反鎖。

他微笑：「不好。」

空曠但封閉的洗手間，懷念無可逃。

：「段淮岸，你出爾反爾——你別我——」

「你不是說，你洗你的，我洗我的嗎？」

「啊——」

「你出爾反爾！」

溫度適宜的水流兜頭而下，淋浴間氤氳著熱氣，白霧將他們籠罩在同一片水汽瀰漫里。

段淮岸氣定神閒道：「你洗你的，我也在洗我的。」

他是洗完澡才去學校開會的，他要洗的，當然不是他，而是。

他可沒有出爾反爾。

懷念不喜歡在浴室的理由很簡單，力不行，而段淮岸力異於常人。要不是二人在同一所高中上學，懷念肯定還以為他是以育特長生的份考進南大。

況且段淮岸嚴格踐行表里如一原則，哪哪兒都長，穿上服顯得清瘦，下服又有優越飽滿的。該有力的地方，絕不含糊。

懷念和段淮岸先前的約法三章，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這人很不節制，小小的浴缸，都能換三四種姿勢，變著法兒地弄懷念。

到最後，懷念被段淮岸抱在懷裡清洗，眼淚不控地往外流。

「別哭了寶寶，」段淮岸作輕地按著的腰，說，「我下次輕一點。」

「每次都是下次，我才不信你下次會輕一點。」

段淮岸冷白的脖頸彎著，出的背部，鮮明指印張牙舞爪。

他厚無恥地承認：「謝謝你的不相信，我一定不辜負你對我的期。」

「……」

「……」

-

懷念周末都待在段淮岸這裡。

段淮岸不允許保姆進書房，因為書房裡放著太多重要的東西，涉及到他機械手研發團隊。但懷念在段淮岸的房間是有自己的專屬位置的。

書房裡，一半放著懷念的書，一半放著段淮岸的書。

段淮岸見針地讓懷念存在於他的生活里。

室友們周五晚通宵唱歌，第二天清晨才回來。

宿舍每張床都拉著床簾，大家沒發現懷念不在。等到第二天醒來，見懷念的床上沒有靜，掀開才知道沒回宿舍過夜。

宿舍群里，景悅問懷念：【你又去上家教課了嗎？】

懷念瞥了眼邊坐著的段淮岸，無聲嘆氣：【對。】

景悅：【好辛苦。】

懷念：【不辛苦，命苦。】

段淮岸就坐在邊，面不改地吐槽：【與心靈的雙重折磨。】

宿舍三人見到的發言，紛紛在宿舍群里發表包安、逗開心。

和室友們聊了會兒，懷念神放鬆了些。

忽然想起，機人格鬥比賽門票的事。

昨晚開會的時候，校學生會的人有說，會給每個學院分十張票。懷念倒是可以假公濟私地三張給室友，但做不出來這種事。

懷念放下手機，手指默默地，緩緩地，輕輕地，拉了拉段淮岸的角。

段淮岸正敲著鍵盤，他做事很專注，對周遭的事不甚關心。

於是懷念加重力度，扯著他的角。

「段淮岸。」

見找他，段淮岸將注意力移到上：「怎麼了？」

說來也奇怪。

懷念很擅長撒，也很擅長求人辦事。

可和段淮岸低頭，好像是一輩子都學不會也不想學會的事。

一邊是朝夕相的室友，一邊是朝夕相的段淮岸……

懷念清了清嗓，磨磨蹭蹭地問他：「那個機人格鬥比賽……參賽選手手裡應該有門票吧？」

作為校學生會會長，段淮岸手裡當然有一大把門票。

然而懷念問的是作為參賽選手的段淮岸。

二者當然不同，參賽選手有獨屬於他的親友票。

段淮岸眼梢輕抬，對主問自己要門票一事到新奇。

要知道之前兩次比賽，段淮岸不管是明示還是暗示統統做了個遍，懷念沒心沒肺的：「比賽的學校好遠，我還是不去了。」

段淮岸問：「你要幾張。」

懷念：「三張。」

段淮岸：「怎麼要這麼多？」

懷念：「我室友們想看。」

們。

段淮岸抓住了關鍵字。

他久久沒有回應，長眸黑沉沉地注視著懷念，懷念霎時改口：「——四張，我忘了我也需要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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