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二十年

  “你說什麽？”

  康維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盯著眼前氣質淡然出塵的漢服子，心裡有點蠢蠢， 裝糊塗問：“你說的打架，是指哪一種？咳，這地點不同，打架的意思，也不是……”

  “自然是比拚拳腳。”

  趙如眉抬眸看了眼康維國，毫不客氣地直言，“別人思考都在腦子裡進行， 你的思考怎麽是在腰以下？”

  “這不是窈窕淑， 君子好逑嘛。”

  康維國完全不介意這奚落，他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看向趙如眉殷勤說：“不是我吹， 我這手以一敵五輕輕松松， 如眉你確定不換別的要求？”

  換作素不相識的人，說話這麽油膩，趙如眉不會搭理。

  但康維國好歹是同一個福利院的小夥伴，他這二十年的變化，確實讓趙如眉有點興趣，除此之外， 跟蹤康維國的這些人訓練有素， 分工明確， 擺明有計劃有預謀。

  趙如眉倒不至於因為康維國這幾句油膩發言而見死不救。

  被破心思的康維國有些惱怒，“照你的說法，一直蒙混下去，不去增長我國玩家數量。最後導致資源競爭失敗，後果你承擔是嗎？”

  趙如眉眸中神微，看向康維國，“你也是？”

  “玩家？”

  “你這想法太偏激了，即使能被選為玩家，那概率也是極低的。”趙如眉提醒道，“並且想為正式玩家，還需通過新手試煉場，這麽一篩選下來，幾率更小。”

  “直播間的存在，除了極數人得利外，危害的是絕大部分普通民眾。”趙如眉神冷然，輕嘲道：“讓我想想，什麽樣的人才會覺得主為玩家利大於弊？”

  “要是不了玩家，你負責嗎？”

  趙如眉回想一下說：“二十年前，玉元山是不是還鬧過火災？”

  “咱們無父無母，沒有背景，沒有門路，有手藝也比不上關系戶。倒不如當玩家，平時在副本裡確保金主安全，一場下來不有積分，還能輕松個幾百萬，這不比賣力乾活好多了？”

  趙如眉忽然輕笑了聲，語氣玩味，“聽起來，你很同這些人啊，那你怎麽不把自己獲得的金錢分給他們？反而選擇將後果嫁接給社會。只要對方為玩家，你就是恩人。不了，也沒人指責你，反正你也不虧對吧。”

  趙如眉：“……”

  提起這個，康維國神格外。他看了眼趙如眉，滿是不讚同地說：“你們人那，就是對外貌太在意了。有購買養道的積分，拿去提升不好嗎？”

  “所以你可以說得這麽輕松。”

  “我又沒說讓這些人為玩家，我只是覺得該給那些可憐人一個機會。”康維國說。

  “呵。”

  “這怎麽著，也得三四千積分吧。嘖，都快趕上我通關一個三階副本的積分了。”家不菲如康維國，在談及直播間的積分時，也會到心疼。

  “這不是很明顯嘛，我今年都四十四了，你瞧瞧，這皮還跟三十出頭似的，力比我二十幾歲還好，這就是屬提升帶來的好啊。”

  “喝咖啡就算了， 你隨便找個健房， 我們打一架。我要是贏了，你回答幾個問題就行。”趙如眉說。

  四車道的馬路上，汽車不，但類似康維國這樣的跑車還是沒幾輛。

  康維國話鋒一轉，又誇讚道：“不過，這道效果確實好，如眉你這個投資不虧，花了多積分啊？”

  “不是，你說那些一個月累死累活，拿著三四千的工資，付了房租跟生活費以後剩不下幾個子的人生，有什麽意義啊？”康維國很是不解，“為什麽就不考慮搏一搏？”

  一度認為康維國是遇上了什麽大機遇才有如今變化，沒想到居然是恐怖直播間的玩家之一。不過這樣一來，倒全都說得通了。

  康維國頗為憐香惜玉，他不認為一個弱能擋得住自己的拳頭。

  “生活都這麽苦了，沒功的話，死了不也一了百了了？”康維國堅持道：“我不覺得那些在工廠裡一年忙到頭的人，會喜歡這樣的生活。”

  “你這話正合我意啊。”

  “不是我吹，這幾年我實力突飛猛進，如眉你要是沒有為三階玩家，我勸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我這一拳下去，牛都能讓我打死。”

  “你覺得花了多積分？”趙如眉隨口問。

  “這不得跟幾十年前那樣，引發大量跳樓事件？”

  聽到一階副本只有幾百點積分，趙如眉想起自己結算時的積分資源。之前還不覺得，這麽一對比，忽然發現好像靠一個新手試煉場，積累了普通玩家奔波應對好幾個副本的家。

  康維國趁紅綠燈，裡咬著煙正準備點，結果打火機怎麽打都打不著，他低罵一聲把煙丟出窗外，接著說：“照我看，就該讓一些人知道有這麽個機遇。”

  玉元山。

  “能有四千就著笑吧，一階副本更低，才幾百點積分。不過那時候消費也低啊，屬點便宜。”康維國歎，“如今這時代，想要暴富別買彩票了。找個地方自殺，要是運氣好為玩家，直接實現後半生財富自由。”

  “殺人犯，通緝犯，賭徒，吸du人員，找刺激，反社會……”趙如眉一一列舉後，吐了口濁氣，“恕我直言，這些人如果為玩家，只會給大眾造麻煩，而不會帶來毫益。”

  趙如眉通關新手試煉場後，已正式為一階玩家。一階之後是二階，二階之後是三階，趙如眉對康維國的收益有些意外，“一個三階副本只有四千積分？”

  “直播間出現十多年了，其它國家或多或都準備讓民眾參與，就咱們國家把這個消息捂得嚴嚴實實。再這麽捂下去，等其它國家玩家把直播間資源全部撈走研發出更好的產品，進而影響國家經濟造經濟危機。”

  趙如眉問。

  剛坐上副駕駛座，趙如眉視線一低， 看見車前收納盒裡放著一團的黑， 車裡還有揮之不去的膩人香味。

  康維國高興說：“我家就在玉元山那邊，玉元山你知道吧，前幾年新開發的頂級別墅區。”

  “四十多歲了，弄得跟二十出頭的小生似的，這目標也太明顯了。”

  有點想把車門拆了當場下車。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現在玉元山周邊那一片地方，可是咱們Z市的新經濟區。我那棟別墅除了室外游泳池，健房也有，你要是想在草坪活手腳也行。”康維國果斷朝玉元山方向開。

  趙如眉原以為康維國對的外貌只是在心裡記著，面上不顯，沒想到他已經通過腦補順利為編好了理由。

  “什麽資源競爭？”趙如眉屢次聽他提及與玩家有關，關乎國家發展的資源競爭，不由問了句。

  康維國滿腔鬱火聽到這話，瞬間被澆滅了，他眉頭一挑打量趙如眉，“你居然還是一階玩家？”

  “資源競爭要二階才開放？”趙如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重新找回自信的康維國慢悠悠說：“這不是你現在該心的事，我正好認識幾個一階的老手，要不要讓他們帶帶你啊？雖然拿不了太高積分，但至保命沒什麽問題。”

  “目前我還沒遇上棘手副本。”趙如眉淡定說，“就不麻煩你了。”

  “一階副本越往後越困難，我是無所謂的，但是你要清楚，不同的星級之間差距是巨大的。例如一顆星的副本跟一顆半星副本，前者你勉強能存活，遇上後者只能等死了。”

  康維國以過來人的口氣說，“如果上的是系列副本，那就更難了。我說實話，也就看在老同學份上，其他玩家就算躺在我床上，我都不賣這個人的。”

  “你知道暗系列嗎？”

  見康維國有愈演愈烈的意思，趙如眉隨口問。

  “知道，這個系列出了名的難，它不需要太強的武力，但腦子不好就真沒了。”康維國砸舌說：“我有一個三階朋友，就在栽在這系列的副本裡，如果那一次能過，他估計能晉升四階了，可惜啊。”

  “如果是暗系列，我那兩個一階老手的朋友估計不太願意帶，不過你要是願意付出一點微不足道的代價……”康維國了下角，點到即止。

  “我上一個副本，正好是暗系列。”趙如眉冷不丁說。

  康維國：“……”

  “其實暗系列主要難在解，對武力需求不大。你實力要是太弱，上生存副本會很麻煩。”康維國強行岔開話題，“前面就是玉元路，馬上就到我家了。”

  趙如眉掃了眼跑車後視鏡，隔著百來米，那輛黑轎車從商場一直跟到現在。

  “你最近有沒有得罪什麽人？”趙如眉看在院長媽媽面子上，還是提了句。

  “沒有啊，唉，你別看咱們雖然是玩家，但在這個國家，還是盤得跟孫子似的。前兩天我這車也就超了一點速，都能扣分罰款，真沒意思。”康維國大發牢。

  “瞧把你給慣得。”

  趙如眉背靠座椅，眸子輕闔說。

  在叢林法則中，類似康維國這種人，都不需要掌權的敲打，自有比他更強的人站出來把他摁下去。然而在和諧時代，或許是因為與生俱來就了平等。

  所以得到實力後，就開始特權。

  最為關鍵的是，他還什麽貢獻都沒做出來就開始肖想特權，純屬癡人說夢。

  看著副駕駛座不吃的子，康維國心裡憋了一團火，他倒要看看，等會切磋失敗，還怎麽保持冷靜。

  隨著跑車開進別墅區，康維國悄然松了口氣，語氣掩不住的炫耀，“我買的那棟在A區，不佔地面積大，景還特別好，你猜價多？”

  “三個億！”

  康維國興說。

  “嗯。”

  趙如眉敷衍地應了聲，就估測，整個z市的面積可能就識海空間百分之一那麽大。

  但一個z市生活著近千萬人口，各項公共設施與確保城市運轉的建築就佔了近七，相比的識海空間全歸一人，堆滿了各種資源，這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如今用的是禸凡胎的靈符，魄太弱，這些資源暫時拿不出來。

  當車輛駛別墅車庫，康維國痛快舒了口氣，期待說：“到了！切磋不急，先喝杯茶？”

  “可以。”

  趙如眉該了解的在路上已經了解大半，而下一次的直播間副本開啟在五天后，有足夠時間去尋找時隔二十年的歲月回憶。

  康維國這棟別墅以現代眼來講，佔地確實不小，建築風格偏向西式。只不過草坪沒怎麽打理導致小草瘋長，有的甚至開出了白小花。

  由於別墅之間相隔幾百米，圍牆外就是種著綠化樹的道路，相對來說私是可以保障的。

    康維國用虹打開別墅大門，趙如眉跟在他後面踏別墅的瞬間，一道裹挾著冰冷殺氣的遠距離注視在上定格了一秒，隨後很快移開。

  這種冰冷殺氣，趙如眉之前在木下真那把手槍上驗過，但那時的殺氣遠沒有這回這般極迫。

  “我記得，東夏國是槍的吧。”

  趙如眉無視別墅部金碧輝煌的裝飾，走近開放式餐廳，拉開四個腳的椅子坐下。

  “是啊。”

  康維國走進廚房，沒過一會他就端著茶出來，越過趙如眉把別墅大門關上了，回頭看著氣質清冷出塵的子，挑眉說：“我想了下，我們就不去健房了，就在客廳打。”

  “東西壞了算我的。”

  康維國說著手解開上這件襯衫，他高接近一米九，魄健壯沒有一贅，配上這張端正的臉，對於初次見面不知底細的而言，極欺騙。

  對於他這骨表現，趙如眉神沒有毫波，不鹹不淡說：“你有麻煩了。”

  東夏國槍，那出現在別墅區的就不太可能是刀尖的雇傭兵，並且如果是想要取康維國命，早在他從車庫出來時，對方就有無數次機會可以開槍。

  既然對方沒有這麽做，那就表明遠距離狙擊手的首要任務是威懾，或者說兜底。

  一旦出現意外，可以及時擊斃。

  對付普通人自然不需要用這種手段，但狙擊手既然在這，要麽康維國背了命案，要麽……

  對方知道他是玩家。

  “什麽麻煩？”

  康維國活著壯臂膀近，面對冷靜以待的子，他心底反而被激起了久違的與征服。

  他不認為趙如眉會是自己對手。

  這場切磋在他眼裡更像是趣，意思意思一下就得了，力氣還是得留到後面。

  看著蟲上腦的男人，趙如眉起順手端了杯剛泡好的茶，慢條斯理吹了吹熱氣。

  “你說在福利院的時候，我怎麽就沒注意到你，不然也不用等這麽多年了。”子一舉一皆人心弦的淡然姿態，讓康維國越看越喜歡，目迷。

  “你以前特別討厭熱學習的人，說他們很虛偽。”趙如眉在康維國靠近兩米距離時，將手中茶杯當作投擲，毫不猶豫往他腦袋砸。

  “現在不同了。”

  康維國側頭躲開，但還是有部分熱茶撒在他上顯出大片燙紅，他面狠笑，“我覺得你特別有味道，睡起來一定……”

  “砰——”

  康維國話還沒說完，就被趙如眉一椅子對準腦門砸得他轟然倒地。

  這一下快得他甚至沒反應過來，直到摔倒在地，他腦子都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麽。

  趙如眉順手把這實木椅子放地上，恰好將康維國的軀困於椅子的四腳之間。慢悠悠坐下，抬腳踩在康維國白皙側臉上，“怎麽回事，三階玩家只有這點本領，也敢像隻泰迪一樣四發倩？”

  “滴滴——”

  “警察，別！裡面的人放下東西，舉起雙手！”

  別墅大門忽然被人打開，一窩蜂衝進來十幾個手持槍械與防盾，全副武裝的男人。

  趙如眉微微抬眸與戴著頭盔的十幾人對上視線，倒沒什麽所謂。但看見被標注高危的目標正赤膊躺在地上，皮發紅，臉還被疑似人質的漂亮人踩著，一副飽凌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