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廷應收商稅不下三四百萬兩白銀,實際收不過六七十萬兩白銀!
即便崇禎脾氣再好,也得急紅了眼!
“那銀子呢?銀子呢!”
崇禎低吼道:“如今大明憂外患,國庫空虛,正需要銀子的時候,銀子都跑哪裏去了?”
朱慈烺聳聳肩,答道:“父皇,那還用說?銀子,自然都進了司稅員或者這些商號的腰包裏了,大德號跟南浙號僅僅繳納了這麽點稅銀,就是因為陳演與蕭仲乃是朝廷重臣,有這兩個家賊,這些銀子沒有進稅課司,就全部從商號流這些人的腰包了;至於其他的商號甚至糧莊、錢莊,莫不如是,隻要背後有員撐腰,誰肯老老實實的稅銀,反正這些稅銀都是朝廷的,繳納了,吃虧的也是朝廷,對於他們來說,毫發無損,反而能吃的滿流油,何樂而不為?”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崇禎兩眼噴火,隻是,他現在知道了其中有貓膩,可是其中涉及到了不知道多員,哪裏能輕舉妄?更何況都是朱慈烺的猜測而已,想要澄清吏治,談何容易?
“父皇,這些年來,您對這些商人太仁慈了,曆年加征稅賦,都是加在了農民頭上,每一次想要加征商稅,都被朝中員給阻止了下來,您為什麽不想想,天災連連,民不聊生,農民哪裏還有錢糧可以繳稅?為什麽農民叛此起彼伏,屢剿不滅?還不是因為農民被剝削太甚啊……”
朱慈烺歎息道。
崇禎怒聲道:“可是大臣們屢屢勸朕要與民休息,每一次想要加征商稅都被臣子們阻止,朕又有什麽辦法?剿匪,邊,抗金,哪一樣不需要錢糧?無法加征商稅,朕隻能從農民手中加征稅賦了啊……”
朱慈烺苦笑道:“所以啊,大臣們為什麽不讓給商人加稅,反而讓父皇向農民加征稅賦?原因很簡單啊,這些商人得買賣都是員們的產業啊,您加稅不就是從他們手中摳銀子嗎?他們自然是不願意了,至於農民,您就是讓天下的農民全部都傾家產,賣兒賣,又跟他們這些臣子有半個銅板的關係?”
“明白了,明白了……”
崇禎喃喃說道,覺到中一陣陣發苦,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農民得死活跟這些大老爺們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所以死不死;可是天下商賈生意大多跟員聯係切,甚至好多生意都是員們開的,自然不允許朕在他們頭上征稅了,即便是征稅,也要千方百計得逃避繳稅!
自私自利一至於斯!
“好,好得很!”
崇禎費了老半天勁兒,方才將怒火製了下來,狠聲道:“他們不想讓朕加征商稅,不想給朕繳納商稅,朕偏偏不讓他們如願,明日,朕就宣旨,加征商稅,朕就是要看看他們一個個擺出什麽樣的臉來!”
朱慈烺搖頭道:“父皇,那還用看嗎?想想就知道,必定是滿朝得反對之聲得……”
第二天,早朝。
滿朝文武行禮已畢,各自站立兩廂,崇禎直接命人將查抄陳演與蕭仲以及大德號、南浙號的所有賬目全部放在了大殿之上!
“你們流給朕將這些賬目以及太子的奏章瀏覽一遍!從閣臣到尚書,再到侍郎,都看一遍,看看朕養的臣子究竟都是一群什麽貨!”
崇禎臉冷冽,寒聲說道。
從首輔一直到下麵的侍郎、九卿,一個個戰戰兢兢,這還用看嗎?陳演跟蕭仲到底有多家底兒,但凡是個大臣心頭都清楚的很,兩個人隨便一個都得有數十萬得家啊,至於大德號跟南浙號,作為京畿一帶首屈一指的大商號,同樣是日進鬥金啊……
以前若是查抄臣子的家產,大多都是錦衛跟刑部戶部執行的,不管是誰執行,大家都會心照不宣,這可是撈油水得最佳時機,悶聲發大財方才是上策,抄家,抄家,十家產,能有三四家產進國庫就已經算仁慈了,絕大部分都被相關的員中飽私囊,留給國庫和孥的還能剩下多?
這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是太子殿下親自帶人查抄,有兩個倒黴蛋想要伺機試探太子的口風,結果直接被太子給打了一個半死,一個大學士一個工部侍郎,這兩個人的厚家產啊,一個銅板都沒有落下,全部上繳國庫!
崇禎看看三公九卿都已經看的差不多了,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年初之時,因為國庫空虛,朕向諸位卿募捐,希能夠共度時艱,你們口口聲聲得吹噓,克勤克儉,廉潔奉公,一個個窮的都叮當響,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陳演當時捐輸了白銀一千兩,蕭仲,捐輸白銀三百兩,嘿嘿,看看現在抄沒的家產,九牛一,九牛一!”
崇禎厲聲喝道:“你們就是這樣廉潔奉公得嗎?你們就是這樣報效朝廷的嗎?”
周延儒著頭皮答道:“啟奏陛下,陳演與蕭仲狼狽為,勾結商賈,禍害朝野,實在是罪不容誅,隻是陛下,臣等確實是廉潔奉公,家中委實沒有什麽家私啊,還請皇上明鑒!”
“請皇上明鑒!”
一個個臣子連忙跪倒在地,向著崇禎齊聲說道。
崇禎冷哼道:“好,就算是你們一個個廉潔奉公,與陳演、蕭仲不同;你們倒是來給朕解釋一下這大德號與南浙號!兩家商號每年收不下兩百萬兩白銀,但是每年上繳朝廷的商稅加在一起不過數百兩白銀,三年加在一起,也不過方才一千三百多兩白銀,到底怎麽回事?且不說兩家商號借著鼠疫肆,囤積居奇,大肆斂財,單單是這稅銀一事,誰來給朕解釋一下,三年來兩家商號逃避繳稅高達十幾萬兩白銀,那些稅銀呢,都哪裏去了?”
崇禎一把將朱慈烺的奏章甩在了周延儒的上,喝道:“周延儒,你是首輔,你來給朕解釋一下,朝廷的稅銀呢,哪裏去了!”
“這個、這個……”
周延儒登時瞠目結舌,這個太子啊,你特麽的就將陳演跟蕭仲的家私收自己腰包一部分不行嗎?還有,即便是你要抄沒大德號跟南浙號,你就抄沒吧,你把稅銀一事抖落出來做什麽?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太子,你這是要跟滿天下得員士紳豪商巨賈為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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