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蘇傾月強迫自己閉上了眼睛，再睜開，努力放空自己，目著點於某一抹黑，去忽略那一片紅。

    “住手！”

    外麵一聲淒厲的喊，蘇夫人被兵士擋住，卻不顧刀尖鋒刃，不顧規矩儀態，撲騰著往大殿裏麵衝。

    “住手！”

    一些大臣終於反應了過來，紛紛製止。

    這裏是大朝會，商議朝政的地方，怎麽能直接行刑？

    哪怕那些人罪大惡極，也該拖出去斬首。

    何況，淑太妃畢竟是後宮妃嬪，是君，慕瑾辰……

    有些人幹脆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眼不見為淨。

    蘇傾月已經起，寬大的袍子下，手抓住椅子，支撐著自己不要抖，不要栽倒。

    “將軍，哀家的妹妹，是後宅子，怎麽能手後宮的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懇請將軍詳查，莫要冤枉了……”

    此時蘇芫華人都嚇呆了，顧不得上麵坐著的是自己最討厭的蘇傾月，掙紮著對著上麵撲，仿佛越接近蘇傾月，才越安全。

    慕瑾辰一臉不屑，換了刀背，往蘇芫華的後背一拍，直接就擊得一個踉蹌，跪倒在地。

    “不要！”蘇夫人撕心裂肺地呼喊。

    慕瑾辰抬眸看過去，“把人押進來。本王憐惜你們母深，所以，蘇夫人殿前失儀，也等本王行刑之後再問罪吧。”

    “將軍！”蘇傾月嚇了一跳，又喊了一聲，“……”

    “太後娘娘，這蘇家姑娘，犯的是誅九族的重罪！雖然是您的妹妹，可您卻不能隻是的姐姐，您可是我昭國太後，是陛下嫡母。您的事，沒有私事……”慕瑾辰站在大殿裏，冷冷看著他，“哪怕是您，親自求，也沒有用。”

    蘇傾月看著他冷凝的目，看著他眼底的笑意，就是明白，他很高興。

    “更何況，娘娘和眾位大人，看看這麽多的證據，是不相信本王的調查麽？沒有一個是冤枉的哦……”

    說著，他又轉，“眾位大臣，有異議嗎？”

    他手裏的刀尖還在滴著，仿佛誰敢說有異議，便直接砍了誰的腦袋，圓滾滾，咕嚕嚕，瞪著死不瞑目的大眼睛，滿地打轉地去和地上的幾個作伴。

    可還是有人諫言的。

    文死諫。

    很多人不怕死，也不介意，用自己的命，去全慕瑾辰他們彼此的名聲。

    大殿裏又跪了幾個，聲聲泣，懇求將犯人給負責的衙門，帶到專門的地方去行刑，而不是髒了明正殿這莊嚴肅穆的地方。

    慕瑾辰轉，盯著搖搖墜的蘇傾月，笑了。

    這是蘇傾月，第一次見他笑，笑得如同惡鬼索命，嚇得魂飛魄散。

    “冤枉？”慕瑾辰又了一下臉上的鮮，可是卻隻是將那一片紅，塗抹得更加均勻，“太後娘娘是以寧國公的兒的份，為自己的妹妹說話呢？還是以太後娘娘的份，明正法典呢？”

    “哀家……”蘇傾月腦子裏是一團漿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可是知道慕瑾辰對的恨，無論怎麽回答的，後麵都藏著陷阱。

    “忘了，據寧國公說，太後娘娘出鄉野，沒怎麽讀過書，可能不明白，但是你妹妹，京城雙姝之一，據說是多貴的典範，該是明白的吧？”

    慕瑾辰上前，將蘇芫華裏的抹布扯了出來，一臉嫌棄地扔到了一邊：“蘇家二姑娘，你說，明明是你要害娘娘，為什麽要救你呢？”

    他將“二姑娘”三個字，咬得格外重，仿佛反複咀嚼過多次，森森的，仿佛下一刻，就會咬斷人的骨頭。

    蘇芫華這幾日都被關在安靜又黑暗的靜室裏，人都有些崩潰了，瞳孔都有些放大，額瘋搖頭：“我沒害姐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姐姐救我，救我……”

    聳著肩膀，不停地掙紮著，許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母親也在大殿裏，可是父兄都不在，看著蘇夫人：“阿娘，救我！我以後一定會和姐姐好好相的，我沒有害姐姐，是淑太妃，是說，發膏裏摻雜的也不過是……沒毒，沒有毒啊！”

    到底是什麽？

    很多人開始好奇了。

    開始那丫鬟也不過是說發膏裏另有千秋，然後直接就自戕了。

    “我是要幫姐姐！”蘇芫華似乎是剛明白，還可以這麽解釋，“先帝妃嬪眾多，我是在幫姐姐！”

    這一句話，很多人就反應過來了。

    臉上閃過一不齒，抬眸看了看蘇傾月。

    然後又迅速低頭，太後娘娘，如同一顆最明亮的珍珠，站在那裏，這大殿都亮堂了幾分，顯然是不需要什麽手段的。

    隻要站在那裏，先帝便會為不顧一切。

    是寧國公的兒，份地位足夠，自然直接立後。

    哪怕隻是街井村，隻要這容貌在，先帝也會後位空懸，一切荒唐，隻為博一笑。

    他們不敢多看。

    “蘇二姑娘，你這話不起推敲啊。所以，你是知道發膏裏摻了東西，還是吩咐丫鬟下手了？那丫鬟，可是在先帝駕崩之後才下手的呢，你是幫娘娘，還是，想……”

    “哀家……”蘇傾月看到母親一直盯著自己，頭皮發麻，再次開口。

    “太後娘娘。”慕瑾辰厲聲說道，“你若是以這罪犯的姐姐份開口，那寧國公的兒，沒資格說冤枉。畢竟，我慕家的罪證，都是假的，你妹妹的罪證，真真切切。你父親雖說隻是諫言，可至今沒有歉意。”

    “當然，鎮國將軍慕瑾辰需要一個道歉，一個說法，攝政王慕瑾辰就不需要了，畢竟，天家無私事！無私仇！本王也不提及了……”

    “太後娘娘，您是一國之母，比本王更名正言順的君，若是以這個份求，怎麽，要徇私？”

    “哪怕，你妹妹要害你？”

    蘇傾月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邊。

    不可說，不能說，沒立場說。

    若是坐視不理，那養父和弟弟，還在母親的手裏！

    自從回京，再也沒見過他們了。

    什麽謝養父母對自己的照料，蘇傾月當時就明白，那是威脅！

    的親生母親，用養父和弟弟的命，威脅救那個占據了自己十七年人生的養！

    可是，母親的兒，原本該是的。

    蘇傾月痛恨自己，麵對生母，恨又恨不起來，怨又怨不徹底。

    總是抱著可笑的期待。

    後來，期待淡了，卻要顧念養父和弟弟。

    慕瑾辰笑著，又舉起了刀：“罪證確鑿，那就行刑吧……”

    “不要！”蘇夫人驚呼，“是臣婦！我兒完全不知，是臣婦安排的！和我兒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