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高傲冷漠的男人,在此刻卻如此歇斯底里,肝腸寸斷。
良久過後,程安北張開,沒發出聲音。等他再開口時尾音發:“是什麼時候...和薄珩在一起的?”
“事到如今你還問這個?和你有關係嗎?”江知魚翻了個白眼。
也是。
薄珩一走就是十年,回來才幾個月,就和姜心儀重新走到了一起。
或許,薄珩對姜心儀來說,才是更好的選擇。
可是。
他後悔了。
他現在無比地後悔。
程安北的手機震起來,他接起電話,表麻木,幾乎只是憑藉本能反應在做這個作,直到電話那頭傳出聲音:
“哥?你人現在在哪?米蘭會議那邊來了新的郵件需要你理。”
“滾。”程安北冷淡。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片刻,才繼續:“哥,你搞清楚況,這個專案是程氏聯合我媽一起做的,你要是沒理好,你要怎麼和爸媽代?”
蘇珊只是程時域的母親,不是程安北的。
更何況程安北從來就沒承認過。
“哥,你人在哪,趕回來。”程時域卻皺起眉,“你不會是在姜心儀家裡吧?”
“人都已經死了,你還那麼在意做什麼?”
程安北現在最聽不得死字,他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氣得不輕,差點就把手裡的手機給砸在地上。
江知魚一直沒走,就是想在這裡繼續刺激程安北,看程安北找不到方向,又愧疚難當的模樣,江知魚就很解氣。
狗男人,現在後悔晚了!在心裡暗罵。
過了會兒,程安北低啞著聲音:“...除了那天在礦場的傷,還有別的嗎?”
“我怎麼知道?”江知魚挑起眉,一副看好戲的表,“你和都已經同床共枕了十年之久,還要問我有沒有別的傷麼?”
是啊。
跟姜心儀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居然還不如薄珩瞭解姜心儀。
其實他原本能猜到的,在商場的柴火間裡,在那個水龍頭面前,姜心儀會很害怕。
在他們剛剛認識的時候,程安北就見過姜心儀最狼狽的模樣。
那會兒姜心儀被幾個同專業的生堵在了廁所裡,像一隻弱被困在隔間,上全是髒兮兮臭烘烘的馬桶水……
分明長著一張可以在鏡頭前大放異彩的臉,姜心儀卻連呼吸都不敢,因為那樣會把上的異味吸鼻腔裡。
當時胃裡一定翻江倒海,很想吐。
可十年過去了,顧青青和蘇甜甜在商場裡為難姜心儀,自己是怎麼做的?
程安北無比後悔,他的心臟又開始揪一團地疼痛。
真是可笑……他以為姜心儀會理解自己的苦衷,可實際上,傷害姜心儀最深的人卻是他……
以前程安北在高中時和學校一個生走得近,他們就得那個生直接轉了學,家裡父親母親的工作還無端地沒了……
名其曰,那生影響了程安北的前程,讓程安北沒法安心學習,於是上到學校校長,下到門衛,都沒有一個人給那個生打抱不平,而是冷漠地看著生收拾好所有的文,離開了學校。
他高中的學校是省重點,能考進來如何不容易,生家裡條件還不好,據說是鄉鎮加了二十分才勉強湊到了最低分數線錄取的。
可是,生的高中生涯就這麼被他毀了。
程安北知道,自己不能表出來對任何人的偏或者喜歡。
如果表現出來,程勝澤就會摧毀。
因為在程家的理念裡,長子是需要繼承家業的,不必要的心絕對不能留。
看程安北膝蓋發,跪在地上,雙目無神,江知魚想了想,才冷笑:
“就是你們在商場出來以後。心儀就在醫院裡看了心理醫生。”
什麼?
程安北聽到此話,猛地抬頭。
他瞳孔劇烈地抖起來,彷彿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了什麼話:“你說……心理醫生?”
“是啊。你以為呢?”江知魚嘲諷,“心儀已經被你們傷害得無完了。”
本來是不想告訴程安北這件事的,可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忍不住想繼續刺激程安北。
最好能讓程安北當初哭出來,那才能解心頭之恨!
只有這樣,才能讓程安北知道,他這些年對心儀究竟多冷漠,究竟多無,究竟多不關心!
程安北果然子一僵,面蒼白如紙。
原來真的被那件事影響了神狀態和心理狀態……甚至到了要去找心理醫生求助的地步……
可這個過程裡,姜心儀一句話,一個字都沒有告訴他……
他從來沒想過,他那天的選擇,會讓姜心儀產生應激創傷反應,對水流和閉空間有了來自骨髓深的恐懼……
他的心儀,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憂無慮的人才對。
程安北花了十年時間讓程氏徹底被他掌控在手裡,帝都版圖的擴張從小紅豆劇院專案開始已經進行到一半了。
明明很快就好了……
很快他就能拜託程家對他的掌控,很快他就能查到當年母親死亡的真相……
可姜心儀已經不願意等他了。
程安北捂著自己的心臟,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姜心儀的異常。
他記得自己上個月躺在姜心儀邊時,聽到在夢中喊了薄珩的名字……
一氣之下,程安北當天夜裡就走了,醒來後,姜心儀照例沒有看到邊躺著人。
想到過往的這段細節,程安北更是心臟絞痛。
“程安北,你分明有很多機會可以挽留心儀,但是你沒有,你就這麼一意孤行下去吧,我詛咒你後半輩子都得不到真。”
“你,蘇甜甜,你的表妹顧青青,你們程家顧家,都很偉大,都了不起,我們平民抗衡不了,所以心儀死了,你滿意了吧?”
“難道這麼多年,你對一點都沒有嗎?哪怕是對工作能力的肯定呢?”
“你就這麼絕,絕到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在火海里朝你出手,你卻視而不見!”
江知魚唾沫星子都飛了出來,瞪著眼睛在質問程安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