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沈扶雪沒有問題，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陸時寒向來不信鬼神之說，可如今也不免有些狐疑。

陸時寒抬眼，“程周，圓覺大師在京城嗎？”

圓覺大師是皇家寺廟慈恩寺的大師，佛法深，有不信眾。

程周聽后一愣，他們大人怎麼忽然提起圓覺大師了，他們大人不是一貫不信這些的嗎？

程周很快回過神：“圓覺大師近日并未離京，應當還在皇覺寺。”

陸時寒起：“去皇覺寺。”

皇覺寺位于京郊，離城不遠，騎馬一個時辰也便到了。

到了皇覺寺后，陸時寒徑直往禪院走。

圓覺大師年逾七旬，須發皆白，他手中握著一串佛珠，一瞧便知是在念佛號。

“這位施主匆匆來此，可是心中有要解？”圓覺大師問道。

陸時寒雙手合十，向圓覺大師見禮：“確實有事相詢。”

“近日來，我經常會做夢，大師可有法子可解？”

陸時寒說著，腦海中便閃過了那些旖旎的夢境。

這些夢境其實并不與他生活有礙，不過難免讓他心煩意。

圓覺大師道：“夢境昭示著未來過去，也許，施主你前世因果未斷，今生才會如此。”

圓覺大師打了個禪機：“施主不必著急，萬事萬都有其規律，或許，施主你現在所煩躁的，正是你從前所祈盼的。”

話落，室一片寂靜，只有香爐里燃著的檀香裊裊。

陸時寒離開佛寺往京城走。

馬車搖搖晃晃，陸時寒雙眸閉闔，腦海中全是圓覺大師方才的話。

前世？

這些夢境是他從前所祈盼的？

圓覺怕是不知，他的這些夢境全是不可為外人道的綺夢，難道他所祈盼的竟是這些？

陸時寒眉心冷寂。

他不信什麼這些所謂的怪力神之說，他只信他自己。

馬車外，程周隔著車簾道：“大人，現在已經到城了，咱們往哪兒去？”

陸時寒抬眼，看著馬車簾外影影綽綽的街道，片刻后道：“去甜水巷。”

程周點頭：“是。”

陸時寒名下有不產業，方才他說的甜水巷有一間書畫鋪子，正是陸時寒名下的一產業，每每心煩時他便會去那兒看會兒書，以平心靜氣。

程周暗忖，估著他們大人是遇上什麼煩心事了，也不知他們大人同圓覺大師都說了些什麼。

很快，馬車就到了書畫鋪子。

書畫鋪子很大，二樓上更是常年備著一間雅間，好方便陸時寒隨時過來。

一進書畫鋪子，陸時寒便往二樓的雅間走，剛走到樓上，就遇見了從房間里出來的沈扶雪。

沈扶雪有些驚訝，這不是那日在府里見的大人嗎？

今天子不錯，便帶著丫鬟來書畫鋪子買些話本子，沒想竟然在這兒到了陸時寒。

沈扶雪剛要向陸時寒見禮，就聽到云枝驚喜的聲音：“姑娘，這位大人便是那日在江州救了你的大人！”

云枝滿心歡喜，是萬萬不會記錯的，一看到陸時寒的臉就認出來了。

沈扶雪怔松了片刻，這位大人就是救了的人？

不過也知道云枝子一貫謹慎，是斷斷不會認錯人的，何況陸時寒也沒有否認。

沈扶雪當即便深深地福了一禮：“謝過大人的救命之恩。”

原本還想著該怎麼找到救命恩人呢，沒想就這樣遇見了，不對，其實之前就在府里見過了，委實是太巧了。

陸時寒垂眸便看到了沈扶雪青的發鬢，片刻后才開口道：“無妨，不過是舉手之勞。”

沈扶雪明白，這對于陸時寒來說確實是舉手之勞，并沒有放在心上，便是換了別人他也是一樣會相救的。

要不然上次在府里相遇時，他也不會不提及此事。

不過，這對于來說確實是救命的恩，當然是要好好謝一番的，要不然豈不了忘恩負義之人。

沈扶雪仰起臉看著陸時寒：“不知大人名諱是？”

沈扶雪的聲音很好聽，許是在江南長大的緣故，的聲音是那種帶著江南吳儂語小調的清甜，和夢境里的聲音一般無二，陸時寒有片刻的恍惚。

程周暗忖著他們大人的心思，回道：“我們大人是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

便是沈扶雪這個常年養在閨房里的，也聽說過陸時寒的名頭，自然一下便想到了陸時寒也是陸家人，而且還是陸顯的四叔。

沈扶雪沒想到還有這層關系，不過很快就要和陸顯退婚了，這層關系也算不上什麼。

沈扶雪道：“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謝過大人相救之恩，現在就不叨擾大人了。”

沈扶雪說罷，便帶著云枝下樓離開了書畫鋪子。

沈扶雪自養在江南外祖家，紀家也是簪纓世家，當然很懂禮數，陸時寒來此自是有事要忙，還是不便打擾。

待沈扶雪走后，程周打開了雅間的槅扇：“大人，茶水已經備好了，您還是看上次沒看完的那本書嗎？”

陸時寒垂眸，坐在椅子上：“嗯。”

雅間的窗扇開著，能看見隔岸青翠的柳樹，還能聽到潺潺的流水聲，很是清幽，是再好不過的看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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