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小夥子這樣說,王天孝覺得還有趣。
看來他雖然老實,但是觀察力還是很強的。
他也不繼續多客氣,直接將東西給小夥子,繼續開始搬運東西,又花費了半個小時,總算將菜全部搬到上面。
最後一次下來拉吳文化他們。
“兄弟,你真的不跟我們上去坐坐,上面就是這裡的場站,裡面有空的房間,怎麽都比車裡暖和啊。”
“不用了,大哥,不瞞您說,我們這些在外面長久跑的人,是不能離開車的,要不晚上也誰不著,心裡會一直擔心車子出了問題……”
小夥子說的很坦誠,王天孝也能理解。
這輛農用車至三四萬元,或許是很多人集資買的,菜也是大家共同的菜,小夥子就是個代表。
如果車屬於小夥子自己,那他可能為了買這輛車,外借了很多欠款。
所以這輛車就像孫安那頭驢子,是他的全部家當,一旦出了問題,那他就會徹底跌深淵,再也不可能爬上來。
他們寧願點苦,也要死死看住他的車,不被別人走或者損壞。
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像王天孝這樣好。
這世界上的人,壞著呢。
既然小夥子不願意上去,王天孝便沒有繼續堅持,他囑咐小夥子晚上一定要注意保暖,現在雖然沒有九,但是晚上的溫度已經到了零下七八度,也是相當冷的。
然後返回場站。
上面,場站諸人已經按照他的吩咐,將不同種類的菜放在倉庫不同的地方。
那些已經破的,或者磕磕的,單獨挑出來,直接連夜將收拾好,將到的部分清除掉,不要讓繼續擴大。
準備明日再行理。
王天孝看著收拾完畢,心裡滋滋。
他現在可是坐擁五六十萬巨款的人,而且每個月都穩定還有分紅。
現在他總算可以過上他喜歡的,自由自在,沒有任何人約束的日子。
他一直覺得,人的自由就是相對的。
要想自由的話,就必須先擁有自由的資本和能力。
要是他無分文,整日想著自由,那其實並不是。
就像無之水,即使再被折出七彩的影子,也只是短暫的瞬間,沒有任何可持續。
一滴水,要真正自由地活著,必須讓自己變大海。
大海才是真正的自由。
王天孝這輩子用心發展事業,固然有想做出一番事業,證明自己也不差的心,但也有那種想自由自在,不任何約束過一輩子的想法。
反正他的自由自在,不是跑到什麽奇奇怪怪的地方,著心裡認為的絕對自由,而是像現在這樣,能有自己一個小小的天地,老婆孩子熱炕頭,就很舒服。
“掌櫃的,你等下泡個腳吧?”
李雅麗正在廚房準備明日的早餐。
看到王天孝從廚房門口經過,便在裡面喊他。
王天孝便順勢走進廚房,看到李雅麗坐在鍋臺下燒火,便順勢過去將妻子抱著腰起來,自己坐下來接著燒。
李雅麗習慣了丈夫這樣的溫,便開始在旁邊面。
這是要生酵子。
不同於後世人們蒸饅頭和包子都是用小蘇打等發酵,或者是有現的酵母菌。
這個時候的酵子,之所以酵子,就是因為每次經過發酵的面在使用時,會單獨留下一部分用作下次發酵的初始酵母來源。
可不就像是酵母生了個孩子嘛,所以酵子。
酵子裡面先加一半的面,攪起來放到暖和的地方讓它發酵。
一般是放到炕的角落裡,上面還蓋著一個被子,否則冬天的溫度實在天地,酵子本不可能發酵。
但這種方法有個危險,就是酵子發酵會不斷膨脹,原本是半盆的酵子面,可能會膨脹到一盆裝不下,最後就漫出來,流得到都是。
別問王天孝怎麽知道的,若不是經常面的人,一般都把握不住面的多,極容易出現這種問題。
就像是不怎麽做飯的人,煮米飯的時候就不知道多米對應多水,盲目加水的結果是,煮出來的米飯要麽還是黏糊糊的稀飯,要麽就乾的不能吃,甚至了鍋,米粒還沒有完全。
其實蒸饅頭有很多門道。
早些年,衡量一個媳婦或者是人茶飯如何,就是要看們的饅頭蒸得怎樣。
如果是饅頭的酵面和生面搭配比例不合適,出來的饅頭要麽就是咧開,要麽就死氣沉沉,吃起來還帶點酸味。
如果饅頭看起來有點青,那就是在開始放進去後,沒有快速將溫度升起來,饅頭的氣不夠。
所以才會有那句不爭饅頭蒸口氣說法。
如果饅頭還行,但是吃起來就是不勁道,那就是的時候沒有使勁,或是足夠的時間。
等等。
當時王天孝有個表妹,非常之厲害,可以兩隻手同時饅頭,蒸出的饅頭還都個個大小一樣,圓溜溜的非常漂亮,遠近聞名。
要知道,慶城的紅白事都是要帶饅頭上禮的,如果是自家裡饅頭蒸的不好,拿到人家紅白事上,主人家就會很嫌棄。
即使不嫌棄,自家也不好意思拿出來。
等到大家吃席的時候,看到某個饅頭蒸得特別糟糕,自然會打聽是誰家的,那肯定是閑話就不了。
以家裡的蒸鍋來說,大概一鍋可以出二十四個饅頭,那三十二個饅頭本來就要蒸兩鍋,結果呢蒸出來一鍋,發現很多都裂口了,自然不能帶,又蒸出一鍋,又有一些是青的,自然不夠……
很多時候,要湊夠給別人帶的三十二個饅頭,可能要蒸足足四五鍋的饅頭才可以。
結果等到給別人挑完後,還剩下一堆的歪瓜裂棗,要吃很多天才能吃完。
不過,李雅麗並不存在這種況,饅頭蒸的相當到位。
“你怎麽沒讓人家小夥子上來,我看天氣預報,說是晚上還可能會下雪呢。”
“是嗎?”王天孝還不知道這個事。
“是啊,這不是前幾天就說了,冷空氣要過來嘛,人家小夥子都來到我們山下了,怎麽不招呼著點,萬一凍出個問題,可怎麽辦呢?”
“我也沒辦法啊,我邀請了幾遍,小夥子很倔強,就是舍不得他的車,我想想也是,畢竟我們都是陌生人,人家可能也不是太放心。”
李雅麗愣愣,點點頭,“這到也是。現在的人心啊,比不上以前了,人和人之間都是防備著,這樣每個人都累,也不知道到底圖個啥?”
“可能是應了那句話,與人鬥,其樂無窮吧。反正大家都是你防備著我,我也防備著你,誰也不吃虧。”
“哈哈,邪門歪理。”
李雅麗很敏銳地發覺到丈夫話語裡的概念換,笑著說道。
“哈哈,有些事啊,他就是要用歪理來解釋,你要是真想從正道上尋個道理,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王天孝說著說著,忽然想起吳錢財的事,便擔憂地將醫生說的事告訴了李雅麗。
李雅麗也沒想到事這麽嚴重,頓時滿面愁容。
“那怎麽辦呢,你是不是真要去獵熊,那熊可不是豺狼,不好獵的。”
李雅麗知道丈夫肯定生了這種心思。
覺得沒有阻攔的道理,但若是支持,又覺得這實在是太危險了,頓時陷了左右為難。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哪裡買點?”想了想,試探著問王天孝。
“不好買啊。”
王天孝歎息聲,“獵熊不比獵其他野,那必須要非常有經驗,而且還要有槍才可以。一般人哪有這本事啊。再說,我們楊子嶺附近本來就沒有熊,也沒有人有槍,所以就跟稀缺了。”
“這倒也是。”李雅麗機械地著面,也不知道怎麽辦了,這超出了辦法的區間。
“我還是準備去試試,過了楊子嶺再往西就是孟八嶺,再往西就是瞎子,據說那邊經常會有熊出門。”
“那多危險啊,孟八嶺就已經有狼和豹子了,還有那些豺啊,狗子之類的東西,要穿過孟八嶺還往西,那危險不得倍增加?”
“危險肯定是危險的,但總要試試吧,錢財哥是因為我傷的,我們不能坐視不管吧,那不符合我為人世的原則。”
“我知道,事肯定是要做,就是要想到怎麽做的辦法,反正即使要真正去獵熊,你一個人肯定不行吧,你這不是需要幫手嘛。”
李雅麗擔心丈夫誤解,急忙解釋道。
“嗯,我也這樣想的,若是沒有準備,那肯定不方便直接去的。不過,崔大哥不是最近就要來我們這裡嘛,到時候我和他一起去不就行了。”
“真的嗎,有崔大哥在,那確實就安全多了,你們都有槍,又彼此很有默契,乾起事來肯定要比你隨便找個人要好的多。”
“是這個道理,就看他什麽時候到了。反正就是這幾天的事。”
“那好啊。”
李雅麗總算放下心來。
既然丈夫都決定要做了,那就不會阻攔。
男人嘛,只要不是大方向有問題,要做什麽事就讓讓去做嘛。
一直左攔右攔,慢慢他就變得什麽都不敢做,最後唯唯諾諾,徹底沒什麽出息了。
男人的魅力就在於雄那種天生對任何事不服輸的神。
馴化了男人,其實就是滅殺了他最有趣的地方,那得到的那個產品,很快也就厭倦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因為吃辣椒而吃膩,但是甜的東西卻往往吃吃就沒興趣了,一個火鍋從頭吃到尾,吃到滿頭大汗,辣得直喊,但依然覺得過癮,但是一個蛋糕,不管多想吃,往往都是吃了幾口就會覺得好膩。
生活都是學問,都是道理。
遵循道理,就會讓生活充滿智慧,如果就是什麽都不信,那往往吃虧還是自己,最終什麽都沒得到,只會怨天尤人。
李雅麗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個特別聰明的人,所以就一直用母親曾經的教誨來要求自己。
母親曾反覆說過,人這一輩子,對別人不管做什麽事,都要問問,是不是有良心,對自己家人做什麽,就要問問,你對他們的好,有沒有他對你好更多一些呢?
如果沒有,就不要總是期他人對你好。
人人都是自私的,但人人也都得到好的。
很多時候,付出了可能沒有回報,但是因此而嚇得不敢付出,那就真的什麽都可能得到。
記得曾經看過一個外國小說,裡面講了個將自己裝在套子裡的那麽個人的故事。
那個人就是覺得別人總是想傷害,所以喜歡將自己牢牢地保護起來。
結果呢,雖然別人沒辦法接到他,但他也同樣失去和別人好好相的機會,最終依然是孤苦終生。
人嘛,大家都是活一輩子,誰能說的上什麽都對,什麽是錯呢。
怎麽過,還不是一輩子。
問心無愧罷了。
心裡想著,手下的面也攪好了。
“掌櫃的,我來燒水,你將面盆幫我抱到倉庫去。”
倉庫因為堆放了各種東西,很多都不能凍著,所以裡面也是燒了很熱的炕,還搭了爐子,溫度要比其他地方稍微高點。
面放到那裡面就可以發酵了,不用端到臥室放在炕上。
“嗯。”
王天孝將一個木棒放進爐膛裡,站起來。
“水馬上燒開了,灌得時候你小心點,不要被燙著了。”
“不會,我又不是第一次灌水,我從四五歲就自己燒水了好吧。”
李雅麗啼笑皆非。
“以前是以前嘛,你以前不也被水燙過嘛,你看看你手臂上那個疤痕,可不就是燙的。以前的事我管不到,但你現在和我一起,我肯定不能看著你再被燙著對吧?”
“你快忙去吧,看看你說話麻的樣子。”
李雅麗臉微微一紅,雖然上說著嫌棄的話,但心裡還是滋滋的。
丈夫對的好不僅在事無巨細的關系上,而且還很善於表達,不像以前村裡很多男人,雖然對妻子也很照顧,但每日就是死氣沉沉的,沒有給人那種浪漫的覺。
作為一名看了《飄》的姑娘,李雅麗對的,不說像書裡的人那麽大膽吧,但也是有很多幻想在裡面。
他覺得,這一年來,王天孝基本滿足了對所有。
他高大帥氣,溫,有能力,人品端正,有責任,還對自己好得不得了,世間哪裡還能找到這樣的好男人呢。
怎都被自己到了呢,自己可真幸運。
“給我呀,你不是讓我端過去嘛?“
王天孝不知道妻子兩隻手放在盆子裡,傻笑什麽。
“哦哦,給你。”李雅麗從想象中驚醒,看到王天孝在邊盯著看的樣子,心裡倍覺幸福。
“掌櫃的……”
“嗯?”
“沒什麽,去吧。你放到倉庫後就回房間吧,等下水燒開後我給你端過來,你泡泡腳。”
“那也行,辛苦你了。”
王天孝抱著面盆走出房間,他總覺得今天妻子一直奇奇怪怪的,可說是什麽,又不是那麽明白。
他將面盆放到庫房,先去隔壁房子,看看花兒和宏偉,這兩個小朋友如今單獨住了一個房間。
父母的不懂事,讓花兒這個剛滿十歲的小朋友瞬間長大了。
雖然王天孝和李雅麗對很好,但依然難以驅散心中莫大的痛苦,小姑娘很多時候看起來很懂禮貌,不過都是淡淡的疏離。
王天孝和李雅麗看在眼裡,心疼在心裡,但卻不知道如何解決。
只能寄希於時間。
希時間這種萬能的東西,能慢慢衝淡的這種緒吧。
如果實在沒辦法的話,那這或許就是花兒這孩子生命裡最大的劫難吧。
任何人的一生,就有各種劫難。
只是大家的劫難不同而已。
就像是某種傳染疾病,如果所有人都非要被傳染一次的話,那年傳染了,愈合後,就留下了免疫力,長大以後也就不會犯了。
這是一種悲觀而消極的思維模式。
但很多時候,當人們找不到何為正能量,放在眼前滿目都是悲觀時,也就只能從黑暗裡努力尋找一份明和熱量,從而抵無邊無際的黑暗和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