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不知怎麼想的，聽說完後就「哦」了聲，拖腔帶調的樣子，好像還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似的，隨後就把簡歷放下，單手撐著桌面站起來，寬展清瘦的上立刻遮擋了大半線。

「不介意再寫點東西看看吧？」

席悅在他製造的影下，老實搖頭：「不介意。」

他走到書架旁，出剛剛被祁統隨手放到一邊的筆記本，放到席悅面前，隨後俯下上半，掀開電腦，修長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兩下，打開了空白文檔。

「玩過《迷失雲合》嗎？」

許是因為剛剛洗漱過的原因，他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類似於電梯裡的那次，混合著草本和柑橘的清新味道，悠長地縈繞在鼻尖。

兩人的距離之近，席悅稍一抬眼，甚至能看清他流暢鋒利的頸線上凸起的結。

「玩過。」不聲地往後撤了些距離。

許亦恍若未覺，將鼠推至手邊，淡然開口：「如果在結局前再加上一個關卡，你要怎麼設計劇、角、場景和裝備？」

席悅愣怔地看著他：「現在寫嗎？」

許亦雙手兜，朝電腦輕抬下頜：「隨便寫。」

「......哦。」

席悅將電腦拉到自己面前，看著空白的文檔，一時並沒有頭緒。

《迷失雲合》是去年年初的遊戲，剛發售時確實稱得上橫空出世，風靡一時，但此類單機遊戲的特點很明顯，最多三四天就能走完所有劇，就像讀完一本小說，通關之後除非是真，否則便很會再打開了。

席悅當時熬夜玩，在線21個小時後就解鎖了大結局，眼下都過去快一年，雖然中間又打開過幾次，但這會兒還是不如剛玩的時候記憶深刻。

抬頭看長桌對面的兩個人，祁統拿著手機，大約是把昨晚發的短篇找了出來，拖著椅子往旁邊挪了挪，許亦半垂著頭，面對著他的小聲嘀咕，表是有些略微不耐的，但目卻停在他的手機屏幕上。

窗外的更烈了些，角度偏移後穿過了槐樹的新芽，點點暈落在他的頭髮上，更加而蓬鬆。

席悅的目不算明目張膽，更何況在構思時總這樣胡巡脧，可許亦似乎是察覺到了的游離，薄白眼皮掀起，淡淡的視線就這麼投了過來。

沒什麼緒的注視，兩人四目相對，席悅卻宛如上課發呆被老師點名了一般，冒出幾分心虛之後，迅速在鍵盤上敲下了第一個字。

低頭的瞬間，聽見對面傳來的細微聲線。

許亦似乎是沒什麼意義地扯了扯角。

......

二十分鐘的時間，祁統就像屁長草了一般，在會議室里進進出出，一會問要不要喝水，一會兒去拿了份早餐坐旁邊吃，大蒜小米粥，味兒還特別沖。

席悅眼觀鼻鼻觀心，敲下最後的句號之後，清了清嗓子。

「你好，我寫完了。」

那倆一一靜的影瞬間凝住。

祁統還在喝粥，著柄塑料小勺，滿眼震驚：「這麼快？」

席悅略有忸怩，謙虛道：「不確定是否符合你們的需求。」

他倆在這客氣著，一旁的許亦探出，冷白手腕在眼前閃過，隨後電腦就被拖走了。

席悅雙手握拳撐在桌面上，做出聆聽靜候的姿勢，禮貌有加。

祁統也推開早餐湊了過去。

只有許亦那把椅子是皮質的沙發椅，他坐姿懶散，腦袋微微斜著，完全靠在頸撐上，似乎一點兒力也不想出的樣子，眼神專注在屏幕上劃過時，眉心漸漸皺了起來。

席悅心口一跳，預審判即將來襲。

果然，下一秒——

「經過了幾棟小木屋後到達一個山......」

許亦聲線平和，問題卻像子彈一樣接連來：「什麼樣的木屋，是北歐風格還是中國古代木建築？木屋大概是什麼結構，一共有幾層，有沒有樓梯，外觀上有幾個門，幾扇窗？」

這些問題算不上尖銳，但席悅毫無準備，張了張，「我不知道需要細化到這種程度。」

從前下筆寫那些小故事，描寫建築也只為烘托環境，從沒想過要將路邊一棟不起眼的房子有幾扇窗幾個門都標註出來。

「作為文案策劃，你要向設提需求，要求明確且充滿視覺效果，就算只是路邊的一棵樹，你也要寫出它的種類。」

許亦抬眼看，修長手指過控螢幕，語氣寡淡而鄭重：「路途中的這幾棟房子在小說里可能只是一句話，在漫畫裡可能只是一幕轉場，但在遊戲裡，它是玩家沉浸投的一段歷程，它需要實實在在被看到細節的畫面，不需要得靠想像彌補的任何留白。」

嚴肅的話語驅散周的懶怠，他約約出了一些鋒芒，席悅默默著，突然覺得這樣的他才符合鍾若緹所訴故事中的形象，漫不經心只是表面，一個輕狂孤傲但牛哄哄的天之驕子，好像是會有一些不近人的資本。

很謙卑地點頭：「我知道了。」

這樣的態度似乎令人滿意，大面試的目又停留幾秒，隨後才繼續往下看。

那之後的幾分鐘裡，許亦又提出了很多問題，比如把怪設定孔雀的用意是什麼，你不知道尾太長容易穿模嗎，不知道彩過於鮮艷是種視覺干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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