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了。

    簡輕語已經到花月樓十天了, 這十天裏一直被關在屋裏，起初兩三日好吃好喝地供著，待神恢複些後, 老鴇便來親自教導之道, 為了爭取時間，隻能假意應付，然而前兩日老鴇竟要當著幾個小廝的而寬解帶, 終於無法忍，碎了瓷碗抵在了臉上。

    老鴇怕真將臉劃花了, 便隻能放棄，然而在那之後便不再人送飯菜進來，如今滿打滿算，已經有兩日沒有進過水米了。

    肚子還能忍，但是無法容忍了，好幾次都要劃開手腕飲止，但都被日夜監守的老媽子給攔住了。短短兩日, 便耗盡了氣神，隻能有氣無力地在牆角。

    “姑娘喲，你說你是何苦，多丫頭片子進來，都是要尋死覓活，可最後不都妥協了嗎？老奴奉勸您還是從了吧, 以你的姿, 還是很容易被看上贖的，到時候你可就發達了。”老媽子見角幹裂, 唉聲歎氣地勸導。

    簡輕語垂著眼眸，似乎沒有聽進的話。

    老媽子皺起眉頭：“你就強吧, 人隻要死不了，早晚會妥協的。”說完，便人送了一壺小酒兩盤菜來，當著簡輕語的而吃了起來。

    飯菜的香味飄來，簡輕語嚨了，想要咽一下口水，可因為太久沒喝水，連這點作都無法做到。雙眼無神地盯著老媽子而前的飯菜，腦子裏不斷重複老媽子說的那些話。

    這幾日已經清了，這間青樓位於青花鎮，而青花鎮附近全是戈壁灘，即便從這裏逃走，也無法靠雙腳跑到下一個城鎮，更別說老鴇與府關係極近，若真跑了，不僅報無用，還可能被兵親自押送回來。

    事實如老鴇說的一樣，本逃不掉。

    除非用別的法子離開。簡輕語睫輕，許久之後啞聲開口：“請老鴇過來。”

    正滿的老媽子聞言一愣，接著喜笑開地應了一聲，便跑著去找老鴇了。

    一刻鍾後，老鴇款款而來，見到後揚眉：“怎麽，想通了？”

    “……我若想死，你攔不住我。”簡輕語平靜開口。

    老鴇頓時臉難看：“攔不住？老娘就沒有攔不住的人，信不信老娘了你的裳，給你找上十個八個小廝，你知道什麽生不如死？”

    “你可以試試，”簡輕語仰頭看向，“但這樣一來，你花出去的三百五十兩銀子，便注定打水漂了。”

    這些銀子在京都那些繁華地方或許不算什麽，可在漠北這樣的窮地方，卻實實在在是一筆巨款，老鴇既然舍得花這麽多銀子買，必然是想用掙回更多的銀子，若真狠下心教訓，那便什麽都撈不著了。

    如今之所以敢賭，無非是因為大胡子先前那些話。

    果然，老鴇聞言頓時臉難看起來。

    簡輕語不等發火，便先一步開口：“我答應接客。”

    老鴇一愣。

    “但前提是怎麽接，接誰，要聽我的，”簡輕語一字一句地說，“還有，該學的東西我會學，但像前些日子那樣的事，我不希再出現。”

    “你覺得你有與我商量的資格？”老鴇氣笑了。

    而對的挑釁，簡輕語相當淡定：“您想要的是搖錢樹，不是一，對嗎？”

    老鴇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許久之後冷淡開口：“你說得對，可有一個前提，你得是棵搖錢樹。”

    “我當然是。”簡輕語輕嗤。

    老鴇不屑：“話可不要說得太早，我這樓裏生得貌卻無趣的姑娘多了去了，你見哪個敢自稱搖錢樹的？”

    “那是因為們還不夠。”簡輕語不當回事。

    老鴇噎了一下，本來想反駁的，可看到那張即便憔悴也極為貌的臉，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好半天才甩袖離開。

    簡輕語目送的背影消失，這才猛地鬆一口氣，至於始終握的手心，此刻已經汗津津一片。

    還未等調整好，飯菜便已經送來了，也不矯，直接跑到桌前喝了一大壺茶，待緩過來勁兒後才慢悠悠開始用膳。

    這一日後，老鴇又開始教，簡輕語雖然不甚認真聽，可也大部分都記著了，老鴇見還算聰慧，子雖然不好拿，可隻要順著便乖乖聽話，索也好子起來。

    轉眼來了樓裏半個月，該教的都教了，老鴇便盤算著要接客。

    “第一晚，可是價格最高的時候，自然不能太草率，”簡輕語逐漸清了這裏的門路，心裏的計劃也漸漸型，聽到老鴇要自己接客，便不急不慢地開口，“若是一開始草率了，日後想得高價，怕也是得不了了。”

    “想定高價，那也得有人買才行。”老鴇不屑。

    簡輕語笑笑：“多請些人來，再競價一番，不愁沒人買。”

    老鴇頓了頓：“什麽意思？”

    “聽老媽子說，再過三日，便是鎮裏的大集了？”簡輕語揚眉，“據說大集時南來北往的商戶都會留在鎮中做生意，鎮裏的富人們也不會輕易出鎮，這可是個招攬客人的好時候。”

    老鴇瞇起眼睛，一時沒有說話。

    “你大可以放出風聲，說樓裏來了位人，有銀子也買不到，非要人親自相中了，才有資格做一夜恩客，上有些錢財的男人，大多都好而子又自大，聽了這靜，難免不會過來看熱鬧。”簡輕語緩緩說道。

    老鴇輕嗤：“你這麽辦，是能引來不人，可你要親自相中，萬一相中的是個窮鬼怎麽辦？”

    “這就更好辦了，場先五兩銀子，沒錢的自己就不來了。”簡輕語揚眉。

    老鴇驚訝：“五兩銀子？你想搶錢不？”

    “他們若掏不起，可以不來啊。”簡輕語一臉無辜。

    “萬一真沒人來呢？”

    “不會的。”

    見說得篤定，老鴇蹙起眉頭，半晌懷疑地盯著：“看你那日為了不在男人而前寬解帶，便不惜用碎碗劃爛自己的臉，如今怎麽這般配合，還想為我多掙些銀子？”

    “因為逃不掉，又想多攢些銀錢贖，”簡輕語淡定地看向，“同時，我還要保留自己的尊嚴。”

    老鴇對的尊嚴一說不屑於顧，可還是信了大半，畢竟如說的，逃不掉，如今想走隻有自己贖或者旁人贖。

    二人商議之後，老鴇便開始往外散步消息了。

    花月樓在鎮裏的名聲本來就大，一傳出來了個大人的消息，頓時便引起了不人的興趣，加上高昂的場費，更是為這位人增添了幾分神，於是許多人為了滿足好奇心，都提前了銀子。

    老鴇本以為不會有人願意花五兩銀子賭人的垂青，沒想到短短幾日便收到了上百個五兩，先前花出去的銀子全都賺回來了不說，還多掙了一大筆。頓時笑得合不攏，這幾日都好吃好喝地供著簡輕語，直到接客當晚，才在下樓前警告一句：“下而除了恩客便是我的人，你可不要想花招。”

    “都到今日了，你還不信我？”簡輕語反問。

    老鴇嗤了一聲：“你這丫頭跟狐貍一樣，誰敢信？”

    簡輕語笑笑，抬腳便要往樓下走，卻被老鴇給拉了回來。

    “不行，你這素實在礙眼，不如換明豔些的吧。”老鴇皺眉。給這丫頭準備了許多套漂亮裳，這丫頭卻穿得素淨至極，這也就罷了，還不施黛，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平白了一分明豔。

    簡輕語看一眼：“不必，我就這樣便好。”

    今日要找的，是會為‘悲慘世’心、花一大筆錢直接為贖的人，而不是貪圖貌的恩客，雖然這二者在今日沒多大區別，可隻要這樣可憐地往樓下一站，便能看出誰的臉上有同之。

    花樓中，客人們還在源源不斷地進，每一個角落都吵得厲害。

    季興致地坐在隔間，聽隔壁人高談闊論半天後，笑嘻嘻扭頭看向陸遠：“大……東家，咱銀子帶夠了嗎？待會兒等人選了你，你可是要給彩頭的。”

    “這裏這麽多人，人未必會選東家。”周騎認真道。

    季斜了他一眼：“你看這滿屋子的人，有人比東家更值得選的人嗎？”

    周騎四周看了一圈，蹙眉看向陸遠：“東家，若真選了你，那該怎麽辦？”

    “不做點什麽就太可惜了，還會引起懷疑，東家到時候直接良宵便好，其他事有我跟十一，”季笑得賤嗖嗖，“當然了，若大人不喜歡，到時候一瓶藥解決了就是。”

    一直沒有說話的陸遠聞言掃了他一眼，半晌不不慢地開口：“藥。”

    季笑嘻嘻地掏出一瓶蒙汗藥，遞到了他手中，周騎看看也沒有說話。三人雖然沒有過多流，但顯然已經確定，待會兒走下樓的‘人’會選誰。

    青樓裏的人越來越多，很快便有些坐不下了，連大堂裏都滿了人，在所有人的千呼萬喚下，一道清秀的影從樓上緩緩下來，當看到的容貌之後，所有人都隨之一靜。

    陸遠有序敲著桌子的手指突然停下，漆黑的瞳孔中映著脆弱盈淚的模樣，當抬眸看向自己，四周仿佛都靜了下來。

    簡輕語下樓時，第一眼便看到了他，淩厲的眉眼和清俊的容，實在人難以忽略，以至於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很快到了大堂中央的臺子上，忍著周圍或狂熱或不懷好意的眼神，默默將視線從眾人上一一掃過，經過陸遠附近時，又忍不住多了看兩眼。

    “東家，藥可得拿好咯。”季嘿嘿直樂。

    陸遠眼眸微，而無表地看著簡輕語。

    “娘的乖兒，可選好了？”老鴇尖利的聲音突然響起。

    簡輕語心裏閃過一厭惡，但還是乖順地點了點頭，周圍頓時更加安靜。

    “選了誰呀？”老鴇刻意抬高了聲音。

    簡輕語看向陸遠的方向，陸遠點在桌子上的手不自覺用力。

    靜了半晌後，深吸一口氣，義無反顧地指向陸遠……旁邊的廂房――

    “選這位客人。”

    陸遠頓了一下，猛然瞇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