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什麼呢……

一行字打出來卻遲遲沒有發送出去，時月看著還是昨天晚上說的一句晚安，再沒了別的話甚至沒了清晨醒來的早安。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不再醒來第一時間跟司澄道早安，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一條消息發過去沒了收到立刻的回復。

很久很久了，或者說那段頻繁的流才是不正常的現象。

在排練歌曲吧。

沒有問出的問題自己給自己找一個答案，他似乎是說起過工作室要出新歌，已經大四的他離開了學校，不是很遠也不是很近的地方立了一個音樂工作室。以前社團的人，他的朋友也認識，早兩年就相識的朋友們。站在他們中間，站在他的邊似乎才像是一個外人，從未融進去的團，以前是現在更是。

圖書館里坐上一上午，一本書翻了兩三頁看了五六行，記下的比不上忘記的。仗著剛剛開學仗著這只是預習肆意揮霍著時間。許世安許教授打笑忙於荒廢了學業，誇張了的語氣卻沒有誇張事實。沒有什麼心去做任何事，甚至是經營這眾人眼中的甜。

看著手機，冰冷的屏幕等不到一個消息。

不知道什麼時候接的司澄，心理上完全的接。，總是可以在時間之中培養出來的，朝夕相日久生。

收拾了書包甩在肩膀上，跟著中午吃飯的人群往外走，不喜歡一個人外出，因為找不到方向，但卻又一次次帶著欣喜坐上同一輛公車，一個小時的盡頭是司澄的工作室。

小小的一間屋子，一間滿是樂的屋子。

數十次如一次，推門最先迎接的是音樂，是司澄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一如既往的溫，只是聽得次數多了也就審疲勞了，只是終究是他的朋友，即使聽得累了還是要帶著微微笑去支持。

「哇，外賣終於到了。」人未到聲先到，一個年的聲音時月記得是樂隊里的鼓手，接著所有的音樂聲停止安靜著帶著對於食的希朝著時月的方向。

時月聽著楞在原地，什麼東西都沒有帶，彷彿潑了眾人一盆冷水似的，自以為讓眾人掃興，有些尷尬地站在門口，手還在房門上卻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夫人來了呀。」莫梵悠放下吉他起迎接時月，笑著尊稱時月為「夫人」卻給人一種老夫人的覺，彷彿已年過花甲拄著拐杖一步一搖地來審查什麼似的。

時月聽著不舒服卻又無法拒絕那麼多人來這樣親昵地尊稱，帶著淺笑回應，意識到已經離不開了，抬眸越過莫梵悠看著司澄，還沒說話就聽到耳邊的起鬨聲，一個接著一個在笑，每一個都是善意每一個都帶著羨慕。

只可惜時月不喜歡這樣為焦點，不喜歡被一群人盯著看。

「你們還沒吃飯嗎？」

「等外賣呢。」司澄揮揮手示意邊的人不要再打趣了，徑直走向時月接過的書包背在肩上拉著的手往屋裡走，「來怎麼不說一聲？你吃飯了嗎？」

時月小小姑娘一般躲在司澄邊抱著他的胳膊，只有見面的時候才有些在談的覺，僅有的溫存僅有的溫。

「來得正好，我們編了一首新歌正想找你給配個舞蹈呢。」

「什麼歌？你唱一下。」

司澄清清嗓子做著準備，「古風歌，」說著彎起手指在時月的鼻子上劃一下，他還記得這個姑娘喜歡古風的歌曲，古風帶戲腔的歌曲。練了將近一年終於可以送給一首喜歡的歌曲，「這個歌是送你的，你必須還我一支舞蹈。」

「好啊。」

時月站在一群人前面的小空地，所有的樂準備開始，時月閉目聆聽找著歌曲里的。歌聲漸佳推向高的部分。一段戲腔，偽聲變出的聲驚艷了時月停住了抬起的舞步，時月轉看著司澄，剎那間場景只剩下兩個人，一個在唱一個在聽。

歌曲的最後一段戲腔結束時月上前一步撲在司澄懷裡，找不到的的模樣在這一刻清晰。

突然的飛撲打斷司澄的歌聲，接不上下一段止不住的歌聲委屈一陣咳嗽，一咳竟停不下來，直有把心肝肺咳出來一般的覺。時月楞在原地不知所措，拍拍司澄的背，「怎麼了？」

耳邊不知誰喊了一句「橙子」激的聲音比起時月還問張，遞過來的水杯送到司澄邊，時月在慌中退後，退出司澄的懷抱才發現那個人是莫梵悠。

唯一的姑娘，跟司澄認識最久的搭檔。

夜幕降臨，一首歌再也沒唱好，司澄留時月住下卻被時月拒絕，拿著咖啡館的工作當借口，也只是想要自己靜一靜罷了。

「你把那個工作辭了吧。」司澄抱著時月等在車牌前，「我唱歌養你啊。」

「好啊。」時月再一次應下只是兩個人都知道答應不過只是兩個字罷了，什麼也不能改變。

「到宿舍給我說。」

「嗯。」

安靜中往回走，帶著耳機聽著音樂一個歌單裡面全是司澄唱的歌，聽了數百遍的歌曲如今再聽竟聽出了沙啞，聽出了疲憊。莫梵悠說司澄練偽聲傷了嗓子，說得晦卻又清楚地讓人覺很嚴重。

不知該做些什麼，很是無助。

曾經以為學了醫就能幫助邊的人就能不再這麼無助，如今才發現並不能改變什麼。

如此，那放棄舞蹈放棄夢想的又換來了什麼呢？

一路沉默直到宿舍門外，斷斷續續的吉他聲過宿舍門從屋裡傳出來，宿舍里有一把吉他，司澄放在這保管的據說是哪個學長的寶貝吉他。對於他的那些哥們不關心，放便放吧反正無聊的時候撥弄兩下已經為習慣，已經慢慢無師自通學會了簡單的幾首兒歌。

只是現在聽這個斷斷續續的聲音應該是蕭曉吧，最近一段時間不知怎麼就突然開始纏著這個半吊子當師父要學吉他，而後又青出於藍地遠遠超過了。

彈一句停頓一句，勉勉強強能接上一句「可最後還是只剩我一個人」……

時月推門打斷了蕭曉，四目相對的瞬間時月看到那一雙眼睛裡帶著，一瞬間的錯覺，時月覺得蕭曉是在等著什麼人，下意識地回頭才想起這是宿舍只有三個人在住。再回頭想要誇讚兩句還沒開口就看見面前那個小小姑娘一撇竟開始閃爍淚。

「喂，你怎麼了？」時月三步並作兩步走一把甩上宿舍門，跑過去抱住蕭曉，不知道怎麼安人，見一哭自己竟也忍不住想流淚，只是是哭不出來的，「你，你別哭啊。」

蕭曉彷彿聽不到時月的聲音，頭埋在時月的口放聲大哭，「月月，嗚嗚嗚，你終於回來了，我好難啊。」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時月慌中找到一理，完全拋卻自己心裡的不愉快輕輕拍著蕭曉的後背，聽著的嗚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潛意識告訴定是一件大事，總覺得最近這個姑娘有些怪，問也問不出來如今是藏不住了。做好自己準備，往最壞的方向想了十數種可能，從家庭到學校從親到，不相信這麼多種可能沒有一個是對的。

等到嗚咽聲慢慢平靜，時月捧著蕭曉的臉，幫著乾眼淚，「沒事了，發生什麼事了？」

蕭曉泣一下張開口只說了一個「我」字就再一次被湧上來的哭意打斷，忍不住的淚水再一次了臉龐，斷斷續續的聲音說的不清不楚，約約中說著自己的很難，說著自己的口很抑，說了一堆心最後要的幾句再留給時月自己拼湊推測。

理了理蕭曉的話，大似乎是一個人走了。

失嗎？可是還沒有談過啊。

突然中時月似乎是意識到什麼，從開學到現在就聽到蕭曉整天從早到晚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語氣中推測是個男孩兒，只是蕭曉不承認，一副花心的模樣還在垂涎中醫學的年輕小教授。

怎麼？是許教授嗎？

師生終於有了結果？「你說，他會去哪？」

「嗯？」時月聽不懂蕭曉的話，大腦空白一下不知道說什麼但清楚地知道了讓蕭曉傷心痛哭的人不是許世安許教授，「去他該去的地方啊。」

普遍的回答卻無形中對上了蕭曉的期待，「那，那他還會回來嗎？」

「應該……吧。」

聞言，蕭曉又一次大哭，「你騙我，他不會回來的，啊——他都死了，怎麼回來啊，嗚嗚嗚……」

時月在一旁聽著徹底不知道該怎麼安，看著蕭曉的哭莫名不再想安，只扶著蕭曉抱著聽在哭。死亡，曾近距離的接過，離別更是。

「他，他都沒有給我說，說再見，就這樣走了……」

「嗯。」

時月抱著蕭曉，被的哭聲勾起曾經的回憶，已經四年了吧。離別，同樣的離別沒有再見的永遠不再見。是不是那個人也死了呢？時月不止一次問自己Angela是不是去世了，然而又在每一次這個想法生出的時候就收到那個姐姐的消息，在國外，過得很好。簡簡單單又那麼遙遠，遙遠得那麼不真實。

姐姐，其實你去世了對吧……

時月淺淺地笑，不知什麼時候不再相信那個善意的謊言，越是聽到關於的消息越是覺得遙遠，越是覺得不曾改變過，一直一直都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留住時間的，被時間放過的也只有死亡了……

學醫……有什麼用呢？時月再一次問自己，熄了燈了的宿舍一片漆黑，睜眼比起閉眼更是黑暗。時月回想起曾經失明時的黑暗，也不過如此吧。那時想要在邊人傷的時候出一份力，毅然決然選擇學醫，如今又能怎樣呢？人傷甚至說不出一個一二來，朋友難過也說不出句安來，又有什麼用呢？還不如當初選擇跳舞，至還能在他們傷心的時候跳舞逗他們開心。

我後悔了，想重新跳舞一句話發給司澄，關閉手機睡覺，不抱任何希不奢求能有回復，習慣了一個人睡習慣了沒有晚安。

只是時月沒有看到放在枕頭下的手機亮了屏幕……

若是今晚時月同意留下，此時此刻司澄會抱著邀請來工作室一起創造未來，就像最開始他邀請加藝團那樣。

不，還不一樣，這一次應該更用心。

因為這一次就是因為才立的工作室，因為姑娘一遍又一遍地慨想重新撿起舞蹈，想重新回到舞臺。

他記得，他都記得。他知道想要什麼，想給一個舞臺，給一個好的未來。

所以啊，時月，等我，等我把工作室立起來就帶你去舞臺上跳舞，所有的燈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