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

荔城人民醫院, 醫生拿著剪刀，將纏繞在宋玘宸上的多餘紗布剪掉。

“好了，沒什麽大礙, ”醫生道, “傷口理好了，不要水, 不要有太激烈的運。每天都要換藥換紗布，兩周後去醫院拆掉就行啦。”

溫禧坐在旁邊，手指在屏幕上飛快按。

一邊打字一邊喃喃：“每天都要換藥換紗布……”

接著, 擡起頭，問：“醫生，還有什麽要注意的嗎？比如忌口之類的？”

醫生道：“唔, 這個還好吧，不要吃太過辛辣的食就好。”

溫禧點頭如小啄米, 認真地又在備忘錄裏敲下了一行字。

【不要吃辛辣的。】

見如此心，醫生羨慕不已：“宋總, 夫人對您真仔細呀。”

宋玘宸當下的角比AK還難, 眼裏全是溫禧的影。

溫禧到他的視線，瞥了他一眼，道：“別看我，好好記著醫生說的。”

宋玘宸單手托腮, 直勾勾地盯著：“耳朵在聽呢。”

再鈍的人也能到空氣中飄散的紅泡泡了，醫生和護士雖然想磕CP, 但是又不好意思杵在這兒當電燈泡, 代完注意事項之後就離開了病房。

房間裏只剩下兩人, 空氣安靜，卻能到有星星點點的曖昧在浮。

剛才理傷口的時候, 溫禧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好像傷的人是一樣，眉心皺，眼眶微紅，默默地哭鼻子。

現在平靜了一些，倒覺得剛才的模樣實在是矯，丟臉極了，反而不好意思把腦袋擡起來了。

“老婆。”宋玘宸低聲喊，溫得快要將人溺斃。

溫禧擡眸，潤的眼角還掛著未幹的淚水。

宋玘宸將拉到自己的旁，另一只手扶上的側臉，用拇指拭掉眼淚，輕聲說：“真不疼，別哭了。”

溫禧犟著，道：“疼死你才好，你什麽都瞞著我。”

宋玘宸笑意更甚，故意逗：“死就死吧，但是死前得幫你找好下家，萬一沒人疼你了，我可舍不得死。”

溫禧一聽，急了：“呸呸呸，什麽死不死的！”

隨即想起來是自己剛開的頭，又懊惱起來：“我說錯話了，我收回，宋玘宸要長命百歲。”

接著，雙手合十，做祈禱狀，裏念念有詞：“老天爺千萬別聽我剛才瞎胡說……”

說一半，又睜開一只眼睛，挽住宋玘宸的胳膊，道：“過來和我一起禱告。”

宋玘宸實在忍不住了，他頭稍稍偏向一側，對著溫禧的臉蛋就是一口。

溫禧雙頰酢紅，滿眼驚詫，小聲問：“幹嘛呀！”

宋玘宸道：“你太可了，我快炸了，親一下洩洩火。”

溫禧眨了兩下眼睛，不假思索地問道：“親一下就可以瀉火啦？”

宋玘宸挑眉，一把攬住的腰：“你的意思是，我還可以做別的？”

他寬闊熨帖的大掌托著，指腹隔著服輕輕地，眸也變得耐人尋味。

溫禧剛想說點什麽，卻聽到門口傳來兩聲輕咳。

像是驚的小鹿，一下長了小脖。

來者不是別人，是宋珮寒。

“我看醫生護士都走了，就進來看看小宸怎麽樣了。”

他似乎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麽進來打攪小兩口打罵俏。

溫禧略顯慌張，掙開宋玘宸的手，道：“大哥，你好。醫生說況良好，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說著，又深深地鞠了一躬，道：“這次真的謝謝大哥了。”

宋珮寒忙去扶：“弟妹不用這麽客氣，都是我該做的。”

溫禧察覺到兄弟二人有話要說，便借口買水先退了出去。

見人走了，宋珮寒扭頭問宋玘宸：“你覺得怎麽樣了？還能走嗎？”

宋玘宸擡了擡眼皮，道：“能走，跑也可以。”

宋珮寒暫時放下心來。

可他卻還是克制不住自己，數落起宋玘宸來：“小宸，你這次做事也太莽撞了一點。爸媽都知道了，擔心的不得了。”

宋玘宸卻不在意，只是問：“爺爺不知道吧？”

宋珮寒：“哪敢告訴他倆？這麽大年紀可經不住這麽折騰！”

“那就好。”宋玘宸道，“下次也別告訴爸媽。”

“好個頭，”宋珮寒難得罵人，“這種鋌而走險的事兒你還想來幾次？”

宋玘宸道：“來之前我就清了黃氏在這兒的關系網，也雇了保鏢，和秦叔叔也打過招呼了，其實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宋珮寒：“吃槍子也在你的掌控之中？”

宋玘宸輕飄飄道：“誰能料到當地黑惡勢力已經滲到核心了呢？”

“周一的晚飯是和村支書和政法委書記吃的，結果他們在酒裏下了藥，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你也知道晚了？”宋珮寒低了聲音，“這次黃氏就是沖你的命來的！”

“萬一真有個什麽，你老婆孩子怎麽辦！”

宋玘宸眸滯頓，沉了下來。

宋珮寒嘆了一聲，道：“我知道你從小就比我敢想敢闖，這麽多年風風雨雨，大場面也見得多了，并不覺得有什麽所謂。但是，溫禧并不知道這些。”

“我會保護。”宋玘宸說得篤定。

宋珮寒道：“可既然你們結了婚，你就無法把與這些危險隔開。你要保護好你自己，才能守護。”

宋玘宸沉默了。

良久，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漾起了一個輕淺的微笑。

宋珮寒明白這個笑的意義，懸著的心終于落定。

“都是要當爸爸的人了。”他打趣道。

宋玘宸看了他一眼：“你也要當大伯了，想好送小侄什麽了嗎？”

“確定是兒啦？”宋珮寒眼睛都亮了。

宋玘宸點點頭，那小神別提有多驕傲。

宋珮寒錘了他肩膀一下：“好啊，你小子可以啊！”

這時，敲門聲響起。

“我可以進來嗎？”溫禧探出了小腦袋。

宋玘宸看到眼裏就放，竟是站了起來。

不過挨了子彈的還是有些疼，他稍稍踉蹌了一下，把溫禧嚇壞了。

“哎，你幹嘛……”

溫禧也不管能不能進來了，差點把手上的袋子都丟了，小跑上前，想扶住他。

結果，下一秒，宋玘宸竟是直接把摟近了懷裏。

“老婆，你終于回來啦。”

他聲音聽著還有些委屈。

“我……”溫禧被捂著，說話聲都有些悶悶的，“我就出去了一小會兒。”

“想你。”宋玘宸嗓音低沉又有磁。

在一旁的宋珮寒看穿了他的意思，這是在趕他走呢。

于是，他低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們先聊，等會兒車到了我喊你們，一起回家吧。”

“嗯。”

宋玘宸懶懶地應了一聲，似在催促，知道了，快走吧。

等宋珮寒帶上門，溫禧掙紮著從宋玘宸的臂彎裏探出腦袋。

“我都快呼吸不過來了……唔！”

話沒說完，的瓣就被堵上了。

來不及閉眼，只到宋玘宸的長睫掃過的臉頰，高的鼻尖微涼，點在滾燙的臉上像是落熔漿的冰凝。

齒相撞間，每一次的輾轉都帶著熱的氣息，黏漬的水聲聽得耳廓都在發熱。

溫禧漸漸快要缺氧，腰也慢慢塌了下去。

的小爪子撓著宋玘宸堅實的膛，明明是想讓他放開自己，可每一下卻都像是撓在宋玘宸的心上，挑得他的。

息逐漸急促，溫禧用力推了推他，含糊地喃喃：“想……想呼吸……”

宋玘宸這才意識到懷中的人兒已經快要力，不舍地放開了的。

溫禧面紅，膛起伏，努力地攫取著新鮮的空氣。

定了定神，然後看著宋玘宸，認真道：“別以為把我親糊塗我就不問你了。”

宋玘宸揚：“那再親一會兒。”

溫禧立刻手捂住他的，道：“我剛聽到了……”

像做了壞事又不願承認，“雖然聽不好，但我覺得你的節更嚴重。”

宋玘宸任由捂著，笑著問：“什麽節？”

溫禧皺眉：“大哥說你這次差點丟了命。”

宋玘宸還在開玩笑：“從那麽早就開始聽啦？”

溫禧眼眶卻酸了。

鼻子一吸，道：“你還笑得出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臨走的時候給我甩臉，信息回得又冷淡，最後打電話也不接……一醒來就看到你被綁架的消息……”

越說越委屈，“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宋玘宸躬下，輕輕地的頭發：“不欺負你。”

溫禧擰著娥眉，澄澈的眸底倒映著宋玘宸的臉龐：“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

宋玘宸牽起的手，放到邊，一下一下地吻的手背，虔誠道：“絕不丟下你一個人。”

溫禧：“要一直陪著我。”

宋玘宸：“一直陪著。”

溫禧：“我喜歡你。”

宋玘宸：“我也……”

突然，他反應過來在說什麽，一下愣住了。

只聽溫禧又鄭重地重複了一遍：“宋玘宸，我喜歡你。”

宋玘宸耳際轟鳴，眼睛都忘了眨：“你……”

溫禧一字一句道：“我喜歡你，是那種沒有條件的喜歡，是對異的那種喜歡。”

宋玘宸嚨像是滾過了砂紙：“溫禧，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溫禧揚起臉：“我過來的路上很害怕，怕我沒有機會和你說。”

“所以，”頓了下，語氣和溫白開一樣，“沖也好、責任也罷，你對我的喜歡是什麽樣的，有多深刻，我已經不想去探究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希和你試一試，作為人，也作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