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嬤嬤聽話聽音,太醫這意思分明就是聽天由命,時間長短不定,還不見得能好。
這結果恐怕沒有辦法跟大長公主代,大長公主的意思是這婚事能不退還是不要退。
“做了一個噩夢就得癔癥?”厲嬤嬤不能接這個結果。
太醫道:“癔癥起于心病,所謂有所思有所夢,都是源于心結,那噩夢或許只是個發的引子,不過這皆是照本宣科之詞,病癥還要對待。”
另一個太醫想了想道:“若是不放心小姐的,我等可以懸診脈,隔著門便可。”
“這也好。”厲嬤嬤想,有個脈案好歹強些。
“可是……”姚氏卻遲疑,“且不說能不能診脈,便是診了脈恐怕也是吃不得藥。”
厲嬤嬤上不好說,心里未免嘀咕幾句不大好聽的,這大姑心也太了些,連碗藥湯也由著孩子不喝,可知慣子如殺子,慣出事來也收不住,到時候可有哭的。
房間里,晏長風將大姐抱在懷里哄,“咱不見就不見,多大點事是吧,不就是一個厲嬤嬤,外祖母來了咱也照樣不見。”
不知是不是這話太混賬,驚中的晏長鶯愣了下神兒,尖銳的聲便歇了。
晏長風最近有意以這種玩笑方式跟大姐聊北都,因為覺得總是避開也不好。之前爹爹的事很快得以解決,所以去了這一塊的心病,可北都的事卻還早,未來也不一定會發生,那豈非永遠也好不了?
總不能真拿著刀去把裴家一家子都砍了吧,所以還是要大姐面對。
們姐妹倆小時候在一塊學規矩,晏長風欠,常常編排教習嬤嬤,編排北都貴族那些破講究。晏長鶯雖然聽話,但未見得就不討厭,卻又不好訴諸于口,每每聽妹妹這樣說心里就舒坦,就跟著樂。
“那厲嬤嬤早年就長得跟鐘馗似的嚇人,如今上了年紀,臉上的紋越發像是刀刻斧鑿,拓在紙上掛門口現的辟邪像,我雖沒干虧心事,見了也是怕的,多看兩眼都睡不著,姐你要不再累嚎兩聲把嚇跑?”
晏長鶯幾不可聞地笑了一聲,這笑好似是下意識發出來的,笑完了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
晏長風見有效,越發賣弄皮子,大姐雖然并不回應,但臉上憂怖的神沒了。
哄著大姐睡下后,口干舌燥地從房間出來,發現厲嬤嬤居然還站在院子里等著。這婆子子骨是真好,長途勞頓又在太底下站了半日,居然紋不,襯得早就癱坐在椅子上的姚氏活像七老八十了。
“長鶯小姐可有妨礙?”厲嬤嬤來了半天沒能見到人什麼樣,心里有些躁,若不是被方才的驚聲嚇住,無論如何是要進去看一眼的。
晏長風又是一口愁氣,出被大姐掐出印的手臂給厲嬤嬤看,“好容易才哄住,我只問了一句見不見就這樣了,摁都摁不住,你們幸虧沒進去,不然得一頭撞出個好歹來,可如何跟外祖母代?”
兩個太醫適時勸道:“確實不好用強的。”
厲嬤嬤只好暫時作罷,“罷了,先勞煩大姑給老還有兩位太醫上口熱茶吧。”
姚氏一聽這話立馬神了,忙從椅子上起張羅開。
半刻后,二院正廳里。
姚氏居上座,晏川行低眉順目地主坐在客座,跟閨一左一右,仿佛兩個護法。
“厲嬤嬤快請上座。”晏長風熱絡地把厲嬤嬤往上座請。
“這如何合規矩?”厲嬤嬤自是不肯。
“這有何不可!”晏長風煞有介事道,“您是代表外祖母來的,就如同本尊,坐上座是應該的,再說外祖母肯定代了您好多話跟我娘說,我娘最近傷心過度,耳朵有點背,坐遠了說話不方便。”
被迫耳背的姚氏角一。
厲嬤嬤一聽如此便不好再推遲,拘謹著上了上座。
雖刻板,但極說廢話,說什麼都開門見山,“大長公主聽聞長鶯小姐的病,雖是心急但也樂觀,認為一個夢不可能預示未來,那夢里的事多半也是臆想,猜想可能是長鶯小姐出嫁在即,心里張所致,亦或者是讓什麼不干凈的東西驚了神兒,所以打算讓我接回北都,去護國寺住兩日,有時間剛好也跟裴家世子接一番,兩個小人兒了就沒那些擔憂了,至于兩位太醫則是輔助,長鶯小姐發病日久難免虧了子,需得調養。”
晏長風心里咯噔一聲,說這一通,不過就是外祖母要把大姐接到邊去。
大長公主一直對兒的婚姻有見,連帶著對兒婿這兩個人也信不過,時時怕他們兩口子把下一代養歪了,打從晏長鶯出生起,就一直想把外孫接回北都教養。
最初有意讓晏川行把生意做去北都,這樣一家子就有理由在北都定居,可晏家在揚州府起家,哪里是說走就走的。再者晏川行多也有些不想在丈母娘眼皮子底下做生意,牽扯了一大家子親戚,哪個都想從商戶上得些利益,這生意沒法做。
后來見夫妻關系不錯,家業越做越大,大長公主沒了借口,便只好作罷。如今外孫了這個樣子,用事實證明了這兩口子確實不會照看孩子,現的機會,肯定不會放過的。
姚氏沒有不明白的,這人雖然不大頂事,但有個好,便是清楚自己不行,于是關鍵時候從不掐尖冒頭,時間久了倒也練出一裝傻充愣的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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