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醒了,了眼睛,看天蒙蒙亮,的極沉,然后看看沈羲和,“你要走了?”
沈羲和:“嗯。”
五日后回來,那天剛好是他生辰,沈羲和想從前的時候,自己走了顧筱很舍不得,這回就這麼一句,果然想走的人本不會在意他什麼時候離開。
“外面雨大,路不好走,我早點去。”沈羲和說完,等著顧筱說。
顧筱道:“那你小心點。”
就這一句,沈羲和想問問顧筱,就沒別的了嗎,他不在的時候,隨隨便便喊相公,為他做這個為他做那個,他人在這兒,就……
沈羲和想問問,是不是,本就沒盼著他回來過。
卻問不出口,若是問了,萬一顧筱答是呢。
一路水洼,并不好走,雨天出來的,沈二郎就沒出攤,陳氏往外看了好幾回,見雨還是那麼大就歇了出攤的心思。
顧筱肚子好多了,就在屋里糊傘面,窗外雨聲不斷,這個時辰,沈羲和應該早到書院了。
要是雨一直不停,傘都不知道怎麼送過去,顧筱可是比任何人都盼著雨停的。
萬都講究適當,雨水能灌溉秧苗,可水多,那就是洪澇天災,當晚,尚村里正就挨家挨戶敲門,說起了服役的事。
“一戶一丁,一個多月,就在廣寧縣前頭的汅江,得看雨啥時候停,你們就先準備著。”里正近五十,還朗的很,“若是不服役,就一兩銀子。”
里正也是看沈家這些日子大大小小都去城里擺攤,應該也存了不錢,興許不愿意去呢。
沈老爺子道:“哪兒有那個閑錢,我們去。”
里正:“沈老哥真是謙虛,誰不知道沈家現在過得好。”
周氏臉微冷,礙著里正的面子才沒說什麼。
沈老爺子給含糊過去,“什麼過得好,還不是在地里刨食,一家子供一個人讀書,吃都吃不飽。”
“哎,那可不是,我那孫子比三郎小,明年讓他下場試試……”
里正從沈家出去,沈大郎就去小屋里做木工了,做慣了活服役也沒什麼,可陳氏心疼,便把打的絡子全賣了,存了六十幾文私房錢。
沈大郎道:“娘給我備了不干糧,你不用準備,有錢留著給三郎讀書。”
陳氏數著銅板高高興興地,聽沈大郎這麼說唰一下就把臉撂下來了,“啥都給三郎!你是當兄長的,不是當爹的,你也不想想,你還有兩兒子呢!”
“大娃二娃的婚事有娘持,你什麼心?”沈大郎是個悶葫蘆,平時在做木工的屋里一坐能做半天。
陳氏冷笑兩聲,“我不心……呵……家里三間正房三間偏房,大娃親了住哪兒?難不親了還一大家子著?”
“你這話說的……”
“我怎麼了!”陳氏柳眉一挑,“還有二丫,你不心疼我心疼。”
“我咋不心疼了……這家以后還得靠著三郎。”
陳氏也怨自己兩個兒子不爭氣,要是用功讀書,現在不也去書院上學嗎。
陳氏冷著臉道:“靠三郎?那還不如靠小小!”
沈大郎皺了皺眉:“你說的是什麼話。”
陳氏不愿搭理他,“你可給我聽清了,我打絡子賺的錢,要是敢給我捅到娘那兒去,我跟你沒完。”
一天能打六七個,二丫也能做,不比賣卷餅賺的。
沈大郎小聲道:“我哪兒敢啊。”
陳氏給把錢收好,得買些傷藥備著,還有吃的,一個多月,很快就回來了。
這雨下了三天,可算停了,沈大郎背著包袱,跟著村里服役的人一起去了汅江。
陳氏雖然舍不得,可還是收拾好心,侍弄菜園打掃家務,準備去書院門口擺攤。
顧筱做好第二把傘。
七十二傘骨,看著厚重,傘柄傘骨皆由竹子制,拿著輕巧。
傘面畫的是馥郁蘭花,因為要賣給貴,所以畫的花草多,兩把裝進竹簍,然后顧筱背著它們去了縣城。
張掌柜可是等了許久。
下了三天雨,開始還覺雨天意境頗,后來一直下,就剩下心煩了。
心煩之余,張掌柜忍不住想顧筱傘做的怎麼樣了,這天氣,正是賣傘的好時候。
顧筱賠了一禮,“下雨實在趕不過來,這不雨一停,我就過來了。”
“無事,姑娘,可是傘做好了?”張掌柜瞄著顧筱背后的竹簍,恨不得鉆進去看看。
顧筱點點頭,“嗯,做好了,還有三把折扇。”
顧筱把竹簍放下,然后把傘拿出來,一柄煙雨蒙蒙,竹柄蘭花清幽。
傘柄下面掛的是著青墨的如意結,若執傘之人蓮步輕移,這如意結上的流蘇勢必會跟著一晃一晃。
張掌柜嘆了一聲,“妙極。”
他拿起一把傘,唰一聲撐開,他著傘骨和傘面,道:“真是七十二,姑娘,街上的油紙傘,傘骨多是二十八,怪不得不如這傘結實好看。”
張掌柜想早點讓人去盛京,早點把傘賣出去。
他把傘放下,從錢袋里拿了二兩銀子出來,“這是定金。”
“張掌柜,這……”顧筱沒接,從扇子到傘,要是沒張掌柜,絕對賣不了那麼多錢,可以等一個多月,不必要定金。
“姑娘。這定金該給,做生意就是這麼個理兒,等傘賣出去再看給你多。”張掌柜喜歡細東西,顧筱能做細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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