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第 39 章
晏白薇心一滯, 正猶豫間,卻聽得令沛道,“逗你的,只是石經寺偏遠, 便讓青鋒陪你去吧, 如今年關將至,外頭也不算太安全。”
讓青鋒去不也就等于令沛也就知道了嗎?
笑著道, “哪裏那麽麻煩, 有小六跟著就行了,再說郡主也有侍衛的。當天去當天就回應該不打。”
令沛又看了一眼, 沒再說什麽。
“那你們注意安全。”
晏白薇點點頭, 想起來上次他尋人的事兒,又問了一句,“上次你要找的人可是抓到了?”
說到這裏, 令沛轉過來, “你上次的建議不錯,確實在那人家附近找到了。你如何想到的?”
晏白薇見自己能幫得上忙, 笑起來,“這不是人之常嗎?不過能幫著三爺,我很開心。”
人之常?是啊, 人之常。
話說到這裏,令沛將拉到自己一旁坐下來,“說起來, 我也有個正事要給你說。明日,我要去沖城一趟。”
“去沖城?怎麽這麽突然?是因為你找的那個人?”
令沛點點頭, “嗯。此人幹系重大,我得親自去查個事兒。”
晏白薇一向知道他忙, 也沒再多問,“既如此,那你這路上也要當心些。”
垂下眉來,上次令沛就是因為出門辦差犯的胃疾,這又是這般的冷天氣,心裏總是有些擔心,這一回,東西怕是得多帶一些。這麽一想就開始盤算起要帶些什麽東西了。
令沛見垂眸,逗,“怎麽?舍不得?”
晏白薇臉一紅,沒立即否定。本來還沒想的,他這麽一問吧,好像還真有一些,正經說起來,他們也算是新婚燕爾,然,在一起的時間卻稱不上多。如今又要出城,多還是掛念的。
令沛將手握來,“事辦完我就立即回來,快則五六天,慢則半月。”
“半月?”原以為他只是去個兩三天,一聽說半月,這心頭難免覺得時間有些長,“那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切莫又弄壞了胃。”
令沛吸了口氣,將攬進懷裏,“嗯,知道了。”
說是不舍,其實他何嘗不是呢?大冷的天,誰不想溫香玉呢?
翌日一早,令沛還未醒就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迷迷糊糊循著源看過去,發現一個悉的人影在屋子晃來晃去。
他瞇了瞇眼,這才瞧清是晏白薇在裝什麽東西 。
“倒騰什麽呢?”他帶著有些喑啞的嗓音問道。
晏白薇見他醒了,放輕了腳步,“是不是吵著三爺了?”
令沛看了看天兒,也該起床了,他坐起來,沖晏白薇招了招手,“過來。”
晏白薇放下東西往床榻去,“怎麽了?”
令沛將人一拽就扯進了被褥裏,“大早上的倒騰什麽呢?怎麽不多睡兒?”
晏白薇忙道,“你這出門的事兒我還是不放心,想著東西得備齊全了。這幹糧總是要多備些的,萬一又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你們也不至于肚子。還有服,也得是要多備件暖和的。還有了,這水壺也得備個大的,上一回可不就是因為沒水,吃了幹的東西?還得弄個羊皮的,這樣也能保暖一些。”
“當然,這最重要的還是這治胃疾的藥,萬一突然疼起來也好有個緩解的。”
指了指桌子那邊,“之前因為你胃疾我也看了一些關于養胃的書籍,有一味藥方,就是將山藥、茯苓、白、丁香、木香等十多種藥材磨沖服,可溫脾養胃,消食和中。我想著將這些炒做了藥丸,你每日餐前用上一粒,想來這胃疾便不會那麽容易犯了。”
本來還有些迷糊的令沛聽見這話,清醒了一半。看了一眼桌子那頭,確實滿滿當當一大桌。
他看著晏白薇,“你一早不睡就是為了準備這個?”
剛剛將人拉過來時也沒注意,這會兒才瞧見眼下的烏青,怕是不知道幾時就起來了。
他手去拉的手,一時被心緒封住了嚨,不知該說說什麽了。
半晌才道,“你這是打算讓我弄個馬車給托過去啊。”
晏白薇沉下眉來,“馬車倒是方便些,就是行程上慢了些。”
令沛被逗笑了來,“你還真想用馬車?這次去沖城得爭取時間,拿不了那麽多東西。”
這麽一說,晏白薇心涼了半截,收拾了許久呢,可令沛這般說想必是有他的道理。頓了頓才道,“那這重要的還是要帶上吧?”
令沛挲著的指腹,雖不是那般順溜,甚至有一層薄繭子,但他卻用力握在了手心,“往後,不要這麽為我費心費力,顧惜好自己子才是重要的,子家家的,起早貪黑老得快。”
晏白薇噗嗤一聲笑出來,“那熬夜費神才老得快,我替三爺做這些是開心的,這開心使人年輕,算是相抵了。”
令沛淡然一笑,這才掀開了被子下了床來。
晏白薇跟著起卻被令沛按住了,“你再睡會兒。”
看了一眼桌子上還沒完全弄好的藥丸,哪裏肯睡,“等會兒就要出門去石經寺了,我得替三爺把東西收拾好。一會兒我在馬車上瞇會兒就是。”
說著就也跟著起了。
令沛拗不過,只得由著。
等這邊將令沛的行囊收拾好已經是辰時了。盡管是清檢了不,但收來收去還是有一大包。
將那裝了藥丸的瓶子遞給青鋒,“這個是給三爺餐前吃的,一定別忘了。”
怕令沛忙起來就給忘記了這才給了青鋒。
青鋒一把接過來,“夫人吩咐的,自是不會忘的。”
晏白薇看看時辰這才出門去尋賀蘭飛雪一起往石經寺去。
臨行前,令沛特意又囑咐道,“路上注意安全。”
說罷,又將上次那只弓弩遞給,“這個給你,我讓人重新改良了下,更輕巧,這弩也更小,你帶著也不會覺得重。”
晏白薇眸閃了閃,接過那東西,確實比之前巧許多,只是若是能在護腕出多加一個套拴,能套在腰上,攜帶便就更方便了。
笑著對令沛表示謝,“多謝三爺。”
如此,等出了門和賀蘭飛雪會和後,兩人換乘到了一輛車上,在往石經寺去時已經臨近晌午了。
賀蘭飛雪問起來和令沛的事,晏白薇這才說起來那日發生的事。
“如此說,可能是我罵醒了他。”
晏白薇一愣,“罵醒了他?”
賀蘭飛雪這才又將那日自己去尋令沛的事說了一番,晏白薇直接瞠目結舌,真不愧是臨安郡主,這做事當真不拘一格,不過驚訝之餘,又覺得很。
又何德何能,值得為這般呢?
晏白薇從手裏掏出了一柄小短刀遞給。
“郡主,這個送你,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賀蘭飛雪接過來,看著那小刀只有掌那麽大,卻巧得很,正要打開就被晏白薇阻止道,“這刀和普通刀的打開方式不一樣。”
指了指上頭一個活拴,“喏,拔這裏。”
賀蘭飛雪輕輕一拔開來,那刀鋒嗖地一下就了出來。
晏白薇笑笑,“這匕首我做了個竅門,看著像是有刀鞘,但實際是靠這個活拴。我想著你幫我這麽多次,我也沒別的可送你,這刀是我用我的匕首改做的,給你留著防。不過這刀鋒我原先做的時候就加了一種特殊材料進去,可是鋒利了,你使用時要小心些。”
賀蘭飛雪意外地看著,“你做的?”
晏白薇點點頭,“我一直就倒騰這些,一來是防止自己和小娘妹被欺負,二來也是賺點營生補家用,久而久之也就會些門道了。”
“哦,對了,上次這個——”拿出那一錠金子,“這個還你,如今估計是用不上了。”
賀蘭飛雪一看連忙推回去,“不用,你留著。”
說罷,又問道,“你還自己賺銀子?那侯府不給你例錢嗎?”
晏白薇搖搖頭,“例錢也就幾十個銅板,這哪裏夠花?”
又將那金子遞回去,“郡主,這金錠我實在不能要。”
賀蘭飛雪聽見這回答更驚訝了,“什麽?幾十個銅板?就是綠蟬、紫也比這多啊!所以,這些年你就是這麽過來的?”
晏白薇笑笑,“習慣了,靠自己也好不是?”
賀蘭飛雪只覺得有些心疼眼前這個姑娘,簡直無法想象幾十個銅板究竟能幹什麽。
將那錠金子塞回手裏,“不行,這金子你必須收下,回頭給四姑娘買些好吃好喝好用的。”
可晏白薇還是覺得不妥,只聽賀蘭飛雪又道,“那不如這樣,往後四姑娘就是我義妹,回頭我就去和母親說去。這銀錢就當是我給我義妹的零錢,你呀可沒理由推。”
晏白薇聽見這樣說,實在無奈,只得暫時收了起來,“那,我先給保管著吧,不過郡主,你呀可別寵著。”
賀蘭飛雪這才笑起來,“如此才對嘛,不過我義妹我不寵誰寵?我還有大張旗鼓地寵,往後我看誰還敢欺負你們。”
晏白薇笑笑,知這是在為自己撐腰,“郡主這又送藥又送錢的,確實比我這個阿姊妥帖多了。”
賀蘭飛雪疑地道,“送藥?我什麽時候送藥去了?”
晏白薇一愣,“上次,我回去的時候聽小娘說你不是讓李太醫又去了回嗎?還讓給了消疤痕的藥呀”
賀蘭飛雪連忙搖頭,“我沒讓李太醫去啊!”
“不是郡主?”
“不是我。”
可若不是郡主那會是誰?晏家是不大可能有這麽好心的,可知道這事的也就這麽幾個人,心思轉了一圈,最後思緒停留在了令沛上。
難道是他?
這般想著,不覺就到了石經寺。
晏白薇和賀蘭飛雪下了馬車來,因著路上已經同賀蘭飛雪說今日來石經寺的緣由。
因此一下馬車賀蘭飛雪則自去了前頭燒香拜佛,而晏白薇直接去尋清道長去了。
因著之前來的次數也不算,識得路,見到清道長後就將自己的目的說了一遍。
清道長顯然很是詫異,“那清兒如今如何?怎麽不早些來尋我?”
晏白薇這才解釋道,“當天我就讓來尋師父你了,可惜你不在,這後頭又因著尋了太醫,我又有些事,這才一直沒來。如今,清兒的傷已無大礙,就是那疤有些棘手。還有,就是令大公子的——”
清道長略作沉之後,這才道,“原本啊,這世勳人家我是不願去的,不顧既是你來求,又念著令家家主好歹算是個英雄,我就陪你走一趟。到時,再去看看清兒。不過,今日有幾個人要過來看病,明天我要去一趟衛村,得後天才能得開。”
晏白薇高興地點點頭,“無礙,正好我也得回去準備準備,師父到時來直接到令府尋我就是了。”
兩人說定之後,晏白薇這才同賀蘭飛雪準備著回城。
等快到了城門時,馬車忽然被“籲”了一聲,戛然停住。
晏白薇和賀蘭飛雪皆是一驚,開簾子詢問道,“出什麽事了?”
就在這時,晏白薇手就頓在半空中,這馬車前頭騎馬之人不正是令沛嗎?
他不說要去沖城?怎麽會出現這裏?
賀蘭飛雪這會兒也瞧見了,跟著一起下了馬車。
令沛翻就下了馬,拔步往這邊來。朝著賀蘭飛雪點了點頭就拉著晏白薇到一邊去了。
“三爺不是要去沖城?怎麽在這裏?”晏白薇先開口問道。
令沛指了指自己的馬,“就是要走的,想著算時辰的話你該回城了,便想著等你回來見上一面,怎麽樣,路上可還順利?”
“嗯,都順利,也沒遇上什麽事兒。”
令沛握了握的手,“我不在的這些時日,你自己在家好生照顧自己。”
“嗯,我知道的,三爺也是,出門在外,萬事小心。”
“嗯,知道了。”
空氣忽然就安靜了下來,兩人就這般相對站著,像極了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只是時移世易,兩人的心境卻不似當初了。
忽地,令沛出胳膊,輕輕攬了攬的肩頭,深深地抱了一下,這才重新上了馬。
他拉住韁繩,一,馬兒就奔了起來。
晏白薇著騰起的雪土,吸了口氣,駐足了一會兒,這才回到了馬車上進了城。
一上車賀蘭飛雪就打趣道,“喲,這還秀恩呢?怎麽?舍不得?”
晏白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希郡主能和房大人好好生生的。”
聽見這話,賀蘭飛雪臉瞬間變了變,“不提也罷。”
晏白薇只得抿了抿,不敢再多問。
等回到府上,當天晚上晏白清便就將這消息告訴了鐘藍。
要治病這事總歸是大事,總得要得到鐘藍的應允才行。
只是沒想到鐘藍一聽要給令澤治病立即就搖起頭來,“所以你今日去石經寺是為了這事兒?你這怕是空跑了,這病估計是治不了。”
晏白薇不明白,“這既然有病總得治不是?我師父之前醫治過一個類似的病人,後來那人還真就好了,于是才想著——”
鐘藍打斷了,“是令澤不想治。”
令澤不想治?這還有人不願意好的嗎?
可不對呀,先前不是還說找過不大夫郎中來嗎?
鐘藍“嗯”了一聲,“就是看過太多次,他啊這是心灰意冷了,不願再看了。後來的那些年我也過再找大夫的念頭,可也不知為何,院門都沒進呢就被打發了出來,如今你想給他看怕也是院門都進不去。”
晏白薇確實沒有想到令澤還是個諱疾忌醫的主兒,可是都說好了,他若是願意看看,說不定還有希呢?
朝著鐘藍福了福禮,“那若是大公子願意看,我能給他治嗎?”
鐘藍一聽旋即擡起頭來,“你有法子?”
何嘗不想呢?
法子眼下是沒有,可總歸是人想出來的,就不信找不到說服令澤的方法。
當下回了玉京園之後就思索起這事兒來。
雲夏端晚膳進來的時候晏白薇還是一籌莫展。
“姑娘,還是先吃飯吧,這總能想到辦法的,可別壞了子。我記得以前四姑娘生病時不也是不看大夫,姑娘不總是有辦法乖乖讓看大夫?這一回姑娘也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晏白薇聽見這般說忽然問道,“你剛剛說清兒?”
是呀,原先不就拿清兒喜歡的東西哄著看醫生的嗎?這令澤總有喜歡的東西吧?若是尋到他喜歡的,會不會就能讓他出來了?只要能見著人,這才有勸說的可能不是?
這般想著,飯也顧不上吃了,直接去尋令鴛去了。
玉綏園,令鴛一邊吃著晏白薇拿過來的點心一邊思考著,“其實大哥哥也沒什麽喜好,我記得小時候的時候他就在園子裏,看看書武武劍。三嫂嫂你問這個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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