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第 53 章

也不知道為什麽, 晏白薇總覺得令澤似乎對楚家這門親事有種淡漠。

雖然沒有什麽微詞，但似乎也瞧不出高興的模樣。

不好多問，等著清道長這頭出來，才和其一起出了玉川園。

到了第二日上頭, 這楚家人沒等來倒是等來了令宜回府的消息。

前段時間, 令宜陪著自家婆婆右冠侯夫人回了一趟老家，這才將將回來, 沒想到回來就聽說了令家許多的事, 這趕就往令府來了。

一進府門便直接去了令老太太的園子。

令老太太因著上次的事這幾日還緩著，令宜進門便尋著過來, 剛見到令老太太就有些哭起來的模樣, “祖母，這好端端的怎麽就病了？如今可是覺得好些了？”

令老太太看了一眼，寬著道, “好端端哭什麽？這馬上都要年節了, 可不許哭的。”

令宜噎噎好半天這才收了聲，“我聽說祖母被人氣得暈了過去, 我都嚇壞了，這回來之後就趕過看你來了。”

令老太太笑起來，“嚇什麽, 你看看，這不好好的嗎？”

令宜這才又道，“我聽說好像是那晏白薇要查什麽賬, 這才惹了你心悸的？”

令老太太微驚訝，“你這消息倒是快, 剛剛回京就知道這許多了？”

令宜一臉委屈，“我雖是嫁人了, 可如何說也是祖母帶大的，祖母有事我豈能不關心？早就說了，那晏白薇看著弱可哪裏是個安靜的主兒？您瞧瞧，這才進門多久，這鬧得園子是飛狗跳的。”

令老太太彎了彎眉，“這事啊，也不能完全怪，說到底也是你二嬸嬸這事沒做好。好了，你剛回來，一路舟車勞頓的，府上的事你就別心了。反正如今你父親和沛哥兒也將這事理好了，將近年節，不提那掃興的事了。”

雖是疼令宜，但關鍵的事還是拎得清楚，此事後頭關涉的事究竟牽扯著什麽雖是沒問過但也知道怕是有人作妖不簡單。

令宜雖是令家，但畢竟也是嫁人了，萬一在夫家不經意間說起此事，被有心人聽去了，于令家無益。

這多一事不如一事。

可令宜聽著這話似有晦，卻有些不大樂意了，這意思，是在防著自己嗎？

這時，魏媽媽端了藥進來，令宜見著趕接過來，“我來吧。”

小心地扶著令老太太坐起來，吹涼了藥然後這才一小勺小勺地喂起來。

“我還聽說那晏白薇還請了大夫來替阿兄治病了？”

令老太太喝了一口藥，眉頭就皺了起來，這藥未免也太苦了些。

隨即點點頭，“嗯，澤哥兒這些年是苦了些，難得這晏白薇能說澤哥兒願意治，這也算好事兒。我啊，別的也沒什麽可求的就希看著澤哥兒能家，能好好的，我也就沒有憾了。”

令宜臉一郁，“當初若不是他令沛，兄長哪裏會出這樣的事，晏白薇是令沛的妻子，這般也是應當的，只是就算如此也償還不了阿兄這些年的苦楚。”

令老太太聽見這話有些不太高興，看了一眼，“怎麽還提這事？當初沛哥兒也并非有意的不是？你啊，打從你母親去世之後，你這越來越不豁達，這說到底是一家人，你若計較這般仔細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嗎？”

令宜沒說話，提起一勺子藥送過來，斂了氣，“祖母說的是。”

等喂過了藥，令宜便說起要去玉川園看看。

令老太太沒說什麽，“嗯，去吧，正好去見見你阿兄，同他說說話，想必他見了你也定會高興的。”

等令宜出了園子，令老太太才有些神傷起來。

魏媽媽見著了，從旁那了一盞藥香過來，“老夫人，這二姑娘如今也已經嫁人了，俗話說得好，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呀也別太心了。”

令老太太搖搖頭，“哎，幾個孩子裏其實我最不放心的就是，心子小，又對父親續弦這事兒耿耿于懷，連帶著一直對鐘藍他們也不喜歡。原想著嫁人或許會讓變一些，可沒曾想還是這般，這般小心計較的子，只怕日後在夫家是要吃大虧的。”

魏媽媽又遞來一杯水，“您漱漱口中的苦味兒，若是這般你再好好同二姑娘說說，不是最聽你的話了嗎？”

令老太太無奈地道，“你啊，還是不懂。”

說罷靠著一旁的閉眼養神去了。

令宜這邊從玉綏園出來之後就腳步不歇地去了玉川園。

到時，竹影正在給令澤按。

見著來，連忙站起來行禮，“二姑娘。”

令宜看著許久不曾見面的令澤，只覺得從前的日子很是恍然，已經記不得上次見他是何時何地了。

如今再見只覺得似乎比之前瘦了不，人看著也蒼白了許多，往事盈滿心頭，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哽咽著道，“兄長——你可算是願意出來了。”

令澤見這般反而顯得比令宜還平靜些，從袖袋中掏出一塊布子遞給，“這剛見面怎麽就哭了？”

令宜接過帕子，這才收住了哭聲，“我不哭，能再見到兄長我高興。”

令澤這才指了指自己的椅，“都大姑娘了，哭起來多難看？過來推我去游廊轉轉吧。”

令宜這才破涕為笑點點頭，轉頭去推他。

兩兄妹許久未見，一路過來倒也說了不從前的種種。

等到了一能見著水潭的地方，令宜停了下來，“兄長，這裏看著風景倒是不錯。”

令澤往外看去，能見著遠的紅梅，底下一潭碧水，從這游廊過去，視野寬闊，空氣也清新，倒有種豁然開朗的覺。

他往前看去，“嗯，好像也許久沒往這來了。”

令宜忙道，“若是兄長的能好起來，到時還能去外頭看更多的風景不是？說不定啊，兄長還能重返科舉呢？”

令澤聽見這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眼神便變得幽深起來。

重返科舉，談何容易？

令宜接著道，“我一直都知道兄長有一顆報效朝廷之心，我相信等你好起來的時候，一定有你施展抱負的地方的。”

令澤聽到這話卻是搖了搖頭，“我這般即便好了怕也無法同常人一般，哪裏還有機會？”

聽見這般喪氣的話，令宜心裏驀地一疼，“阿兄切莫說這般喪氣的話，即便你不能仕，那等你襲位之後，你也是堂堂令國公，這山川廣闊，也定有你一展抱負之地的。”

令澤聞言當即有些不悅起來，“小宜，這襲位的話往後你也莫再說了，令家家主不該是我這樣的。”

令宜卻有些不服氣，“怎麽就不能是兄長這樣的？若不是他令沛，兄長如何也不會比他差的。你是令家嫡長子，這國公之位怎麽都該是你的才對。兄長的才學放到整個京城怕都是才冠絕頂的，你又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若是剛剛令澤只是有些不悅，那這會兒他便就有些生氣了。他眉心漸漸攏起來，“小宜，此事莫要再說了。”

令宜卻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還要再說，只聽得令澤道，“我覺得涼了，你推我回去吧。”

令宜一臉不樂意，“兄長，那鐘藍搶了母親的位置，難不你還要令沛搶走你的位置嗎？這些年你將自己幽居在此，別以為我不知道是為什麽？你不就是不想去爭嗎？可這本來就是你的啊！”

“令宜，休要再說了！”令澤喝聲道。

說罷就從袖袋裏掏出一個口哨，輕輕吹響來，沒多會兒竹影就來這頭，令澤冷著一張臉道，“推我回去！”

令宜眼見著令澤離開，愣在原地，一臉的委屈。

實在不懂，自己的兄長怎麽會變這副樣子。

竹影見著令澤難得的這般生氣，小心地詢問道，“大爺，這是出什麽事了？”

令澤長吐了口氣搖搖頭，“不提也罷。”

—

翌日，到下午的時候，晏白薇將一旁的賬目看完，就要去拿自己的圖紙。

這頭剛剛鋪開，就聽的仆從來報，說宮中侍來了，讓出門接東西。

晏白薇一臉詫異，侍給自己送東西來？難道是賀蘭飛雪？

到了園子外頭來，果真就見著一位宮中侍打扮模樣的人端了一張帖子在手裏。

“令夫人，這是公主特命我與你的。”

晏白清當下就覺得很是奇怪，公主？可不認識什麽公主呀。

這邊接過來拆開來看，就見著是一張邀參加湖上泛冰的帖子，而這湖上泛冰的發起人正是當朝的如意公主。

那侍道，“令夫人，如意公主說了，請令家人到時一定去，尤其是您，務必參加。帖子已經送到，我便就先回去了。”

晏白薇盯著那帖子半晌慢慢往屋頭走，可到底也沒想明白。

這如意公主從未見過，怎麽會給自己送帖子來了？

正這般想著，外頭就又聽見仆從說賀蘭飛雪來了。

晏白薇放下帖子便往外來，見著人便問起來，“郡主你怎麽來了？我聽說你回房府了？”

賀蘭飛雪一副意外的表，“你消息倒是靈通，是令沛告訴你的吧？”

晏白薇點點頭，“本來還說去看看你的，上回我說的那話沒讓你們産生什麽嫌隙吧？”

賀蘭飛雪搖搖頭，“沒有，不過啊，雖是回去了，我和他還是分房而住，這日子過不過得下去看看再說吧。”

晏白薇不解，“郡主，你這般又是何必？”

賀蘭飛雪擺擺手，“好了，我的事兒啊我自己明白，今日來是有別的事。”

晏白薇拉著人往裏去，“何事？”

等進到屋子裏，賀蘭飛雪一眼就見放到桌子上的帖子，當即就拿起來，“這如意還真給你下帖子了？”

晏白薇聽見這話，似有言外之意，“你知道這事兒？”

賀蘭飛雪一副嫌棄模樣，“這丫頭作還真是快。啊前天才回京呢，回來就去央求了太後，說是自己這兩年在江南最是想念京中的朋友，說是想辦個什麽冰上的什麽宴會，邀請認識的人一起熱鬧一下。這不，太後就答應了。”

這麽一說晏白薇便不明白了，“那既然是邀請認識的人為何要上我？我和不認識啊。”

賀蘭飛雪冷哼一聲，“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知道，哪裏是為了見什麽認識的人，分明就只是為了見你。”

“見我？見我做什麽？是不是搞錯了什麽啊？”晏白薇詫異地道。

賀蘭飛雪搖搖頭，“你啊，難道就沒去打聽過令沛從前的事？”

晏白薇一頓，“三爺從前的事？有何事？再說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去打聽這些。”

賀蘭飛雪無奈，“算了，我就實話給你說吧，這如意算得上是皇上最疼的公主吧，當初在京城也算是響當當的人。”

既是這般人怎麽會跑去江南了？

晏白薇不好奇起來。

賀蘭飛雪看了一眼，“是不是覺得奇怪了？要說啊這去江南也是非要鬧著去的。當初的時候，當衆表白令沛被令沛當場就給拒絕了，大抵是覺得這面子上過不去，這才一怒之下去了江南青王府。如今怕是得知了你婚的事又不知道什麽筋這才回來的。”

晏白薇只覺得有些惱火，這姜青舒還沒搞明白呢，怎麽又來了個如意公主？

看著那帖子莫名有些發愁起來，“所以，我是必須去咯？”

賀蘭飛雪隨即也從上拿出另一張帖子來，“我來呢就是為了給你吃顆定心丸的，喏，這不，也給我下了一張帖子呢嗎？所以我是想告訴你，有我在也鬧不出什麽幺蛾子，你不用怕。但若是你不去，依著的子下一次就直接往府上來了。”

晏白薇自然是怕鬧出什麽幺蛾子，但另一方面也是覺得這般去了像是去應戰一般，這覺當真不太舒服。

賀蘭飛雪道，“這事啊，要說還得怪令沛，當初拒絕的時候那般幹脆，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你說說堂堂公主這面子不要的嗎？所以記恨你一半得歸咎給你那好夫君呢。”

只是這話音剛落，珠簾響，令沛剛好就出現在了門口。

“什麽好夫君？”他走進來低聲問道。

賀蘭飛雪險些沒繃住，著令沛一臉嘲諷模樣，“不是我說，你和房越是屬賊的吧，怎麽專尋別人說重要事的時候出現啊。”

令沛一臉莫名，看著，“這好像是我家吧？”

賀蘭飛雪無語，當即抓起那帖子塞給他，“是是是，你家，我走，了吧。好好看看這帖子吧，如意回來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說完，又對著晏白薇道，“反正到時我同你一起去，有我在，萬事莫怕。”

然後沒好氣地瞥了一眼令沛才出了門。

令沛著手上的帖子慢慢打開來，往下一看，眉頭就蹙到了一堆，臉也慢慢變得不好起來，“這是何時的事？”

晏白薇道，“就剛剛的事兒。”

令沛著那帖子，沉默了半晌，最後道，“我陪你同去。”

晏白薇一頓，“啊？”

他去了，那不是會讓那位如意公主更加尷尬的嗎？到時若是場面控制不住該怎麽辦？

令沛看向，“反正這上頭不是說請的令家人嗎，多我一人不多。”

見著晏白薇沒說話，他隨即往前一步，握住的手，解釋道，“我和并沒有任何關系，當初是說過喜歡我的話，可我本就沒答應，我和清清白白絕無任何可能。”

晏白薇沒想到他會說這些，不過聽著這話骨子裏好像倒是又希他說說他和如意公主之間的事。

點點頭，“嗯，我知道的，剛剛郡主說了公主同你吐心意你直接拒絕了。”

令沛心頭釋然了些，然後這才又道，“所以，我于無任何關系，我就更該去，況且你自己去我也不放心。”

晏白薇聽他語氣堅定，怕是即便不同意，他也會自己去的。而且剛剛他也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于是這才應下來，“嗯，聽三爺的。”

晏白薇很快就將此事告訴給了鐘藍，鐘藍一聽趁著去看令老太太的時候順便就將這事兒說給了令老太太。

聽著說如意公主遞了帖子，令老太太卻是十分樂意的模樣，當即就讓令畫令嫣令鴛跟著一起去。

這翻過年令畫令嫣差不多也就及笄了，有這機會出去看看總是好的。而令嫣就不用說了，今年已經就及笄了，只是如今還有尋上好的人家。

想著，既有這樣的機會，又是公主辦的，想來去的人這門第也不會太差。萬一能遇上合眼的呢？

而令弘方聽說了這事兒，有些好奇便也就跟著說想一道去看看。

反正都是年輕人耍鬧，令老太太自然應允。

只是未曾想到的是，令沛晚上去看令澤時說起這事兒，沒想到令澤居然主提出想出去轉轉的話。

要說不是奇跡，晏白薇一定不信。

多年未出園子了，令澤居然願意出去面，這實在很難不讓人不驚訝。

而令老太太和鐘藍聽說了卻只有高興沒有意外。

令老太太當即表示，“澤哥兒能出去啊這是好事，讓府上趕重新備宜駕新馬車來。”

鐘藍連忙應下，“是，這就讓人去備著。”

如此，到了泛冰這日，一大早，府上就忙開了，各房都忙絡起來。

而因著令老太太和鐘藍都未去，令沛便領了令家大夥兒浩浩湯湯去了松澗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