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第 64 章

自打這令啓朝回來了之後, 這屈氏就像是重新找到了希般，日日往令啓朝房裏去不說，還總會時時提起自打這令沛娶妻之後發生的種種。

令啓朝日日聽著連著聽了六七日，實在是聽得頭疼, 可礙著是自己的母親也只能是一遍遍安著, “母親，我瞧著人家將家裏的事理得好的, 眼下你既是不再打理令家營生不如就好好休息, 找個事打發打發時間。都是一家人，何必活得這般計較？”

屈氏聽見這話就不樂意了, “你呀你, 怎的也和你那父親一般窩囊？難道你就不想把這家中事握在自己手裏？若是這國公爺的位置是咱們二房的，你覺得我能去衙門？你外祖父那頭是不知道這事，若是知道的了家中姊妹指不定如何嘲笑我呢。”

說著說著就又啼哭起來。

杜氏見著忙端了茶水進來, 然後安道, “母親，傷心對不好, 還是看開些好。”

屈氏聽自己兒子說這話也就罷了，一個室之人，有何資格來說自己？

當即就將那茶水打翻在地, “你懂什麽？你也是，這門都多久了？怎的肚子也不見靜？若是你能生出令家第一個嫡長孫，我至于這般說不上話？我看啊不行的話, 倒是可以給朝哥兒找個妾室了。”

杜氏一臉委屈，撿起地上的瓷片退了出去。

令啓朝聽見屈氏說這話, 臉沉了下來，“母親, 你這是做甚，阿月才門多久？再說了陪著我遠赴地方上，這水土不服，子一直也不大好。好不容易回了家，你又何必說這些？妾室的事休要再提。”

屈氏見他如此維護杜氏，當下更不開心了，“你，你也是個沒良心的，可憐我十月懷胎含辛茹苦地將你養大人，你就是這般孝敬我的？”

令啓朝有些乏煩，心中也不免有些生氣，“母親難道至今都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都聽啓明說了，你這般私放印子，可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大伯雖是將你給了衙門，可到底沒將這事捅出去，眼下這二房的營生也是暫時打理，母親為何就不能安生些？”

屈氏被他懟得一愣一愣的，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到最後只得捂著出了門來，“是是是，你們都好，都好，是我煩著你們了！我這就去死了好了！”

擡腳就往外去，杜氏這會兒雖是在園子，但也聽見了兩人的爭吵。

見屈氏這會兒怒氣上頭生怕做出什麽真了不得的事，趕上去阻攔，“母親，啓朝也只是為你好，這才說得重了些，您可千萬別想不開。”

屈氏見著越發生氣，一把就將人狠狠推到一邊，“你滾開，若不是你，啓朝能變現在這般不聽我的話？”

杜氏被這麽一推，只聽得一聲悶響，竟是半晌都沒起來。

屈氏見不，當即又嘲諷道，“瞧瞧，還故意裝是不是？我不過就輕輕推了下你，你就要作死給我看嗎？”

這時令啓朝聽見響，往門外來，見著如此形，趕去看，結果就見著杜氏下流了好大一攤。

剛剛被撿出來的放在一旁還未扔出去的瓷片正正好進了的下顎，臉上也被一旁細小的碎片劃拉了好長一條口子。

令啓朝趕將人抱起來往屋裏去，“去大夫！”

屈氏哪裏想到會這麽巧？這一推竟將將好將人推到了瓷片上？見著地上的一灘有些發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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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頭晏白薇著令沛，品著他這話，這是什麽意思？

想了想正打算詢問，卻聽見仆從進來，“三夫人不好了，二房大夫人出事了。”

等和令沛趕過去的時候，屋子裏已經站滿了人，二房和三房的人也都過來了。杜氏躺在床上已經是臉煞白，整個人都昏迷著。

有人往玉晴園去通報時，鐘藍和和令慶也在，也就跟著令老太太趕了過來，進門見著這樣著急地問起來，“怎麽好端端的就這樣了？”

屈氏站在一旁不說話，令啓朝這會兒一手的，手忙腳地正拿著布子幫忙止，也沒心解釋。

晏白薇往裏看了一眼當即覺得有些嚇人，道，“瞧著，這是還沒止住，之前我見過師父給人止，不若我試試？”

令啓朝剛剛將人抱進來的時候就立即讓人去拿了止藥，又簡單地包紮過，可還是不停往外滲。

這大過年的大夫不好請，出去的人都半晌了還沒回來。眼下聽見說晏白薇能有辦法止連忙退到一邊，“如此就多謝了。”

屋裏男丁退了出去之後，晏白薇便將起衫解開了些，拿了長條布子來就往杜氏的上裹了兩三圈盡可能地上下都裹得寬些。然後才又拿了幹淨的厚布子過來，使勁兒住出的地方，又讓令啓朝將上下幾要害也給住。

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果然就見著不再往外滲了。

令啓朝看著這才松了口氣，等大夫來了之後，看過之後說是幸好沒有傷到要害，眼下止住了，便就是外調服用藥就能好了。

令啓朝連忙道謝，“多謝。”然後又才吩咐人跟著一起去取藥。

等安頓好杜氏這頭，令老太太才又提起今日這如何傷的事。

屈氏張地看了一眼令啓朝沒說話，晏白薇瞧著的神，估著此事怕是和不了幹系。

這時從屋子裏退出來的令啓朝見了衆人這才開口道，“是母親推了阿月，跌到了一邊剛剛被母親打碎的瓷片上，這才進了下顎和臉上。”

杜月如此傷，令啓朝哪能不心疼，分明就是無妄之災。即便屈氏是他母親他也沒法不計較。

此話一出，屈氏當即就有些不大舒服，看著令老太太，“母親，這事兒我也不是故意的，若不是自己非拉我，我也不會推的。”

“好了！”令啓朝忽而道，“母親一向如此，出了事從來不會從自己上找病，反而是左右推，你常說我們窩囊，你看看你自己做的這都什麽事？”

說罷沉了會兒才道，“今日這事兒既然鬧到這般地步，我也該替母親向沛哥兒和三弟妹倒個歉。”

令沛在整個令家序齒也是行三，因此，令啓朝便也該喚他三弟弟。

他朝著令沛和晏白薇鞠了一躬，“母親做錯了事，難得大伯和沛哥兒沒有仔細計較。放印子的事我聽說了，確實是母親不對，我這做兒子的也該替母親罰，這外出赴任還有兩年的時間，便就罰我這兩年都不得再回京探親吧。只是阿月這般，怕是得等好了才能啓程。”

說著又看了一眼令啓明，這才又朝著鐘藍和令慶道，“只是我走後尚有一事想求大伯和大嬸嬸，”說著就將令啓明往前一推，“我想著啓明如今這子太過懦弱，不如到大伯伯手裏，讓他也去軍營裏待待，于他也是好事。”

說完朝著令禹道，“不知父親意下如何？”

令禹看了一眼令慶，“若是能得大哥教導，那自然是好。”

可屈氏卻一臉不答應，“令啓朝你是不是瘋了？你弟弟是要考功名的，你讓他去軍營？軍中無眼，這萬一要是出個什麽事該如何是好？”

但令啓朝像是打定了似的，“功名暫且也可往後放放，倒是這素日的格心我覺得更為關鍵。”

從前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母親格計較了些，私心重了些，這些他也都不計較，可這次的事他才覺得不是私心重，格計較，而是在是非觀念上擰不清輕重。

杜月的事上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屈氏是當真不知何為可為，何又為不可為。

屈氏原以為這令啓朝回來之後定會為自己撐腰，竟沒想到他如此大逆不道，當即就一下蹲坐在地上，“天可憐見啊，當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還有你們，竟是個個看我笑話不是？”

“還有你——”指著晏白薇，“你個庶出的賤人，若不是你起的這頭，我兒子會這般對我？”

令沛聞言臉忽地一變，握了拳頭朝著屈氏看過去，“二嬸嬸，你自重！”

他語氣極重，屈氏不覺往外退了退。

這時，一旁的令啓明不敢看自家兄長，往屈氏那頭挪了挪，“母親，我，我不想去軍營。”

聲音雖小，卻還是被令啓朝給聽見了，“必須去！再這麽待在園子裏，你就要養個廢人了。”

令啓明聳聳肩，不敢開腔。

屈氏眼見著這哭也是不行，著一屋子的人，幹脆就站起來要往一旁的廊柱上撞去，令禹見了有些嚇到，慌忙去攔。

沒想到卻被令慶給止住，“讓去撞，今日誰攔便就給我滾出園子去。”

聞言，令禹不敢了，令啓明合令嫣剛剛也想攔這會兒卻想被釘住了般也不敢彈了。

反而，屈氏卻自己停住了腳步，不敢輕易往那上頭去了。

令慶沉著臉看向令禹，“自家事都置不好，哪裏像是我令慶的弟弟？你啊，竟還不如啓朝。”

說罷就向令啓朝，“你說的事，我現下就應下了，你放心回你的地方上去，家中事有我！”

令禹見這般也不敢分辨什麽，退到了旁邊。而令啓明只能心裏苦不疊，可上毫不敢說任何話。

令慶這般說完，也不再去看屈氏，轉頭朝著令老太太行了禮，就出了園子。

令老太太看著屈氏一臉的狼藉，又看了看令禹，嘆了口氣，“作孽啊！瞧瞧，這都鬧的什麽事兒？這等朝哥兒媳婦醒來，要如何面對？”狠狠瞪了一眼屈氏，“真正是當真越發糊塗了！原先我是念著你也不容易可哪曾想你竟越發不像樣子！”

向鐘藍，不誤嘆地道，“只怕這杜家你還得親自去一趟。”

令啓朝看了一眼屋子裏的妻子，一臉愧，“還是我自己去一趟吧！”

令老太太瞥了他一眼，“你和你大嬸嬸一起去，好好的姑娘在我們令家出了這樣的事你以為你去就行了？”

說完，只覺得心口又是一陣翻湧，魏媽媽連忙將人扶住，“老夫人。”

鐘藍也跟著上前，“母親！”

晏白薇取了水過去，“祖母喝些水，順順。”

衆人圍攏過來皆是一臉擔憂的模樣，令老太太喝了水，這才緩和了些。

藍這才讓岳氏和魏媽媽先將人扶回去。這頭看了一眼屈氏，嘆了口氣，沒再說什麽便就也出了屋子。

其他人見事如此，也都只說改日再來看杜月，然後這才都出了園子。

令沛從園子出來就拉著晏白薇道，“那屈氏的話你聽聽就行了，回頭這二房的園子你也不用再來了。”

他的夫人是庶出的又如何？是嫡出的又怎樣？回回拿這些來說，他早就有些膩煩了。今日若不是看在令啓朝的面子上，而杜氏又那般，他大概是要拿家法說事的。

晏白薇嗯了一聲，原本也沒打算記著。只是沒想到令老太太都被氣這樣了，也沒搬家法出來。

令沛瞧著，停下了腳步，“可是覺得心裏難？”

晏白薇看向他，“沒有。只是慨嘆而已。”

“慨嘆？為何？”

晏白薇嘆了口氣，“那位杜月嫂嫂我看著溫溫的，想來也是個善良的，可為何善良的人總是被欺負？好端端的這臉上突然生出那麽大的口子，這醒來如何是好？可反觀屈氏，似乎卻并不覺得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令沛剛剛雖然沒有瞧見傷口，但看著那量想來也知道定然不淺。又想起剛剛屈氏那般樣子不後怕，若是今日這口子要是落在上，那他當如何？

他背脊一陣發涼。

“以後家中若遇難事，千萬告訴我。二房那邊不去也罷。”

晏白薇不懂他為何就這般生氣，點點頭，“不過總還是得要過來看看那位杜嫂嫂的。”

令沛沉了沉眉，“那過來的時候也多帶些仆從，讓小六跟著你，或者等我回來也。反正以後你離遠一點。”

等回了玉京園，時間便晚了。

晏白薇便收拾著準備歇息，今天這一朝，多也有些讓人高興不大起來。

一轉，就見著令沛立于後。

捂了捂口，“三爺站人後面怎麽不作聲？嚇我一跳。”

令沛沒有要收回目意思，“莫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所以才容易被嚇到？”

晏白薇一聽這話就覺出些不對味來，“虧心事？我有何虧心事？”

令沛直直地盯著，片刻以後才移開目，轉向一旁，“那睡吧。”

晏白薇見他這般臉不大爽快的樣子，想了一圈，忽然想起來今日在街上的覺到的那目。

難那會兒的覺是真有人在看自己？

可自己本也就沒做什麽呀。

想到這裏，往令沛前踱了幾步，“剛剛三爺不是問我今日去了哪裏嗎？今日我和母親還有晏白薇去見了剛搬進京城來的姨母。”

令沛饒有所思地聽著，“就是去見了姨母？”

晏白薇這才又道，“還有一位表哥，葛維東，他如今到衙門當差，算是初來乍到，我們便一起吃了飯，算是打個照面。你知道的，我小娘并非京城人氏，如今也難得有個姊妹，也算是有個藉了。”

令沛聞言這才又站起來，“哦，你同我講這般詳細做什麽？既是你小娘的親戚，又是初來京城也該一起吃個飯，只是你該上我的。”

說完，這才踱步往水房過去，“若是得了空，下次我做東，好好招待下你這位表哥，還有表姨母。”

他慢慢踱進水房，隔了陣兒，這才又聽得裏頭道，“薇薇，今日這水倒是兌得正合適。”

晏白薇著水房的方向，一臉不解，剛剛不是還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嗎？這會兒給他說完他就這般去沐浴了？

一旁的雲夏見著也是一臉納悶，“姑娘，姑爺當真奇怪，我怎麽覺得他剛剛那般像是，吃醋了？”

晏白薇看向雲夏，“有嗎？再說有何醋吃？”

和葛維東總共說的話加在一起也沒十句吧？

搖搖頭，轉去繼續收拾床鋪去了。

第二日起，發現令沛竟難得得還睡著，了外頭天已經差不多了，就往外挪去。

令沛了子，將人拉住，“醒了？”

晏白薇點點頭，“嗯，天大亮了。”

令沛也了一眼，隨即扶向的腰，“今日同我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