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岸嘆了口氣：“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事被溫家知道當天就取消訂婚，溫家和周家這邊鬧得不太好看，無法收場，寧寧名聲盡毀。”

卓岸倒上熱茶，他一貫喝的普洱，遞給秦棠一杯。

秦棠眼皮狠狠一條，心非常不安，“那寧寧現在在哪？”

卓岸把弄茶杯，沒有半點心品嘗，再好的茶葉都跟白開水一樣寡淡無味，“得問小叔。”

卓岸和周靳聲最多是個臉的關系，不是一個年齡段也不是一個圈子的，不算是朋友，他和程安寧玩的那陣子，偶然間遇到過周靳聲幾次，還被周靳聲當了勾搭程安寧的小流氓，被周靳聲警告過別再去找程安寧，還是程安寧直接搬出他爹，這才化解誤會證明他不是個小流氓。

那會還是大學那會的事，也是那次之后，卓岸覺周靳聲對程安寧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占有。

現在想想，他當年二十歲的年紀，都沒長齊，不注重打扮，更沒有進行材管理，又玩，還不正經，確實像小流氓。

而周靳聲早就是個遠近聞名的律師，份閱歷金錢堆積起來的男人氣質，像chun藥一樣，吸引涉世不深的人群。

難怪周靳聲當他是不流的小流氓。

秦棠沒有周靳聲的聯系方式，知道周靳聲的律所地址，要是實在聯系不上程安寧只能冒昧去找周靳聲了。

其實的潛意識不愿意和周靳聲打道，這個人，比陳湛還藏得深，陳湛是明著壞，就差把‘不是好人’刻在腦門上，一看就會自遠離他方圓十里，而周靳聲是暗里壞，表面則是斯斯文文的正人君子，很有欺騙。

張賀年都不怎麼和周靳聲來往。

秦棠起告辭，卓岸連忙誒了幾聲：“走了？”

“嗯。”秦棠檢查有沒有掉東西，“要是聯系上了寧寧你告訴我一聲。”

卓岸說：“你是不是要去找周靳聲？”

被一眼看穿。

“聯系不到寧寧，我肯定要去找的。”

“棠棠，你自己和賀年哥的事還沒穩定，你別又給自己添麻煩。”

秦棠神經敏，“卓岸，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嗨，我能有什麼事。”

秦棠盯著他，“你肯定還有什麼沒說。”

“不是，棠寶，你別這種眼神看我，我怕。”

“你別磨磨唧唧的，快點說！”

“那個剛我不是說到有人出寧寧做過手麼，坊間傳聞那個男主角是周某某……我也是聽說，傳聞不到兩個小時就被清掉了，我不敢瞎打聽，怕知道越多死得越快。”

他不怕別人，怕的是周靳聲。

周某某？周靳聲？秦棠眼前眩暈了一下，“你有周靳聲的號碼嗎？”

以前的手機卡里有儲存，現在沒了，周靳聲又不是張賀年，不會特地去記，自然也不知道。

其實是個很懶的人，不喜歡記數字，更別說背手機號了，就連程安寧和卓岸的手機號都沒背下來，和張賀年在一起后看了幾遍就記在心里。

多多有點重輕友。

很慚愧。

以至于現在只想立刻見到程安寧。

“有，你要打給他？”萬幸的是卓岸有聯系方式。

“打。”

秦棠用自己的手機打的，等待接通是漫長煎熬的，接通后，周靳聲那清冷調的聲線響起，有些急切，說：“周律師，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寧寧在麼？”

周靳聲那邊頓了幾秒，隨即說：“找程安寧？”

“是。”

那語調真的仿佛一條毒蛇纏繞在頸間，隨時張開尖銳的毒牙一口扎進頸部脈。

周靳聲意味不明問了句：“你回來了？”

秦棠分不清他這問候是不是在挖什麼坑等著跳，只能重復一遍：“我找程安寧，沒的聯系方式，只能找你了。”

“你能找到我的，找不到的？”

“周律師的聯系方式不是什麼，網上就有。”

其實沒有，他的案源都是權貴圈的，本不稀于在網上招攬案源。

秦棠是胡扯的。

怕將卓岸卷進來。

周靳聲輕笑一聲：“秦小姐，你不是泥菩薩？重塑金了還是怎麼了，還有閑工夫管別人的事。”

“周律師，我是剛回來想找朋友敘舊。”

“跟我鬧脾氣，過幾天況好點了我會聯系你。”

周靳聲的語氣太平靜了，仿佛不是什麼大事，可在秦棠聽來是出大事了。

“怎麼了？你怎麼了？”

“你不是清楚我和的關系麼，還問？”

秦棠徹底噤了聲，嚨啞的厲害。

確定，程安寧是出事了，還很嚴重。

周靳聲還沒掛斷電話，問起張賀年來，“張賀年呢，知道你回來了？”

“跟你無關。”秦棠不想和周靳聲多廢話，要不是想知道程安寧的近況，和周靳聲這種人，來往安全點。

秦棠先掛斷電話，了眉心，說：“我先走了。”

卓岸，“你回家麼，我送你。”

一路上，秦棠沒怎麼開口說話，都是卓岸在聊天，說起這幾年變化，沒忘記問：“對了，你回來待多久？”

“待到開學。”

“還沒畢業麼？”

“還有一學期。”

“畢業回來工作麼？”

“嗯，回來。”

卓岸：“回來好，還是國好，到時候我們三又能待在一塊了，那你回來是在桉城工作還是去哪里？”

“去北城。”卓岸是自己的朋友，秦棠對他沒有瞞。

卓岸后知后覺：“那你和賀年哥……還有可能麼？”

“有啊。”秦棠更加不掩飾，“卓岸，你別大。”

“我肯定不會，我怎麼可能大。”在關鍵事上他可一件都沒掉鏈子。

“那我當初請你幫我查一個人，你為什麼要跟張賀年說？”

卓岸沉默，求生迫使他抓耳撓腮，想借口，“那個啥，賀年哥不是自己人麼？不是，棠寶，你是秋后算賬？”

“你瞞了我快三年，要不是我問，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訴我。”

卓岸的沉默震耳聾。

秦棠手機響起，是張賀年發來的。

張賀年：【晚餐呢？】

秦棠才想起來要發一日三餐的照片，拍了忘記，趕發過去。

【有吃，吃了一碗米飯，整整一碗。】

張賀年：【白天消耗還是不夠，吃那點夠了？那一碗有幾兩？】

【吃了很多菜。】秦棠認真打字：【要不要我帶個電子秤？】

張賀年：【學貧了？】

【我真有吃飯，只是沒那麼快補回來。】

到秦家門口，車子停下，卓岸笑得很欠扁：“在和賀年哥聊天呢？話又說回來，你在外邊吃了不苦頭吧。”

“你都知道了？”秦棠驚訝。

“我又不是傻子，猜都猜到了，何況寧寧還支支吾吾的，以為我不知道，不跟我說，后來一合計，我們倆都猜你突然失聯跟賀年哥有關系，張家雖然對外說你是出國留學，我尋思留學也不是說留就留，只能是出什麼事了。”

卓岸難得正經：“你和賀年哥現在怎麼樣，重逢沒？你怎麼回來的？畢業了就讓你回來了？”

“不是，我帶了個男朋友回來。”秦棠說，“見到了。”

卓岸不自覺張大：“男朋友？你玩什麼把戲？”

“我要是不談，還回不來，好了，不和你說了，我先回去了。”

卓岸還有一堆問題要問，奈何秦棠下車走了，從包里拿出一盒小禮遞給他，“手信，給你的。”

卓岸接下，那一個。

回到秦家，張徵月早就睡，房子靜悄悄的。

第二天一早，秦父回來了。

秦棠被到書房，三年不見，秦父蒼老了許多，鬢發全白，見到第一句話便是：“男朋友了？”

點頭。

三年前在機場，秦父說了很多不好聽的話，記在心里，表面的父也隨著那些刺耳的話和掌消失殆盡，也沒喊一聲‘爸’，秦父也沒問在國外過得怎麼樣，畢竟秦父一個電話都不曾打給，仿佛沒有這個兒。

秦父擺弄桌上的文房墨寶，突然將鋼筆狠狠丟在桌子上，在安靜的書房里發出不小的靜。

秦棠嚇了一下，眼睛飛快眨了眨，隨即又垂下眼眸，仍舊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