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我想掛……婦產科。”

細細的聲音從口罩里傳出，帶著含糊不清的慌張。

護士看了一眼面前小小一團的孩，稚氣未的半張臉，加上棉服里面出來的校服一角，頓時皺眉：“婦產科？你看什麼病？”

“我，我……我想……墮胎。”

最后那兩個字幾乎是從牙中出來的，輕若蚊子。

護士面鄙視，“你年了嗎？沒年要監護人。”

“我，我年了！”

楚綿綿張的解釋著，大冷的天出了一汗。

護士給了一張單子“行，先錢再看病。”

慌張的接過單子，走向繳費，還能聽見后護士冷嘲熱諷的話，“現在的小年輕玩得真開呢，穿著校服就被人搞大肚子了！真賤！”

的心跟針扎一樣，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流。

上個月，剛高考完，爸媽就告訴家里沒有錢了，只能供一個人上大學，不管考上什麼學校都只能輟學，去打工給弟弟賺學費。

吵過鬧過也沒用，心灰意冷之下和閨去了一次酒吧，喝醉了，醒來后發現自己躺在酒店里，旁邊還有一個趴著的赤男人。

太害怕了，裹著服就跑了，過了半個月就覺得渾難，看不得油膩的東西，總是想吐，一向很準時的生理期還推遲了。

從網上查了一下癥狀，嚇得趕買了驗孕棒，一看，兩條杠！天都塌下來了，萬一被發現，爸媽肯定會打死的！

慌張的砸了儲錢罐，拿出所有錢，也不敢去公立醫院，只敢跑來私人的小醫院，想把小寶寶打掉。

只是，當低頭一看單子上的金額時，呼吸一窒。

“一，一萬塊？！”

渾上下加起來也才一千塊，還是攢了很多年的零用錢。

給不起墮胎的費用。

最后拿著單子離開了醫院，一路哭著回家。

剛走進家門，一個扎著大辮子的婦拎著一只殺好的沖出來，破口大罵：“死丫頭！你滾哪里去了？！不知道家里這個時候忙嗎？你還敢懶去？！”

“媽，我，我就是去找海玲了。”

海玲是閨，但媽媽很不喜歡海玲，加上很撒謊，下意識心虛的低下頭。

“找干嘛？”

“就，就看志愿的事……”

“看什麼志愿！我告訴你，家里一個子都不會給你出學費的！留在家里幫忙，打別的注意！咱家只有小虎能上大學！”

忍不住爭論了一句：“小虎的績太差了，他本考不上……”

“啪。”

一掌重重的打在的臉上，腫了一片。

“翅膀了想飛了？！有你這麼說弟弟的嗎！要不是當年我看你可憐，收養了你，你早就被死了！這些年你吃的還是你喝的？！你個喪良心的白眼狼！還不快去燒水殺！”

楚綿綿捂著臉頰，懦懦的走進了廚房，一邊燒柴火，一邊著眼淚。

不是爸媽親生的，是從垃圾桶里撿來的，能養這麼大，給讀書已經該恩了，不該奢求更多。

燒好水，從善如流的抓，割脖，放，拔，作麻溜。

家里經營一家養場，早就習慣了每天起早黑的喂殺，甚至還學會了怎麼做鹵，加上手藝不錯，一直給幾家餐廳固定供應。

剛干完了活兒，肚子有點不舒服，墜墜的痛，疼的氣。

“死丫頭，還不快把送過去！要死啊，拖拖拉拉的！”

“媽，我今天不太舒服，可不可以……”

“放屁！別想著懶，趕送過去！要是晚了你飯都沒得吃！快去！”

楚綿綿只好將做好的鹵放在保溫箱里，踩著三車去送貨。

本市最大的酒樓，慶祥樓。

此刻后廚門敞開，經理著急的等待著，好不容易瞧見那悉的三車開來了，趕奔過去，“姑，你總算來了，呢？我的呢？送來了嗎？今兒有貴客指定來吃這個！”

楚綿綿臉慘白，冷汗直冒，下腹疼的厲害，聞言艱難的從保溫箱里拿出鹵。

“都在這里了。”

經理招呼著廚師端進去擺盤，抬眼瞅了一下，“小楚啊，你這臉不太好啊，生病了？”

“我沒事……”

下一秒險些暈過去。

經理趕忙將給扶進去坐一會，還讓人給端了熱水，“你別回去，先休息會，休息好了再走，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這鹵的生意可就沒了！”

楚綿綿沒堅持，捂著肚子，虛弱的坐在角落里。

實在太疼了，疼著疼著又盼著小寶寶能這麼流掉，這樣就不用給錢了，實在沒錢。

緩了十分鐘后，低頭一看，沒有，有些失。

準備起走了，卻被趕來的經理一把抓住了手臂，往外拽，“小楚快快快，跟我上來！貴客想知道制作的過程，大廚一問三不知就完蛋了，你趕幫著打掩護！”

被拽著上了樓，看見最大的那個包廂敞開了半扇門，里頭有說話聲傳來。

“易哥，這都快把h市翻遍了，還沒找到那個人嗎？”

“什麼人值得易哥這樣大干戈的找啊？”

“易哥需要幫忙嗎？我對這地兒！”

在一片嘰嘰喳喳的聲音中，有一道聲音格外明顯，低沉，暗啞，像是低音炮一樣。

“不用手，管閑事，都閉。”

三句話，堵了所有詢問，各個都憋回去了。

楚綿綿的膝蓋一，差點跪下去了，雙眼瞪得像銅鈴。

這聲音，這聲音做鬼都忘不了！

那天晚上就是被這個聲音給哄了，乖乖的跟著對方走了，在對方的輕聲細語下，的一趟糊涂。

轉就要跑，卻被經理一把抓住了，“小楚你跑哪去啊！快跟我來！”

“不不不，我不過去，我還有事，我要回家！”

的聲音都帶著哭腔，眼里的惶恐遮掩不住。

不能被發現，要是傳開了，被爸媽知道搞，真的會被打死的！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

一道頎長的影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