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番外：打飛機奇遇記6（附後記）

地下冰堡的守備們被遣退以後，空無一魔。漠北君一定也以為他老老實實「滾」了，不會料到他還會折回來，由是尚清華返回那間寢殿前的走廊時，還沒被發現。他止步於此，順著那隻三人合抱的巨大廊柱游上屋樑，找了個絕對不會被人看到的位置坐下來。

不過這個位置雖然的確是不會被別人看到，但是也看不到別人啊摔！

漠北君冷淡的聲音響起，似乎還在強行抑火氣。

他道：「你來幹什麼。」

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的聲音笑道：「侄兒繼位，我來討杯喜酒喝，有什麼不可以嗎？」

漠北君並不答話，哼了一聲，半晌才道：「有什麼喜酒好喝的。」

另一個聲音又道：「過了這七天，你就是真正的漠北君了。這難道不值得恭喜？」

尚清華知道這是誰、這裡是哪一段原著被攪後拖延至今的劇了。

要命了。漠北君大事不妙。

來的這位不速之客，是漠北君他小叔叔，凜君啊！

而寢殿裡面躺著的，一定就是漠北君那出生以來恐怕沒見過多次面的父親——的。

按照他設定過的，漠北一族每一代的君主死亡後，都會把七的功過繼給下一代繼承人。這個時刻極其關鍵。而他的原作劇中，凜君就是瞅準這個節骨眼，在漠北君正在於消化功要關頭的最後一天，發襲。因為原定的合法第一順位繼承人是漠北君，凜君沒有資格承襲功，搶也沒用，不合法就是不合法，列祖列宗不會承認。但如果漠北君在正式繼位之後才死，他就是唯一的漠北繫了，屆時，七功接手的不要太愉快。

按照原著，應該有一個冰哥在旁邊扮豬吃老虎，順手護航，在漠北君即位之後再順理章地敲詐漠北氏一筆。可是本世界的冰哥這時候沒沒臊折騰他師尊去了，說說，他哪有空理會這邊？漠北君帶回來的，居然是屁用都沒有的自己！

尚清華狂抓發：大王你，你你你，你帶我回來幹啥？！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哪有那個本事給你護法？這種要命的事當然要找心腹啊，找最nb的盟友！就算你沒辦法把冰哥從他師尊上撕牛皮糖一樣撕下來，起碼你找他借幾萬隻黑鎧武將啊？再不濟也不能找我啊，我除了淡茶送水洗疊被、還有什麼技能點不是業餘水準！！！

沒有自己親賜給男主角的不滅環不死金，七天之後的致命一刻，漠北君……

凜君道：「這麼重要的日子，你怎麼誰都沒帶？」

「……」漠北君冷淡地答道：「沒帶。」

凜君吃吃笑道：「本來是帶了的吧？我看到了。過來時，恰巧撞著個人走出去，那就是那個……說是跟了你的安定峰峰主？他怎麼惹你了？打那樣子。我聽傳聞，還以為你脾氣變好了。」

良久，無人應答。

凜君又笑道：「小叔叔只是問問而已，為何這樣不親切地看著我？」

漠北君直白地道：「我希你出去。」

「你這話好傷魔心。可惜，我族並未規定，繼位儀式過程中，不允許其他人旁觀吧？何況，我還是你父親的弟弟。若是沒有你，今天站在這裡等待承襲的，就一定會是我。」

漠北君似乎知道趕不走他，不再多言。凜君卻洋洋得意，不知收斂：「唉，長大了要做領主了，果然就不同了。還是小時候的你可多了。」

尚清華聽著這耳的臺詞，抹了把汗，為自己居然寫出過這麼恬不知恥的角到輕微的恥。這位叔叔他居然還有臉提小時候。

漠北君自無母，小時候最黏最親近的，就是這個年紀差得不遠的小叔叔。然而，因為上一輩兄弟之間有些破事和糾紛，凜君對這個侄子實在喜歡不起來，某次趁其他魔不注意，他把這個聽話的小侄子哄出了大門，扔進了人界，讓一堆修真暴徒追著這只什麼都不懂、驚慌失措、跑幾步就要摔一跤的小魔瘋狂圍堵數日。

那時候漠北君的年齡，大概只相當於人類四歲的孩。若不是他爹過了十多天忽然想起來，兒子似乎這幾天沒跟在弟弟後面，順口過問了下，漠北君說不定就要在幻花宮水牢裡被關到活活嚇死。對那個年紀的魔來說，一群圍著他轉喝的人，就是一群茹飲的怪。想像一下一個人類四歲小孩兒被抓到魔窟裡關著會有什麼反應，差不多了。

上一任漠北君心大如盆，四川盆地的盆，反正兒子最後搶回來了，有驚無險沒死，也就沒怎麼上心，說了這個弟弟兩句，便讓他們今後繼續「好好相」。

蓬頭垢面地被接回來以後，漠北君再也不跟這個過往最喜歡的小叔叔說話了。隨著年齡的增長，越發展越嚴重，以致他終於跟誰都不願說話了，並且對一切背叛深惡痛絕。

將自己編的狗冷漠主長史在腦海裡重溫一遍，尚清華反省了一下。主要是反省魔族淡薄冷清的天設定是不是太不人道。次要則反省當初為什麼沒有順手加上一條「繼位儀式不允許閒雜人等在旁，即便是直系親屬也不行」的設定。以至於現在漠北君守喪等待承襲期間，不得□□離開，也不得有理驅趕凜君。

這樣一邊反省一邊膽心驚，尚清華足了七天，終於等到了最後一天。

祭足七日，到了漠北君正式繼承功的那一刻，他很明智地遲遲沒有作。然而，遲早是必須有所作的。

凜君道：「怎麼？為何遲疑？」

因為你站在這裡啊！！！

凜君道：「莫不是……怕我襲？怎麼會呢？我可是你叔叔啊。漠北，你可得抓，再不開始就錯過了。沒有補救機會的，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不立刻開始，功便會自然消散，相當於巨額產隨風飄散；立刻開始，凜君這個絕對不安好心的卻在一旁虎視眈眈。漠北君此刻的境，可謂是進退兩難。

一切如原著般進行，只是了一個所向披靡的冰哥，多了一個狗屁不通的華弟。

最終，漠北君還是冷笑了一聲。

尚清華一咬牙，還是冒著被魔覺察一刀削頭的奉獻，探出了腦袋。幾乎是在寢殿裡飛出一團藍、罩住漠北君的瞬息之間，凜君猝然出手！

漠北君早有防備，騰出一手來接了他這險至極的一掌。可畢竟分心不暇，教一魔氣溜了掌心。這一不屬於他的魔氣在漠北君竄，他不敢大意，只得又分出一部分心神來對付它。凜君覺察一舉功，欣喜若狂，可他還沒來得及進一步作，忽然有個人，從天而降，跳將出來！

凜君涼涼地道：「我道這裡怎麼會還有沒被支走的守衛。你不是七天之前就走了嗎？怎麼？回來護主了？倒是瞧不出來你有這份忠心。」

尚清華原先看不到他還好，一看更了。凜君雖然長得好看，但是一種又險的好看，那雙桃花眼真是如毒針一樣在泛著寒，笑時微微齒，牙齒還森白森白的，特別適合咬生！

尚清華著頭皮站在漠北君前：「第一，誰說我是回來護主的？第二，誰告訴你他是我主的？」

凜君：「那你現在攔在我跟前，算怎麼回事？」

尚清華鏗鏘有力道：「落井下石！」

他胡說八道的時候，手都在抖，哆哆嗦嗦指著自己的臉：「你看看，他把我打什麼樣子。你這個侄子，脾氣真是好！」

漠北君在他後吐了一口。絕對是被他活活氣的。

尚清華如泣如訴：「這些年來，我斷的肋骨可以再堆一座埋骨嶺，我吐的能活活淹死我自己。忠心？對這種人……這種魔，誰他媽能忠心。他如此待我，尚清華若是還能忍氣吞聲不報復回來，枉為安定峰峰主！」

說這段話時，尚清華完全不敢回頭看一眼漠北君的表。背上凍得都快結霜花兒了！

凜君哈哈笑道：「漠北，你聽到了嗎？我真是同你，永遠都是被出賣背叛的命。你這樣還怎麼統領漠北一族？真讓你繼位了，你這個質，我族豈不是隨時都有被傾覆的危險？還是聽小叔叔的話，大事都安心給我，你就去吧。」

多年心願就快實現，凜君心境開闊，對他大度地道：「你想怎麼落井下石？」

嘿嘿一笑，尚清華扣了個火法訣，往後甩去。

凜君覺一陣炎熱撲面而來，眼前紅舞。漠北冰族最為厭惡火，尤其這火似乎還並非凡火，乃是尚清華死皮賴臉找沈清秋給他做的幾粒玄火種所發，凜君厭惡之中還摻雜了幾分懼怕，當即後退掩面，心下略詫異。

他暗想：「看不出，傳言中窩窩囊囊的安定峰峰主竟然是個狠角，我可聽說漠北對他很是不錯的，誰想這廝潛伏忍多年，一出手就這麼毒辣，要用仙家之焰活活把漠北燒死。死都沒這麼便宜，這火只怕能把他活活燒炭灰！要是他剛才衝我使了這個法訣，只怕我也得狼狽一陣。不知他還有沒有留幾粒這厲害火種。不管有沒有，此人都絕不能留。」

可等他盤算完了，站穩一瞧，當即大怒。

漠北君並未被烈火吞噬，而是被罩在了叢叢火焰之中。方才尚清華那一把火種，竟沒有打在他上，而是在他周方圓丈許之地畫了一個大圈，躍狂舞的玄真火，將他們兩個包圍在其中。

雖然漠北君出圈不得，可凜君也進圈不得。若是隔空發力，他的冰法便會被玄真火融掉。如此看來，它不像是攻擊法，倒像是一個——保護圈！

覺察上當騙，凜君的臉登時了。

漠北君被凜君拍進了一道歹毒的魔氣，正在四肢百骸中竄作惡，他單膝跪地，臉青白替，連多看旁人一眼的功夫都沒有。尚清華手忙腳圍著他轉，又幫不上忙。凜君遠遠繞著玄火圈走著，邊走邊冷笑。

他道：「我方才說錯了，你豈止是忠心，你簡直忠肝義膽肝腦塗地。為我這個不的侄子，白白回來送死！只是不知道，你這個圈子，能到幾時？」

此話中了尚清華的痛。

沈清秋給的火種，他是一次都扔出來了，完全沒留個底。他蹲在漠北君旁邊打了樣地祈禱：「媽呀大王你聽到了嗎，他要殺我，你叔叔要殺我！你千萬快點消化完，我可真不知道這個圈能到什麼時候！」

突然，一聲裂石巨響，頭頂有冰塵霜灰簌簌落下。

尚清華蹲得不穩，和躍的火焰一齊晃了兩晃。

只見凜君單手從一隻廊柱上收回，道：「你們以為不出來，我就拿你們沒辦法？」

他想把冰堡打塌，砸死或者活埋了漠北君！

眼看著冰柱上爬出了森森裂，凜君第二掌就要打出，尚清華忙道：「出來出來，這就出來！」

便如一隻苦大仇深的青蛙跳進油鍋裡一般，他慢吞吞跳出了圈子。

這一出來，就別想再進去了，凜君如鬼魅，一把揪住他：「你出來有什麼用？把火撤了！」

其實他也有點心慌了。不知那一道魔氣漠北君多久就能制下來，若是在玄之火衰滅之前他就調息完畢，消化了那七功，今日之變豈非就了一場鬧劇？

尚清華道：「我只懂放火，不懂滅火啊。」

凜君：「那就讓他出來！」

尚清華：「這個……君上您看他現在這個樣子，想出來也不了啊。」

凜君冷笑一聲，把手放到尚清華心口。

他親切地道：「那你說，如果你的心臟正在結冰，他會不會一時衝，就出來了呢？」

尚清華：「如果這種事靠『一時衝』就可以破，我建議君上您自己『一時衝』試試看能不能衝進去……」

後面的話他說不出來了。

凜君輕聲哼唱著冰法訣，把它唱了愉快又惡毒的小曲兒，道：「漠北啊，小叔叔真是意外，你居然也有一條至此境地還不肯背叛你的走狗了。這麼一條好狗，沒了多可惜，是不是？」

心腔附近，一片冰天雪地。

尚清華發紫，舉手道：「君君君上。」

凜君：「說。」

尚清華：「你這樣……凍凍凍我的心臟，我我我不出聲音，聽聽聽起來不夠淒慘，達達達不到你想要他『一時衝』的目的。我建……建議你還是打我吧。我保證得賣力，得淒慘。」

凜君：「哦。可是我手很重的，萬一沒控制住，打死了你怎麼辦？」

尚清華：「沒沒沒事，我扛得住。習慣了，經常挨挨挨你侄子的……」

話音未落，尚清華便切會到了，凜君的手，到底有多「重」。

他沒用魔氣，全然理攻擊。尚清華可以清楚聽到自己每肋骨斷掉的聲音，吐太多後腔風般嘶呵的聲音。

牙幫子有點鬆的時候，尚清華心想，跟他叔叔和其他魔族比起來，漠北君真他媽太溫了，太親切了，簡直是一個小天使。

他拖延的時間越是久，凜君越是焦躁得近狂怒，踩牢他的背，拽起他一隻手臂，獰笑道：「不是保證得賣力、得淒慘？為何這麼嚴，到現在還沒出一聲？」

這個作帶給尚清華一些極其不好的聯想，他忙吐出口裡含著的一泡熱，很有誠意地大起來。

凜君道：「嗯，不錯。可惜，還不夠淒慘。我幫你好了。」

肩膀傳來筋皮骨撕裂的恐怖疼痛。尚清華張了張，任由恐懼滅頂，反而不出來了。

可這份疼痛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忽然之間，他被向後拽起的手筆垂下。

深藍的袍子一角在他前翻滾，風雪滿襟。

漠北君出其不意，掠出了火圈，一掌拍中凜君心口！

凜君猝不及防挨了這當一掌，半邊膛都塌了下去，周魔氣更是像被打穿了一個大，往外一瀉千里。他心頭髮涼：這小子一擊之威與以往不可同日而語，終究是給他拖了過來，將漠北氏歷代傳承的功盡數消納了！

而且竟然連玄真火也不畏懼了，直接穿了出來！

雖是憤恨又不甘，可眼下恐怕他已完全不是漠北君的對手，只得匆匆用冰封住了傷口，化為一道黑風，向冰堡外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