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若遙拉了拉秦意濃的袖子， 秦意濃方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吐出了什麼了不得的詞，張了張， 強行解釋道︰“這是我們家那邊對長輩的尊稱。叔叔好。”

總算把稱呼對了，全的湧到臉上， 四肢冰涼，忐忑向唐含章。

唐含章只能吐出簡單的字詞， 而且口齒尚不夠清晰， 是以並沒有說話，只是向點了點頭。

秦意濃仔細觀察老泰山的表， 沒有生氣， 但也沒有高興。秦意濃喊完他以後， 他視線就像那日醒來後，定定地看了幾秒鐘， 爾後便轉開了。

唐若遙扶著腳步發的秦意濃到一旁坐下。

江雪珍在病房裡，方才亦聽到了秦意濃口而出的那句“嶽父”， 看著人走過來的影，便皺了皺眉，垂下眼去，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誰都沒注意到， 關菡鏡片後的眼楮裡閃過一道芒。

怪不得秦姐那麼張，原來如此。

唐含章在秦意濃進來前便與唐若遙說了會兒話了， 現下又困了， 要休息。唐若遙剛好帶著秦意濃回到賓館， 兩人進房間說話， 關菡在客廳打開了手機玩遊戲。

秦意濃過年期間除了錄製真人秀，沒接別的通告， 關菡相對也空閑下來。

這個月出了一款擊類手遊，，風靡一時。過年回家，在為數不多的走親戚時間裡，看到好多小孩在玩這個，妹妹也在玩，說一個人玩沒勁，死活拉坑。

每一局遊戲有100名玩家參與，空投到地圖的各個角落，撿取武和裝備，戰勝對手，獲取最終勝利。關菡由於水平太菜，一局遊戲幾分鐘就結束了，剛好適合的碎片化時間。

戴著藍牙耳機，從天空俯瞰下面的風景，然後跳傘空投，落地盒。看神嚴肅，手指穩健地作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帶妹高手。

***

秦意濃丟人丟到姥姥家，已破罐子破摔，唐若遙要是敢取笑一句，就當場炸。

好在唐若遙了的脾氣，不該逗的時候堅決不逗，反過來好生安一番，說是人之常。

秦意濃萬般泄氣道︰“不知道你爸爸看出來沒有。”

唐若遙見神沮喪，用說過的話來激勵︰“是誰說要在我爸面前刷足好度，讓他把兒嫁給你的。”

“我說的！”秦意濃豪氣頓生，心頭的雲一掃而空。

長到這麼大，怕過誰？

凡是殺不死的，只會讓更強大！等等，這句話好像不是用在這裡。

還是有點張，秦意濃雙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道︰“我沒事，調整一下就行，不用擔心我。”

唐若遙握住的手，看著道︰“無論我爸對你的態度如何，都不會影響我對你的。”

秦意濃予以回握︰“我知道。”

或許是自小比同齡人獨立許多的緣故，在們倆心目中，自己是自己，親人是親人，至親再重要，也乾預不了們的選擇。

唐含章的事暫且擱置，唐若遙低頭把玩秦意濃如玉修長的手指，問道︰“你這次過來也呆三天嗎？”

“嗯。”

“你姐姐沒說你？”

“怎麼可能？”秦意濃說，“我電話差點給罵關機了。”

“真的啊？”唐若遙立刻信了，睜圓了眼楮偏頭看。

“假的。”秦意濃笑著下上的，“寶貝兒，你怎麼這麼好騙啊。”

“還不是因為騙我的人是你。”唐若遙輕哼了聲，“換個人騙我試試？”

秦意濃又指撓撓下。

對這個作有點上癮。

唐若遙被接連撓了兩三次，得了脖子，道︰“你是把我當貓擼了嗎？”

“嗯？”秦意濃沒意識到這是擼貓的作，對不大熱衷，唐小狗除外。

唐若遙解釋道︰“我高中的時候去一個同學家玩，家裡有隻貓，就是這樣把貓抱在懷裡撓啊撓。”

唐若遙忽然被秦意濃抱起來，坐到人上。

秦意濃滿意道︰“這樣就更像了。”

唐若遙主將下湊了過去。

秦意濃卻沒有再用指尖撓下，而是兩指住，眸漸深，仰頭吻了上去。

唐若遙兩手搭上人的肩膀，閉眼回應起來。

***

關菡經歷了第四次瞬間死亡，回到了遊戲主界面。過年有空的人很多，關菡用的微.信登錄，工作號和私人號是一個號，好友人數浩瀚如海，好友列表裡在線人數一眼拉不到頭。

關菡“兇名在外”，是以這麼多好友裡，敢邀請的就只有家裡人。偶爾遇到工作上有集的人拉，關菡直接點拒絕，不想自己的人設崩得一塌糊塗，再說，一個人獨來獨往多好，雙排也沒有比單排更厲害，反正都是最先死的。

關菡抬頭看了眼閉的臥室門，料想秦意濃和唐若遙大概還要聊很久，低頭，準備開第五局，卻彈出來一個遊戲邀請。

對方遊戲ID顯示︰人子野。

關菡毫不猶豫點了拒絕。

“人子野”鍥而不舍地邀請了第二次。

關菡再次拒絕。

對方和杠上了，再三再四，關菡點了接。

房間裡，“人子野”開始打字︰【關助理】

關菡沒回，在好友列表裡翻到了“人子野”的備注︰傅瑜君。

在記憶裡找了找相關資料，好像是唐若遙的室友。貌似是兩個月前加的，之後和聊過幾句不痛不的，再之後就沒消息了。

關菡打字回︰【有事？】

傅瑜君︰【雙排嗎？】

關菡飛快回復︰【我有事剛打算下線，下次吧，不好意思】

說完果斷退出遊戲房間，關掉後臺客戶端。

才不要和一個不的人雙排！

傅瑜君甚至沒來得及將下一句發出去，房間裡就剩下了一個人。

傅瑜君︰“……”

這輩子，所有的鐵盧都栽在關菡上了。

一向淡定的傅瑜君也沒法平心靜氣了，必須找個人發泄一下。於是自然而然地選擇了同寢的唐若遙，唐若遙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嗡嗡震兩聲。

唐若遙神迷離地睜開眼，偏了偏頭向那邊，被秦意濃手

牢牢固定住的腦袋。

人的氣息融的齒。

唐若遙地抱住，像抱住一截浮木。

僅僅是接吻而已，唐若遙已經無法抵抗傳來的異樣。秦意濃眼楮緩緩睜開一條隙，瞇眼瞧著臺的天，放開了唐若遙。

唐若遙面紅，伏在懷裡平復劇烈的呼吸。

秦意濃輕輕拍著的背，另一隻手拿過唐若遙的手機。

唐若遙的手機裡錄了的指紋，不費吹灰之力解鎖，點開了右上角顯示了數字“4”的微.信圖標。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唐若遙仰臉問道︰“怎麼了？”

秦意濃把手機遞給，道︰“你室友又在關菡那吃了閉門羹。”

唐若遙看完也笑了，說︰“關菡是不是就在外面？”

秦意濃︰“嗯哼？”

唐若遙將手機在自己掌中靈活地轉了一個圈，道︰“你說我去問是直是彎，告訴我的概率是多？”

“不知道，反正我那時候問的，還是出了錢的。”

“啊？”

“萬一你室友真的追上了，這錢得算在頭上。”

“如果能追上，肯定不在乎這點錢。前提是能追上。”唐若遙搖搖頭，覺得長路漫漫，在這卿卿我我，傅瑜君過年了還要被心上人連番拒絕，連個打遊戲的機會都不給，實在良心難安。

唐若遙站起來，道︰“我去問問。”

秦意濃跟著起︰“那我……”

唐若遙說︰“你先不要出來，我們倆一起問，會很奇怪。”

秦意濃坐回去，眼神裡約約有一委屈。

唐若遙在上印下一吻，秦意濃神稍霽，道︰“你去吧，我補個覺。”說著打了個哈欠。拍真人秀很累，坐飛機也很累，來回奔忙，休息一直不足。

唐若遙索守到睡著，方輕手輕腳地出門。

關菡在玩“跳一跳”，通過手指按的時間長短來決定小人彈跳的力度。玩這個還不錯，比吃好多了。見到唐若遙的影，關菡直接關閉了小程序，坐在沙發裡，向點頭致意。

“睡了。”唐若遙說。

關菡再度點頭。

唐若遙坐在右側的單人沙發裡，十指叉，角勾起一抹淡笑，語氣自然地問道︰“關助理跟了秦意濃多久了？”

“四年。”

“我看你和形影不離，平時有私人的時間嗎？”

“有一些。”

“關助理今年二十四了吧？”

“嗯。”

關菡看向的眼神裡帶著疑，唐若遙把自己當熱衷八卦的三姑六婆，著頭皮問道︰“有對象了嗎？”

許是看在唐若遙是老板娘的份上，關菡雖神微妙，但還是答了︰“沒有。”

“那你喜歡男的還是的？”唐若遙怕自己太過直接，惹懷疑，接著將話題引到自己上，說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異，結果遇到秦意濃以後，才發現不是。

到底只有二十歲，再怎麼穩重，年輕至極的臉龐在聊起這些話題時有種不諳世事的純真，不會招致反

，何況長得漂亮。

關菡說︰“不知道，我沒喜歡過誰。”

唐若遙心想︰你不是十幾歲談過一個師弟嗎？

但是這話說出去，關菡就知道秦意濃把賣了，對秦意濃也不好。

唐若遙暫時下疑，道︰“那你覺得是更喜歡男生還是生？”

關菡認真想了想，道︰“生吧。”那個師弟劈，代表廣大男同胞給留下了壞印象。

唐若遙微微出喜。

關菡又說︰“但是沒遇到那個人之前，一切預設好的立場都不作數。而且我不想談。”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關菡臉上掠過一不自在，道，“遙小姐，我有點公事要理。”

拿出平板，一副要認真工作的樣子。

唐若遙立刻道︰“請便。”

唐若遙再在客廳坐了會兒，讓自己顯得沒那麼刻意，方回房把關菡所說的話轉告傅瑜君。

傅瑜君就差飛過來給一個熊抱了。

***

秦意濃一覺睡得極沉，醒來邊已不見唐若遙，但留下了一張便簽︰

【醒了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去吃飯，喵~】

秦意濃笑了笑，起床洗澡，換好服後給唐若遙打電話。

唐若遙在陪唐含章說話，手機嗡嗡震起來，低頭看眼來電顯示，走到門外去接，房門關上之前，唐含章聽到自家兒溫得要化出水來的聲音。

“醒了？”

帶上的病房門將聲音阻絕。

唐若遙走了，江雪珍終於找到機會，剛走到唐含章病床前，唐含章便閉上了雙目。自打唐含章醒後便一直這樣，江雪珍已不奇怪，今天要說的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站在床前，居高臨下︰“你知道唐若遙和上午來的那個人是什麼關系嗎？”

江雪珍看到唐含章眼球了。

咬了咬牙，繼續道︰“實話跟你說吧，除夕晚上過來的，唐若遙還說是出差，順便招待。誰除夕出差，還特意到人家家裡來，跟前跟後，還睡一張床。”

江雪珍︰“上午那句嶽父你聽到了吧？什麼尊稱，以為我們都是傻子。你的好兒，和一個人在談，已經變態了。你也知道，子倔，決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好在我們還有小斐，我們……”

唐含章霍然睜眼，深黑的眸子沉沉地著。

江雪珍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唐含章眼神警告，看了幾秒後，閉上了眼楮。

正在這時，唐若遙掛斷電話進來，敏銳察覺到病房裡的氣氛似乎有異，目在二人間掃視了一圈，眉頭微蹙，道︰“爸。”

唐含章復抬眼，眼神溫潤。

唐若遙說︰“我帶朋友出去吃個飯。”

唐含章微微笑著︰“去吧。”

唐若遙拿起搭在沙發的圍巾，戴上口罩，道︰“我去啦。”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有事的話打我手機，電話給你放在床頭櫃了，快捷撥號1就是我。”

唐含章再點頭。

醫院附近比唐若遙家那裡要繁華很多，即使春節，開著的店鋪也不。兩人吃完晚飯還逛了會兒街，路邊有小

吃店，秦意濃盯著一家小店，目不轉楮。

唐若遙循著的視線過去，是一家賣章魚小丸子的。老板手法嫻，一個個蓬的丸子在他的作下形，空氣裡彌漫著約的香氣。

唐若遙︰“想吃？”

秦意濃輕輕地嗯了一聲。

以前對這種小姑娘喜歡的街邊小吃從來沒有興趣，不單是要節食的緣故，而且是發自心地不想吃。阿肖們倒是很喜歡吃，偶爾買了也會主給，秦意濃都是擺手拒絕。

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挪不腳步。

唐若遙牽著過去。

小攤前還站著一對，一男一，男生背上背著生的包，另一隻手拿著杯飲料，時不時遞到生邊，生在玩手機，張咬住吸管喝一口飲料，男生一直看著生，角含笑，滿眼的意。

新鮮的章魚小丸子出爐，老板淋上千島醬，生接過來，用長簽叉起一個，吹了吹，送到男生邊，男生咬了一小口，笑著呼氣，說︰“好燙。”

兩人有說有笑，沿街往前走。

秦意濃看著那對的背影，忽然懂了自己為什麼想吃這個。不是想吃，只是想和唐若遙一起做這件事。

們已經排到了第一個，下一份就是們的。

唐若遙站在最前面，而秦意濃為了避免被認出來，低頭候在一旁，為了偽裝，鼻梁上甚至架了副黑框眼鏡，氣質大改。

長街的燈火點點延到遠方，唐若遙沒戴口罩，只是將鵝黃的圍巾拉高，遮住了如玉的小半張臉，側臉則映著璀璨的燈，那樣專注溫，令人心悸。

秦意濃看了迷，唐若遙捧過來一盒熱騰騰的章魚小丸子都沒發現。

直到唐若遙喊︰“寶寶？”

秦意濃如夢初醒，茫然道︰“怎麼了？”

唐若遙揚了揚手，笑容明︰“你不是想吃嗎？”

秦意濃看著那一盒松的小丸子，真的生出兩分想吃的心思。但捂得嚴嚴實實，不方便現在吃，兩人走到人相對較的僻靜地方，你一口我一口地把一盒章魚小丸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