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 離畢業還有三個月的時候,唐若遙接到了穆青梧的電話。
穆青梧的聲音上揚, 向報告了一個好消息︰“今年金桂獎的圍名單出來了, 你又圍了, 的常歡。”
唐若遙笑了笑︰“謝謝穆姐。”
穆青梧說︰“謝我幹什麼?又不是我拍的電影。”笑道,“頒獎時間剛好是你畢業之前, 萬一能捧著影后獎杯畢業, 那真是金閃閃,以後在圈裡都可以橫著走。”
唐若遙忍俊不︰“太誇張了吧, 而且有提名就很好了,我還要繼續努力。”
穆青梧不贊同道︰“話不能這麼說,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唐若遙咬著笑。
“你說得對。”說著,推開了宿舍的門。
畢業論文快到初稿的時間了,唐若遙在外面跑通告時空寫了一半, 但俗務繁瑣,總歸沒有學校有學習的氣氛,所以趁著有幾天休息時間,回了學校。
其他同學也差不多,畢業是大事, 陸陸續續都有人回來。
崔佳人不在宿舍, 大概去圖書館自習了,已經拿到了國家話劇院的offer,畢業後就能為一名正式的話劇演員。
唐若遙將行李箱放下, 雙肩包放到椅子上,發現桌子特別乾淨,一塵不染,不止是的,其他兩位不在寢室的室友也是一樣。
唐若遙手掌著桌面站了會兒,上樓整理床鋪。
宿舍只有一個人。
洗過澡換了睡,坐在上鋪給秦意濃打了個電話。
打過去沒接,十分鐘後,秦意濃回了過來︰“喂。”有風聲,和微微的氣聲。
“你在做什麼?”唐若遙好奇地問。
“在找個安靜的地方和你說話。”風聲停了,秦意濃的聲音裡的笑意更清晰悅耳。
秦意濃的那部懸疑片還在拍攝階段,現在在片場,唐若遙怕耽誤工作,又實在等不及到晚上,長話短說道︰“五月份的金桂獎,我圍了最佳主。”
“哇,好厲害。”秦意濃語氣真誠,完全聽不出本人是個拿獎拿到手的。
唐若遙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只是圍而已。”
“那也很厲害,別人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圍不了。”
“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在我這個年紀都拿了好幾個影后了。”
“我是別人嗎?”秦意濃反駁得有理有據。
“……不是。”
“那不就得了。”秦意濃說,“我會去當頒獎嘉賓,萬一你拿獎了,我就親自頒給你。”
唐若遙好半天沒聲音。
秦意濃對著話筒“喂”了聲,奇怪道︰“你怎麼不說話?”
唐若遙有些甜又有些鬱悶地說︰“話都被你說完了。”
“啊?”
“我本來是想問你有沒有空出席的,如果能當頒獎嘉賓就更好了,結果你 裡啪啦……我沒話說了。”唐若遙甕聲甕氣道。
秦意濃忍不住︰“哈哈哈哈哈。”
人道︰“我把話咽回去了,你重新說?”
唐若遙嗔道︰“討厭。”
秦意濃欠欠兒地哼
笑︰“口是心非,你喜歡我還來不及。寶貝兒,有空來探班嗎?”
唐若遙垂眸,手指在床單上畫圈圈︰“暫時沒有,我畢業論文還沒寫完。”
“畢業論文要,正好我這快殺青了,到時候我去學校找你。”
“嗯。”
“我去拍戲了?”
“嗯。”
“我你。”
“我也是。”
“親一個。”
唐若遙對著麥克風響亮地“MUA”了一聲。
耳畔傳來一聲笑。
不是秦意濃的,而是無比真實地發生在邊。唐若遙從上鋪往下瞧,打開的宿舍門口,站著單手拎著背包的崔佳人。
崔佳人笑的︰“我什麼都沒聽見。”
唐若遙滿臉通紅,對著手機匆匆道了聲拜拜,之後清了清嗓子,假裝無事發生道︰“中午吃的什麼?”
崔佳人把包放下,給自己倒水,說︰“面。你呢?”
唐若遙︰“飯吧。”
“為什麼有吧?”
“去掉吧。”
“論文寫完了嗎?”
“沒有。”唐若遙從上鋪下來,把桌上的筆記本打開,“就是沒寫完才回來寫,你晚上還去圖書館麼?我去借幾本書。”
崔佳人點頭,掌心攤開,遞給一顆牛糖。
唐若遙把糖剝了,放進口裡,濃鬱的香彌漫,讓人心都上揚起來。
崔佳人拉開屜,說︰“還剩了兩顆,等們回來吃。”
唐若遙笑道︰“幸好不是夏天,要不全化了。”
崔佳人嘖聲︰“你怎麼逐漸文化?”
唐若遙沒懂︰“什麼文化?”
崔佳人︰“文殊嫻化。”
唐若遙︰“哈哈哈哈。”
剩下兩顆牛糖很快到了該到的人手裡。
傅瑜君比唐若遙隻晚了一天到,拎著行李箱,戴著口罩很低調的樣子。的工作告一段落,可以在學校一直待到畢業。
文殊嫻進宿舍大樓的時候戴著墨鏡,穿著版型特正一長風,黑長,羊皮靴,走在樓道裡,自帶“世巨星”的BGM,簡直閃瞎人眼。一進宿舍,大門一關,跟條死狗似的癱在床上,接著便是些“我太難了”“這哪是人過的日子”雲雲。
宿舍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四個人一起泡圖書館,三個人趕論文,初稿上時間截止前一個星期,速度最慢的文殊嫻也寫好了,第二天便被的經紀人抓了回去,努力營業。
唐若遙趁著秦意濃還沒殺青,跑去探了個班,網友見怪不怪,這倆貨膩歪程度,不探班才奇怪。唐若遙忙著工作沒空去探班的那段時間,網上就傳了好幾撥們倆分手的謠言。
秦意濃工作室一視同仁地全發了律師函。
不網友覺得工作室小題大做,但工作室偏要較真,他們也只能憋著。
現在唐若遙出現在秦意濃片場,那些暗地裡傳播的謠言便不攻自破。
唐若遙圍金桂獎最佳主角的消息再次上了熱搜,按理說只是圍引不起這麼大範圍的討論,唐若遙本也不是走流量路線的演員,奈何未婚妻的熱度太高了,
現在和秦意濃綁在一起,有點風吹草,都會被逮到黑一把。從前的汙水洗清了,秦意濃力捧小妻,變了新的黑點。
【強捧遭天譴,金桂獎越來越水了,竟然連唐若遙都能提名】
【樓上建議說話之前把皮了,你蒸煮是哪路貨?連個最佳新人提名都提不上呢,就別cue三提最佳主的唐仙子好嗎?】
【又雙 惶崦克鞘裁刺旖底限斃鍬穡空婢陀星 蓯構磽頗攏俊br /
【哪裡來的酸?酸氣都溢出屏幕了,拜托你們把錢也想得太厲害了吧,如果最佳主角提名能買的話,那還評什麼獎,乾脆拿錢打投好了】
【我有說是錢嗎?萬一是秦意濃用了什麼關系呢?評委會賣一個面子,把朋友送到圍名單裡,不是很正常?】
【秦意濃為了避嫌連評委會都不參加了,你們還想要怎麼樣?現在的人真是可怕,個朋友就是原罪,是不是等拿了影后你們才能閉】
【呸!強推之恥,等拿得到再說吧】
五月,金桂獎頒獎典禮如期舉行。
秦意濃和唐若遙完全沒有因避嫌而分開,而是手牽手一起走了長長的紅地毯,紅毯兩旁的相機快門高頻率地響起。
一紅的秦意濃攬著唐若遙的肩膀,湊近耳畔道︰“張嗎?”
唐若遙回了一個狡黠的笑容︰“你猜?”
——公共場合,止打罵俏!
——媽媽啊,太甜了,為什麼們倆的同框永遠在冒紅泡泡
——我不允許這段紅毯走完!
——強烈要求再來一個,秦意濃你聽到了嗎
紅毯可以一起走,座位卻是沒能安排在一起的,唐若遙和劇組一起。秦意濃依舊坐第一排,旁邊是金桂獎主席,主席今年邀請當評委會主席再次失敗,偏頭和說悄悄話︰“你是不是要等到你朋友拿獎才不避嫌?”
秦意濃揚眉一笑︰“嗯哼。”
主席也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秦意濃捕捉到他的笑容。腦海裡飛快地閃過什麼,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浮現出來。
難道……
說唐若遙完全不抱獲獎希是虛偽,沒有哪一個圍的候選人不盼自己能夠捧起沉甸甸的代表榮譽的金獎杯。
大屏幕切割出小屏幕,五位候選人均分,唐若遙了手包,閉上了眼楮,睫輕。
臺上的男頒獎嘉賓某影帝慷慨激昂︰“本屆金桂獎最佳主角的獲得者是……就是——”
秦意濃手裡著打開的金信封,溫的眉眼含笑,看著臺下閉雙眼的人,清晰地宣布︰“唐若遙。”
掌聲四起,現場轟。
所有人一起向加冕的年輕影后去,唐若遙呆呆地坐在座位裡,淚水不知什麼時候流了滿臉。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向了領獎臺,秦意濃張開雙臂,主過來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為你驕傲。”
唐若遙無聲哽咽,眼淚浸了秦意濃的半邊肩膀。
秦意濃向工作人員借來紙巾,輕地給了淚水,退到舞臺旁邊。
邊的影帝偏頭看一眼,說︰“了不起。”
秦意濃一點也不謙虛道︰“我也這麼覺得。”
影帝爽朗地笑出聲,聲音低了低︰“結婚記得請我。”
秦意濃說︰“請柬很快就到。”
影帝瞪了瞪眼︰“真的啊?”
秦意濃雙手後背,斜睨他道︰“我什麼時候說過假話?”
領獎臺中央,唐若遙發表獲獎言,謝謝江尚賢導演,謝謝梁師兄,謝謝每一位演員,每一位工作人員,謝謝了很多。
最後,仿佛背臺詞似的表微微容,轉頭看向舞臺邊的秦意濃,定定地凝視,語氣明顯溫,說︰“謝謝我的未婚妻,秦意濃小姐。”
未婚妻笑得見牙不見眼。
這一笑和平時嫵得的笑完全不同,唐若遙忍不住也撲哧笑了,本來想說的話忘了個乾淨,花了十幾秒止住笑,認真地說︰“我你。”
秦意濃自然地將主持人的話筒拿了過來︰“我也你。”
話筒神消失又神還回來的主持人︰“???”
秦意濃牽著唐若遙的手一起下臺。
頒獎典禮現場直播,唐若遙獲獎的消息立刻在網上實時同步。
【唐若遙最佳主角】登上熱搜。
@娛八天V︰
【#金桂獎##唐若遙影后#本屆金桂獎最佳主揭曉了,就是唐!若!遙![圖片][圖片][圖片]】
【打臉了嗎?打臉了嗎?我就問問那些說唐若遙的提名是走後門才有的那些人打臉了嗎?拿獎也是後門嗎?阿貓阿狗來踫瓷我們仙子】
【如果我記的沒錯的話,六月份才大學畢業orz多演員三四十還在為這個獎拚搏,二十二不到就拿到了,真‧天降紫薇星】
【唐影后牛就完事兒了!】
【沒人提秦意濃也是二十二歲拿到金桂獎影后的嗎?雙影后,我又嗑到了wsl】
【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唐若遙說獲獎言的時候,們兩個互相看著對方笑的這段很人嗎?甦死了】
【你!不!是!一!個!人!等直播結束我要把這段截出來看它個一百遍!】
第二天,另一個話題#投胎就做唐若遙#再次霸佔熱搜第一。
【#投胎就做唐若遙#我真實的檸檬了,唐若遙真的不是主角嗎?出生即送影后養媳,藝生高考績穩過985,捧著影后獎杯畢業,這豈止是天降紫薇星,還是月老親兒啊!】
頒獎典禮結束的當晚,秦意濃做東,邀請了的朋友和唐若遙的室友,為唐若遙開了一個慶功宴。
賓主盡歡。
席上唐若遙喝得有點多,回去醉醺醺的,一醉就特別可,也特別乖巧,秦意濃哄著,把先前不好意思做的全做了。
尤其是小醉鬼還講話,被刺激得說不出文的句子時,就會遵循本能,一點兒都不忍著,被欺負得狠了還會黏黏糊糊、甜甜糯糯地哭唧唧,秦意濃差點兒瘋了。
第二天果然沒起來床。
穆青梧也參加了慶功宴,看著秦意濃帶唐若遙回去的眼神就瞬間懂了很多東西。給唐若遙放了三天假,秦意濃也在家呆了三天。
假期結束,唐若遙去公司參加又一場慶功宴,然後是采訪、雜志、廣告、電視節目,忙了陀螺。
六月二十日,首都戲劇學院2014級舉行畢業典禮。
畢業典禮前一天,學校將代表文科的飾邊的學士服發到同學們手上。學士服不知道穿過多屆,同學們想盡各種辦法進行清潔,唐若遙睡前還在用熨鬥仔細將學士服、披肩、學士帽熨平,用架掛好。
明天就正式畢業了,要漂漂亮亮地去見秦意濃。
文殊嫻日常在床上,隻偏了個腦袋,道︰“唐唐,明天把熨鬥借我熨熨唄。”
唐若遙說︰“行啊,要不我現在給你熨吧?”
文殊嫻道︰“那怎麼好意思,好晚了,你睡覺吧。”
唐若遙說︰“一會兒就好。”
崔佳人說︰“我也要借熨鬥。”
明天也要見關菡的傅瑜君道︰“還有我。”
三個人的工程量太大了,不好厚此薄彼,唐若遙不再堅持,關了燈,爬上上鋪睡覺。
二十日當天,405起了個大早,鬧哄哄地也開始熨服。
唐若遙最先換好學士服,接到唐含章的電話,立刻奔下了樓。
畢業典禮學校是鼓勵家長參加的,讓家長見證孩子們畢業人的這一刻,唐含章和唐斐都來了,唐斐營養跟得上,個子躥得很快,已經快長到唐若遙鼻梁高了,穿一清爽的白襯衫和吊帶,面若冠玉,紅齒白,走在校園裡,姐姐們都頻頻回頭,還有人問他電話號碼。
唐斐︰“……”
我還是個小學生,不約,我們不約。
唐含章的復健沒有斷過,但他除了腳不便,生活已經基本能自理。他寫的一手好筆字,現在在一家培訓機構當書法老師,勉強能維持基本開支。
這次來學校,秦意濃把的助理阿肖撥過來,給唐含章和唐斐當司機,順便跑跑。唐含章已經認了這個媳婦兒,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再腹誹死皮不要臉了。
反正說了也沒用,他兒被吃得死死的。
這一年來,唐若遙過得很開心,是那種被寵得無憂無慮的開心,只要開心,唐含章別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