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電梯停在頂層,門打開後,樊星就遇到了正在打電話的宋。
宋正要下樓,又剛好在跟人講電話,不好跟他打招呼,就指了指裡面一間病房,然後自己進電梯下去了。
樊星想問他賀清墨到底怎麼了都沒機會,只好放輕了腳步,快步走向病房。
病房的門是虛掩著的,他手正要敲的時候,裡面傳來了周浩然的聲音, 「賀總您可算是醒了,您都不知道,我嚇壞了。」
樊星不知道為什麼,竟鬼使神差的把敲門的手了回來,想聽賀清墨會怎麼回答。
不過等了一會兒,什麼聲音也沒聽到。
他忍不住探頭從虛掩的門裡看了進去,賀清墨靠在病床上,頭髮有些淩,臉蒼白,手背上著針管在打點滴。
樊星覺得心疼,手想推門進去,餘卻看到周浩然整安靜坐在病床邊旁邊削水果,他出去的手,莫名又了回來。
「哎?樊星怎麼站在這裡不進去?老三不在?」
樊星也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竟就這樣站在門口看了半天也沒進去,直到宋下去把季謹跟林琳接上來後,林琳在後拍他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連忙回頭跟季謹林琳打招呼,「媽,二嫂,你們也來了。哥哥在裡面呢。」
說著輕輕敲了敲門,然後把門推開,讓季謹跟林琳先進去。
季謹雖然喜歡數落賀清墨,可畢竟是自家親兒子,進醫院了要說不擔心那也是假的,所以也來不及跟樊星說話就進去了。
倒是林琳看出了樊星有些不一樣,走在後面關切的詢問:「你這孩子怎麼了?一臉憔悴的樣子,不會生病了吧?」說著手過來在他額頭上試了試溫。
樊星知道是關心自己,很激,正要解釋,就聽賀清墨道:「你們怎麼都來了?」語氣好像有些無奈。
「你這什麼態度?我們來還來錯了?要不是宋給我們打電話,你是不是又打算瞞過去?你多大的人了,怎麼這麼沒分寸?喝酒把自己喝進醫院。你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吳榮椿那個老傢夥真不是東西,不是自家孩子,不知道心疼是嗎?」
賀清墨就說了一句,季謹立刻跟倒豆子似的連他帶別人一起數落了一遍,還覺得不解氣,拿出手機就給吳榮椿打電話。
樊星這才一知半解的聽明白,賀清墨應該是喝酒喝到進了醫院。至於吳榮椿是誰他完全搞不清楚。
倒是林琳在一旁跟他解釋,說是市委領導,古未科技最近跟政府有合作項目,所以難免會有些應酬,吳老跟賀家老兩口是好友,算是看著賀清墨長大的,跟自家孩子一樣,可麻煩就麻煩在這位吳老嗜酒如命,凡是跟他一起吃飯,喝酒那是跑不掉的。
不過林琳說,這吳老以前雖然也喜歡讓賀清墨陪著喝酒,但還是有分寸的,這次也不知道怎麼這麼狠,把人直接喝進醫院打點滴來了。
樊星聽完了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在賀清墨看向別人的時候,瞄一眼,心裡……有點五味雜陳。
那邊季謹打電話跟吳榮椿吵了一架,掛了電話還覺得氣不順,拉了個椅子在病床邊坐下,又開始數落賀清墨。
賀清墨宿醉之後,頭疼的厲害,皺著眉頭有些不耐煩,「媽,二嫂,我沒事,你們回吧。」
「什麼沒事?喝酒喝到……」
「媽!」賀清墨了眉心,「能不能讓你兒子跟你兒媳婦過個二人世界?我們可半個月沒見了。小別勝新婚,別這麼不識相行嗎?」
一直沒說話的樊星忽然被點名,頗有些狀況外了,抬頭不解看著賀清墨,一時沒反應過來男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直到季謹不不願的站起來,丟了一句,「你知道自己結婚了就好。」便拉著林琳要走時,樊星才後知後覺得明白了賀清墨的意思。
若是以前,他應該會覺得不好意思,因爲賀清墨的話太容易讓人生出遐想了。可現在,他幷沒有這種覺,只是單純的希季謹們不要走。
他忽然發現,自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跟那個男人相了。
但是季謹跟林琳還是走了,臨走還特意拉著宋出去不知代了些什麼話,不一會兒,宋回來把周浩然也喊出去了。
周浩然臨出門的時候,特意把自己削好的水果切好放在床頭,提醒賀清墨要記得吃,態度明顯比之前在江南遇見的時候,更親近自然些。
接著周浩然又跟樊星打了招呼,這才帶上門出去了。
病房裡最終還是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樊星的手下意識的攥了攥,不知道爲什麼,此時的他面對賀清墨的時候,竟比初見的時候還要不自在,他甚至從進門開始就在刻意迴避那個男人的視綫。
「過來。」病床上的男人見他一直站在門邊,衝他招了招手喊他。
樊星在心中輕輕嘆息了一聲,覺得自己簡直莫名其妙,然後強迫自己不要胡思想,走過去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男人卻拍了拍自己邊,「坐過來。」
樊星沉默了一秒,順從了坐過去,輕輕開口:「哥哥你好點了嗎?頭疼嗎?要不要我幫你……嗯?」
他低著頭說話,也沒看男人,結果沒說完,下就被住抬起來,男人的臉湊近,與他四目相對。
「你怎麼了?臉很差,還有黑眼圈,昨晚沒睡好?」男人問。
男人靠的太近,樊星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垂下了眼簾,乖乖招認:「嗯,陸馳師兄找我陪他,他喝醉了,我把他送回家後,天就亮了。」
男人著他下的力道加重了幾分,語氣有些不爽,「所以你是背著老公跟別的男人在外面過了一夜?」
樊星不由抬眼詫異的看著他,原以爲男人是開玩笑的,可對上那雙墨的眸子,他才發現,對方不是開玩笑,是真的在生氣。
樊星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有些委屈,口而出的問道:「那哥哥呢?哥哥不也背著我跟別人在一起嗎?」
話音落下他立刻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頓時想咬斷自己的是舌頭,可來不及了,只能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在怪哥哥,我只是……只是……」
他越說越覺得腦子裡一片混,越說越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關鍵是,心裡真的很……不舒服。
他看著男人,櫻的開開合合,卻最終隻化了三個字,「對不起。」
男人楞住了一瞬,隨即覺得心口一,著他下的手鬆開,至他的耳垂輕輕了,低聲問,「所以是因爲我失約了,才把自己弄這樣的?」
樊星進門賀清墨就看出了他的異樣,半個月沒見,水萌的小朋友憔悴了。
他還以爲是他不在的時候,誰欺負他家小朋友了。卻沒想到,他自己才是罪魁禍首。
樊星垂著眼簾,沒有說話,不知道該說什麼。
男人手穿過他耳畔,落在他的脖子後面,把人摟進懷中,輕聲道:「我的錯,沒跟你解釋。昨天巧在機場遇到了個難纏的老爺子,有個項目在他手上,只好被他拉著去喝酒了。」
這事兒賀清墨也沒辦法,本來也怪他自己,上次爲了去清大參加講座,自作主張推掉了跟吳榮椿之前就約好的會面。
老爺子做領導這麼多年,向來只有他拒絕別人的時候,哪有別人能跟他爽約的?所以生氣了。
後來賀清墨一直在想辦法補救,老爺子就是端著不接。
昨天那麼巧就在機場遇到了,老爺子又正好記得是他的生日,說是就當送他生日禮,一起吃頓飯,之前的事就既往不咎,合作的事也就好談了。
機會難得,賀清墨當然不會拒絕。他也想著要給樊星打電話說一聲的,可老爺子看到酒就是命,又誠心要刁難他,開席就讓一桌子人猛給他灌酒。
都是老爺子的下屬,以後要合作的對象,他也不好不給面子,只能著頭皮應付。
宋想給他擋都沒用,老爺子昨天是鐵了心要跟他灌醉了。
他後來也知道了,乾脆心一橫,敞開了喝,喝了這一次,老爺子高興了,後面的事也就好談了。
樊星第一次跟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本沒聽見,第二次給他打的時候,他正好在洗手間裡剛吐完,準備出來繼續。
那時候他腦子已經有些迷糊了,只記得跟樊星說了幾句話,說了什麼他都不太記得,後來手機就沒電斷了,他正想拿宋的手機給樊星回過去,就被一群人拉著去許願切蛋糕,然後又是無止盡的喝酒。
最後他實在喝不了,趴倒在桌子上,醒過來人已經在醫院了。
樊星靠在他懷裡安靜聽他說完,心口了,抬頭看著男人,「哥哥你下次可不能這樣了。工作再重要,也比不上重要啊。」
男人指尖輕輕的從他眼下烏青劃過,心疼的很,「你也知道重要啊?多大的事,鬧的一夜不睡?我電話打不通就給宋打,你不是知道他的電話嗎?」
樊星張了張想解釋,最終卻只是乖乖點頭:「嗯,我知道了,下次我會記得跟他打電話的。」
賀清墨輕輕撥弄著他的頭髮,半真半假的補充道:「下次還要記得,不許晚上跟別的男人出去鬼混。」
「我沒有,我就是陪著陸馳師兄在那裡坐了一會兒,什麼都沒做。」樊星解釋。
男人他的小臉,一字一頓道:「那也不行!」
樊星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點頭輕輕的開口,「哦,我記得了。」
男人這下滿意了,了他的頭髮,「這才乖嘛。走,回家。」說著鬆開樊星,自己就要拔針管。
樊星連忙攔住他,「哥哥,你別來啊,我醫生……哎?」
樊星話沒說完,男人已經把針管拔掉了。手背上流出了一點,也被他隨便了張紙掉,然後翻下床,拉著小朋友就往外走。
樊星不放心,拽住他不讓他走,「可是哥哥就這樣出院沒事嗎?要不要讓醫生來檢查一下,就這樣……」
男人駐足回頭看著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低頭靠過來,湊近他的耳畔,語氣低沉曖昧,「小別勝新婚,懂嗎?」說完,還輕輕在小朋友的耳垂上咬了一口,然後準備欣賞小朋友赧可的樣子。
可是樊星只是明顯的僵了僵,隨後低著頭什麼話也沒說,主拉著他就往外走去。
被他拉著的男人眉頭皺了起來,墨眸子落在面前的小朋友上沉了沉,小朋友好像,還是有心事啊。
此時宋正好迎面走過來,手裡拿著各種單子,看到賀清墨時立刻出了一臉「我就知道」的神,卻沒多,主開口道:「我開車送你們回去。」然後把手裡辦好的住院單子丟進了垃圾桶。
他也是多事,賀清墨哪裡會因爲這點小問題乖乖的在醫院待著,宋瞭解他,但是季謹臨走的時候拉著他千叮萬囑的要他一定給賀清墨辦住院,讓賀清墨好好檢查檢查,千萬別落下後癥。
喝酒喝多了打點滴,能有什麼後癥?宋想。
但季謹畢竟是老闆的媽,他也只好聽著了,親自跑去辦了手續,結果回來老闆自己已經出院了。
得了,反正他住院手續辦了,季謹問起來,他就把責任都推給賀清墨自己。
宋心裡如意算盤打的啪啪作響,開著車送一路送著賀清墨跟樊星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上午十點多了。
賀清墨坐了十幾個小時長途飛機,然後喝酒喝的進了醫院,基本上什麼東西都沒吃,這會兒胃裡面空落落的。
所以樊星進門就去廚房,準備煮個小米粥,賀清墨現在的胃只能吃點清淡不刺激的食。
但是男人卻隨其後跟進來,抓著他的手腕給他拉出了廚房,「我讓宋點了外賣,一會兒就送過來了。」
樊星楞了楞,道:「那我去給哥哥放水洗澡吧。」說完就要往樓上跑。
被男人一把拉回來,順勢摟進了懷中,「怎麼了?為什麼躲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