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涼煙聞到了男人上悉的味道，脣角微彎，“快去洗手，這個湯好了以後，馬上就能吃飯了。”

江煜棠卻抱著沒有，“其他人呢？”

“打來電話說，好久沒見到小槿，有點想了，我就讓兩位阿姨陪一起回去了。”

“哦？那這麼說，家裡今晚就我們倆……”

“是啊。”

“所以，我可以‘爲所爲’了？”

葉涼煙回眸剜他一眼，“想的！快去洗手，我第一次下廚，你嚐嚐味道如何？”

江煜棠依舊沒有鬆開手，這樣的時刻，他只想貪婪的多待一會，“老婆，你告訴我，這麼‘賄賂’我，是不是想求我答應你什麼事？”

葉涼煙心底微，轉過，目裡著一俏，“算你聰明，先吃飯，我慢慢跟你說。”

男人手臂環起來，一副思考狀，“那你還是先說說是什麼事，否則，我這飯可吃不下去的。”

葉涼煙抿了抿脣，“萬一我說了，你不接‘賄賂’怎麼辦？”

“那就拿更多的來‘賄賂’我！”

葉涼煙目深深地看著他，其實不想瞞他，更不想騙他。之前報名的時候，是毫沒有猶豫的。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反而有點猶豫不決，心底很忐忑，也很張，不知道說出來之後，他會不會同意？或者他會生氣，但卻會支持？還是他會很生氣，堅決反對？或者他會一如以前那樣支持所有的決定？

的樣子，讓江煜棠的心沉了沉。

他們倆在一起兩年多了，一般如果不是大事的話，這人很出這麼凝重的表，他忽然也有點害怕起來，手了的頭髮，“怎麼了這是？什麼事，這麼難開口？”

葉涼煙似是下定了決心，微微一笑，手勾起他的臂彎，把他朝餐廳帶去，“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我今天難得有時間，第一次下廚做菜給你吃，不管好不好吃，你一定要給面子，全部吃掉！就算不好吃的，你也不準說出來。”

“就這事？”江煜棠顯然不信地挑了挑眉。

“你先坐下。”葉涼煙一把按下他，拿了筷子夾了一塊排骨放在他邊，“你嘗一下。”

江煜棠未，斜挑著眉瞅著，葉涼煙見狀，筷子的方向一轉，排骨落在自己的中，咀嚼了一會，“我跟秦媽學了這麼久的手藝，可就在此一手了，你不想吃，我可吃了！”

江煜棠無奈地失笑，“行，什麼話都讓你說了。”

葉涼煙去把最後一道湯也端上來了，又給他打了飯，兩個人坐在餐桌上面對面。江煜棠沒樣菜都嚐了一遍，他一邊吃，葉涼煙一把張地盯著他，可他不論吃哪道菜都一副面無表的樣子，讓的心越來越懸著。

“味道怎麼樣？”

江煜棠放下了筷子，神正經地看著，“好了，現在我吃過了，你可以說說是什麼事了吧？說完以後，我再告訴你味道怎麼樣。”

葉涼煙有點泄氣地撅，“哪有你這樣的？”

“你要是不想說，那就算了。”

“你平時跟人談合同，是不是都這樣討價還價的？”

“不。我跟別人談的時候，從來不留。”

葉涼煙朝他瞪了一眼，“謝老公的手下留。”

“不客氣。”

“……”

葉涼煙咬了下脣，早說晚說，遲早是要告訴他的，不管他是什麼反應，都必須承。於是，也沒再廢話，簡單地說了一下醫院要組織的這次活，並且說了自己已經報名參加了，希他能理解等等。

說完之後，不敢看他，只是默默地低下頭，也不知道他是什麼反應。

屋靜謐了很久。

葉涼煙一直盯著自己的手指，的十指張地擰著，可是對面好像連一點呼吸聲都沒有，最終，忍不住擡起眸，看了一眼。

男人的臉沒有想象的各種緒，他只是很平靜地著，沉黑亮的眸彷彿沒有意外或憤怒，當然，更沒有歡喜。

“阿棠，你……怎麼說？”

江煜棠的視線鎖著，“你先告訴我，決定這件事的時候，你有想過我嗎？”

“……”

葉涼煙沒設防他會這樣問，輕點下頭，“想過。”

“既然想過，爲什麼還會那麼做？”

“因爲我想遵循我自己心底的聲音。”

“你就不怕我不同意？”

“怕。”

“但你還是選擇了要去？”

“是。”葉涼煙每回答他一句，心裡就跟是堵了棉花似的，特別難，男人這幅面無表的樣子，真的有點不了，結婚以來，兩個人一直都很好，很出現什麼矛盾的時候，以至於都會有一種錯覺，這個男人會一直這麼諒包容下去。但現在覺的出來——他心底是有不願意的。

氣氛有點沉悶下來，葉涼煙緩緩開口，說的格外誠懇，“老公，一年的時間，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很不公平，但我仍然希你能理解我。我不是想要有多大的理想抱負，我只是想做我熱的事，如果沒有這次機會，我也許也在會以後的某次機會中，還是會有這樣的選擇，我只是想幫助那些有需要的人。這是我一生的選擇，不會有任何改變。”

江煜棠始終那幅波瀾不驚的樣子，就連葉涼煙也不知道他此刻的心底到底在想什麼，他淡淡地問：“如果我一直堅決反對呢？你會爲我妥協，還是會堅持下去？”

“……”

這個問題葉涼煙想的有點久，在這之前，沒有考慮過這樣的問題，只是覺得，要麼他同意，那就皆大歡喜，要麼他拒絕，會努力說服他爲止。

清澈的眸子靜靜地著他，微微搖頭，“沒有如果。所以，老公，你是答應，還是答應呢？”

“……”江煜棠著，突然角輕輕一勾，無奈失笑，“好，那我現在告訴你，我反對。”

“……”葉涼煙有點不明白地著他，他的表告訴，他沒有生氣，至沒有想象的那麼憤怒，可他卻還是說“反對”？

“其實今天在回來之前，我接到了舅舅的電話，他已經把這件事告訴我了，當然，也告訴了我，你已經報名的事。”

葉涼煙吃驚的說不出話來，連忙就想解釋，可男人似乎知道想說什麼，手阻止，繼續道：“我承認，剛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時，我是很生氣的。我沒想到，你連跟我說都不說一聲，就私自決定要離開一年的事。但後來舅舅對我說，希我能理解你並支持你。他說他看的出來，你心底很在意我的想法，還說你做事一向有主見，也不喜歡拖泥帶水，但是這件事，你卻拖了好多天，一直不敢跟我開口……我想過，如果這件事舅舅沒有提前告訴我的話，而是由你親口跟我說，我想我一定會氣得跟你大吵，可是這一路回來的路上，以及到了家裡，看到你因爲擔心我而特意準備的這些飯菜，我還能說什麼呢？”

“……”葉涼煙不敢相信地著他，這一次，當然是驚喜！

江煜棠還在繼續說：“但是要問我的意見的話，我當然還是那句——我反對。”

葉涼煙臉上的表垮下來，“爲什麼？”

“因爲我心裡，當然不希你離開，因爲我心裡，也非常擔心你去那麼偏遠的地方會不習慣，聽說那裡的生活條件很艱苦，我當然不想看到你吃苦，我更不喜歡沒有你在我邊……”

葉涼煙的眼眶漸漸酸起來，他每說一句，聽的都不由得難起來，原本心底對他的那些歉疚就好像發酵了一樣，逐漸膨脹起來，“對不起。”

不知什麼時候，男人已經來到了的前，他輕輕地捧著的臉，目對相接，低沉的嗓音彷彿加了糖一樣，“可是我知道，無論我怎麼反對，你依然還是會去追逐自己的理想，你還是會選擇自己想走的路，既然這樣，我的反對，對你來說又有何用？”

“不，不是這樣的……”葉涼煙搖著頭，的熱淚盈眶，真的沒有想到他會說這些，這下，真的有點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江煜棠輕而有力地問道：“一年的時間，是嗎？”

“嗯嗯。”直點頭，淚水也跟著落下來。

“好，我等你。”

葉涼煙覺得，這四個字，對來說，就是最人的音符。

江煜棠一把把抱在懷中，“一年的時間，我還等的起，可是你要答應我，這一年，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還有，一年後，你乖乖回到我邊，再也不要離開我那麼久。”

“好，我答應你。”回抱著他的腰，許下諾言。

原本以爲，江煜棠能理解並且支持，葉涼煙已經覺得非常高興了，可是接下來……

幾天之後，葉涼煙再也忍不住，終於發火了。

“江煜棠，你能不能有點節制？”

“再過不久，你就要離開一年了，我得把未來一年的次數都提前做完了。”

剛開始的那一晚，男人纏著要了很多數，理由是這樣的，那時候心一下就了，任由他折騰，想著他說的對，以後都不在他邊，以他的子也不會出去找別人，那就隨他吧。

但是後來第二晚，第三晚，第四晚……

葉涼煙不了了，這男人簡直把這件事當了最好的籌碼，一說累，他就拿要離開說事，各種想象以後他一個人孤單寂寞冷的樣子，但是次數多了，葉涼煙也真心不了，這幾天上班的時候，黑眼圈明顯加重，同事還都取笑呢，要是再不好好睡眠，工作上出事了都有可能。

好在，大姨媽如期而至。

都要謝天謝地了！

男人終於偃旗息鼓，卻也是每晚廝磨了半晌，害真的很後悔那麼早告訴他那件事。

醫院，十二名報名人員名額已經滿了，很快就到了他們要離開的日子。

這一天，天清氣爽。

一大早，葉涼煙等十二名人員集站在醫院門口，大家在一起合照了一張照片，然後各自提著行李，一起坐上了專門送他們的大車。

他們一行十二人，幾乎所有的家人親屬都來送行了。

林清媛也來了，抱著葉涼煙，眼眶裡含著淚，左叮囑右叮囑的，葉涼煙頻頻點頭，林清遠站在一旁，目裡也著滿滿的不捨，卻還是揚起笑，不斷點頭，他也說了幾句關心的話語，只是還有更多的話都放在了心底。

親生兒就站在面前，可他卻不能認，這是一種多麼痛苦的事！

江煜槿今天也跟著出來了，眼眶紅紅的，知道葉涼煙要離開時，哭得比誰都傷心，這兩年多，葉涼煙對的幫助很大，心底把當嫂子，更把當親姐姐一樣。

兩個人道別之後，的目看向另一邊。

邢子游也在跟家人道別，他的父母雖然不捨得他出去，可他的決定，他們也是無法說的。

他鬆開環抱父母的臂彎，一轉眸，看到了一雙水瑩亮的清澈黑眸。

他笑了笑，走過去幾步，“小槿，你也來了。”

“嗯，我來送送我嫂子。”

邢子游是江煜槿對幾個數異放下戒心的人之一了，因爲自從那次邢子游救了之後，他也對諸多照顧，這一年多來，每次來醫院複診，幾乎都是邢子游替看診，的病能恢復的這麼快，也不了他的幫忙，一來二去，兩個人如今也非常悉了，算得上朋友那一類。

邢子游笑得很溫，面對這個孩，他總是忍不住關心，“最近還好嗎？頭還痛不痛了？”

“不痛了。”江煜槿搖搖頭。

“還有沒有再做噩夢了？”

“也沒有。”

“嗯，看來恢復的不錯，你已經有超過半年都沒有做噩夢了。”

“子游哥哥，你也跟嫂子一樣，要出去嗎？”

“嗯，我們去同一個地方。”

江煜槿微微咬下脣，“那我以後，還能找你看病嗎？”

“這個……醫院裡還有很多其他的專家醫生，他們比我的專業技還強……”

邢子游說著說著，卻發現孩的緒明顯低落下去，他不由得失笑，“我只是出去一年，等到我回來後，我還是可以繼續爲你看病的。”

“真的？”江煜槿的目立刻亮了起來。

“嗯，是真的。所以，這一年，你一定要好好聽話，照顧好自己，藥也要記得按時吃。等我回來之後，我要檢查的。”

“嗯嗯，好，我會記得的！等子游哥哥回來，我肯定就好了。”

邢子游失笑，佯裝嚴肅地板起臉，“我說過了，要喊我邢醫生。”

“可我就喜歡喊你子游哥哥啊。”

“噗——哈哈哈。”

旁邊有聽到的同事，都忍不住笑出聲。

邢子游臉微微尷尬，不過他也習慣了這樣，他都糾正無數次了，可卻是一直都那麼執著。

集合的時間就快到了，葉涼煙環顧一眼，眼底出一疑。

江煜棠今天很早就起牀了，醒來的時候，邊就沒人了，給他打電話他也沒接，一路從家到這裡，想著他應該會出現的，可是到了現在，他卻連個人影都沒有。

心底難掩憾，林清媛也察覺了，疑地問：“阿棠呢？他不來送送你？”

葉涼煙輕輕一笑，“媽，沒事，他早上說了，今天有急事，所以就不來了。”

“……”林清媛看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自己的兒清楚，什麼是強歡笑，看的出來。

十二人陸陸續續地準備上車了，葉涼煙拉著行李箱，跟他們揮揮手，朝著大車上走去。

走的很慢，不時回過頭看一眼。

眼底濃郁的期盼，怎麼都無法掩藏。

其他人都已經上了車，把行李箱放在車廂底下，轉正準備上車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老婆——”

渾一震，轉過頭，卻猛地被人一把抱在懷中。

心底的喜悅瞬間炸裂般，地擁著他的腰，“我還以爲你不來了呢。”

“怎麼會，我去拿這個了。”江煜棠說著，取出一個黑的絨盒，葉涼煙吃驚地著他，只聽他道：“那天知道你要離開後，就去找人訂製了，但是時間很迫，我催了很多次，今天早上剛到，我才把它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