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葉確切地告訴莫長安,這一次即將到來的世紀之難就是規則肅清後,很快,這一消息,就在各大勢力之間傳開了。這並不是什麼需要瞞的事,相反,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在世難面前,任何人都不是單獨的個,是世界的一部分,承擔著共同的責任與使命。
像上一次世難,當初一衆人無力抵抗,也不願率先打頭陣去抵抗,紛紛前去清宮,請求玄出面。大公無私,或者爲之而生的玄,沒有例外,毅然決然地在規則肅清中,保全了世界。
這一次,本來是沒有清宮玄這樣的存在的,但突然歸來的東宮大帝,又一次將希旗幟高舉。所以,他們不約而同地,來到中州的中央大世界,登上東宮,請求面見東宮白薇。
東宮白薇可當然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並不打算浪費自己的時間去跟他們打口水仗,一句話“這件事你們不用擔心”就打發了。沒問個,這些個勢力的老祖長老們心裡自然是難安,但東宮白薇的實力又不是他們能夠企及的,所以只能先放一半心。
另一半心則是留到了李命這邊。在這個超者本難以追尋的時間段,他們只能寄希於最有威的儒家觀堂聖李命。道家對此態度比較曖昧,他們在立場上是跟儒家有著區分的,大人們不好來,但以“爲天下謀”的名義,派個代表還是實在的。
至於佛教,是徹徹底底的自己畫了圈子,自己玩。上次武道碑之後,佛教越來越封閉,幾乎將整個南疆地域封鎖了,這讓南疆一衆世俗國家很是不滿,幾次三番表示抗議,但也只能抗議了,畢竟南疆大上是佛教和大佛國主導的。
就這樣,一個沒有計劃,但心照不宣的聚會,在儒家學宮召開了。
規則肅清的消息是莫長安傳給李命的,所以一早李命就表示要和他好好商討,但那時莫長安顧著葉,沒有急於前去,李命也表示理解。從北海釣魚回來後,莫長安很快就來到了學宮。
學宮自從四千年前師染當衆輟學後,經過了一次自上而下的系統整治,比起一些地方的學府更加開明和包容,所以能在這裡看到各類人、妖、靈等,充分詮釋著至聖先師的“有教無類”。
時隔多年,再次回到學宮,莫長安這把年紀的人,心裡滿是概,好好瞧了瞧看了看,之後去拜訪了李命,簡單聊了聊,李命表示詳細的會在之後的各大勢力聚會上仔細約定。
然後,按照基本都禮儀,莫長安去拜訪了學宮另外兩位大聖人,一是荀宿一,二是周禮。前者是比較年輕的大聖人,跟莫長安之間並不想李命那麼絡,所以話不多,基本點到即止。
倒是周禮……莫長安在周禮上看到了天人五衰。
“垂垂老矣……”
在周禮的書屋裡,有一個學生在安靜的看書。吸引到了莫長安的目,在上,莫長安到了一種悉的氣息,仔細想了想,發覺有何依依的,有葉先生的。
“是你的新學生嗎?”莫長安問邊半閤眼的周禮。
周禮看上去很疲倦,“嗯。之前在武道碑上,你應該知道,武道碑的第二名,居心。”
“是啊。倒是沒想到,你收了做學生。”
周禮說:“是個很認真的讀書人。”
沒有用“純粹”去形容,而是用了“認真”,莫長安不是很能理解周禮的想法。
“學宮裡,認真的學生不。”
周禮搖頭,“你離開學宮太久了,可能已經不清楚,現在的‘認真’跟我們當年的‘認真’不一樣。現在的‘認真’只是一種態度、行爲的形容。”
莫長安頓了頓,“莫不,當年明聖的訓誡與規矩,也丟了嗎?”
以前在學宮讀書時,莫長安所聽到的認真,是一種對真理的追尋與認識,是對學問的一不茍,是一種神上的超。
周禮胡出口氣,“你也知道,明聖好久沒下來過了。”
莫長安沉默了一下。
他沒有問明聖是否只是人沒下來過,但意見到了,因爲如果真的意見到了,周禮這個同樣“認真”的人不會這樣說。
莫長安問:“介意我去跟你的學生聊聊嗎?”
周禮搖頭,“包容是讀書人的基本品質。”
莫長安點頭,然後越過招待間,進了裡面的唸書房。
“老師,有事嗎?”居心提著筆在寫字,沒有擡頭。
莫長安笑道:“我不是你的老師,不過我也樂意當你的老師。”
居心驚了一下,擡頭看去,見著個很老一看就像是什麼大先生的人進來,趕忙站起來,“老先生好!”
莫長安走過去,坐在居心書桌對面,“坐著吧,你的老師拘禮,你就不必了。”
居心老老實實坐下來,恭敬地問:
“老先生如何稱呼?”
“莫長安。”
“啊,長安先生好!”居心肯定知道莫長安,畢竟儒家四位大聖人之一。又站了起來。
莫長安笑著說:“你還真是過分認真了。”
居心撓撓頭,乾笑一聲,然後坐下來。
“長安先生,是有什麼想要過問的嗎?”
“過問不至於,我只是心裡有點個人的小問題。”
“請問,我一定認真回答。”居心嚴肅說。
“剛纔在外面看你念書,跟周禮聊了聊,他說你很認真,你怎麼想的?”莫長安問了一個試探深淺的問題。
居心想了想,“周禮老師說我的認真,應該跟我認爲的他的認真是一樣的。雖然在他門下唸書不久,但就我個人驗而來,周禮老師對待問題的態度是嚴謹且開明的,我想這也是他想要教導我的一個原因之一。所以,我覺得老師沒有說錯,我的確是個認真的。”
這番話簡答聽上去是不自謙的,但很令莫長安滿意,因爲他們所提到的“認真”並不需要用自謙去進行曖昧的,應該是求實且嚴謹的。
三言兩句的話,能夠看到一個人很多。從居心上來,沒有什麼修爲,現階段裡完全是在用知識堆積自己的基礎,待良機,尋覓一張高樓建造之圖,便能勢如破竹地起高樓,起很高很高的樓。
對其品和能力放心後,莫長安問起了私人的問題。
“你認識何依依嗎?”
時隔多年,在異鄉聽起這個名字,居心先是愣了愣,隨後點頭:“嗯,他是我時的朋友。”
再次想起何依依的事,居心僅僅只是像聽起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提及老友的覺。心裡只有“原來你也認識何依依啊”的覺。
“我在你這裡到了一份與他的羈絆。他是我曾經的一個學生,所以我纔會好奇問起。”莫長安說。
居心笑了笑,“難怪之前一段時間,他回到家後,覺完全是胎換骨的變化,原來是有長安先生的教導。”
“你跟他之前,應該有著值得思考的過往吧。”莫長安在意的是這個。
居心點頭,大大方方地說:“何依依是我的朋友,也是我曾經的榜樣。並在,在懵懂之際,心繫於他。只是,後來我們漸行漸遠了。在理上,我並不擅長,是不合格的,但我認爲,他還不如我。”
“那,你是否覺得這是一份憾?”
莫長安知道,何依依現在心繫著第五家的小兒週週。
居心搖頭,“這總是長路上的一段,不會是憾的。過去多久,我也能坦然想起這件事,就像我讀過什麼書一樣平常。可能說,因爲對方是活生生的人,有著獨立的,會多去想對方是如何看待過去的我,但這也是作爲一個人,正常的心理。”
居心所說,沒有什麼紕,的的確確對過去釋懷了,就像面對秦三月提起何依依時的那份自然。相較之,多還是更在乎秦三月當初的不辭而別,那對來說是個憾,因爲沒有參與到秦三月最後的懷之中。這是一個友人的憾。
跟何依依,是同過去告別,跟秦三月,卻想著如何與過去和解。
莫長安嘆惋,想著,要是當初第五立人,也能這樣坦然面對與九重樓的,也不會在晚年走向孤獨了。
現在瞭解到居心獨特的人格魅力後,莫長安真誠地讚賞:
“你有一雙慧眼,有一顆剔的心。”
居心搖頭,“在我的另一位朋友面前,我這些不值一提,何況,我也是的薰陶與染。”
的另一位朋友,自然是指秦三月。
“另一位朋友?”
“嗯,秦三月,是我的摯友。”
莫長安一聽,頓時釋然了。他知道秦三月是葉的學生,也就明白了爲什麼能在居心上到葉的氣息了。
“恰巧,我正想與你說起葉葉先生的事。你便先行說起了他的學生。”莫長安說。
居心有些放鬆,隨意地看了一眼窗外,“葉先生啊……是個神奇的人呢。他對我很好,但我不是很能獨自面對他。”
“爲什麼?”
“就是總覺跟葉先生相太久,會在生命裡留下憾呢。”居心微微出神,“我不太憾在以後的日子裡,回想過往時到憾。”
居心果然有著一顆剔的心,莫長安想。
居心又立馬解釋,“當然,我不是說葉先生不好。就是……他太好了!纔會讓人覺得不好。”
這並不矛盾。
之前,秦三月總是會在居心面前提起葉的事。這讓居心即便不像秦三月、小蝴蝶、何依依等人一樣十分親切地與葉流接過,也有同的覺,總是不由自主地被牽著心思走。雖然沒什麼壞,但覺得不好。
莫長安稍稍頓住,居心是第一個這樣評價葉的人,還是以後輩的份。
“葉先生的一些事,或許不能以常理而待。”
不知不覺間,莫長安放下前輩的份,平等與居心流。
居心說:“但我想,我們始終是常理的一部分。本是常理的我們,該怎樣用非常理去對待他人呢?”
這是回答,也是不解地發問。
這樣的問題,僅僅是大聖人的莫長安,並不能回答得很好,因爲居心提起的常理,不單單隻指世俗常理,還含著“規則”的一部分。他其實是有些震驚的,一個基本沒有修爲的人,僅僅只是讀書,就能提出這樣的問題,十分難得。這讓莫長安在心裡將居心未來的潛力提高到自己之上。
“面對非常理,或許要拋卻我們所認識的一切吧。”
居心能聽得明白,長安先生也困於此。覺得,這個問題,或許要秦三月來回答。對秦三月有著幾乎盲目的信任,覺得如果是三月,那大概沒有任何難題吧。
之後的問答與答問中,沒有再圍繞著葉展開,更多的是聊了聊對現階段儒家理念的看法見解。莫長安對居心的回答十分看好,覺得周禮撿到寶了,居心也從莫長安這裡得到了在周禮那裡一些不同的觀點,畢竟即便同爲大聖人,方向也是不同的。
集百家之長,總不會比單單的一家之言差。
莫長安離開後,居心就難以看的下書了。莫長安的到來,將的思緒再次帶向秦三月。
這並不是莫長安的錯,而是居心始終沒能對秦三月當初的不辭而別釋懷。
不埋怨秦三月,只是責怪自己,明明與三月在一起那麼久,彼此心,三月總是能猜自己的心思,是自己的知音,解決自己的困,而自己,卻在三月遭遇苦難與挫折時,無法幫助其一一毫,到最後,還被其掛念著。
之前在武道碑,收到秦三月後續補上的離別之言時,其實心裡很難過,明明三月的離別之言每一句都表示其心裡十分困和彆扭,卻不能給予一點關懷。
到學宮後,居心在讀書之餘,最關注的就是各地的青年才俊的消息,以期能瞭解到秦三月的信息,令憾的是,三月就像是人間蒸發了,沒有了半點消息,之後,在讀雜書的時候,讀到了《洹鯨志》和《三十三號記錄員》,才從文風和思想上到了秦三月存在於人間的證據。
期待秦三月再寫一本書,但這麼久,也並沒能等來筆名“姬月”的第三本書。
站在窗前,居心無助地著外面的天空,呢喃:
“三月,你到底在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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