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暗。
張遠的家不在啟明小區,而是在小區外的一條老街上。
小時候,李皓很喜歡去老街玩耍。
不過隨著銀城發展,老街拆遷了一部分,商販紛紛離去,老街漸漸荒廢了下來,如今已經是人煙罕至,很有人再來老街這邊了。
就連住戶,大部分也都搬走了,比啟明小區還要死寂。
寂靜的街道上,兩側有些老房子還有一些零星的燈火,顯得有些詭異。
若是時間允許,李皓應該慢慢等待,每天喝一點泡劍水,慢慢強大自己,再去想其他的事。
可是,時間並不允許李皓這麼做。
每拖一天,對李皓而言,危險更大一分。
雖然他可能會更厲害一些,然而,泡劍水也只是讓他力更充沛一些,並不足以讓李皓現在有對付紅影的力量。
來張遠家,李皓就一個目的,他想看看那把石刀還在不在。
石刀若是還在,對李皓而言,也許是個不錯的好消息。
若是找不到,那就可能被紅影和其背後的勢力取走了,這也意味著,李皓的劍,有可能暴了,甚至有人在打他這把劍的主意。
黑豹無聲無息地跟著李皓,黑暗中,黑的小狗,顯得極其不起眼。
輕微的腳步聲,在街道上緩緩傳。
李皓面如常,前面一間老屋,門上著封條,那就是張遠的家了。
此刻,他已經可以看到了。
沒看到任何人,黑豹也沒示警。
不過,李皓也不會將所有希都寄托在黑豹上。
當他距離張遠家大門不到百米的時候,李皓取出了通訊,撥通了一個號碼。
黑暗中,通訊散發出淡淡的芒,照亮了李皓的臉龐。
“嘟嘟嘟……”
片刻後,對面響起了中氣十足的人聲:“大晚上的,你是不是想通了,在巡檢司混不下去了,想回來?”
嗓門很大!
通過通訊的擴音,在黑暗的街道上傳。
原本還有些恐懼的李皓,此刻忽然安心了許多,聲音帶著恭敬,輕聲道;“老師,暫時還沒那個想法。”
“那你打個屁的通訊!”
通訊的另一方,傳來了有些惱怒的聲音。
“老師,張遠自焚的案子,我這一年一直在追查,我已經查出了一點不同,張遠……也許不是意外亡!”
“嗯?”
黑暗中,李皓面平靜,約間卻是帶著一些猙獰,“我查了一下,這些年銀城自焚的不止張遠一人,而是好幾人,雖然看起來沒什麼關聯,卻是約有些關系,的線索我還沒查到。”
那邊,忽然安靜了下來。
李皓此刻已經走到了張遠老屋門前,看著那有些破碎的封條,輕聲道:“我現在就在張遠老家,我想查查看,有沒有別的線索,證明張遠是被謀殺,而非意外。”
“李皓!”
通訊那邊,傳來了老人的沉重喝聲:“張遠的事,我也知道,按照你的說法,如果是謀殺,那你不要貿然前往,小心發生意外!”
說罷,又大聲喝道:“你在那邊稍等片刻,我和巡檢司還有古院這邊打聲招呼,你要是需要幫助,馬上會有人過來!”
這一刻,對面的袁碩,好像明白了什麼。
不需要李皓多說。
當李皓打了這個通訊,告訴他發現了張遠不是意外,而是可能死於謀殺,
而且本人就在張遠老屋那邊,袁碩瞬間懂了李皓的意思。 可能有危險!
李皓,此刻需要一些足夠震懾的力量,震懾一些暗中可能存在的危機。
不需要袁碩做什麼,說什麼。
只需要讓袁碩知道,他李皓現在人在這,正在追查張遠的案子,這就足夠了。
一位銀城古院的大佬級人,只要他在關注,那就足夠了。
任何人都不敢輕易彈。
否則,死一個李皓,也許會引出這位古院老人的憤怒,導致更麻煩的事發生。
外界傳聞,李皓和袁碩之前鬧翻了。
事實證明,並沒有。
在這個夜晚,袁碩的聲音,在空寂的街道上傳的很遠,若是真有人一直關注這邊,一定可以聽到袁碩的話。
古院和巡檢司,可能會來人。
……
就在李皓通話的瞬間,一直不聲不響的黑豹,忽然咬了一下李皓的。
李皓沒發現任何異常。
然而,黑豹畢竟比他更敏銳,可能到了什麼,或者袁碩的話,讓一些人暴了點靜出來,引起了黑豹的關注。
真的有人在盯著這邊。
李皓心中微,這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有人盯著,代表張遠家的石刀,可能真的沒被拿走。
通訊中,袁碩還在繼續說著什麼。
李皓卻是很快笑道:“老師,沒那麼嚴重,我給你致電,只是想簡單說說這事,關鍵不是這個,而是我接下了古院外出考察的保護任務,過些天,我可能會保護老師一起外出考察。”
“你?”
那邊的袁碩,好像有些意外,很快笑聲爽朗道:“也好,那我等你!剛好這次考察任務有些複雜,你跟了我兩年,學了不,卻是沒有實踐過!李皓,這次當你的實踐課如何?你要是表現的好,我可以考慮給你個編外學員的份,古院的規矩雖然多,可只要你這次考察立功,我照樣可以給你畢業!”
“你要知道,能拿到畢業證,你就算還要留在巡檢司,一個畢業證,能讓你升兩級!為一級巡檢,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比你現在有前途多了!”
李皓出了笑容,“老師,回頭見面了再說吧。我先進屋看看,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等查清楚了張遠的案子,抓到了兇手,不用老師說,我也會想辦法重回古院。”
“也行!”
袁碩再次叮囑:“有事隨時聯系我,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麻煩,巡檢司和古院解決不了,你老師面子還有幾分,真到了必要關頭,你小子只要以後給我爭口氣,我豁出去,有些高人也不是請不來!”
此話一出,李皓心中忽然有些震和無言的。
他知道袁老師的意思。
真到了需要的時候,他所謂的高人,恐怕就是巡夜人了。
以前,李皓從未和老師多說什麼。
他擔心將麻煩擴大,影響到老師。
可是,以老師的智慧,當聽到李皓說,張遠的自焚也許不是意外,恐怕也會第一時間想到也許是超能因素干擾。
這才說出了找高人的話。
然而哪怕袁老份不低,可巡夜人也不是說請就請的,李皓的事不是公事,而是私事,這可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知道了,謝謝老師!”
李皓掛斷了通訊,隨手撕碎了封條,打開了塵封一年的古屋大門。
……
當李皓帶著黑豹進了古屋。
寂靜的街道外,久久無聲。
黑暗中,一雙有些幽藍芒的眼睛,若若現。
夜下,一道黑影仿佛本就是夜的一份子,從上到下,都是黑,唯獨那雙幽藍的眼睛有些滲人,臉上戴著一副厲鬼般的面,遮掩了相貌,不知男。
“李皓,張遠的同學,死黨,銀城古院二級學員,去年張遠死後退學加巡檢司,一直追查張遠自焚事件。今日向巡檢司機要室室長王傑匯報,串聯六宗自焚案,並案理。”
關於李皓的信息,瞬間在黑影腦海中閃現。
李皓去年退學,加巡檢司,其實已經進眼線。
何況,好像不止如此,李皓可能還是一位關鍵人,只是此事不是黑影管轄范圍,暫且不知,只是有人叮囑,李皓這邊,不可輕,留下有用。
黑影心中想著,的確不可輕。
剛剛李皓是在和他的老師袁碩通話嗎?
袁碩,銀城古院頂級元老,古文明探索系主任,和巡夜人有合作,是整個銀城數幾位可以和巡夜人直接搭上話的大佬級人。
“不用別人說,李皓也不能……”
黑影悄悄靠近了張家古屋,他想知道,李皓進去是為了什麼?
線索?
張遠自焚,死在了古院,家中能有什麼線索?
還是為了尋找東西?
至於尋找什麼,黑影不知道,但是他的任務就是盯住每一個進甚至靠近張家老屋的人。
……
“嗚嗚!”
低微的鳴聲從黑豹嚨中傳出,它咬著李皓的腳,有些焦躁。
好像在訴說什麼。
李皓不聲,心中卻是警惕。
有人靠近嗎?
自己和老師的通話,難道還不足以打消一些人的念頭?
沒有多說,輕輕了黑豹的腦袋,安了一陣,李皓這才看向荒廢的張家老宅。
這是一座不大的小院子。
正前方,是主屋。
兩側,一邊是張遠的次臥,一邊是廚房,這地方李皓很悉,小時候經常來,哪怕長大了,李皓父母過世之前,家中不大,不適合玩耍,李皓也會經常過來。
這一次,李皓的主要目標是張家的石刀。
他掃了一眼,這古屋看似沒人進,不過一定有人來過,不說其他,有些東西的擺放位置,看起來沒什麼異常,可對李皓而言,卻是清晰地知道,都被過。
張遠家,除了張遠,大概就李皓最為悉了。
院落中,連那棵老樹都被過手腳,可能曾被人連挖起,之後再重新栽種回去的。
“石刀若是還在張家,一定不在主屋、次臥,百分百的!”
李皓沒來,自然知道況,要是在這兩地方,他早就看到了,不會不記得,他沒在張家翻箱倒櫃,他那時候把這當自己家,從來不見外。
“我最後一次看到石刀,就是張叔叔打小遠那次,我記得張叔隨意丟到了地上,就是不知道後來有沒有撿起來。”
李皓回想著過去,他約記得,張遠那時候好像也是不知道從哪個旮旯翻出來的石刀。
張遠的父親,恐怕都不記得自己之前丟哪了,結果被孩子翻了出來,也就借機揍了張遠一頓,至於什麼祖傳件,恐怕張父都沒當回事。
一塊破石頭罷了!
什麼祖傳件?
就算是,也不值錢,要那玩意幹嘛,張遠不翻出來,張父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想起家裡還有一塊石頭傳承下來。
沿著記憶中不清晰的方位,李皓慢慢踱步,朝院子角落一走去。
那裡,堆放著一些石頭,原本是用來補牆用的。
李皓迅速觀察了一下,並沒有記憶中那塊石頭。
他記得,那塊石頭和刀有些類似。
“暗中有人盯著我,倒是不好大張旗鼓地找。”
正想著,一直沒靜的黑豹,忽然低聲嘶鳴起來。
“嗚嗚!”
不是護食的聲音,而是帶著一些忌憚,黑豹發出了嗚咽聲。
這時候,李皓也忽然頭皮有些發麻!
他順著黑豹視線,朝主屋方向看去,心中咯噔一跳,這一刻,心臟都跳的更加劇烈。
主屋的大門,原本是閉的,什麼都沒有。
可這時候,大門好像開啟了一道隙,而在那隙中,約可以看到一抹紅。
“影?”
李皓心臟劇烈跳起來,影出來了?
之前他約好像也看到過,但是按照他的推斷,影出,應該在雨夜才對,為何會現在出現,而且就在張家!
“難道……這影一直在張家待著,尋找石刀,沒有離開?”
一抹冷汗,微不可見地從李皓頭上滲出。
相遇來的太早!
李皓還沒做好萬全的準備,此刻在這遭遇影,一旦對方對自己出手,焚燒自己,那李皓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該死,出現的太早了,我連巡夜人都沒見到……”
李皓微微有些僵,此刻,他微不可見地有些抖,甚至想要轉逃跑。
可外面,可能也有人在盯著自己。
對,影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自己不能逃!
否則就算逃了,也會暴出點什麼,比如自己可以看到影的事實,這也是個巨大的麻煩。
既然看不到,那自己就沒道理害怕。
無數念頭閃過,下一刻,李皓呵斥一聲:“什麼?安靜點!”
呵斥了一句黑豹,李皓看向主屋,喝道:“裡面有人?我是巡檢司巡檢,誰在裡面?”
李皓舉著旋渦三代,對準了主屋,再次暴喝:“有沒有人?出來!”
他明明看到了影一角,卻是強忍著不去看那紅一角,而是一直盯著大門,對著大門方向呵斥。
李皓一步步靠近主屋大門。
陡然,一個箭步,一腳踢出,轟隆一聲,主屋的大門直接被李皓一腳踢開。
砰地一聲巨響,也引起了附近數幾戶人家的注意。
約間,傳來了一陣悉索聲。
李皓沒管這些,一腳踢開大門,再次看向黑漆漆的主屋,喝道:“有沒有人?我是巡檢司巡檢,再不出來,我開槍了!”
這一刻,李皓目盯著前方,額頭上卻是汗滲出來,手臂都在微微抖。
他腳下,黑豹早就趴著一不了,嚇得。
無他!
在李皓余中,在黑豹的狗眼中,這一刻,一道紅影,其實就站在李皓左側,影子甚至和李皓的臉頰都快在了一起。
然而,李皓卻是好像沒看到一般,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主屋中。
“沒人?”
李皓聲音有些抖,罵罵咧咧的,低聲咒罵:“靠!幸好沒有其他同事在,不然都被笑死了,大晚上的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兇手躲在這裡呢!”
長長吐了口氣,李皓仿佛沒看到影。
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低頭看向黑豹,探手就打:“傻狗,沒事你什麼,嚇死人了!”
砰!
黑豹被打了一下,有些無辜,有些恐懼害怕。
你沒看到嗎?
本狗看到了啊!
它現在頭都不敢抬了。
因為那影,就漂浮在它腦袋上。
而李皓仿佛一無所知,剛剛拍打黑豹,甚至手臂穿過了影,卻是一點覺都沒有,只有一不可見的冷,滲到了手臂上。
而他卻是沒有覺到穿任何東西的阻滯。
“無形的存在!”
李皓其實是膽大包天地去試探一下影,他想看看,是不是真的看不見不著,敲打黑豹,就是為了順理章地去影。
結果……真的打不到!
“該死,麻煩大了,這代表槍械一點作用都沒了!”
李皓心中驚恐,卻是靠著強大的定力,不讓自己出任何異樣。
在外人眼中,他應該看不到影的。
所以剛剛這次敲打,也沒有任何問題。
李皓罵了一句黑豹,低聲咒罵了起來:“該死的傻狗,再我剁碎了你!害我踢壞了小遠的家門,差點嚇的我想打給老師,讓他去找巡檢司和古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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