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
宋青小離開老道士後,很快恢復了以往那個冷靜、從容的自己。
也覺到了時在回溯,這是阿七提醒過的,最壞的結局。
說話的同時,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裡‘仁’字令灼手無比,仿佛在前面指引著前進的方向,使不致在這時間的洪流之中迷失。
時間迅速的在倒流,阿七的呼喊聲越來越急,但越是大聲,卻又有種離越來越遠的樣子。
恍惚之中,像是回到了天外天,大戰結束之時。
在與太康氏的人告別,接著被退的善因大師再度遁回。
半空之中,善因大師所煉化的數個分魂被阿七高高吊起,卻又被他一一收回。
一切發生過的事,像是倒轉的錄影帶,以詭異的方式後退。
接著回到天道寺,再遇阿七。
純潔的心靈消失,他一分為二,煉化為青冥令,神魂則化為巨大提線魔魂,將天道寺中的那些鬼僧一一高高吊起。
回到了八百年前,看到了天道寺的寺靈化為老僧,坐鎮天道寺。
魔化的阿七將垂吊在半空中的惡鬼一隻一隻的放出,變一個又一個貪婪而討厭的僧人。
當時開始逆轉,宋青小以另一個角度看事的時候,覺得一切詭異卻又有趣。
那些垂掛在天道寺上方的近千被折磨了八百年的鬼,有朝一日可以化為人之後,變得格外的兇狠,對於前往寺廟祈求庇護的信徒毫無憐憫之心,仿佛真的從地獄走出的惡靈。
看到了第二次回到八百年前的自己,抱住了地窖之中的阿七,與他相伴;也隨著時的逆轉,進了第一次的場景。
滔天的洪流中,抱住了剛出生不久的孩子,將其還給了已經魔化的張小娘子。
宋青小與天道寺的和尚、天魔衛相鬥,將他們驅逐出去。
洪水開始退回,魔化的張小娘子因為接住孩子的剎那,魔被製,逐漸又恢復以往貌如花的樣子。
時一轉,隨行腳商人山叔等下山而返,回到山腳之下的村子。
魔的蘇醒,喪失力量的躲了山神廟。
“原來竟是如此……”
宋青小曾心懷疑,天道寺的劇中,自己失去力量之後,為何會出現在山腳下的村莊之中,與山叔等人相遇。
如今時間的逆流,仿佛冥冥之中替解了,令明白了許多的東西。
……
天外天的戰場中,太昊天書選擇了,死於手中的妙筆再生,令重回曾被圍攻的險境。
這一次時間逆轉之下,所有的事發生的先後順序不同,仿佛是先祭出太昊天書,召出東秦務觀,妙筆於無奈之下,才以‘鬥’字令召出黑龍相抵。
施展星辰大陣,妙筆則以可裝天地的河天書相困。
所有的一切如同走馬觀花般的從宋青小面前掠過,直到‘看’到了悉而又陌生的一幕。
青冰荷盛開之下,劍氣四溢。
蘇五借,長劍橫立。
他以文化劍中,與妙筆相抗衡。
那劍氣書寫大字,筆筆畫畫之間似是鷹擊長空,萬籟靜寂,唯獨留下劍殘影,渾然天。
當被困於之中,應著蘇五這一劍的時候,只是覺得這一劍威力無匹,甚至重創了妙筆的玄天寶河天書。
可此時為旁觀者,再站在時間的洪流之外,又看蘇五的這一、一書、一劍時,卻覺出了更多的東西。
他將自己生平的抑鬱、後悔、殺機、銳氣,以及決意以命為爭取一線生機、助太康武踏破聖境之時的那種壯哉到極致的義無反顧的豪都包含在。
仿佛他將人生之中的所有領悟,都融到了這一劍中。
名義上,他斬出的是一劍,實際上,卻又蘊含了他的一生。
直至此時,他心無牽掛,如天地無垠,所以可以將一切緒包容於,斬出這驚世的一劍,將當年那個曾驚了天外天的蘇五之名,再深深的烙印進每一個世族之人的眼裡、心裡。
這劍裡,有他的喜、有他的怒、有他的哀、也有他生命走到盡頭時,即將擺悲慘宿命的解以及對於人世的不舍。
“青小,你可記住了嗎?”
蘇五溫的聲音響起。
這一次聽到他話的,不再只是當初那個被困於之中的宋青小,還有於時間逆流之中的人。
“記住了。”
記得,自己原本當時聽到蘇五說這話時,是這麼回應他的。
可此時才發現,當時記得的不過是形,如今記得的,才是他真正斬出的劍中的意。
“記住了。”
“記住了!”
兩個於不同時空的宋青小異口同聲的回應。
時間正常流轉的地方,宋青小的神魂與那個即將消失的靈魂告別。
而在時間逆流的地方,卻有另一個宋青小,真正的領悟了蘇五劍中的意義,在回答他的問題。
劍氣簇擁之中,這個附於之中的無雙之士,逆著勁風走風暴的中心,被吞沒進去。
……
“我也有憾……”
天外天的人還在虎視眈眈,而的記憶已經回到了更早之時。
這是蘇五在和做最後的告別,只是當時險境之中,蘇五與說這番話時,已經約意識到不好,卻沒料到他最終會豁出去命,為自己生生拉來太康氏的盟友,想要為自己謀取一線生機。
“我有一個妹妹,年歲應該與你相當……逆出家族之前,年歲很小……”
這些話當時已經聽過一次,只是當時聽來不明就裡,隻當自己必死,蘇五想要找人說說話而已。
如今再聽,不知是不是廝人已逝,卻又別有一番意味。
宋青小原本正隨著時間的逆流而往後退的影,因為心境泛起的微微波瀾,而輕輕的一頓。
“如今也不知道長什麼樣了……”
“最憾的,就是沒能再聽到我一聲七哥……”
他的話令得宋青小微抿,仿佛福至心靈。
當初未能領悟的話,如今再回頭聽時,卻又有不一樣的意思。
心中微微一痛,時至今日,蘇五神魂已散,回到過去,再重複聽到當日的對話,才終於明白他話中未盡的語意。
聽到了自己是這麼說的:
“這個時候,我可能沒有辦法去太康氏,找到你的妹妹。”再喚你一聲七哥。
“你怎麼這麼笨。”
時間逆流之中,宋青小的心靈被,眼中有水閃爍,輕輕的歎息出聲。
歎當日的自己蠢笨,竟未領悟他話中之意,使得他後來魂飛魄散,使得憾造。
可惜自己自認心細如發,算無,偏偏竟全沒有意識到蘇五話中的未盡之語。
“真笨!”
又歎了一聲。
“青小,你可不可以……”
蘇五再度央求,彌補憾的時機就在這時。
心中一,恨不能將原本的自己取而代之。
時間逆流中的宋青小影,心隨意,逐漸往原本的自己靠了過去。
就在這時,掌心之中的‘仁’字令浮出,化為一灼熱無比的力量,傳的,令為之清醒。
立時清醒,腳步一頓。
“七哥……”
閉了閉眼睛,將這一聲遲來的呼喚喊出聲。
可惜的這一聲稱呼來得太遲,又有時間的阻隔,不知蘇五還能不能聽到的呼喚聲。
宋青小的眼中閃過一失落,一憾,最終化為輕輕的歎息之聲。
而在話音一落的剎那,正反相逆的時間恰好在那個點相重疊。
原本寄居在之中,等待著回話的蘇五,在聽到宋青小說:
“這個時候,我可能沒有辦法去太康氏……”
以為自己心願無法達之時,已經抱著破釜沉舟之心的蘇五,耳中卻像是聽到了一道若似無的回音混雜於宋青小的聲音之中:
“七哥……”
那是宋青小的聲音。
卻又不像是此時的所喚出,仿佛來自於另一個空間,恰好與聲音相重合的樣子。
蘇五的神微微一頓,下意識的好奇搜尋,想要找到聲音來源。
他搜索的剎那,靈力穿時空的隔阻,與宋青小相接應。
就在此時,宋青小掌心之中的‘仁’字力量,悄無聲息的被融化了一部分,化為磅礴之力,湧自己的神魂。
隨著這力量一被吸收,宋青小發現自己的神魂像是更加強固了幾分,在這逆流之不再被,竟像是領悟了些許掌控時間逆流的力量。
不知何時,原本跟在側的阿七已經失去了蹤影,他被留在了八百年前的天道寺中,的邊僅剩了銀狼、誅天相陪伴而已。
時間仍在倒退。
銀狼殺死和尚,召出百與天外天相抗衡,最終化為封印,回到的。
躲在天外天的天一道門某個分派據點之中修行,前往天罰鎮,又隨著時間的倒流,回到了沈莊之。
每一走過的地方,都去一一回味。
回到了十七年前的沈莊,看到了當年的老道士。
“青小,我們回家嘍——”
那悉的呼喚聲傳來,心緒微微起伏,再度抿了抿。
完全不知道,當年在自己離開之後,老道士才會喊出這一聲心願。
興許他害怕說得太早,會阻礙離去的步伐,所以在走後,才肆無忌憚的喊出聲。
想起了自己在時逆流之前,與師父告別之時,他的那雙眼中,藏著的許多未了之意,心中到微微的刺疼。
老道士話音一落,‘’的影憑空出現。
沈莊之中,仍是大戰之後的場景,消失的東秦無我再度出現,被張守義等鬼靈製在地。
消失的鬼道重新出現,著嫁妝的孟芳蘭站在鬼樹的另一側。
宋長青的影從鬼樹的那端緩緩退了回來,令得宋青小的心中百集。
眼前的一幕,與十七年後,斬開九幽救出的大師兄的樣貌相重疊。
一個高大偉岸,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氣;一個飽折磨,形銷骨立,險些死在了那裡。
越是有了對比,越是知道當年的宋長青,曾為做出了多麼大的犧牲。
看到師兄倒回,看到孟芳蘭退出沈莊城。
吳嬸再度‘復活’,吳妮兒也回到隊伍裡。
大家退出城主府,進吳嬸的娘家中,遇到了沈進峰一家人,繼而再坐船離去。
進百年前,與張守義相遇,遇到紅坊中的五個鬼,殺死纏繞們的心魔,再回到百年之後,與老道士等人相遇。
“別去——”
老道士著一腳踩在船弦,大喊出聲。
當年的是怎麼想的?
宋青小記得,才進任務不久,對於老道士、宋長青二人其實是充滿了戒備之心。
向來心志堅如鋼鐵,不容外撼半分。
老道士、宋長青雖表現得對很好,可越是如此,越是防備。
總擔憂他們會是神獄所設的局,想將‘困’在這裡。
那時紅霧的出現又關系到的任務因由,哪裡可能會因為老道士的話而停駐自己的腳步呢?
所以當時哪怕老道士再三哀求,仍意志剛強,執意進百年前的世界裡。
雖說後來確實有所收獲,不止破解紅霧之迷,甚至得到了張守義的承諾,最終借他之手搶來了太昊天書,卻也令師父、大師兄碎了心。
想到後來,這師徒兩人力量有限,卻又竭力而為的護持自己,不顧;
再想到師父催自己快走,至今為止,依舊沒有開口說過一句想將自己留下的話語,哪怕他心中為此覺得憾無比。
一想到這些過往,的心就像是被暖流所包圍。
“不走。”
靠近老道士,哪怕他看不到自己,卻仍靠在他邊:
“我陪您回去。”
他焦急的目全落在那個踩在船弦上的清冷背影之上,站在那裡,仿佛與眾人相隔絕,不染凡塵因緣,沒有回頭,因此看不到在後,那個已經重傷,卻淚流滿面著的老人。
有些憾自己錯過,卻又謝時的逆流讓自己發現了更多未曾發現的寶藏,令找回了在試煉之中,逐漸丟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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