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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葉的話似一顆地雷,炸碎了江昭三人的三觀,齊齊目瞪口呆。
“你別嚇我,這種事不能開玩笑……”孫桃挲著雙臂,試圖將那一瞬激起的皮疙瘩下,發誓自己看恐怖影視都沒有這麼心慌過,警告道,“飯能吃,但話不能說的!”
“你以為我是在說?那麼我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孫桃心跳飛快。
一種莫名的不安在腔翻滾湧,讓無法真正靜下心來。
裴葉問道:“活死鳥與你們口中的‘不合格’都是被汙染能源和變異無炁浸染而發生異變的存在,二者都沒生命征,為什麼活死鳥能在墳崗飛,你們卻篤定那些‘’死了?”
江昭:“……”
方耀:“……”
孫桃:“……”
三臉懵數息功夫,最後還是方耀反應快,口道:“這怎麼能一樣呢?人跟鳥不同的。”
裴葉撇:“能有什麼不同?難道人類自以為站在食鏈頂端,便真以為與其他生靈不同,有三六九等之分了?不過從結果來看,倒是有意思……”同樣遭遇的人類了活死鳥的食。
方耀不服氣地嘟:“你不要危言聳聽。”
孫桃點頭應和:“是啊是啊,這只是你個人的猜測又沒有證據。退一萬步說,即便你說的是真的,那些起變是了‘活死人’而不是真的死了,但他們跟活死鳥一樣,對活人來說也是個威脅。沒有理智,見到人攻擊人,那不就是敵人?最後結果不也一樣?”
裴葉垂下眼瞼,幽幽輕歎:“沒有理智意識麼……”
倒也未必。
幾十萬生魂齊刷刷湧向的時候,那些強烈緒是做不得假的。
同時,也有個疑。
若“活死人”跟“活死鳥”一樣,
為什麼前者在積之地會加速腐爛,而“活死鳥”卻不影響?
這些問題在心間掠過,一時半會兒得不到答案,只能留著以後再解決。
或許,這裡邊兒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辛。
幾十萬生魂打包升天,墳崗上的怨氣又被裴葉清掃一空,置其中,連空氣都乾淨了許多。不知是江昭錯覺還是別的,他總覺得現在的墳崗與早上看到的不太一樣了。
早上的墳崗,怨氣籠罩,超標的汙染能源到肆,似乎多吸一口空氣都覺得心頭像著塊石頭、鼻孔堵著棉花,呼吸都無法暢快。要下山的時候,墳崗空氣清新微甜,每吸一口就有種輕靈半分的錯覺。最重要的是不僅他有這種覺,孫桃和方耀也覺到了。
抵達半山腰再看墳崗方向,常年籠罩的淡黑怨氣被水霧似得縹緲山嵐取代。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底瞧見迷與擔心——迷墳崗的詭異變化,擔心這種變化是好是壞,再加上一個滿謎團的“筱藕”——直覺告訴他們,未來不會很太平。
可直覺畢竟是直覺,虛無縹緲的事誰也說不好。
————————
江昭三人眼下最愁的不是這些,而是以“怨”為容的作業。
裴葉見他們愁眉苦臉,笑道:“義河不是有怨?”
孫桃:“但是不上鉤有什麼用?”
這就跟看得到吃不到一樣,抓心撓肺地折磨人,作業還要求他們拿到怨的信,這就更難了。一般況下,只要拳頭大,這些妖魔的信是能強取豪奪的,奈何怨是個中特例,信要它主出來才行。若是強行奪取,雖然也能到手,但信會在極短時間腐爛消散。
裴葉聽碎碎念抱怨,好奇道:“奪來的怨信不能保存?”
孫桃道:“不能。”
方耀也湊熱鬧:“不僅不能保存,還攜帶劇【毒】,若沾到傷口,即便是強大異士也會丟命。因為這個,完‘怨’作業的學生寥寥無幾。每年到這個作業題目的小隊,十個裡頭有九個零分,極大拉低暑假作業平均分,唯一一個完的也純粹靠運氣……堪稱魔鬼題目之一。”
裴葉問道:“知道作業這麼難,你們還來?”
方耀雙手枕在腦後,吊兒郎當道:“運氣啊,說不定就走了狗【屎】——”
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自己不是那個十分之一?
他一邊說話一邊穿過林,一條溪河在眼前展開。看清景象的一瞬,他宕機了,最後一個“運”梗在嚨忘了說出來。孫桃察覺異樣,快步上前,繞過方耀,同樣被眼前一幕驚呆。
江昭更是忘了穩重,抬手著眼睛。
眨眨眼再看,眼前景象並未發生變化,也就是說不是幻覺。
“我的天——我的天!桃桃,你我,我是不是做夢了?”方耀緒激,孫桃依言照做,手指掐著他腰間左擰三圈,右擰三圈,疼得方耀嗷嗷直,仿佛地面燙腳直跳小碎步,“桃桃,桃桃,你下手也太狠了——謀殺你未來男人啊——嗷——”欠又被孫桃收拾了。
孫桃:“收拾的就是你,不會說話我就了你的。”
裴葉忍不住側目。
方耀一手叉腰,一手著腰:“我也是太吃驚了啊,一時傻了說傻話,你真下的去手……”
好歹也是小,話兩句怎了。
他這話是半真半假。
固然有誇張分,但吃驚是真的。
那是怨啊,不是一隻也不是兩隻,而是一整條溪水的怨!
乍一看去,竟有上百個深藍魚臉的怨在狹小溪水,數量之多讓人以為是複製粘出來的。這麼大規模的怨群,別說親眼看一看了,即便是文獻書籍也沒幾次記載。
最重要的是——
這條義河死了多鬼才能凝聚出這麼多怨氣,醞釀上百隻怨?
江昭深吸一口氣,轉道:“我們走吧。”
裴葉歪頭,視線越過江昭落在那些怨上。
“你們不要作業了?”
方耀道:“姑,作業重要還是人命重要?這麼多怨開會,我們幾個上去送菜?”
孫桃也道:“按照目前最有權威的公式數據,誕生一隻怨至要凝聚233隻亡於水域的鬼怨氣。這裡的怨估便有一百隻,你想想這條義河死了多?怨氣太重了,只能撤。”
裴葉看看三人,又扭頭看看疑似聚會的怨。
問了句:“你們要什麼信?”
方耀提醒道:“強搶來的信沒用的。”
孫桃道:“是怨的眼淚。”
“怨眼淚?”
江昭解釋道:“怨是含恨而生的,有恨無淚。它們落淚,便意味著它們已經放下仇恨與自和解,它們的怨氣會隨著時間流逝而逐漸消散,期間也不會主害人……算是另類超度。”
這也是這個作業真正難度所在。
找到怨不難,抓到它們也不算難,難的是讓它們放下怨恨,主流淚。
若是一隻怨他們還能試一試,興許瞎貓上死耗子真將怨化了,但一百多隻……
算了,他們還想惜命。
“原來如此……可任務難度這麼大,明顯不是在校生能完的,為什麼還將任務發到你們手中?”給學生布置這麼難的作業,學校和老師也不怕被噴,“這對中任務的學生而言不公平。”
畢竟拿到這道題目的分數太難了。
江昭聞言只能輕歎。
這世上哪有這麼多公平不公平,每一屆都是這麼過來的,憑什麼他們例外?
即便有學生站出來抗議,學校何時理會過?
自認倒霉唄。
當然——
“……有付出有回報,風險與機遇並存。若能拿到怨的眼淚,益同樣巨大。”
裴葉問:“這玩意兒有什麼用?”
江昭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它非常珍惜,連異士聯盟的盟主都求而不得呢。完任務的小隊能獲得學院免考特權,不需要畢業考試就能拿到畢業證,還會獲得異士聯盟的offer,輕輕松松為人生贏家……倒是有些傳聞說,怨的眼淚能活死人,白骨……”
裴葉:“……”
活死人,白骨……
這就太誇張了。
江昭的話也勾起了的好奇心。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向它們討要幾個。”
說著裴葉從腰間出那柄長柄機關腰扇,頃刻化為長。
江昭三人:“???”
眼睜睜看著裴葉走到溪邊,凌空虛踏,一步步來到溪水中央,手中長對著看似是怨老大的怨敲了敲,後者正愜意閉著眼。咚咚咚三聲,怨老大猝然睜眼,看到是裴葉,間發出詭異刺耳的尖,尾一甩,躲到其他怨中間。剛剛還平靜的怨瞬間一鍋粥。
裴葉:“……”
定住這些怨,半蹲下來,嘗試著用神識與它們流。
忍著耐心,嘗試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得到些許回應。
可惜它們的回應斷斷續續、模模糊糊,不句子。
別看怨是年形態,但智商跟兩三歲孩子差不多,通起來非常費勁兒。奇怪的是,它們都很怕裴葉,明明裴葉什麼惡意都沒有。每次瞧見裴葉皺眉,它們便一團,嚇得瑟瑟發抖,醜陋的魚臉竟有幾分楚楚可憐。饒是裴葉這般不會憐香惜玉的,也不由得了三分心腸。
裴葉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不過是想讓它們哭一哭,流幾滴眼淚。
“你們哭,哭幾滴眼淚給我就行。”
怨們:“……”
它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它們只是覺得這片地方非常舒服。一讓它們通舒暢的清靈氣息勾本能,讓它們不控制地聚攏過來呼吸新鮮氣息。萬萬沒想到,它們沒招惹這幾個人,這幾人卻要讓它們哭。
江昭三人就這麼盯著,看著裴葉背對他們跟怨嘰裡咕嚕說了什麼,半晌功夫才回來,手中多了十幾顆耀耀生輝的水滴形“珠寶”。
不對——這不是珠寶!
裴葉非常大方分了一顆給三人,剩下都是的。
江昭下意識抬手接過。
手心接那顆水滴形“珠寶”的瞬間,一令人心安的暖流似乎要通過手心鑽他的。
江昭心下駭然,問道:“這是什麼?”
裴葉撚著一顆“珠寶”把玩,放在底下觀察。
“猜不出來?這不就是你們要的怨眼淚?”
江昭三人:“???”
裴葉道:“你們剛才說得神神,我還以為拿到眼淚有多難。”
江昭三人:“……”
這難道就是21世紀文獻中的“凡爾賽”?
孫桃三人雖未見過現實中的怨眼淚,但類似的資料查了不,僅從外表來看很符合描述。
不過——
孫桃問:“你拿了它們的眼淚,它們好像沒什麼變化……”
按照文獻所寫,怨落淚就代表它們放下仇恨與自和解。
這些怨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裴葉道:“那是你們記載有問題,理解有出。”
至於是什麼問題,有什麼出,沒有解釋的意思,孫桃三人想問也不好意思。
裴葉當著三人的面將剩下的怨眼淚收進袋子,放袖裡乾坤。
“都已經解決了,走吧。”
江昭三人還沉浸在“他們居然拿到怨眼淚,躺贏了”的緒中,下意識聽命:“嗯。”
三人打頭,卻沒發現落在隊伍末尾的裴葉做了個小作——負在背後的手衝著怨揮了揮。
他們沒看到,但末世真人秀直播間的觀眾卻看了個清清楚楚。
盡管開著上帝視角,可他們的疑並不比江昭他們。
他們就看到裴葉站在水面上跟怨對視,一秒、兩秒、三秒……足足五分鍾後,怨睜著懵懂的眼睛,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 一會兒咧笑一會兒耷拉著眉頭醞釀眼淚……
仿佛一幕無聲啞劇。
裴葉跟怨們的流容?
一點兒沒聽到。
還沒開始,已經結束了。
直到裴葉一手負在背後與怨揮手,他們忍不住懷疑——
這位“嘉賓筱藕”有藏份,不是人類而是怨們的同夥?
據方給出的設定,怨這種生一路進化下去,是有可能化為人形混人類社會的,只是這個群數量稀,迄今只是聽聞從未見過罷了。
這時,又有個觀眾提出猜測。
【等等——筱藕還有可能是異族之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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