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聞言，急忙輕輕跳上旁邊的大石，向遠方眺了半抱住他胳膊，欣喜的大：“阿林哥，快看，快看，是圣姑，真的是圣姑！”

順著手指的方向去，那鑲嵌在半山腰的白苗山寨中，迅速行出一道靚麗的影。穿著圓領開襟的窄袖麗衫，袖肘上繡著三道閃亮的銀邊，下著縐褶花，領邊、圍腰都以五白如玉，晶彩靚麗。頭上、頸間、前都戴著亮閃閃的銀飾，手腕腳踝上的銀環玉鐲叮叮當當輕響，就仿佛聽的山泉流水。

柳眉紅，面帶彩霞，蓮步在山腰間緩緩挪，顧盼間眼波流傳，脈脈生輝，就仿佛拂面的溫暖春風，那充滿民族特的苗裝，更凸顯出曼妙的麗材。

果然是師傅姐姐！林晚榮看的眼呆直，他與安碧如早已相見了無數次，今日卻仍是驚艷不已。不僅僅因為今天是花山節，更是因為回復了苗裝之后那獨一無二的嫵韻味。這樣的安姐姐，才是最真實、最質樸的！

安碧如一路行下來，不斷的揮手微笑，向著四周的苗家致意。

“圣姑，圣姑——”所有的苗家人都似發瘋了般，不管是青年人，還是稚長者，他們不斷的歡呼跳躍，大聲呼喊著圣姑的名號，興向奔去。

沖在最前的，卻是個胡須皆白的苗家長者。他懷中還抱著個三歲不到地小孩。正睜大著眼睛，欣喜地向著圣姑出稚的雙手。

安碧如腳下加快，將那小孩接過抱在懷中。小孩欣喜不已，虔誠的著，稚的音在山谷間響起：“圣姑，阿爹阿母說，你是我們苗寨的凰！將來我也要和你一樣。做一只麗的凰！”

安碧如眼中淚浮。笑著在那小孩的臉蛋上輕吻了下。整個山谷寂靜一片。剎那出連天地歡呼。無數地苗家人高舉著柴刀齊聲高喊：“圣姑，我們地凰！圣姑。我們地凰！”

林晚榮看的慨不已。安姐姐在苗家地威。固然有從先輩那里承繼下來地榮耀。但更多地，卻是因為這些年默默為苗寨所做地一切。一個苗家，孤在外漂泊。不知吃了多的苦。才能為家鄉謀來福。那點點滴滴，鄉親們都記在心里呢！

“圣姑！”依蓮激的淚流滿面，嘩啦一下從石頭上跳下來。拔腳就往山路上沖去。

林晚榮眼疾手快，急忙拉住：“依蓮。你干嘛去？！”

急，激道：“阿林哥。我要去見圣姑，我要做一個那樣地人，這是我從小到大地夢想！”

“怎麼。你以前沒有見過麼？”阿林哥笑著道。

依蓮默默搖頭：“圣姑以前一直不在山寨。我想見也沒有辦法。”

倒是把這茬給忘了，安姐姐一直在山東興辦白蓮教，在苗寨的日子的確沒有幾天。也難怪依蓮從前沒有見過。

呆著遠微笑地安碧如。眼中流出崇敬、羨慕、憧憬，喃喃道：“阿林哥。圣姑真漂亮，難怪那麼多咪多喜歡。連你也喜歡！阿林哥，你說。我能為圣姑那樣的人嗎？！”

師傅姐姐是全苗鄉地偶像。依蓮對的崇拜，那是再正常不過了。林晚榮笑著點頭：“依蓮，說了你不信。你和安姐姐，無論格氣質，都很相像！從你上，我甚至能看到安姐姐當年地影子！你一定會為一個和一樣杰出的子，我堅信不疑！”

“安姐姐？！”依蓮不解的著他。

“哦，就是圣姑，外號安姐姐！！”

依蓮興地臉通紅，抓住他胳膊，長長地眼睫撲哧撲哧疾閃，聲道：“阿林哥，我真的會為圣姑那樣的人嗎？你不騙我？”

“當然了，阿林哥什麼時候騙過你？你一定會為圣姑那樣地人！”林晚榮笑著點頭：“不過，到時候你也麻煩地！”

“麻煩，麻煩什麼？”苗家眨著麗的大眼睛，不解問道。

“你想想啊，一旦你了圣姑那樣地人，到時候，全苗鄉的小伙子，都會像喜歡圣姑一樣地喜歡你，這還不麻煩嗎？”林晚榮放聲大笑。

“阿林哥！”依蓮輕嗔了聲，得直跺腳，他幾眼，小聲道：“我不要他們喜歡！”

林晚榮嗯了聲，笑道：“雖然你對圣姑很崇敬，但現在可不是見的時候，你瞧瞧吧，邊圍繞著多人，你能得過去嗎？！”

依蓮抬頭了一眼，頓時嚇得吐了吐舌頭。只見圣姑邊人山人海，無數地苗家鄉親將圍在中間，抱著蘆笙載歌載舞，咪多們地歌早已回響了半邊天，其中還能看到幾個映月塢的小伙子。

依蓮自知不過去，心里有些郁郁，抬頭仰著遠落落大方、揮灑自如的圣姑，羨慕和崇拜地眼神一覽無余。

這丫頭對安姐姐倒是癡心一片，林晚榮點頭道：“既然你這麼喜歡圣姑，也罷，待會兒我想個辦法，讓你見見。”

“你說真的，阿林哥？”依蓮抱住他胳膊，興的差點跳了起來。

林晚榮得意洋洋點頭：“那是當然了，你不相信我的話麼？！可別忘了，你阿林哥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依蓮將臉頰在他胳膊上，心臟怦怦直跳，無聲喃喃道：“謝謝你，阿林哥！你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林晚榮咧了咧，這丫頭和我*的太近了，待會兒被安姐姐看見了。那可不得了！

這一說話間。心里有些忐忑，急忙抬頭往遠瞄去，說巧不巧，安碧如百忙中，那眼正往這邊瞟來，還輕輕瞪了一眼，臉上似笑非笑！

想起安姐姐昨夜說過地話。林晚榮心里一駭。忙將胳膊拉開了些。依蓮呢喃一聲：“阿林哥。怎麼了？”

“哦。沒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將胳膊又拖了拖：“我看見圣姑朝我笑呢！”

嗯？！順勢去。只見圣姑巧笑嫣然。與鄉親們言談甚歡。何時往這邊打量過？依蓮皺了皺小鼻子。咯咯道：“臭！”

說話間，忽聽遠傳來陣陣的喧嘩，兩隊黑苗武士在人群中推來搡去。急著往圣姑*近。安碧如皺了皺眉。哼道：“扎龍，你這是干什麼？！”

行在黑苗武士中間的，正是苗鄉的代頭領扎果的親弟弟扎龍。安碧如眼冷冷。笑容卻是如花，扎龍看的目眩神迷。急忙彎下腰去：“扎龍見過圣姑！敘州府臺聶大人已到山崖，扎果頭人正在陪伴。因花山節即將開始，請圣姑移步相見！”

“府臺大人？”安碧如嘻嘻一笑，神嫵

中卻是閃過幾寒：“那好啊，謝謝他老人家對我懷！扎龍，你去扎果頭人來見我！”

這一句話說的平平淡淡，中含義卻極不簡單。扎果暫代苗鄉大頭領已多年。圣姑他來見。就已經把這中間地關系點地明明白白。真正地苗鄉頭領只有一個，扎果若來，自然是要以屬下的份。拜見真正地大頭領！以圣姑在苗鄉崇高的威，說這一句話，已無異于直接削權了。

扎龍臉時紅時白，不知是該答應還是拒絕，正猶豫間，站在圣姑后的寒儂長老瞪眼怒道：“還呆著干什麼，快扎果來此，拜見圣姑大頭領。”

大長老這句話更加直白，周圍的苗家鄉親，一聽說圣姑要重新掌權，頓時歡呼漫天，消息迅速蔓延開去，所有的苗家都興不已。

依蓮臉漲地通紅，急急道：“阿林哥，你聽到沒有，圣姑要收權了，我們苗鄉的好日子來了！”

安姐姐把話說地死死，一點余地也不留，看來是要扎果下手了。林晚榮嘻嘻一笑：“收權簡單，我要收拾人就累死了，還是我的命苦啊！”

扎龍鐵青著臉離去，也不知過了多久，便見材魁梧地扎果疾步行了過來，手扶著柴刀，站在安碧如面前。他呆呆住圣姑，陣陣囁嚅，良久才彎腰道：“扎果參見圣姑！”

安碧如微微嗯了聲，笑著道：“原來是扎果，好些天不見了，你好嗎？”

“扎果一切都好，就是日夜想念著圣姑！扎果希，圣姑能為我地妻子！”苗人果然熱忱，這扎果竟然毫不忌諱地當著眾人面前，表達對安碧如的仰慕之。

來參加花山節地，除了苗人外，也有許多看熱鬧地華家人，扎果故意用了華語來說，讓華苗兩家都聽得懂，以求壯大聲勢。

苗家人頓時一陣沸騰，林晚榮哼了聲道：“這家伙太不要臉了，仗著自己有些權勢，竟然擺明了架勢向圣姑求婚，他是苗鄉一霸，誰敢招惹他，這不明擺要讓其他人不戰而退嗎？”

“苗家的咪多，哪是那麼容易退卻地？！”看他憤怒的樣子，依蓮嘻嘻一笑：“阿林哥，看你倒像是在吃醋。不了解的人，還真以為你是圣姑的意中人呢！”

我可不就是的意中人嗎？！解釋地太多，都筋了，這丫頭總是不信，也拿沒轍。

聽聞扎果一語，安姐姐頓時笑得前俯后仰，搖頭道：“扎果，謝謝你地關心，可想要做我的小阿哥，得要先問問別人答不答應！”

無聲往這邊瞥了眼，瞅見依蓮依偎在那小阿哥邊，頓時輕哼了聲。

林晚榮渾冷汗，忙的將胳膊又往回了。

圣姑開了口，邊地咪多們頓時歡呼雀躍，手扶住柴刀虎視眈眈的住扎果，想要挑戰他的大有人在。

扎果咬牙哼了聲：“那就在花山節上說話吧！圣姑，敘州府聶大人已到。花山節即將開始，請圣姑移步。”

花山節是全敘州的大事，有父母蒞臨也是常事，安碧如微笑著朝大長老點頭：“阿叔，我們就去見見這位聶大人吧！”

扎果先前引路，圣姑與大長老諸人跟隨其后。過不了片刻，便已行至場地正中地花桿之前。一頂轎悠悠而來，從里面鉆出個白面和藹的紅袍中年人。著安碧如的俏臉。驚喜道：“這位就是圣姑麼？下敘州遠清。今日能見圣姑一面，實乃三生有幸！”.

|引林三，這段形至今記憶猶新。著聶遠清后跟隨的重重兵士，圣姑微笑頷首，眼中閃著寒：“聶大人遠來。我苗寨招待不周，還請大人恕罪！”

“哪里。哪里，”大人和藹道：“敘州華苗本是一家。何來招待之說。是圣姑過謙了。”

依蓮早已拉著阿林哥了上去。聞言哼了聲，撇道：“說地好聽。你刮我們的錢財時。怎麼不說華苗一家？狗！”

說話的聲音兀自大了些，正落到人群中巡視地幾個黑苗耳中。那幾人同時瞪眼，鉆了過來怒道：“剛才這話是你說地嗎？你敢誹謗府臺大人？！”

依蓮卻是個烈子，咬著牙哼道：“是我說地又怎樣？這刮地皮的狗，得我們苗家一貧如洗、民不聊生，全敘州哪個不知。哪個不曉？！你們為苗家人。卻和扎果一起為虎作倀、助紂為，真是苗鄉地恥辱！”

“說的好！”周圍圍攏的苗家人，聞言紛紛鼓掌好。

“你敢誹謗大頭領和府臺大人？反了天了你？”幾個黑苗守衛然大怒。嗷嗷著沖上來，出手就要去抓依蓮。眼看著便要拽到的服，驀覺手腕劇痛，似被老虎鉗子狠狠住了。一個黑臉的紅苗阿哥皮笑不笑地站在眼前，嘻嘻道：“你們說誰反了天了？”

“就是你！你，你是誰？”一個黑苗守衛吃痛大起來。

林晚榮搖頭還未說話，依蓮卻已搶著護在了他前：“話是我說的，有本事就沖我來，不要為難他！”

另一個黑苗守衛瞇瞇道：“這是你地小阿哥嗎？長得歪眉斜眼的！小阿妹，看你生地如花似玉，我就讓你占些便宜吧！只要你我十聲好阿哥，我就饒了他！”

“你媽個頭！”林晚榮聽得火大，手上順勢加勁，啪地脆響，那黑苗慘一聲，手骨已被折斷。他這一手，氣勢嚇人，其余幾個黑苗看地目瞪口呆，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今天是看在依蓮的面子上，饒你們一條狗命！”林晚榮目一冷，凜冽殺氣瞬間四溢：“回去告訴扎果扎龍，多行不義必自斃，他們把腦袋洗干凈，留著等人砍吧！滾！”

他是戰場上殺出來地威嚴，雙手沾了不知多地鮮，平時笑嘻嘻的不覺得，一旦發起怒來，卻是神鬼都懼他。幾個黑苗被他一通怒吼，頓時渾戰栗，低著頭狼狽而逃。

好好一個山清水秀地敘州，就是被這些人弄得烏煙瘴氣，不把這兒給整治妥當，我就把林字倒過來寫！他是氣的狠了，老臉黑如炭墨，了拳頭一言不發，大氣一口接著一口的。

良久才回過神來，正覺依蓮怎麼安靜了，抬頭只見目呆呆，輕住他，似是癡了一般。

“怎麼了？”他笑著出手去，在依蓮面前晃了晃：“盯住我做什麼？”

“阿林哥，你剛才的樣子——”依蓮輕輕道。

“是嗎？”他臉頰，不好意思的干笑：“其實我一直覺得，我生氣地時候比笑地時候還要帥一點，沒想到今天帥過頭了，嚇著你了！”

不是的，”依蓮微微搖頭，小聲道：“我喜歡看你的地時候像壞人，生氣地時候像好人。”

林晚榮愣了愣，忽然捧腹大笑，這丫頭的總結真是絕了！

“我說的不對嗎？”急忙道。

“對，對極了！”他點點頭：“沒有比這更深刻地了！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弄不清，我到底算是好人還是壞人！”

“可是我知道啊！”依蓮脈脈著他。眼神撲哧撲哧疾閃，臉上忽然如染了胭脂般暈紅，捂住輕笑：“剛才那個黑苗地咪多，說你長得歪眉斜眼地，嘻嘻！”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嘛！他自嘲地笑了聲。還未說話。忽聽前面鞭炮巨響。濃濃的硝煙中。安碧如手執一把綁住紅綢的鐵，在那高樹的花桿旁邊。種下一棵碧綠地小樹。寒長老、大人、扎果站在后。齊齊鼓掌，頓時笙鼓齊鳴，所有地苗家人歡聲起舞。嬉笑開。

“圣姑種花樹了！花山節開始了！”依蓮興地跳了起來：“阿林哥。我們走！”

林晚榮還沒弄明白要干什麼。就已被拉了興地人群中。苗家男老手拉著手，團團圍住那花桿花樹，載歌載舞，慶祝這收的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