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子雖是太監，這舉也不好看，翡翠見他這樣定是有要事要說，只好側過子，讓小張子小聲又小聲兒的把前頭有下送了人過來的事給翡翠，他說完這些一面作揖一面告饒：「姐姐可饒我一命，再不能說是我給出來的，我可是得了吩咐的。」

說著一溜煙似的快步走了，留下翡翠呆在原地瞠目結舌，再想不到是這個事兒，這才走了個年氏，怎麼又出這事兒。

屋子裡的周婷已經換過了裳，一勾繡報春花團紋樣的雪青襖，鬢上斜斜了一支蝴蝶釵，正歪在臨窗的炕邊上給繡繃扎針，大妞二妞也到了學做針線的年紀，這上頭大妞倒不如二妞了，最喜歡活潑，一手挑了桃紅一手桃了煙灰，定要繡個撲桃的蝶兒出來給。

翡翠見兩個格格在，自然不能把打聽到的事兒說給周婷聽，心裡頭跟油煎似的，又想周婷早早知道了好應對，又不想拿這些個事憂心。

還是周婷瞧出的異樣來，一面給二妞分線，一面指：「真個是個沉不住氣的。」說著睨了一眼，翡翠紅了一張臉，聽見周婷還能打趣就又鬆了眉頭，轉出去給吩咐廚房夜膳。

大妞卻指著周婷的繡花繃子：「額娘，這蝶兒怎的兩邊翅的兒不一樣？」

說的周婷窘然，低頭一看，果是繡錯了，二妞卻湊上去了挑線的金線，捂著不許周婷拆線：「這個好看！」說著就去看自己的花樣子，嘀咕著這邊繡個黑挑金線翅，那邊繡個藍挑白線的翅。

只要周婷在家，就一屋子都是孩子，看著這一張張小臉，再有多大的氣兒也消了下去，小兒子已經能扶著床沿兒走兩步了，大妞不喜針線，找到機會就懶兒，放下繡繃子去逗他邁著小短兒走路。

一面拍手引他注意一面張開手掌哄他：「白糖糕，快過來！」惹得周婷「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名兒還是弘昭給起的，他自己得了個酸梅湯的花名，越長大越知道那是寒磣人的，姐姐們他不敢編排，弟弟卻是能欺負的，趁著嬤嬤給他換尿布的時候，著他的白屁說他又白又又香噴噴帶著香味兒，就像過年的時候剛蒸出來大白糖糕。

這個名兒一下子就被大妞二妞喜歡上了，時不時的上兩聲，久而久之，他竟認了這個小名兒，跟弘昭當時一個樣兒，只要到白糖糕，他就轉頭沖你笑。

就連弘時也好奇起來，拉著周婷直問他小時候個什麼，周婷一時被他問住了，他抱過來的時候只他三阿哥，等得了名字就開始他弘時，還真沒給他起過小名兒，正思索怎麼答呢，胤禛從外頭進來了。

弘時最怕這個阿瑪，趕立住了，幾個孩子沖他行禮，只有剛會走路的白糖糕扶著床沿沖他瞇著眼留出口水來。

胤禛先淨了手，了一把小兒子的臉：「白糖糕今兒走了幾步呀？」

弘昭趕出指頭來：「八步！不扶著能走五步！」他很喜歡這個弟弟，老是要抱他，偏偏人小手短沒力氣，只能托一個腦袋，再多也抱不住。

胤禛心並不很好，見著了孩子卻也出幾分笑影來，頭一偏見周婷扭了頭不看他，也不似過去幫他手理裳，指了丫頭把孩子們領出去，湊到周婷邊：「怎的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