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正妻不好當 番外一
「額娘!」二妞清亮的聲音隨著風遠遠傳過來,周婷瞇著眼睛往遠,也只看見一個紅的小點兒,擔心的扯了扯胤禛的袖子,怕兒從馬背上跌下來,胤禛安的了的手:「十幾個奴才跟著呢。」要是蹭掉了公主丁點兒皮,腦袋還要不要了。
周婷卻皺了眉頭擔心別的,大妞二妞已經十歲了,胤禛這回帶著同一雙兒見識草原,存的大約就是相看婿的心思,那些個臺吉們把適齡的男孩兒全都帶了來,卻並不想讓兒去蒙古。
大妞喜靜,一直窩在周婷邊,偶爾騎馬也只去營邊的綠洲逛一圈就回來了,二妞卻野的很,左右圍著二十幾個人跑得遠遠的,周婷坐在帳中遠遠還能聽見那一隊人傳來的聲音。這些日子,已經有過父輩指點的男孩兒往二妞面前湊了。
周婷不樂意見自己的兒被當著羊那樣追逐,二妞卻還懵懂,周婷不許去跑馬,就悄悄的求了弘時帶出去。連胤禛都幫說話:「這麼些人圍著,出不了茬子,自家的圍場裡,跑一跑馬也算不得什麼。」。
周婷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些年,很知道十歲的姑娘已經有人求娶了,雖則皇家公主要到十七八歲才冊封定婚,可若有人打著青梅竹馬的盤算來算計公主又怎麼辦?。
拘了二妞幾日不放出去撒野,二妞的臉都鼓了起來,搖著的袖子狠求,周婷又心起來,圓明園裡也有山有水,又哪裡比得上草原上的風,大妞喜歡江南,二妞卻獨草原,一跳到馬上就樂個不住。
連胤禛都站在二妞那邊,就更不聽勸了,周婷咬著牙生氣:「兒大了,你竟不知道愁,我這裡都能瞧見幾匹矮腳馬繞著呢。」在袖子裡頭掐了胤禛一把,往遠抬一抬下,那幾匹可不是營裡的馬。
誰知胤禛竟了笑意,沒有他的首肯也不是哪家的小子都能往二妞跟前湊的,周婷瞧出了端倪,掐他的手更用力,指甲勾著手心撓起來,想不到胤禛竟還是個鼓勵兒「自由」的父親,周婷遠遠一眼,心裡又琢磨著二妞自己見過也好,就是問起來,也能說出一二。
周婷正想開口,那邊弘時打馬過來,到面前跳下馬來行禮,他也不過十二歲的年紀,弓馬卻已經很嫻了。既來了草原,周婷就差了他去看一看大格格,出嫁兩年的和恪公主,這會子來了就問他:「你大姐姐子如何?」。
大格格嫁了小二年,懷上了頭一胎,原要過來請安的也周婷給攔了,只讓在公主府裡歇著不許走。弘時灌了一壺茶抹了回:「大姐姐躺在床上,兒子也沒瞧見如何,只問邊的宮說好的很呢。」。
周婷也覺得大格格不會過得差,本就是低嫁,夫家要敢待不好,難道不會上表,原在家裡就會折騰,怎麼著不會讓自己過的差了。
還待再問,弘時又跳上了馬,執著鞭子指了指二妞在的那片草地:「兒子去跟他們賽一賽。」他們指的自然就是那幾家圍著二妞打轉的,周婷掩了口沖他點頭:「慢著些,這一頭的汗也不知道一。」。
弘時一聲「哎」傳到周婷胤禛耳裡,人已經跑得一丈遠了,胤禛這才回住周婷的手:「我是打算把二妞嫁到這裡的,你瞧著呢?」。
周婷的臉一下子沉下來,就知道胤禛打著這個主意!見不出聲,胤禛了的手指:「我統共就這兩個嫡,嫁在此地也不算遠了,京中設一公主府,出了嫁也有半年住在京中,比尋常人家的兒已是好的多了。」。
周婷也知道胤禛考慮的有道理,話頭還沒起就又被胤禛截住了:「草原上再苦也苦不到頭上去,若是二妞如大妞一般,我也不會做這個打算了。」他這麼些年也還跟在府中一樣,在周婷面前從不曾用過「朕」字,平和的一如世間所有尋常夫妻。
周婷聽了默然,兒總是要嫁出去,只沒想到這樣早就開始打算起們的終,周婷勾著頭去看二妞,茫茫草原上只能看見一個小點,背著落日黑抹抹一團,那姿態卻是昂揚的。
比如今世間所有的母親都更擔心一點,若兒的丈夫更偏小妾,大妞二妞要怎麼辦呢?公主十七八歲才嫁,駙馬怎可能沒通過人事,那些家裡從小跟到大的丫頭,份可不就跟那些皇子側室一樣麼?正妻了後來的第三者,怎麼捨得兒吃這樣的虧。
周婷張了張,輕輕嘆息一聲。胤禛還不明白憂心什麼,只握了的手:「若不是人品出眾,我又豈能瞧得上眼?」。
「我哪裡為著這個。」睨了胤禛一眼,把那些話又咽回肚子裡,胤禛奇道:「不是為了這個又是為了什麼?」。
有些話能跟兒說,卻不能跟丈夫說,真論起來倒像是在編排他似的,周婷打定主意不胤禛知道,不斷給自己做著心理暗示,在這裡十歲的孩兒已經到可以談論婚嫁的年紀了。
夜裡有一場飲宴,這是胤禛當了皇帝之後頭一次出巡塞外,蒙古各部的臺吉都趕了過來,聽聞隊伍裡還帶著皇后,更是把自家福晉一起帶了來,就算求娶不到公主,也可以盤算一下阿哥們的婚事,特別是到現在還沒定下來的弘時阿哥。
周婷知道這是重要的外,把這些臺吉們的家世背了個滾瓜,提起他們的妻子就能想起上一代的聯姻跟下一代的婚事。臺吉的福晉們同京裡所有的大婦們一個樣子,見著了大妞二妞兩個就可著勁的誇獎,禮一樣樣的往上遞。
二妞雖還懵懂,大妞卻已經有點知道這些福晉們的意思了,扯了妹妹的袖子,忖著周婷的臉才敢收下來,對們的誇獎也是八風不,倒讓原本是看上地位才攀扯的福晉們存了幾分真心。
大婦們總有這樣那樣的事要料理,不能待得太晚,胤禛前頭的宴還沒散,人們這裡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周婷才剛換了裳,珊瑚就附在周婷耳邊:「白日裡跑馬的時候,格格磕了一下,不許人說,晶才從奴才這兒拿了藥油。」
周婷立時去了兩個兒的帳蓬,二妞正赤了兩條讓晶給推,見著周婷來了匆忙拉過毯子想把蓋起來,周婷嗔一眼,掀了毯子細細看的,見只磕著了一塊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點著二妞的腦門:「多大了還這樣沒有輕重,還敢下人瞞了我!你別盯著晶,這才是好奴才呢!」。
晶本來,聽見周婷誇獎才了脖子,繼續使力給二妞推起來,臉上雖沒出笑意,耳廓卻紅了。
二妞氣呼呼的,卻也知道晶是為了好,扭著子躲進周婷懷裡:「我哪裡是瞞著額娘,連皮兒都沒破呢,算什麼傷呢。」。
「還敢跟我弄鬼,幸好不是從馬上摔下來,萬一傷著了骨頭有你苦頭好吃。」周婷打定主意不再讓二妞去跑馬,二妞瞧著臉不對,一臉沮喪:「我就怕告訴了額娘,就不我跑馬了,好容易來一回草原呢。」。
周婷見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心先了一半,大妞從左邊的小帳裡頭走過來點了的鼻尖兒:「作這個可憐樣兒給誰瞧呢,要是我,再不許你出帳門兒,瞧你老不老實。」
大妞板起臉來倒比周婷胤禛更管用,二妞在姐姐面前立馬耷拉了腦袋,裡小聲吱唔:「若不是察爾哈來扯我的馬頭,我再磕不著的。」。
一句話讓本來就擔心兒被人騙的周婷張起來:「這是哪家的小子,讓你阿瑪罰他去!」二妞先是死活不肯說,最後在母親跟姐姐的問下才吐出來。
從小怪,也不是個傻的,見那麼些人圍著自己時時殷勤,就跟在圓明園中一般,心裡先不喜起來。跑了兩日愣是撒不開,到哪兒都有一群人跟著,小跑上幾步就有太監過來一口一個主子的阻了。
二妞眼睛一轉尋著了機會,的穿著葛騎裝早早起來往遠跑,這才把幾個等著圍截的臺吉之子給扔到後頭。
邊跟著的下人不防一下子使力,邊上又不再有七八個臺吉之子帶著家奴圍繞,冷不防竟被沖了出去,二妞騎的馬當然最好,發力奔跑一會兒就沒了影兒,哪一個敢立時就往上報,尋了小半個時辰找到的時候全都齊齊鬆了一口氣,牽了馬繩再不敢讓二妞自己騎馬。
二妞穿得樸素竟被人錯認了,那人比矮上半個頭,見的馬好要同比腳力,二妞從不怕生,跟出籠的鳥兒似的一路飛奔,若不是那小孩子幫著扯一下馬籠頭,差點兒真的摔出去。
周婷一聽那人比二妞還要矮上半個頭這才定下心來,吩咐人從此把看嚴了,狠狠拍了二妞的手掌心,著的手都了,下了狠心:「可不許出去了,再胡鬧就人拴了你。」
有了姓名還有什麼打聽不到的,知道察爾哈比二妞小了兩歲,周婷這才徹底放心了,也不好胡就賞賜下去,只好按下不提,等到圍獵的時候讓胤禛稱贊兩句這個孩子小小年紀就英姿非凡,賞了他一柄弓一把刀。
等他上前來謝恩的時候周婷睇了一眼抿著兒笑起來,還沒長開的男孩子,一團孩子氣,那把刀本就是賞人用的,嵌了珠玉寶石格外富麗,半掛半拖的吊在上倒比他的人看著還重,他竟能一手挽弓一手拖刀,自己把東西拿回去。
「這孩子倒有力氣。」二妞像模像樣的坐在周婷邊,看見人裡哼了一聲,大妞跟周婷一般遠遠一眼,知道是幫過二妞的還誇獎了他一句。
二妞見察爾哈神極了,滿臉不憤,知道這一回額娘再不會放出帳門了,撅著:「阿瑪都沒給我刀呢,」說著合起拳捶了下:「來年看是誰贏。」二妞再也知道若不是察爾哈那一下,自己早就跌出去摔斷了,又覺得他能在飛奔的馬上,還過來拉的馬籠頭很是了不起,好勝心一起把眼兒瞪得大大的,把那個瘦小黝黑的影牢牢記在心裡,打算將來找回這一場來。
周婷正待再誇一句,翡翠執壺給添了杯茶,借機低了聲兒:「和恪公主昨兒夜裡了胎,消息剛送過來。」。
周婷細眉一皺就又鬆開:「帶兩個隨隊的太醫過去,你跟著跑一趟,仔細問問是怎麼一回事,該備的都備齊了。」。
大格格的公主府並不遠,翡翠卻到夜裡才回來,一腦門子的汗,急赤白臉的去尋了周婷稟報。圍獵之後必有一場飲宴,趁著前頭沒散翡翠趕湊到跟前。
大格格嫁的這個人並不差,雖是按著宗的例來挑的丈夫,既然胤禛上了位,自然要抬一抬自己人,大格格生得纖弱,一派江南子弱柳扶風的模樣,才掀了蓋頭就把額駙看住了。
婆婆敬著丈夫著,開始的那三個月,真真是裡調油。周婷知道公主邊那些嬤嬤們,有這樣那樣的手段阻著小夫妻不見面,就算不是為了大格格,為了自己的兒也把這規矩給廢了,大格格跟丈夫婆婆就住在一,日日廝磨,過了一段新婚甜的日子。
壞就壞在新婚的新鮮勁過去之後的柴米油鹽來,額駙比大格格大一歲,娶親的時候都已經十九了,邊怎麼可能沒有屋裡人,那些蒙古姑娘滿健康,跟大格格比起來又另有一番風,不可能因為娶了公主,就真的不要那些妾了。
大格格先還使著小手段來勾住丈夫,這一招倒是奏效過的,可無奈自己子骨不行,再尊貴也抵不過開枝散葉來得重要,眼看著小妾懷上了孩子,這才急著擺起公主的款兒來。那些個妾哪一個敢跟別苗頭。當今的兒,自然金貴,若不是早早定下來,這位公主不知要嫁到哪去,從上到下就沒有一個敢跟擰著來。
男人到底是男人,起初大格格不擺架子不提份的時候,他想不到自己是高攀了,如今話頭一起,再看著自己母親待大格格恭敬,那些在外頭過的氣發洩無門,立時就把妻子冷落下來。
大格格的份擺在前頭,他雖不敢過份,但冷落人的辦法有的是,大格格難道還能上表說丈夫不進的房門?大格格似啞吧吃了黃蓮,有苦也無法對外人道,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後悔,若是生母還在許還能為說上幾句話,如今上首坐著嫡母,再讓比現在苦上一百倍,也絕計不會吐半個苦字。
嫁過去的時候是鮮靈靈的花,現下就跟打了霜似的,原有的好也敗壞了一半,額駙的心早像長了翅膀似的飛到別人上,待雖還敬卻無了。
這才曉得那些個妾能讓主母吃多苦頭,心裡越是恨,越不會對嫡母訴苦,將心比心的想一回就狠不得把這些個都打發乾淨,更別提看著庶子庶咿咿呀呀的阿瑪了。
好容易懷上了,從上到下全都鬆了一口氣,額駙見總歸不能行房,歇在妾屋子裡的時候更多了,大格格懷著子沒多久,院子裡就有兩個妾懷上了,又氣又苦,本來子就不壯實,知道消息立馬見了紅。
後頭這些話冰心玉壺不敢對翡翠明說,周婷也能想得出來,翡翠不比珍珠瑪瑙吃過李氏的虧,見了大格格那樣倒真有些憐惜:「那臉盤臘黃臘黃的,瘦的一把骨頭,冰心玉壺一見著我就掉淚,我瞧著那院子裡倒是把大格格供著呢,可又不泥塑木雕的,心裡又怎麼會好。」
周婷聽了默然半晌,其實這事兒派了翡翠去已經是做足了,額駙家裡又驚又恐,就怕大格格訴委屈,這倒不怪們,誰大格格好好的,臉上還要帶著委屈相呢?周婷長長嘆出一口氣,大格格是從小姑娘起看到大的,好像總有辦法把原來就不厚的份磨得乾乾淨淨,不是對周婷,對自己的丈夫也是一樣。
周婷既是嫡母,出了這樣的事就不能不管,夜裡把事兒告訴了胤禛,嘆惜著說:「我明兒就去看一看,還年輕,沒經過事兒。」。
胤禛按了的肩:「我讓蘇培盛跑一趟就是。」周婷聽見他這樣說,也不再堅持,說不準蘇培盛跑一趟倒比還有用些。
果不出周婷所料,蘇培盛拿著調門走了一遭,過幾天就傳出幾個沒懷孕生過子的妾被打發走的消息,周婷聽了回稟點點頭,大妞正在做針線,抬頭瞅一瞅母親的臉就又低頭下去。
等那半隻蝶繡出來,才聽見周婷慢悠悠出了一口氣:「若是就此明白份,日子也就過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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