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見你。」
平靜開口,趙鈺心中咯噔一下,就這麼輕飄飄一句話,卻有無數緒湧了上來。
他覺得心中酸委屈,又覺得歡喜雀躍,還帶了那麼些害怕疑。
這些緒織在一起翻滾,他卻不敢顯,只能是扶著秦芃,平靜道:「你想去哪兒?」
「去……秀荷宮吧。」
秦芃輕輕咳嗽,這是他們小時候住過的地方。
趙鈺應了聲,扶著秦芃往秀荷宮走去,秦芃子不好,走走停停,趙鈺瞧著,心裡被針尖紮一般,細細的疼。
以前秦芃那樣張揚的子,隨時像一朵豔麗盛開的牡丹,哪裡像如今的樣子?如此弱蒼白。
兩人一路走到秀荷宮去,秦芃朝著後面人揮了揮手,息著道:「別跟了。」
隨後拉著趙鈺的手,彷彿小時候拉著後那個孩子一樣,踏步走了進去。
秀荷宮裡還是原來的模樣,秦芃瞧著,眼裡有了歡喜,溫和了聲道:「你平日還來啊?」
「嗯。」趙鈺低著頭,看不清神:「我平日會來這裡,打掃一下。」
「小時候,便是你打掃的。」
秦芃說著,眼裡有了懷念的神。
趙鈺沒說話,兩人拉開門,走到秦芃以前的房間。
秦芃和趙鈺是分開睡的,可小的時候,趙鈺夜裡睡著害怕,他總是要來找秦芃。
秦芃看著屋中櫃子、梳粧檯、床……
那些東西小時候看,格外高大,如今再看,卻小巧了一些。
秦芃坐到床邊來,想要上床,趙鈺便趕上前來,替了鞋。看著秦芃像小時候一樣到床上去,靠在牆邊,將被子整理了,蓋在自己上。
溫暖一點一點蔓延到全,秦芃心無比安定,呆呆看著前方,慢慢道:「我記得小時候,咱們兩經常這樣取暖。」
趙鈺應了聲,也跟著上床,像以前一樣,坐在邊。
只是小時候是他依靠,如今他長得高大了,便只能靠在邊上,用手環過的肩。
那床被子彷彿有著一種無形的魔力,讓這漂泊的兩個人,驟然安心。
無論他們在惶恐什麼,害怕什麼,似乎都不重要。這被子圈出了一方天地,讓兩個人還像小時候一樣,外面雪很大,可他們在被子裡,就知道自己不會被凍死,因為,很暖和。
「以前都是我靠著你,」趙鈺回憶著,慢慢道:「後來秦書淮來了,你就靠著他。那時候我很羨慕他,我總想,要是我和他一樣高大,你就可以靠著我了。」
話剛說完,秦芃的頭就落在了趙鈺的肩上。
趙鈺微微抖了一下,彷彿是多年的夢境真。
這似乎是一種無聲的回應,讓趙鈺忍不住了眼眶。
「阿鈺,」秦芃聲音輕飄飄的:「你說,我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呢?」
趙鈺沒有說話,秦芃慢慢道:「我一直以為自己算一個好姐姐。我努力的保護你,陪伴你,可是最後,卻是你殺了我。」
秦芃的話彷彿是利刃,紮了趙鈺心中,趙鈺慌忙解釋:「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想殺我。」
秦芃靠著他,聲音平靜。那平淡的態度,讓趙鈺的話無法說出口。
秦芃握住他的手,溫和道:「你聽我說,我好久,沒有這樣和你說話了。」
趙鈺不敢,秦芃繼續說著。
「阿鈺,你知道死亡是什麼覺嗎?」
「很冷,很孤單,很絕。」
「我死了三次,第一次的時候,那種絕刻在了骨子裡。那時候我覺得很疼,特別疼。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要經歷這樣的痛苦,我只是想和我的人在一起,為什麼這麼難呢?」
「第二次死的時候,我上中了好多劍,我自己都數不清了,我只記得自己一直在掙扎,劍捅進子,又被拔出去。」
「第三次死的時候,倒還要痛快些。可那時候心就覺得像是茫茫荒野,我心裡什麼都沒有。」
「一個人心裡什麼都沒有,那就是最大的絕了。我那時候總會想,我活著做什麼呢?報仇嗎?我不想。一個人死了三次啊,早就死得沒脾氣了。樂嗎?我也沒有。」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也不明白為什麼死去。最可怕的是,你甚至不明白,這樣的過程,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是啊,我不會死,可是阿鈺,我疼啊。」
眼裡有了淚,聲音疲憊而蒼涼:「阿鈺,我特別,特別疼。」
他說不出話來了。
他聽著秦芃的聲音,驟然發現,人心真是可怕。
他以為有一天秦芃回來,靠著在他邊,就能和小時候一樣。
那時候冷宮,大雪,他們只有對方。
可是等這一個願實現,等他們還像小時候一樣相擁,他卻驟然發現,原來過去的從來回不來,原來失去的便註定是失去。
他突然特別想哭,可是卻又發不出聲。
秦芃依靠在他懷裡,慢慢道:「你小時候,我總想著,你長大了是什麼模樣。我想著你會長得高大,誰欺負了,你會保護我。」
「是啊,」趙鈺忍不住笑了,啞著聲音道:「我會保護你的。」
「可是阿鈺……」秦芃輕聲歎息:「你沒有啊。」
他沒有啊。
所有唾手可及的幸福,都是他一手摧毀的。
有了的人,和的人要離開,要去一個全新的世界,是他殺了。
哪怕那是誤殺,哪怕或許註定是要死的。
可是如今是真的要擁有幸福了,真的有了全新的份,有了家人,卻又是他一手將拉扯回自己邊。
只因他執迷不悟,只因為,他還留在過去,卻已經走向未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抱著懷裡的姑娘,回憶起當年小時候自己的願。
他想要的,他所求的,一直是希他好好的。
年時候他想的從來是——姐姐這樣好,我要保護,我要誰都不能欺負。
可這樣單純的卻在時裡變了質。
他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他固執留在了記憶裡,回憶裡,這座冷宮中。他不肯走出來,明明他有那麼多次走出黑暗的機會,明明他早已是這世上的帝王,可是他卻還是將自己關起來,等著。
不回來,他就想方設法拉回來。
他錯了嗎?
他當然知道,他錯了。可他無可奈何,這條路他走得太長太遠,他早已回不了頭。
他閉著眼睛,慢慢出聲:「你同我說這些,是想要做什麼呢?」
「阿鈺,」秦芃輕聲歎息:「收手吧。燕南十六州不能全給齊國。你我……也不必走到那一步。過去的我可以不計較……你別我。」
「我不是在你。」趙鈺抬起手,捂住自己眼睛:「我是在我自己。這條路是我選的,我就得走下去。」
秦芃不再說話,趙鈺將頭靠在的頭上,看著屋外,慢慢道:「你知道嗎,其實我想過很多次,你穿嫁的樣子。」
「我第一次見到你穿嫁的時候……」趙鈺臉上出幸福又苦的笑容:「是我第一次意識到,我喜歡你的時候。」
「 母親和我說,你我不是親姐弟的時候,我還年。那時候我不懂,什麼是喜歡。我只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長長久久在一起。如果我早日知道……」
趙鈺痛苦閉上眼睛:「我便不會放任你喜歡秦書淮,也不會讓你嫁給他。可是我生的太晚,明白得太晚。很多年我都會想,為什麼,我不年長你幾歲。為什麼,我不能在合適的時間裡,遇到你,上你,陪伴你。」
「我錯過了一次,」他抖出聲:「我不能再錯第二次。我盼了這麼多年,我自十三歲起,無時無刻不在盼著這一天。這一天來,」他驟然提高聲音:「你卻勸我收手?!」
秦芃沒說話,目平靜而淡然,這個結局不是沒料到,能接,只是覺得可惜。
而趙鈺含淚看著,子微微抖。
秦芃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姐姐一樣,看著這個孩子一樣的青年,慢慢道:「阿鈺,你是不是難過?」
聽到這聲問候,趙鈺驟然痛哭出聲,他撲倒秦芃懷裡,死死抱住了,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
秦芃溫拍著他的背。
聽他說:「我不想的,阿姐,我不想的。」
「可我好怕你離開我。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其他人了,那年冬天好冷啊,我一直在等你,我好怕你不來。」
「我總覺得我還在小時候,我失去了你,我就什麼都沒有了。母親說的,一個人只有家人是長久的。可我除了你,我沒有家人啊。」
他斷斷續續,說著不在那些年。
彷彿是抱怨,又似乎只是陳述。
看到的,沒看到的那些暗。
「你不在的時候,他們按著我的頭,按在水裡。好幾次我以為我快死了,可是又清醒過來。」
「那次中毒,真的特別疼,我趴到了父皇那裡……」
這些事,有些發生在他年,有些發生在他長大。
唯一不同的是,這些暗,始終伴隨他。
年時的辱欺淩,長大後的謀暗殺,他人生裡似乎沒有一刻鐘,停下來過這世界給予他擁抱和。
不,是有的。
秦芃靜靜聽著,驟然明白,沒有任何一份偏執無緣無故。
對於趙鈺而言,當世界對他都環抱他以惡,那唯一的溫暖,他就將不擇手段去抓住。
一個人年時的沒有得到滿足,就會在時裡慢慢扭曲。
可憐變可恨,也就再難想起,他曾有的可悲。
秦芃含著眼淚,將他抱在懷裡。
「阿鈺,」將頭靠在他的肩頸:「不哭了,姐姐在。」
「姐姐帶你去一個新的世界,啊?這世界上,有很多你的人,別把自己關死在自己的世界裡,你長大了。」
趙鈺不說話。
這些道理他都明白,夏侯,柏淮,白芷,太醫……他們說過太多次。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他很安眠,抱著秦芃,卻有了睡意,彷彿還在小時候,他的姐姐,會給他一切保護。
不再畏懼冬天的寒冷,不再畏懼別人的辱駡和毆打。
他那小豹子一樣的姐姐,會永遠保護他。
「姐,」他聲音有些朦朧:「我想睡一覺。你抱著我,別走,好不好?」
秦芃點頭,聲音溫:「睡吧。」
趙鈺一覺睡過去,等醒的時候,已經接近天亮了,是婚大典準備開始的時間。
外面傳來太監他起準備的聲音,趙鈺睜開眼睛,看見坐在一旁,抱著他一直沒的秦芃。
怕驚醒他,就一夜保持著這個姿勢睡了。
他眼中神晦暗難辨,好久後,他輕歎出聲。
他站起來,將打橫抱起,秦芃迷蒙睜眼,趙鈺溫和聲道:「你再睡一會兒。」
天還沒亮,昨夜的雨下了一夜,也已經停了。此刻天還早,宮燈在長廊掛著,被風吹得左右搖曳。
趙鈺注視著秦芃的睡,覺得莫大的幸福油然而生,他將秦芃放到床上,低頭親了親,而後同旁人道:「再給睡一刻鐘,再吧。」
說完,便轉走了。
走到長廊上,突然有人住趙鈺:「陛下。」
趙鈺回過頭去,看見夏侯站在長廊盡頭。他沒有意外,目平靜,彷彿平日一般微笑道:「侯來此做什麼?」
「我來宮中檢查安防,」夏侯走上前來,看著趙鈺,垂下眼眸:「陛下似乎很開心。」
「多年夙願終於得以實現,我的確很開心。」
他沒有用「朕」,彷彿當年他們還是年相時那樣,用了「我」。
夏侯眼中目微,不由自主在袖下了拳:「陛下……代價太大了。」
「我知道,」趙鈺化下神,抬手拍在夏侯肩上:「好好對白芷,心裡有你的。」
夏侯有些茫然抬頭看著趙鈺,趙鈺很同他提這些生活上的事。
趙鈺見他的神,笑了笑道:「還有,柏淮人傻,你多照顧他一些。」
這樣的話讓夏侯心裡微,不知道趙鈺是不是發現了他的佈置。
然而趙鈺又道:「我打算提柏淮的位置,你不會有意見吧?」
聽到這話,夏侯舒了一口氣,點了點頭道:「我們兄弟之間,無需說這些。」
趙鈺點頭,他笑著又同夏侯說了幾句,便去準備了。
等他走了,夏侯站在長廊之上,久久不能回神。
天亮的時候,親大典開始,秦芃這時候也已經穿戴好了嫁,珠簾在眼前晃,到達祭壇時,才看見趙鈺。
他著朱紅冕服,站在祭壇之上,靜靜等候的到來。
他面上始終保持著笑容,彷彿年時,他蹲坐在冷宮,每一日等回家那樣。
那樣清澈的目,沒有含著半點雜質。
不大好,頂著這幾十斤的首飾髮冠,走得格外艱難。走幾步,就有些撐不下去,微微打。
趙鈺看出不適,當即從祭壇上走了下去。
禮驚呼出聲:「陛下,不可!」
然而趙鈺卻不管不顧,直接跑到秦芃面前,將打橫抱起,含笑道:「姐,我抱你走。」
全場一片安靜,所有人心中都抑了怒氣,卻不敢言語。
有人暗暗看向夏侯,夏侯卻是閉上了眼睛。
他如今怎麼不明白,趙鈺已經不在意這個皇位了。
千里紅妝都送得,破壞這祭祀大典,又算什麼?
從趙鈺抱著秦芃走上祭壇開始,這親大典就了。
趙鈺抱著秦芃走了一天,走過了所有禮儀,等拜堂之後,秦芃便回寢宮等著。
等了沒一會兒,趙鈺就回來了,喝了酒,帶著酒氣來到他前。
而後他掀開了的珠簾,含笑瞧著:「芃芃。」
他出聲來,秦芃抬眼看他,目平靜無垢。
趙鈺笑著握住的手:「芃芃,我有東西,想給你看。」
「先把杯酒喝了吧。」
秦芃垂下眼眸,趙鈺搖頭:「我們,看了,再喝杯酒。」
秦芃抿了抿,應了聲。
趙鈺拉著秦芃站起來,將酒壺和酒杯塞到秦芃手裡,然後半蹲下來,同秦芃道:「來,我背你過去。」
秦芃有些不安,不知道趙鈺的舉會不會改變計劃,然而也怕趙鈺察覺,只能跟著趙鈺往前。
趙鈺背著,躲過其他人,彷彿孩子一樣出去,然後一路往摘星樓去。
摘星樓是北燕宮廷最高一坐塔樓,可以眺整個北燕。秦芃心裡有了警惕,面上卻沒顯半分。
上了摘星樓後,趙鈺拍了邊,讓秦芃同他一起坐下,眺遠。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明月當空,照耀著整個燕都,趙鈺指著遠方,同秦芃像孩子一樣坐在摘星樓樓頂上,看著遠方。
「你記不記得,小時候咱們兩很喜歡看煙花,但那時候,最好的視線都是其他人的,咱們兩就找到了這裡。」
聽到趙鈺提到小時候,秦芃垂下眼眸:「我記得。」
「爬一晚上來到樓頂,才能看見最好的風景。後來我去了他們所謂最好的位置,我看過了,」說著,趙鈺轉過頭來,看著秦芃,眼裡含笑:「不如它好看。」
秦芃沒有說話,如今捉不趙鈺想要說什麼。
「等一會兒,」趙鈺抬手,指著遠方:「我準備了最盛大的煙火,這一刻,整個北燕各州省會一起放,姐,」他轉過頭去,目平靜:「你看,有一天,我們終於站在了這個國家的頂端。」
「阿鈺,」秦芃聲音平靜:「皇帝不是這麼當的。」
「我知道,我知道。」
趙鈺握著的手,含笑點頭,而後他靠近:「芃芃,等煙花放起來的時候,我們喝杯酒吧。」
秦芃握著酒壺和酒杯,有些張,說不出話,不知道這是試探,還是真心。
不說話,趙鈺的話格外多。
他今日似乎很興,一直說著話,說夏侯、白芷、柏淮,他們在的那些年。
遠敲鐘之聲響起時,趙鈺突然止住了聲音,他將視線看向遠方,周邊萬籟俱靜,只有明月千里。
而後一束躥向天空,驟然炸開。
趙鈺看著那盛開在天空的牡丹煙花,轉過頭來,從秦芃手中拿過酒壺。
第一朵煙花炸開後,延綿不斷的煙花一個又一個升向天空。
趙鈺倒了酒,將酒杯給秦芃,平靜道:「給了你千里紅妝,給了你舉國煙花,給了你這盛世,給了你繁華。」
「這一切我能給的,不能給的,都給你了,」他抬眼,將手挽過秦芃的手,注視著。他眼裡含著眼淚,秦芃輕輕抖。他眼中全是了然,慢慢道:「你看,我多你啊。」
說著,趙鈺微笑起來。
而秦芃確定了,他知道,他一切都知道!
子抖,盯著趙鈺,一言不發。趙鈺看著的神,眼中再無憾。
「你始終還是心疼我的,」他低頭,將靠近酒杯,秦芃忍不住往回拉,可他的手力氣這樣大,他平靜地、堅定地、將酒送了自己邊。
「願我們,」他如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將杯前要說的話說出來:「 白頭偕老,恩不離。」
說完,他舉杯,將酒一飲而盡。
煙花轟然炸開,照亮了整個天空。秦芃眼淚從眼中落下,閉上眼睛,抖著,將自己杯中酒喝完。
喝完之後,趙鈺靠著,看著遠方煙火。
「你聽,」他慢慢開口:「是攻城的聲音吧?」
秦芃沒有說話。
按照計劃,夏侯會在放煙花時開始攻城。
趙鈺靠著,毫不覺得意外:「秦書淮來了,是嗎?」
秦芃不敢回答,趙鈺和十指相扣,邊含笑,全是了然:「你別擔心,我同柏淮說了,不用攔。」
「你……」秦芃說不出話來,趙鈺輕笑道:「我知道,一切都知道呢。」
「我不是個好皇帝,北燕這樣的地方,總會有人反的。侯是我兄弟,我比你們瞭解他得多。他忠誠的不是我,是我治理的北燕。如今我要割讓燕南十六州,還這樣勞民傷財,他忍不了的。秦書淮這人吧,其實在北燕養了鷹,在南齊待久了,磨了自己的爪牙。可鷹就是鷹,他總有明白的一天。」
「和親來的太平不是太平,一個國家尊嚴到侮辱和踐踏時,必須要一掌一掌回去,這樣別人才會怕你,尊敬你。越王臥薪嚐膽,也是為了把那一掌打得有力氣一點。齊國明明有能力打這一掌卻不打,這不是笑話嗎?」
「他要真的弱這樣,姐,」趙鈺閉上眼睛:「你別回去,他保護不好你。」
「阿鈺……」秦芃明白,他是真的知道。
可不明白的是:「為什麼……」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阻止,為什麼不阻攔?
他聰明如斯,自然知道秦芃問的為什麼是什麼。他閉著眼睛,微微笑開。
「姐,我不是個好皇帝,我不是個好弟弟,我也不是你心裡的好丈夫。」
「我給不了任何人幸福,可我心裡住著一隻妖怪,我拼了命想阻止他,可我做不到。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傷害你。」
「可這不能繼續下去了,總該有了結。我想,如果是死在你手裡……」他聲音慢慢小下去:「我是願意的。」
「我沒騙你,」他聲音平和又溫,在這煙花炸開的聲音中,微弱而堅定:「哪怕,傷害了你很多次,可是,我你的。」
只是他從沒學會如何正確一個人,只能拿著那把雙刃劍,一次次傷害。
說完這句話後,趙鈺不再說話,他靠在秦芃肩頭,慢慢睡了過去。
煙花不停綻放在秦芃面前,秦芃握著那人的手,再也扛不住,像個一樣,嚎啕出聲。
那煙花綻放了大半夜,等煙火放完的時候,一場宮變也就徹底完結。
沒有南齊宮變時那廝殺了半夜的殘酷,北燕這場宮變與其說是宮變,不如說是一場平穩有序的接。
夏侯手開始,柏淮就站了出來,將趙鈺讓位的聖旨遞了出來。而後柏淮領著夏侯取了玉璽,接管了一切事,將宮中人馬上下清點換洗。
坐著這一切的時候,所有人開始找趙鈺。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趙一急得不行。
「主子,趙鈺會不會對公主不利……」
秦書淮沒說話,他抬頭看向摘星樓,那最高的地方。
旁邊夏侯看著趙鈺留下來的書信,神複雜。
趙鈺代了所有的事,夏侯不可置信看向柏淮,終於明白,趙鈺說的,要給柏淮提位置是什麼意思。
不是趙鈺他給柏淮提位置,是讓夏侯給柏淮提位置。
夏侯一時間什麼都說不出來,他有千言萬語想問出口,卻都問不出聲,最後,他低頭問了句:「他怎麼能……這樣呢?」
如果他肯說出來,他也不會反。
柏淮沒有說話,他收拾著東西。
他心裡明白,趙鈺其實,只是不想活而已。
他想死在自己最那個人手裡,不然他怕自己活著傷害別人。
他們說話時,秦書淮走了出去。
而後他走到了摘星樓上,他沒讓人跟著,一個人攀爬來到樓頂。
年時候,每一次放煙花,他都會來這裡找趙芃和趙鈺,這裡是他們的據點。
他們曾經有很多,卻都被秦芃一一分。
所以那個年會覺得,他在時裡,所有好的一切都被瓜分,最後一無所有。
秦書淮走到樓頂時,看見了坐在樓頂上看著遠方的秦芃,趙鈺就靠在肩頭,一直在哭,像個小孩一樣,哭個不停。
他走過去,平靜坐在邊,如年時、如娶後,一直所做的那樣,堅定又溫將攬在了肩頭。
他沒有言語,卻無聲給了最大的支持和溫暖。
「結束了……」
秦芃噎出聲。
秦書淮應聲:「嗯。」
「阿鈺,會有一個新的開始吧。」
「會。」
「秦書淮,」抬頭看他:「你是不是來接我回家的?」
「是。」
「秦書淮,」看著他,清晨紅日替了明月,一點一點升起。看著面前青年,褪去了年時的稚氣,卻帶著年人的目。那麼多年,他似乎是變了很多,又似乎是一直沒變。
像當年剛剛嫁給他時那樣,噎著問:「你是不是,會永遠我。」
秦書淮抬手抹了的眼淚,溫和笑開。
這一次,他不像年那樣,扭頭不語。
他看著,認真而堅定道:「是。」
不再說話,死死抱住了他。
兩人在摘星樓待了一會兒,等天徹底亮後,秦書淮將趙鈺抬下樓去。
兩人沒有多待,趁著宮,同夏侯告別後,秦書淮便帶著趙鈺的「」和秦芃一起歸國。
離開燕都時,秦芃聽見有人,回過頭,看見白芷追趕著過來。
「公主!」秦芃停下車來,坐在馬車中,握住了白芷的手,白芷眼裡含著眼淚:「公主,以後我來看你!」
「好。」秦芃微微笑開:「以後當皇后了,端莊些,別來了。」
「來的從來是你!」白芷推了一把,同又說了兩句,秦書淮在後面輕聲咳嗽:「走了。」
如今多事之秋,還是不要逗留太久才好。
秦芃明白,點頭放開了白芷。
馬車再次駛向遠方,秦芃梳理著趙鈺的頭髮:「書淮,他會醒嗎?」
「會。」
「書淮,他不會記得一切了,是嗎?」
「是。」
「書淮,」秦芃抬頭看他:「你為什麼……願意給我另一包藥。」
當時秦書淮給的,有兩種藥,一種是讓趙鈺死,一種卻只是讓趙鈺忘記一切,像一個孩子一樣,重頭再來。
秦書淮沒有抬頭,看著書,彷彿只是在說再簡單不過的話。
「因為,我願意尊重你所有選擇。」
「無論趙鈺是不是你親弟弟,你都是將他當親人看大的,你想照顧他,那就照顧他。」
「不介意嗎?」秦芃忍不住笑了:「你當年很介意的啊。」
秦書淮也笑了,他抬眼,目若暖。
「人滿足於現在的,就不會索要更多。」
「我想,」秦書淮瞧著,雖然是問句,語氣卻十分堅定:「你大概,是我的吧。」
秦芃微微一愣,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轉過頭去,看著窗外車簾起起伏伏,聲音溫而堅定:「的。」
那麼多年,那麼多事,自然是的。
深如斯,自當不負。
馬車朝著南齊緩緩遠去,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那馬車漸行漸遠,逐漸消失在你的視野。
我告訴你後來的事。
後來,秦銘留在了巫禮邊,直至二十歲才徹底痊癒,他為一個閒散王爺,雲遊四海。
後來,趙鈺醒過來後,像一個孩子一樣,所有人重新認識,所有事重新學習。秦書淮和秦芃流教著他,從識字讀書開始,一點一點教他長大。這一次他,他終於看到一個值得的溫暖世界,他的世界裡,終於不是只有秦芃。
後來,南齊和北燕各劃分了北燕八州,衛衍駐守邊疆,柳書彥為朝中丞相。兩國和平幾十年,直至秦書淮百年歸天。
後來,他們一直在一起。
故事至此,應是圓滿。
重生歸來!手握蜀山劍宗系統!且看青稚少年,如何在浩瀚大千玄妙世界之中;建立萬界第一宗門;蜀山劍鋒之上白影孤立鎖妖萬塔之中群魔哀戚隨手擲下一柄長劍,白眉身似鴻雪飄下:“從今而後,天下之大,不過蜀山之地!”
救人一世,儘落個滿門抄斬,再世為人,她要逆天改命,毒禍天下!獲神劍,契神獸,修神訣,煉天下神器!欺我者亡!虐我者死!誅我全家之人,讓你連活都冇有可能!再活一世,就是這樣猖狂!他是世上最冷漠的九爺,戰場見到他的人,都已經死了,人送“活閻王”。本以為他是最無情的九王爺,卻變成了自己夜夜變狼的大師兄!“小師妹,我可以罩你一生!”“大師兄,我可以毒你全家!”“太好了!小師妹,我們一起雙修禍害全天下!”雙煞合併,天下誰人不抖!
衛靈犀一睜眼,回到了及笄那年。那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蕭子煊再次登門要抬她回府做妾。上輩子,她為愛奮不顧身地跟了他,換來的卻是衛家滅族,自己被磋磨,屈辱一生。臨了,還被他送上了蕭珩那個權勢滔天的男人的床榻。這輩子,做妾?呸!她要正大光明嫁給那個男人,雪前世屈辱,護衛府周全。新婚次日,蕭珩溫柔地握著她的手,容顏冷淡的看著他:“子煊,這是你嬸母。” 她嘴角勾著淡笑,看著他垂首斂目,彎腰恭敬地喚了她一聲:“嬸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