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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搖皇后》 璇璣之謎 第五章 共枕之緣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孟扶搖湊過來,趴在長孫無極上方,“上次你家師妹說救了佛蓮,到底是真是假?”

長孫無極睜眼,微笑凝視眼前如花脣辮潔白額頭,手一拉便將孟扶搖拉上了自己前,笑道:“親一下便告訴你。”

孟扶搖罵:“無時無刻不忘記佔便宜的狼!”扎手紮腳的要爬起,不知怎的船卻突然一晃,水上無著力,頓時又栽了下去,長孫無極立刻微笑抱個滿懷,手指一彈,一枚金葉子無聲落在船孃腳下。

船孃趕眉開眼笑的接了,這生意,劃算!

長孫無極輕笑著吻了吻孟扶搖的額,倒也不打算得寸進尺,很滿足的放開,道:“太妍那是在故意氣我,我上次回師門問過了,當時雖然在,卻並沒有救下佛蓮。”

“那麼,死了?”

“問題就出在這裡。”長孫無極道:“當時太妍並不知道形,看見佛蓮被‘劫匪打劫’,順手要救,封了假冒盜匪的侍衛記憶之後,一回頭,佛蓮不見了。”

“不見了?”孟扶搖愕然,“大活人能在太妍眼皮子底下好端端不見了?”

“太妍自己也很生氣,所以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後,轉回頭就來找我岔子。”長孫無極眉頭輕蹙,無奈的笑笑。

“唉……”孟扶搖長嘆一聲,不說話了。

突覺下一震,孟扶搖眉頭一皺腰而起,一轉首看見船微微傾斜,正在慢慢下沉。

有人在水下鑿穿了船。

船孃驚慌的跑過來,著船舷一看便拍著大哭罵:“天殺的水鬼子!不是答應了辛苦費了麼?”

孟扶搖原先以爲是追殺自己兩人的人,正在奇怪這些人本事好大,這麼快就能找到他們,聽這句話意思不是那麼對,一邊趕拉著長孫無極往船頂上躥一邊問:“怎麼回事?”

“客人們會游水不?趕走罷,現在不是說話的時辰!”船孃噙一泡眼淚丟了槳,趕收拾船上的銀錢綁在腰裡,孟扶搖嘆口氣,道:“還是不能避免落水的命運啊……”

一轉眼看見前方過來數艘船,都是黑旗幟,船頭上好些人站著,都揹著明晃晃的刀,咚咚的敲著鼓,鼓聲沉厚傳過數十里水面,不由大喜道:“船家,一起去那船上避避,初春水冷,凍著了不是玩的。”

“去不得去不得。”船孃一轉頭看見那船,見了鬼似的哆嗦著脣,“麗水漕幫的船,升旗子殺祭祭水神,難怪鑿我船,怕衝撞水神爺爺,早知道今天便不出船……客人們千萬不要去,衝撞了漕幫開春最重要的祭祀,會拿你們替的!”

囉囉嗦嗦說完,船已經只剩下棚頂,那船孃跺跺腳,一個猛子扎水裡,孟扶搖聳聳肩,一腳踢開船尖棚頂,和長孫無極鐵站在浮在水上的船篷上,手從船板上拿起一盤繩子,霍霍對著那大船甩了出去。

長繩飛開筆直一線,“唰”一聲穩穩搭上船舷,孟扶搖手一便要順勢直飛,船上突然刀一閃,有人一刀砍斷了繩索。

孟扶搖眉頭一挑,手一招收回繩索,繩端垂在水中浸著,踢下一方船篷,腳踩著順水一近數丈,手中繩索霍然飛起,繞背彎低頭大力一掄!

“啪!”

浸溼了水的繩索沉重如鐵鞭,自平靜水面上掠過,罡風激起一片水晶幕牆,再帶著飛濺丈高的水花,重重擊上對方船

“嚓——”

斷裂聲即使相隔還有數丈距離依然聽得清晰,桐木刷油厚達數尺的船生生給這兇猛一鞭鞭裂,船一傾,大的水涌進破,偌大的船立即開始慢慢下沉。

船上的人一陣驚呼,鼓樂聲止慌救援,甲板上被雜沓的腳步踩得咚咚響,約聽見有人大喝:“去那邊船上!”

有人:“已經禱告水神,不可中途廢止祭祀!”

“推下去!”

“嘩啦!”一聲水響,似有重被推下。

孟扶搖所在的角度,看不見他們推下的東西是什麼,也不去救,只冷笑輕飄飄站在漂浮的船篷上,注視著大船慢慢傾斜沉水,看著船上的人順了鉤鎖慌下一艘船,又等了一會,眉頭微微皺起。

側突然“噗通”一聲,鐵下了水,向先前那重推下的地方拼命游去。

孟扶搖轉頭看看長孫無極,道:“這孩子,忒急。”

兩人對,都笑了笑,先前三個人都看出船上祭祀品是個人,船裂開時被推了下來,孟扶搖害怕有詐,特意多等了一會,眼見那人始終沒浮上來,看樣子不會有假。

眼看著鐵救下那人,洇渡向第二艘船,孟扶搖和長孫無極雙雙飛起,在第一艘船上停了停,帶起鐵和他救的人直掠第二艘船,這回沒人敢攔截了,一鞭子毀一艘船的人,得罪不起。

孟扶搖一腳踏上船板,對滿船閃亮的刀笑了笑,道:“各位下午好啊。

“你是誰!竟敢打攪我漕幫祭祀水神!”領頭一個獅鼻闊口的黃袍人怒喝。

“真是未開化的食人番,什麼年代了還活祭?”孟扶搖皺眉回頭看了看那人牲,溼答答抱在鐵手中昏迷未醒,掌大的小臉,頭髮在蒼白的額上更顯得骨瘦如柴,被幾道牛皮繩索捆得,鐵正在忙著解繩索,看那形年紀,竟然還只是個孩子。

“那是我們的事!”那黃袍人怒喝,“你一個外人,多管閒事不怕找死?”

滿船長刀齊齊互拍,鳴聲清越,這是舉幫皆敵的暗號,孟扶搖只懶懶笑,手一,黃袍人的脖子突然就到了手中。

滿船拍刀聲戛然而止,那些水上漢子出驚駭之,悄後退了一步,黃袍人猛力掙扎,漲得滿臉通紅,卻死活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慢的掐著對方脖子,孟扶搖瞇著眼,也不不慢的道:“姑我看上你們這艘船了,決定就用這船下麗水,從現在開始,你們三艘船上所有人,給我都呆到這艘船上來,頂層留五間艙房給我們,其餘人除了舵手和廚子,都給我呆在下面艙房,每天打報告上廁所,打報告吃飯!每天我會清點人數,一個,殺全艙。”

輕輕的,近乎溫的順手抓過一個重達百斤的鐵錨,在手中橡皮泥似的一團項圈狀,順手掛在黃袍人脖子上,然後微笑,十分客氣的問:“需要我現在就殺人來證明嗎?”

滿船的人看著那沉重的鐵錨就那麼輕描淡寫的泥似的被鐵枷,看著他們的副舵把子一被放開就頭重腳輕的咕咚向地下一栽,拼命去扯那鐵圈卻無法扯開,想著便是不死,一輩子脖子上戴這種重東西也遲早折騰死,目中都出駭然之,面面相覷,原先張要罵的,現在都了脖子,孟扶搖拍拍手,順手抓起另一個鐵錨,擡手就對對面待逃開的第三艘船一砸。

鐵錨風聲呼嘯,“咚”一聲重重砸上船,江水涌剎那之間又毀一船,孟扶搖大馬金刀的坐在船上,向對面招手,“來,來開會。”

梯板搭上,對面船上人無奈的上船,三艘船的人到一艘上,頓時滿船都是人,孟扶搖讓鐵領他們下船艙,每間窄小的船艙沙丁魚罐頭似的上五六人,孟扶搖偏頭看了看艙房設計,見是聯排小房,左右各數間,艙房封閉,只有一個門,笑了笑道:“給你們開個窗。”抓過一柄長槍,站在一間艙房的板壁前,擡手一

長槍閃電直穿,一陣啪啪裂響,剎那間所有艙房的上半截板壁都多了一個碗口大的,直貫到底,每個人都可以通過那個,看見所有艙房的靜。

“我說過,跑一個,殺全艙。”孟扶搖笑容可掬,指指那個:“歡迎舉報不法出境者。”

施施然出去,走到門口又笑道:“歡迎逃跑。”

沙丁魚們在罐頭裡默然無聲的看,用一種看殺人魔王的眼

孟扶搖對這個效果很滿意,就是要不殺一人卻造出屠夫的勢,不然要自己監視這麼多人多累啊,要的鐵監視也心疼家的勞力啊,讓他們自己互相監視才省力。

懶洋洋上了頂層艙,鐵猶自不放心,自己拖了個板凳艙門口等著,孟扶搖從他邊經過,嘆氣:“傻帽,等下煩死你。”

還在掰指頭算數字,很疑的問:“太子,你,我,那個被救的,我們只要四間艙房就夠了呀。”

孟扶搖猥瑣的笑著,從他邊過去,懷中元寶大人從懷中爬出來,趴在肩膀上對著鐵指了指自己鼻子。

還有一間,歸元寶大人我也。

嘆了口氣,看看下面的沙丁魚罐頭,出同的眼神。

孟扶搖路過那個孩子睡的艙房,探頭看了看,那孩子昏迷不醒,孟扶搖進去把了把他的脈,脈象虛浮時鬆時,看樣子驚過度,倒沒什麼大礙,看這孩子面黃瘦手腳糙,掌心生著被漁網繩索磨出的厚厚老繭,大抵是漁民的孩子,也不知道怎麼的便了這水神祭品。

孟扶搖現在對孩子很有些過敏,看了一下他的狀況便立即避開,回到自己艙房,門剛推開便果然不出所料的看見某太子半躺在的牀上,姿態舒適便如那是他自己的牀,看見招手道:“過來。”

孟扶搖覺得太子殿下最近越發的不像話,鵲巢鳩佔反客爲主腳上下其手,害得步步爲營高度警惕時時警戒刻刻防備,應該居於道德的高度嚴厲譴責之,於是便譴責了:“喂,你怎麼睡上了我的牀!”

“這是你的牀?”長孫無極眨眼,十分無辜的問。

“自然!”孟扶搖義正詞嚴。

“可我聽說某人有走錯房間的習慣。”某人開始翻舊賬。

孟扶搖黑著臉,“今天我不會再走錯,第一我沒喝酒,第二我給我準備的艙房上做了記號。”

船上艙房都一模一樣,孟扶搖害怕某人以此爲借。“走錯房”,事先就在每間艙房上做記號,鐵先前已經告訴了,第一間艙房是的,掛了條鹹魚,而長孫無極那間,掛的是魚骨頭。

“是嗎?”長孫無極微笑,點了點艙房門,道:“對啊,記號。”

孟扶搖擡頭一看,門上掛著個魚骨頭……”

“你無恥,換記號!”孟扶搖悲憤。

長孫無極微笑招手,“喵”一聲牀下鑽出一隻貓,長孫無極溫拍它的頭,贊:“乖,吃得很快。”

“吱——”元寶大人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努力的鑽孟扶搖裳更深……

長孫無極欠起,拉過孟扶搖,笑道:“哪間不哪間有什麼要,來,一起看看水景。”

艙房就那麼大,轉都艱難,孟扶搖嘆口氣,將他往邊上挪挪,兩人靠在被褥上出神的看著窄窗外千頃水波灩灩,江海明月生,同四周帶著魚腥氣的空氣裡的靜謐和安寧,半晌孟扶搖道:“有這心思,還不如想著怎麼輕鬆點到彤城呢。”

“現在不是很好?”長孫無極微笑,“目前來說,水路是最安全的,先前漕幫祭神,周圍水面全部清空,連艘船都沒有,你我的行蹤和所在的位置,目前天下什麼人都不知道。”

“你的衛和我的護衛也不知道啊。”孟扶搖嘆氣,“有利有弊。”

“剛纔我在上面時和船上廚子聊了幾句口,長孫無極轉了話題,“他說這三艘船是漕幫英,祭神開運之後,原本打算在下一個港口停岸,參加在廣縣舉行的綠林總盟大會,據說這是因爲十一皇子打收買的剿匪政策,攪了北地綠林乃至璇璣武林的平衡狀態,除了利慾薰心被淨睿收買的那些,大部分實力幫派其實並不願和府扯上關係,卻也不願在淨睿‘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政策下芶且生,這個綠林總盟大會,就是集會選綠林盟主,並和淨睿作對到底的。”

孟扶搖聽著,眼睛慢慢亮了起來,芒狡黠,眼球轉啊轉的打算盤,長孫無極脣角翹起,立刻含笑在頰上啄了啄,趁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放開手,道:“我去睡了。”

孟扶搖正要追究吻之罪,看他這麼幹脆的放手又覺得驚訝,頓時也忘記了要譴責之,懶懶的打了個呵欠,攤手攤腳睡下去,約聽得艙房下鐵那裡不間斷的報告聲“報告,要撒尿!”“報告!要大解!”,哈哈一笑,閉上眼睛睡了。

睡的時候在小牀上滾了滾,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但是又想不出哪裡不對勁,按按牀,坐起來看看四周都沒覺得有什麼,只好又躺下去睡覺,一邊睡一邊想著,是什麼呢是什麼呢?

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覺得側板壁一空,牀,然後……一雙手臂了過來,悉的異香似這午夜水聲無聲無息卻又溫涌的襲來,整個人,突然便落了一個人溫暖的懷抱中。

那人目在黑暗中閃閃亮著,如明珠一顆照破山河萬朵,十分平靜卻又強大的在耳邊低笑道:“我說過,哪間不哪間真的沒什麼要,這板壁……就是活的。”

孟扶搖:“……”

“而且。”這個該死的繼續道,“你牀的隔闢就是我牀,本就是連在一起的,活板壁一,就是一張牀,你和我,本來就睡在一張牀上。”

孟扶搖含淚:“……”

“扶搖,你看。”長孫無極春風般的呼吸逶迤在額角算尖頰邊脣角,一寸寸溫旖旎的拜過去,低低笑,“我們真是有緣,隨便砸個船也能好命同牀。”

緣你個死人頭……孟扶搖淚奔……你丫丫的,那麼有緣爲還要點我道?

“這個時候是不應該有煞風景的事兒出現的。”長孫無極在耳邊解釋,解釋不像解釋倒像撥,將的發輕輕扯了在牙齒咬,那般不輕不重的力度,不痛,倒過電似的得人一,聽得他笑意低沉,聲音因離得過近而似乎有些失真,“扶搖民……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前世修了千百年的緣分,怎麼可以被你這個不解風的一次又一次推拒一邊?”

孟扶搖用目殺他——我說可以便可以!

長孫無極視若無睹,輕笑,用最強大的笑容告訴——我說不可以便不可以。

掌,擋住某人殺風景的目,微笑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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