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鷹墜地，正式宣戰，巨大的曠野上，七千軍馬排列一個雁陣，寒風吹著軍服獵獵作響，莊嚴而肅殺。

三角形的雁頭，整整三百人，新來的陳路用兩天的時間從全軍中挑出三百人給霍時英，當時這個青年微微垂著頭對霍時英道：“先選三百人出來，死了再補充，幾仗下來剩下的就都是最好的。”語氣淡漠而恭順。

當時霍時英著青年那節在領外面，纖細而蒼白脖子半晌後才道：“就按你說的吧。”

此時，霍時英位於整個陣型的最前端，陳路就在旁的戰馬上，兩人同時著前方，霍時英忽然開口：“以前可有學過武藝？”

霍時英著前方，周圍都是人，陳路卻馬上知道問的是自己，轉頭過去回道：“小人時隨家裡的武師學過一些防的技藝。”

霍時英就轉過頭，冷漠的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陳路角帶著一點點笑意目不曾閃躲，霍時英就在電火石間出手了，出手從來都是大開大闔的，左手一出五指大張就朝著陳路的面孔罩下去。

陳路本沒有看清是如何擡手如何出擊的，只覺面上一陣風撲過來，本能的擡手一隔，兩人的手臂還沒上，霍時英的手就在空中一翻，往陳路後頸脊椎的要害招呼過去，陳路猛的往前一躬，整個人在馬頸上，霍時英的手帶著風聲從他的後背掠過，姿勢還沒用老忽然手肘往下一沉，撞向陳路的肩膀，陳路裡一聲悶哼，掏向霍時英腹部的手臂無力的垂了下去，再起的時候就覺頭上一輕，他的頭盔到了霍時英的手裡。

霍時英依然冷冷的看著他，然後把頭盔往他懷裡一扔：“先把命保住了。”

陳路慢慢的把頭盔帶回頭上，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既無辱也不見沮喪，沒有什麼緒。

曠野巨大，半里之外有兩個小山包，兩聲“嗚嗚”的號角聲，山包後涌出一片黑的人馬。

黑甲軍之所以被稱爲黑甲軍，是由他們的盔甲而得名，這支軍隊，連人帶馬，渾被鐵片包裹，士兵穿山文甲，一件山文甲大約由六百片鐵片穿綴而，重量超過二十斤，幾乎覆蓋了士兵全的所有要害部位，而戰馬也披裝，當，渾要害被包裹的嚴實。因爲製造山文甲採用的是冷鍛，所以盔甲呈黑，這也是黑甲軍得名的原因。

可以想象一支被這樣武裝起來的騎兵在平地上衝鋒，當是一輛多麼堅無不催的戰車，在正面的對攻戰中，在這個時代下它可以說是無敵的。

這種被後世稱爲重騎兵的軍隊在中原，兩百多年前的前朝曾經出現過而且輝煌一時，但是這種軍隊所費維護，補給相當龐大，隨著戰，逐漸消失在歷史中，可是時隔兩百多年後它卻又重新出現在了羌人的王庭。

前方的人馬有條不紊的涌而出，最後在平原上集結一個怪異的陣型，中間四四方方，兩側翼呈三角形在中間方陣上，霍時英一看就懂，這種陣型，中間兩千人其實才是真正的黑甲軍，兩側翼是輔助它的普通輕奇兵，中間重騎負責衝鋒，側翼輕騎因爲機強負責圍攻包抄。

所謂的黑甲軍之所以最後被淘汰在漢人的軍隊裡，跟它耗資有很大的關係，可實際上也跟這種軍隊負重笨重有關，一匹重騎兵馬的負重，士兵加上馬匹的盔甲重達五六十斤，相當的笨重，機不好，只適合平原作戰，在丘陵和多山的地區很難發揮作用。

霍時英可以有很多的方法消滅這支軍隊，但選擇了最直接的撞，就是要把手下這批人馬用最殘酷的殺戮練一把鋒利腥的利刀。

風吹四野，兩方人馬相隔百丈，氣氛冷凝，羌人的號角率先響起，中間兩千人的方陣馬戟轟然豎起，馬蹄緩緩啓，他們開始衝鋒了。

霍時英緩緩出長刀，忽然一聲喝：“嗬！”長刀猛然向下一揮，奔馬而出。

“嗬！”隊伍裡發出驚天地的呼應，氣就這樣被傳染。

曠野裡兩方隊伍悍然發起衝鋒，馬蹄雷，大地抖，越來越近，黑的陣營馬戟轟然放倒，方向直指前方。

霍時英的隊伍裡傳出尖銳的哨聲，收陣型，七千人的雁陣越收越，黑甲軍中一個壯碩的中年人，眼睛瞇了起來，他從沒有見過一隻奔跑中的馬隊還能保持住如此完的衝鋒陣型的。

“衝鋒！”他出大喝，號角“嗚嗚”的吹響。

霍時英七千人的隊伍，一路上發出巨大的驚心魄的咆哮之聲奔涌而去。

“轟……”兩支隊伍如兩道驚濤巨浪驟然撞，天地爲之震，霍時英帶著的雁頭悍然一頭撞了進去，巨大的衝勢，在撞擊的一瞬間，猛然停頓。曠野裡出巨大的聲浪。戰馬悲鳴，人聲嘶吼，震徹雲霄。

羌人的馬戟刺穿戰馬，扎人，豔麗的花噴濺而出爲蒼涼的天地間抹上一抹瞬間的豔，漢軍的隊伍裡，衝在第一排的人倒下去大片，霍時英腋下夾住一把刺來的馬戟，橫刀消掉對方的人頭，扭對吹哨的士兵高呼：“吹哨，命令部隊，收陣型，衝鋒，沖垮他們的隊型！”

尖利的哨聲長久不衰，“砰砰”的悶響四傳來，他們開始反擊了，這支新上岸的隊伍手裡的武不再是長刀，長刀砍不破鐵甲，於是長刀被換了鞭，鐗，錘這三類鈍，靠著兵本的重量可以砸鐵甲直接殺傷羌兵，霍時英真是太激陳將軍了。

霍時英劈手奪過一把馬戟，一丈長的馬戟掄起來橫掃出去，所過之人仰馬翻，回頭去，自己的隊伍裡雖然停滯但是並沒有後退，他們並沒有被嚇退，立馬振聲高呼：“頂住，衝過去！殺！”

霍時英策馬而，迎著前方戰馬撞了過去，“砰！”兩匹戰馬迎頭撞上，霍時英一馬戟刺穿馬上的人，挑飛出去，裹著裝的戰馬，被撞倒橫躺在地，霍時英低頭了一眼下，興的道：“好樣的，黑子。”

黑子一聲長嘶，狂奔而出，霍時英放聲高呼：“吹哨，衝鋒！”

霍時英從來沒有覺到過如此艱前進，不看四周，手中的馬戟見人就挑，所過之殺出一條路，四周馬蹄雜，牛角號在“嗚嗚”怒吼，羌人的輕騎在包抄，知道自己人在跟著，也聽見自己的人大片落馬墜地的聲音，但是他們還是跟上來了，他們必須衝出去，不然只能被羌人圍殲絞殺。

霍時英著馬頸，高聲對黑子道：“黑子！加速，我們衝出去！”

黑子長嘶一聲，似在迴應，猛一提速朝著前方衝撞過去，“轟……”兩馬的衛撞在一起，對方馬匹的甲被生生撞癟下去，轟然砸到在地，霍時英豪氣一生，舉起丈尺長的馬戟，挑，刺，橫掃，大片人馬翻到，“衝鋒！殺！”吼聲層層傳過戰場，豪氣傳遍全軍。

“黑子！加速，加速！”黑馬興的策踢狂奔，一人一馬如過無人之境，悍然殺出羌人的陣型。

沉的天空中，一紅日從雲層中鑽出，掛在天際，遠的枯枝上站著一隻老鴰，漠然的注視著下方腥的戰場。

霍時英帶著的隊伍從羌人的陣型中橫穿而過，羌人輕騎的包抄戰無功而破，兩方又隔出幾十丈的距離，羌人有片刻的茫然，霍時英掉轉馬頭，迅速集結出陣型。兩方短暫的對持。

幾十丈開外，兩方將領隔空對，那是一個魁壯的中年男人，面孔很白，眼神狠，霍時英冷冷的著他，兩人幾乎同時舉臂高呼。

“衝鋒！”

“整隊！”

霍時英一馬當先，手中的馬戟猛然刺出，長戟從羌兵的前穿而出，出一膨花。

“爲我大燕，殺……”後跟著的親衛，出驚天地的迴應：“殺……”

殺聲貫徹天地間，更多的人聽到，用盡全的力量大吼著迴應：“殺！……”羌兵被震撼了，這支隊伍，兇悍而殘忍，他們似乎不怕死，毫不畏懼他們上的重甲武裝，合就敢兇猛的撞擊。

慘烈在戰場上隨可見腥，曠野裡一聲聲沉悶的撞擊聲人心魄，漢軍中鐵錘，橫鞭飛舞，漢子們狂吼著到花飛濺，黑滲地三尺，腦漿崩流，腥而殘酷。

霍時英帶著這支悍軍三進三出，兩千重甲鐵騎終於被衝的四散開來，死傷過半，輕騎的輔助包抄對他們毫無作用，到的衝擊比重騎還嚴重，死傷更多。

終於霍時英再次調轉馬頭，渾浴，狂吼而出：“絞殺！”的腥終於被全部激發出來，傳染全軍。

“絞殺！”所有紅著眼睛的漢子們瘋狂的迴應。這種倒的氣勢，剩下的戰場就是他們的天下了。

尖銳的哨聲一變，兩個側翼展開巨大的翅膀，包抄圍殲。

羌軍的隊伍已，將領狂吼著：“整隊！整隊！”重騎笨重，陣型一再想整隊，談何容易，輕騎試圖突圍，但大勢已去。

黑子狂奔而出，霍時英全在黑子的馬背上，順手不知從誰手裡奪下一把鐵錘，黑子渾跡斑斑，汗出如漿，霍時英在它膩脖頸，對黑子耳語：“黑子，我們衝過去。”

黑子猛一提速，撒開四蹄如開弓的利箭飈而出，戰場中央，羌軍的將領慌四顧，漢軍已經把他們包圍，自己的隊伍卻炸鍋了，都想往外突圍卻毫無陣型，他眼裡閃過絕，親兵在他的耳邊狂吼，他什麼也聽不見，茫然四顧，不敢相信這就是他們戰無不勝的黑甲軍，他再一擡頭，眼睛裡忽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瞳孔猛然，然後他的世界就剩下一片黑暗了，永遠的黑暗。

羌軍的將領轟然墜馬，腦袋被一把鐵錘砸扁了，漢軍發出巨大的歡呼，羌軍徹底的了。

夜晚清點戰場，漢軍折損過半，全殲羌軍五千人馬。

此一戰，終於徹底驚了在冀州的羌軍人馬，羌人開始在寒冬臘月裡，出大批騎兵對他們進行圍剿，但是讓人暴躁的是，這批人卻越圍剿越多，到了十二月底霍時英的隊伍已經浩浩的拉出了上萬的人馬。一萬騎兵橫行在冀州平原上，霍時英一場接著一場的仗打下來，的目標不在殲敵，上人數相當的就的打一仗，人數太多了也要衝垮了對方的陣型再想辦法逃跑，不知不覺中在很大程度上牽制了羌人在冀州整個軍事佈防。而在這一場接一場的對抗戰中，手下的這一批兵也終於被練出來了。

一過了十二月，時間進了新的一年，霍時英面臨圍剿的力忽然驟減，冀州的羌軍忽然開始收，派出去圍剿霍時英他們這支隊伍的羌軍忽然開始陸陸續續的撤回潁昌府和周圍的兩城，在渭水南岸的霍真終於率領四十萬朝廷大軍****了。

新年是漢人的大節，每到此時，農民農閒，商人休市，員沐修，舉國上下不管你是貧窮還是富有，都要湊出個像樣的樣子過年，大年三十這一天，揚州城裡放了半城的煙火，輝煌的煙花印紅了半邊天空，對岸的羌人紛紛舉頭著這繁華的盛況，就在這煙火的掩印下漢軍****了。

寬約二十丈的渭水河面上，鬼魅一般的忽然出現大大小小無數的船隻，第一個發現這些船隻的羌兵，驚恐的狂吼：“有敵軍！”

羌人在渭水河畔駐軍五萬，隨著一嗓子嚎，軍營裡立刻了，羌軍將領提著靴子衝出營帳，看見四散跑的人，吼道：“怎麼回事？！

有人慌張的跑來回報：“大人，對岸殺過來啦！”

羌軍將領奪過一匹馬奔到江邊，此時江上已是麻麻的一片船隊，他驚恐的回大吼：“吹號，迎敵！迎敵！”

漢軍在對岸駐守了三個多月，毫無靜，就在他們以爲漢人麻痹了，害怕了，哪怕就是要****至也要等到天氣回暖以後，可是麻痹的是他們自己，這從沒有見過的花花世界了多人的眼，自從駐紮在這裡後，還有多的羌人還想要打到對岸去？但是漢人****了，就在他們以爲的最不可能的日子裡。

十艘巨大的帆船過渭水，底艙的隔板轟然打開，戰鼓驚天地的擂響，黑的騎兵發出巨大的呼聲，衝出船艙，呼嘯著衝羌人的軍營。

景德三年的最後一天，霍真親自陣，涼州三萬騎兵打頭陣，開始了絕對意義上的****。霍真這人是個資深的子，所謂子就有無賴的特質，他這人打不過你的時候絕不蠻幹，爭個義氣用事，他打不贏人的時候會避其鋒芒，等他養蓄銳湊足了人馬再回來找你幹，而且不打則以一打就要氣勢洶洶打你個狠的。

四十萬大軍，霍真在渭水用沿岸搜刮上來的上千條漁船，搭起了無數條棧橋，一夜之間，殺過渭水，羌人駐紮在渭水邊上的五萬大軍被他連殺帶趕的退進了充州的州府，渝州府。

渝州府人口二十萬，下轄十五個縣，除了京城外是整個中原大地上的第二大城，佔地百萬頃，城牆延綿三十里，高達三丈有餘，厚有一丈，城設東西兩市，十里長街，主幹道呈井字錯，規劃合理，歷史悠久，多次經歷戰而屹立不倒，易守難攻。可惜羌人不會打守城戰，按理說這樣的一座大城，兵員充足的況下守個十天半個月沒有問題，但是霍真三天就拿下了。

霍真來勢洶洶，夾帶著絕對的氣勢，二十萬步兵層層圍攏渝州府，四個城門同時進攻，漢軍可不像羌人，歷來戰打得最多的都是攻城、守城戰，投石車，巨弩，雲梯，撞車，番上陣。

霍真親自站在陣前，連斬三員懈怠敵的高級將領，連著三晝夜的攻城，不惜人員傷亡，渝州城外死人的摞起來有城牆高，一刻都不停歇的整整攻了三晝夜，終於在第四日凌晨踩著淹沒腳踝的泥，走進了渝州城。

正月初五，冀州下起了大雪，白茫茫的原野上，駐紮著一支軍隊，秦川在給霍時英生火烤，兩人盤坐在火堆邊，一人一口迎著大雪，喝著燒酒，馮崢從遠走來，遞過來一塊布條，霍時英接過來順手把手裡的酒囊遞給他。

馮崢接過來，仰頭灌了一口猛然一陣劇烈的咳嗽，一會的功夫他那張蒼白的臉上就通紅一片，秦川在一邊看他得咯咯直了，馮崢瞥了他一眼，仰頭又灌了一大口，霍時英看著他笑，低頭看手上的布條，上面就三個字：“可否？”

霍時英從火堆裡撿出一枝條，在雪地裡了兩下，翻過布條在反面回了兩個字：“了。”

正月初十，霍真的大軍修整完畢，揮軍北上直指冀州。

修改一下，湊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