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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掃把星》 第1151章 大唐依舊還有對手

“阿耶,今日竇相公誇讚了我!”

回到家中,歡喜的給老爹裝了比,“他說我果然聰慧。”

王福疇狂喜,“果真?”

不等王點頭,王福疇說道:“你且在家,爲父去買些好菜。”

坊裡有好幾家‘’開的酒肆酒樓,一直開到深夜。

王福疇急匆匆的去了一家酒樓。

“要好菜!”

“王府這是遇到喜事了?”

招攬穩固客,這是飲食業的一個重要指標。掌櫃深諳此道,順口就拍了王福疇一記彩虹屁。

王福疇笑瞇瞇的道:“並無什麼喜事,只是三郎在戶部做事頗爲順利,老夫想來以後也能爲他些心,哎!”

朋友說他有‘譽兒癖’,同僚也時常被他各種凡爾賽……我兒子如何如何。

掌櫃知曉他的病,但依舊驚訝,“是府上哪位小郎君?”

“三郎。”王福疇得意不已,“這孩子就是太張揚了些,老夫讓他低調些,可……這才華啊!”

掌櫃讚道:“這才華就如同是廚藝,太多了隨手就能溢出來。”

王福疇覺得這個比喻有些貶低了兒子,和掌櫃進行了一次深刻的凡爾賽,吹的掌櫃面無人

“小郎君果然是人傑。”

“小郎君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就,想來以後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小郎君……”

直至菜做好了,王福疇這才意猶未盡的回去。

父子二人吃了一頓。

第二日王去了賈家。

“竇公誇讚你了?”

“是。說我聰慧。”

聰慧?

賈平安捂額:“你和同僚關係如何?”

自信的道:“同僚都讚不絕口。”

“爲何?”

賈平安覺得不大妙……誰特麼會對一個新人讚不絕口?

辦公室政治懂不懂?

誰沒事了去誇讚自己的對手?

當面讚你,背後捅刀子纔是王道。

至於誇讚聰慧……場上誰會誇誰聰慧?

聰慧在場上從來都不是一個褒義詞。

穩重纔是!

知分寸纔是!

覺得先生有些過慮了,“連主事都誇讚了我。”

賈平安說道:“回頭我尋個機會讓你去看看何爲場。”

等王滾蛋後,賈平安讓徐小魚去打聽消息。

消息很快傳來。

“老子當初怎麼就無事找事,竟然收了這個棒槌做弟子?”

賈平安捂額。

但當年那一跪之後,他就甩不開王這個弟子了。

徐小魚說道:“王郎君很是倨傲……”

他就是喜歡裝比!

古往今來能比王更喜歡裝比的人估著罕有。

不裝就會死。

賈平安頭痛。

“罷了。”

隨即賈平安去了戶部。

竇德玄見到他就罵道:“你還有臉來戶部!”

“爲何沒臉?”

賈平安目掃過他後的那一排櫃子。

竇德玄馬上放低了聲音,“來尋老夫何事?”

“有個事……”

……

第二日王做完事就被指派了一個外出的事務早早走了,做完事就回到了賈家。

下衙後,竇德玄邊的小吏去尋了謝允,說是謝謝允上次的幫助,請他們喝酒。

謝允一番客氣,最後十餘人浩浩的去尋了一家酒樓。

“飲酒。”

喝的半酣後,小吏笑著問道:“聽聞你們那來了個聰明的?如何?”

“哎!”

謝允苦笑。

作爲主事,他需要穩重。

但作爲小吏,姜火卻不需要穩重……小吏穩重就是不能爲上所用的姿態。

你要急上之所急,想上之所想,要及時送上助攻。

姜火拭了一下角,說道:“那個王吧,真是聰慧。不過此人卻倨傲跋扈,算是小聰明。”

陳裕度說道:“他整日就在誇讚自己能幹聰慧,眼珠子都長在了頭頂上,一臉不屑的看著我等。哪怕是謝主事……”

陳裕度衝著謝允拱手。

謝允只是苦笑,但陳裕度這番做作卻是給自己加分了。

陳裕度搖頭,“哪怕是謝主事也被他多番挑釁,說什麼小半日的活計,你等竟然要竟日忙碌……這是暗指我等懶,連謝主事都被……哎!”

姜火接著說道:“見到尚書王也是得意洋洋的模樣,更是當著尚書的面指責我等……謝主事已經忍他許久了。”

小吏頷首,“此人竟然如此?”

謝允嘆息,卻不說話。

隔壁,賈平安舉杯喝了一口酒水,看著對面的王

漲紅,眼中全是怒

“淡定!”

賈平安緩緩吃著,直至隔壁散去。

“他們今日還在誇讚我……”

賈平安看著他,緩緩說道:“什麼場?場有尊卑,場有自己的規矩,你要特立獨行沒問題,那就得做好被孤立,乃至於被收拾的準備。”

“你覺著自己聰慧,所以每日的公事就抓做,想著做的越快就越得意,就越能展示出你的才幹,可想過同僚們嗎?”

“就算是你做得快也無妨,那是你的本事,可你嘚瑟什麼?說什麼小半日的活計你等竟然要做一日。設地的想想,若是別人衝著你這般嘚瑟,你心如何?”

場最忌諱的是告狀,最忌諱的是當著同僚們的面無視他們,你先是當著謝允的面貶低了姜火等人……”

“我沒有!”王憤怒。

“你有!”賈平安說道:“小半日的活計你等竟然要做一整日,這句話一出,此生你就是姜火等人的死對頭。但凡有機會能捅你刀子,這些人不會有半點猶豫。”

“姜火等人想要的是什麼?想要的是上賞識,想要的是升發財。誰阻攔了他們升發財,誰就是他們的敵人。你當著他們上的面……不,你還當著他們的面貶低他們,這便是阻礙他們升發財……”

慘白,“可我並無那個意思……”

你就想裝個

賈平安搖頭,“竇德玄來了,你更是當著謝允等人的面貶低了他們,竇德玄說了什麼?”

“他說我聰慧。”王覺得這話沒誇錯。

“聰慧是用於誇讚孩子的話,場上說一個人聰慧那是貶義詞。一個吏聰慧,只會讓人覺著此人善於鑽營,心眼多……懂不懂?”

:“……”

他真的不懂!

賈平安真的想拍他一掌,“你和一羣吏在一起,上來了,說其中一人聰慧,你會不會從此就警惕此人?”

:“……”

這個棒槌啊!

賈平安沒好氣的道:“你喜歡炫耀自己的才華,這沒錯,但用錯了地方。先前隔壁的話你可聽清了?”

點頭,心中依舊不服氣。

“你聽清了話,卻沒聽清人。”

“我聽清了。”王覺得這是對自己的辱。

“蠢貨!”

賈平安呵斥了他。

“那個小吏問了你的表現,謝允只是嘆息,並未說話,這是爲何?”

“他是你的上,上說下屬的壞話會壞了自己的口碑,在上的眼中這便是不穩重,輕浮的表現。所以他一直不吭聲。”

賈平安問道:“你可是激謝允?”

下意識的點頭。

賈平安旋即給了他一子,“謝允這是作態,因爲他知曉有人會爲他說話。

姜火開始說你是小聰明,他覺著這便夠了,可陳裕度接著說你狂妄自大,竟然無視了上謝允。

姜火馬上就察覺到自己討伐你的力度輕了,於是接著說你見到竇德玄時都是狂妄的模樣,更是說謝允忍你很久了……知曉這裡面的彎彎繞嗎?”

已經崩潰了。

“謝允不說話是因爲他知曉自己的下屬會察言觀爲自己說話。姜火爲他說話,這便是察言觀,但陳裕度顯然比他更爲出,揣到了謝允的真實意圖,於是猛烈的抨擊你。

隨後姜火覺著自己失分了,就補刀……如此謝允用一個穩重和忍辱負重的姿態就完了自己的目的,而姜火和陳裕度等人就得到了謝允的好……

大家都得到了好,唯有你這個棒槌了衆矢之的。”

“這纔是場嗎?”王有些失魂落魄的問道。

“這只是場的底層,再往上各種鬥爭會更爲晦,但也會更爲激烈,你覺著自己可能勝任?”

坐在那裡發呆。

“回家去好好想想。”

回到了家中,躺在牀上,耳邊全是今日的那些話,腦海裡全是姜火等人誇讚自己時的那些神

看著很真誠。

漸漸的,那些真誠都變了猙獰。

一張張猙獰的面容背後,是一把把長刀。

他們衝著王在咆哮,在揮舞長刀。

我該怎麼辦?

的智商毋庸置疑的高,他仔細的推算著自己的應對手段。

“唯有低頭。”

唯有低頭,用時間來抹平這一切,隨後一直低頭,直至爲大佬的那一日。

這纔是場的常態。

“我可能做到?”

用力點頭,接著沮喪倒下。

他覺得低頭會讓自己失去魂魄,會難的生不如死。

可不低頭怎麼辦?

仗著自己是先生的弟子這個份去得意?

先生不會允許,別說是他,就算是賈昱也不能,這不符合賈氏和先生的規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這就是賈氏和先生的做事風格。

我先侵犯了別人。

此刻才知曉自己裝比裝大發了,把上和同僚給得罪了個遍。

你先侵犯了別人,那就別怪別人反擊你。

這事兒說到哪都是王的錯。

我該怎麼辦?

……

“兜兜。”

王薔來了賈家,正好賈平安準備出門。

“見過國公。”

王薔瞥了賈平安一眼,見他披甲,顯得格外的英武。

“二娘子啊!”

賈平安說道:“兜兜正在家中翻江倒海,你們好好的玩耍。”

翻江倒海……

王薔不笑,覺得賈平安說的好有趣。

見到兜兜時,正在畫畫。

阿福坐在對面,手中拿著一截竹子卻不能吃,別提多鬱悶了。

“阿福你別。”

兜兜不滿的嘟囔,然後繼續作畫。

“你在畫阿福?”

“二娘子!”

兜兜回,歡喜的牽著王薔的手。

二人說著最近彼此的事兒,阿福趁機溜了。

……

賈平安去了城外。

今日宰相們都來了,連帝后都來了。

“這便是火炮?”

城外一個偏僻的營地中,數十門火炮整齊排列著。

李治冰冷的火炮炮,問道:“這等火炮如何殺敵?”

賈平安說道:“此等事言語難以描述……臣就說說原理。”

君臣都安靜了下來。

我怎麼像是在給大唐君臣開課?

賈平安有些時空錯的突兀

“火藥的特就是劇烈燃燒。”

賈平安抓了一把火藥放在地上,令人點燃。

“嗤嗤嗤……”

幾乎是一瞬,火藥全數燒完了。

“這是劇烈燃燒,釋放出大量的高溫熱氣,因爲周遭空曠,所以這些高溫熱氣馬上就能消散了。可若是把火藥放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劇烈燃燒呢?”

賈平安指指火炮,“那些高溫熱氣迸發出來卻尋不到出口,而我們就給它弄了一個出口。”

他拍拍炮口,“那些高溫熱氣衝著這個出口就猛的衝了出來,推上面的鐵彈一起衝出來……嘭!”

“說的很是簡明易懂。”

許敬宗見李義府蹙眉,就嘲笑道:“李相這是依舊不懂嗎?可要老夫指點你一番?”

李義府最近在忙著‘掙錢消災’,心思不在這些上面,聞言冷笑:“蠢!”

這是說許敬宗蠢!

許敬宗笑道:“你有這等自知之明也是好事。”

二人鬥,賈平安已經安排了實彈擊。

前方就是一溜木牌子,賈平安說道:“臣用這些靶子來充當敵軍。”

李治點頭,“實戰中如何?”

太子終於得了顯擺的機會,“阿耶,大戰時敵軍衝陣,麻麻的全是。”

李治點點頭,武后卻知曉他想親征的心病,說道:“長安城中也有大軍。”

可那是戍守長安的軍隊,難道你讓朕帶著他們去狩獵代替親征?

丟不丟人!

一羣炮手在忙碌著。

裝藥,捅實,接著裝彈……

“趙國公……”

將領請示。

賈平安點頭,“點火吧。”

將領喊道:“點火!”

幾個千牛衛擋在了皇帝的側。

李弘低聲道:“這沒用,擋不住。”

那幾個千牛衛覺得太子這是在辱自己的忠心,其中一人說道:“就算是刀山火海,臣也願爲陛下去踩平了!”

這話豪邁的一塌糊塗,帝后都微微頷首,武后讚道:“千牛衛忠心耿耿,陛下盡知。”

話音未落……

“轟轟轟轟轟!”

賈平安存心給帝后一次深刻的驗,所以來了一次集火。

數十門火炮一起轟擊……

火焰噴出炮口,接著硝煙衝了出來……

數十枚鐵彈跟著飛了出去。

衆人不目視著鐵彈的方向。

鐵彈徑直撞上了那些靶子。

噼裡啪啦一陣響,靶子大多碎。

“若是前方敵軍衝擊……”

李治快步走了過去。

衆人跟隨著。

那些木屑飛濺的到都是。

“很厚實的靶子。”

一個百騎撿起一片靶子遞過來,李治看了看,做出了以上結論。

“若是人會如何?”

他遐思了一下。

賈平安說道:“這是鐵彈,從出了炮膛的那一刻起,前方遇到什麼就摧毀什麼,直至失去力量。”

“臣彷彿看到了漫天殘肢斷臂。”上儀讚著。

竇德玄補充了一下,“此乃神也!”

君臣讚歎不已。

李義府突然說道:“臣怎地不知此?”

是哈!

你賈平安竟然瞞著大夥兒弄了這個神,想幹啥?

李治看了武一眼。

你可知曉你阿弟弄了這個東西?

自然不知道。

“此當初弄了出來,臣稟告過陛下……”

賈平安目視閻立本。

老閻,該你上了。

閻立本乾咳一聲,“臣也給陛下稟告過,陛下當時說……火炮?那便火炮吧。”

朕是這般說的?

李治不滿的道:“朕怎地不記得了?”

你日理萬機,哪裡會記得這等小事?

閻立本想吐槽,“陛下,火炮此乃是趙國公當初提出來的,並給了圖紙。我工部的能工巧匠耗費數年心,其間經歷無數次挫敗,這才弄了出來……臣當時稟告陛下,此頗爲犀利,陛下說……那就用吧。”

陛下,是你漫不經心的在敷衍臣啊!

李治說道:“此可還能弄別的?”

遇到尷尬事馬上轉移話題,這是皇帝的特權,誰敢重新挑起讓他尷尬的那個話題,回頭弄死。

“陛下,火炮還能弄霰彈。”

“霰彈?”

隨即重新裝填。

一包由鐵屑等尖銳雜的霰彈被裝填了進去。

這一次木靶子放的有些近。

“點火。”

“轟轟轟轟轟!”

火焰和硝煙衝了出來,衆人看到麻麻的黑點衝向了靶子。

噗噗噗噗噗……

集的聲音就像是雨打芭蕉。

等硝煙散盡,衆人上前一看,就驚住了。

木靶子上麻麻的全是孔

“這若是人……”

一個變蜂窩的人。

許敬宗不打個寒……

賈平安說道:“攻堅或是敵軍距離遙遠時用鐵彈,敵軍距離近時用霰彈,可造大量殺傷,而且還能打擊敵軍士氣。此次弓月部謀反,正是被兩霰彈給打散了士氣。”

是要得!

李勣微微頷首,讚道:“此乃軍中神,大唐有此神,攻伐更爲犀利。”

竇德玄說道:“如今四海昇平,何須攻伐?”

是啊!

君臣微微一笑,那種創造盛世的油然而生。

“大唐依舊還有對手。”

衆人一看,和君臣唱反調的是賈平安。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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