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這不是看聖上難過,不好意思說得太過嗎?”
“你還知道什麼太過?學會因勢利導纔好。看看娘子,什麼也沒親口說出來。”
池春華眼珠子一轉:“我明白了。世人不說趨炎附勢,總是會審時度勢啊。可總這樣也不好,太小家子氣了,小量窄,難大格局,縱事,也誤事。”
又嘀咕:“爲了這一件事,聖上許多正事都耽誤了。阿爹的條陳都只跟聖上講了一半又被打斷了。”
“大人的事,你就別心啦~”
“纔不!阿孃在我這麼大的時候就在阿翁書房議事了。”
“喲,你心氣還不小。”
“阿昭是個呆子,我得有些作爲纔好啊~”
“呸!手都拉上了,他還呆?!你還在做夢呢!蔣家旁人不好說,他爹與他親伯父,絕不是呆子,養出來的孩子,自然也是不呆的。”
池春華紅著臉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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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春華的消息也準確的,池修之確實在做條陳,說的是學校與科考之事。雖然人民羣衆有讀書識字的迫切願,但是由於客觀條件的限制,高素質的人還是不太多的:“多出自縉紳之家。”
蕭復禮比較樂觀一點:“寒士終究越來越多了。”
池修之對此也持贊同意見:“還是慢慢來吧,做這種事,忽然來了許多生手,於國不利啊。本朝開國之初,好些將門人立朝,笑話倒鬧了一堆。”
蕭復禮道:“然則世家,終究有些拘泥。”
“正是,世人皆非十全十,聖上用人,揚長避短就是最好了。”
蕭淑和的葬禮大頭已經過去了,只剩些後續,君臣二人心態都比較輕鬆在地大正宮裡聊著天兒。蕭復禮對於人才的培養十分用心,他也讀書,也去學校看過。對於池修之的方廣辦學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不怕花錢,這是有益的事,只怕,沒有那麼多的錢花。”
池修之道:“有錢就照有錢的辦法來辦,沒錢就照沒錢的辦法來辦。崇道堂讀書的都是什麼人?奴婢也吃飯、百姓也吃飯、員也吃飯、聖上也吃飯,都是吃飯,都是活命,吃的東西會一樣嗎?讀書亦然。臣時吃的不如現在,也長到這麼大。”
蕭復禮道:“先生辦學將有十年,纔出來那麼十幾個人,天下之大,還是缺人。”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聖上有就,五十年猶嫌短,萬毋之過急。”
蕭復禮撓撓桌子,意識到池修之還坐在對面,又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好,等就等,我……好好吃飯,好好活長些。”
“聖上祖先,皆是長笀之人,何必擔心笀數?”
蕭復禮不好意思地笑了,君臣和諧之時,外面見了鬼似的跑進來倆小宦:“聖上,大事不好了,皇太后被氣昏了。”
池修之道:“聖上速去,臣告退。”正思如何打聽消息,沒走出大正宮,又被蕭復禮給了過來:“有事要勞尚書。”
原來,徐瑩哭完兒,靜了幾天復又想起伺候過兒的人,把人來:“爲何二孃邊只有一人?其餘人呢?都死了嗎?”
守夜之人名爲三孃的道:“回皇太后,長公主暴戾,們都不敢近前,我已經值了四天的夜了。”
徐瑩氣得發昏:“竟有這等事!”一疊聲要把其餘人問罪,被出賣的人用仇恨的目看著三娘。
三娘昂首道:“正巧了,方便了我!”當著徐瑩的面,說了怎麼把人家閨給捅了,“這等暴戾之人,死了正好。我等皆是良家子,宮服役是本份。被打殺卻不是本份!我等可不是奴婢,便是聖上、是娘子,也不能恣意殘百姓!”開始是想瞞的,不過被敲了幾板子之後覺得,憋在心裡太不舒坦!
言畢,柱,未亡。
要是死了倒好了,這一沒死,還痛快地招供了,這事就鬧大了。徐瑩恨不得把三孃親戚九族全生啃了,蕭復禮卻不能答應——這不合律法,他說理又說不了徐瑩,只好讓池修之去。
池修之很嚴肅地告訴徐瑩——
法律上沒有民相毆有什麼不同,講究的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們在判決上,是平等的。只是在執行的過程中,權貴們可以“八議”,庶民沒有。法律上只有良、賤之別,也許良民裡也分個三六九等,但是,大致上份相當。殺人,只要不是殺的皇帝,罪止及自。誅連之罪,向來爲人所詬病。哪怕不得已而用之,也不是都殺掉,還要分辨一下,多半是流放,還有一小部分會無罪釋放——這,就是律法。
朝臣們也堅持這一判決,這是非常難得的,雖然法律是一回事兒,通常,這裡面如果涉及權貴,還是會重判那麼一點的。眼下蕭淑和雖然討厭,衆人卻沒有一個希在這個被揭發的時候,公然袒護兇手——包括鄭靖業。
大家都不懼得罪一個沒什麼力量的皇太后,更不懼一個已經七八糟的杞國公府,卻必須思考一點:暗中來的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必須懲罰,否則就是縱容,這會造很惡劣的影響。所以,本沒有人提出“是平固長公主有錯在先”。
池修之還命親自判了三娘斬刑,家人倒是沒有連累。
徐瑩病倒了,從此不出保慈宮,只看著二孃的發呆。只有蕭復禮,又或者是徐歡等人過來的時候,才能打疊起神說幾句話來,脾氣也越發古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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