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長年累月的識之後才能明白的事，就像在在孃家的時候，養在祖母跟前，永遠比別人更悉祖母的喜好一樣。這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學會的，縱然不藏私，也無法在極短的時間將生活中的種種細節一一。

明知道這不怪弟妹，還是忍不住覺得辛苦。

簡氏已經是個不錯的婆婆了，沒折騰著兒媳婦立威立規矩，有好東西還會均分給兩房兒子。小兒媳婦更討喜歡些，也沒折了大兒媳婦的臉面，反而放手許多家務給。葉襄寧也不敢道辛苦，是長媳，是該做的。如此抱怨，纔會被說在福中不知福。

可心裡的苦，又有誰知道呢？

那邊兒，瑤芳正在揚聲：“二郎。”喊了姜長煥過來背簡氏，還嗔他只顧看風景，明明是個皮猴兒，本與父兄風格不搭。姜長煥也不惱，乖乖過來蹲下來：“來了來了，知道知道，不要說下一句啦，知道不能娘白養了兒子一回。”

瞧，這就是打小一同長大的好了，換了，就做不出這樣自然地喊丈夫過來背婆婆的事兒。姜長煬待不壞，也給面，也沒有姬妾，家裡的事兒，說了算，外面的事，偶爾也會幾句給知道，並沒有以“婦道人家，不要管外面的事”來搪塞。可羨慕著二房裡的氛圍。

人不怕苦，就怕比。

姜長煬與姜正清也來了，姜正清還說了簡氏一句：“這下了吧？”姜長煬手扶了妻子一把：“累不累？”這一聲兒，險些把葉襄寧的眼淚給問了出來。

有了姜長煥揹著母親，一路走得快了不，到了老君觀，張靈遠已經跟師傅嘮完了，又一副高人樣子出來接待師妹一行人。檀香早便準備好了，張靈遠還特意爲他們準備了一篇禱文。禮畢，請他們去歇息，又大方地對簡氏說：“與師妹許久未見，還要問些符籙上的事，向老善人借他們伉儷一會兒。”

簡氏大方地答應了，還不忘讓長子跟長媳也四蹓蹓，培養培養。十分明理。葉襄寧更憋屈了。

姜長煥與瑤芳兩人不客氣地跟張靈遠到了他的靜室，賓主坐定，瑤芳便問：“師兄真個沒再爲聖上煉丹了？”

“這是自然。”

瑤芳對姜長煥使了個眼，姜長煥道：“前兩日進宮面聖，聖上的臉很不好。”

瑤芳接口道：“脣已見青紫，面漸泛出金紙的來，現在還淺，可也看得出來。眼下有黑痕，眼袋也出來了，看起來，像是丹毒啊。”

姜長煥補充道：“脣乾裂，時常要飲茶。”

張靈遠大驚：“這不可能！”

瑤芳道：“您沒再給他丹方吧？興許是他自己煉的呢？有沒有什麼要的方子，能吃死人的那種。”

“是藥三分毒，尤其是三腳貓煉出來的金丹，什麼藥吃多了都能死人！！我就說了，他早晚得嗑藥嗑死了，這可怎麼是好？我明明跟他講，外行煉丹容易死人的，他別輕易煉。我嚇了他好幾回了呢。”

瑤芳與姜長煥換了一個眼，對他道：“別急，可能有二：一、他自己玩了；二、有人班他。咱們都去打聽打聽，可不能擔上這個責任。”

張靈遠冷笑道：“誰了聖上法眼，會不宣揚？他憋不住的！我知道的，貧道幫他揚名！有勞賢伉儷了，我也去打聽。這都什麼破事！”

姜長煥道：“得，討您點仁丹，有什麼解毒丸、好傷藥也拿些兒來，我跟錦衛那裡打聽打聽。如今您這裡的藥，稀罕。”

張靈遠再三致謝，又肚裡將元和帝罵個半死，口上將“妖道”八百代的祖師爺都問候了個遍。才一正冠，又是超凡俗的樣子去跟姜正道說話，順便問問姜長煬要不要極好的膏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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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長煥在錦衛上下的人緣還不錯，他份有些特殊，能見得著元和帝，在指揮使那裡也說得上話。偶爾仗著年紀小，跟元和帝抱怨著錦衛總捱罵，待遇抵不上挨的罵，還給大家討點福利什麼的。出手也比較大方，得人喜歡。

三兩下，就打聽到了消息——這消息也沒人故意瞞著，只是沒有人宣揚罷了——安國公推薦了個林道人，跟聖上那兒煉丹呢。

姜長煥得了消息，一面往老婆那裡彙報，一面往葉皇后那兒遞消息。

葉皇后已經知道了，卻仍舊念他，對面前的葉襄寧道：“還有什麼話說？”

原來，葉襄寧本來都咬牙忍了這日常的蒜皮，架不住簡氏覺得過門兒快有半年了，可以說些心裡話了，開始唸叨著，要一定要對二房好一點之類的。md！本來我就過得不如你們好，還我……真忍不了了！

尋個空兒，訴苦來了：“我……我也不是小心眼兒的人，可總這樣，零刀碎剮的，誰得了啊？再一塊兒過，我非得瘋了不可！事不大，可它日日夜夜地在，我婆婆哪天要不說兩句，我還擔心呢。”

事擺到了葉皇后的跟前，葉皇后萬沒想到，擔心的“姜長煬原有心上人，會冷落侄”的事沒發生，倒搞出妯娌爭寵來了。不得不問一句：“你這是要分家？眼不見心不煩？這理由說出去了能聽麼？”

然後，姜長煥的消息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