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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雋淡道:「我不打算進國家單位。我要創業。」
「創業?」夏廣宇沉下臉來, 語氣變了,「你自己能搞出什麼名堂?」
「搞不搞得出名堂,總得試試才知道。」夏之雋依然淡定。
「荒唐!國家培養你這麼多年, 出去學點東西,回來就要瞎折騰了?」夏廣宇斥責道,「創業兩個字說的輕鬆, 你知道私企營商是什麼環境嗎?人家家財萬貫都不得考進制,你倒好,非得往外跑。」
彭玲怕兩人衝突升級, 忙道:「阿雋,你爸是爲了你好。外面有幾家撐過十年屹立不倒的企業?你們看到的那幾家獨角有多風,背後就有多失敗者。一將功萬骨枯, 這是一條吃力不討好的路,充滿了未知和。」
夏廣宇:「他就是不知好歹!明明眼前有一條康莊大道,非得跟我們較勁, 去過獨木橋。」
夏之雋說:「我從沒想過跟你們較勁,我也沒想過爲什麼事業奉獻終,更沒有把仕途當做我的追求。無論我選擇的路, 功或者失敗,都是我人生的閱歷,我會坦然擁抱它。」
夏廣宇沉聲道:「王敗寇, 到了那一步, 你丟的是我們全家的顔面。」
夏之雋冷笑了下, 淡道:「那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好了。」
「你……」
夏之雋的眼神愈發冷冽犀利, 「那一年如果我沒有被救出來,我就不在這個世上了。你就當我那時候死了吧。」
「阿雋……」彭玲聽到這話,想起昔日種種,眼淚倏地滾落。
夏廣宇一時間竟也哽住了語言。
這是埋在他們一家人心中的傷痛,他被救出來的樣子傷痕累累,更大的摧殘是心理創傷,他被治療了兩三年總算是好起來。或許……只是外表好起來,心的影從不曾消釋。
沉默片刻後,夏廣宇開口道:「是不是顧思憶影響了你?他家經商,你想跟爸學習?」
「這是我自己的想法,跟沒有關係。」頓了頓,夏之雋又說,「也不是,應該是有了,我更有追求理想生活的力。我最看重的是,未來有足夠的時間和自由陪伴。」
夏廣宇:「我可以不反對你跟顧思憶在一起,但是,在事業上你得聽從我的安排。」
夏之雋笑了,表有點荒謬,「我跟誰在一起,不需要您的批準,這不在你權限以。」
「夏之雋,我們各退一步,已經是我作爲父親給你最大的寬容!」夏廣宇鏗鏘有力道。
「無論婚姻還是事業,我都沒打算按照你的想法來。我有自己的人生,我不是你的複製品,也不是你夢想的繼承人。」夏之雋說完,目睹父親越來越難看的臉,無所畏懼的補了一句,「另外,有件事我得宣布一下,我已經跟顧思憶領證結婚了。」
「什麼?!」夏廣宇從沙發上驚坐起,怒視夏之雋,「婚姻大事,你如此兒戲?」
彭玲也驚呆了,在一旁楞楞的看著他。
他們倆都知道他一直跟顧思憶保持來往,但是萬萬沒想到,居然一畢業就去領證了。
夏之雋平靜的說:「這不是兒戲,娶是我這輩子最鄭重也最正確的決定。」
夏廣宇已經難以用語言形容他的怒火。憤怒到極點,反而冷靜下來,冷沉的雙眼看著夏之雋。
彭玲說:「你好歹跟我們說一聲吧?什麼都不管,就這麼去領證,你眼裡還有父母嗎?」
「我說了你們會同意?」夏之雋輕笑一聲,「剛才不是還打算用婚姻來跟我換?很憾,無論是婚姻還是事業,我都有自己的想法。」
「很好。你長大了,翅膀了,聽不進父母的話,也不需要父母的任何意見。」夏廣宇冷靜又冷漠,「你可以離開這個家了。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老夏,跟孩子說什麼慪氣的話。」
「他不是孩子,他長大了,長了一個忤逆不孝的混帳東西!」
夏之雋揣在兜裡的雙手攥,表冷漠如斯,「很憾,我做不了你們心目中的孝子。」
夏之雋轉就走,彭玲快步上前拉住他,「你又去哪兒?一個家裡哪會沒有意見分歧的時候?你爸子強你知道,等他消了氣就好了。」
夏之雋看向他母親,低聲道:「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家,我得回去陪我的妻子。」
「……」彭玲怔怔看著他。
「我很,有了之後,我切切實實的覺到了幸福。」提起心尖上的孩,夏之雋眼裡出一溫。
彭玲眼裡噙著淚水,「你是在怪爸媽嗎?以前那件事,我們也不想它發生……」
「不是。」夏之雋搖頭否認。雖然那個人是因爲他父親才衝他下手泄憤,但他知道這些不怪他的父母。「相比事業和名,我更在意人,在意我心與這個世界的連接。」
「……」彭玲一時無言。
夏之雋說:「媽,我走了。如果有一天,你們願意接我的婚姻和我的事業,我再帶上我的妻子一起回來。」
夏之雋掙開母親的手,轉大步離去。
彭玲站在門邊,怔怔的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庭院外。
到底是不懂他,還是選擇忽略了,這個看似極其冷靜聰慧的兒子,其實是個極度的人。
他把最澎湃最的一面在了最心底,以至於父母家人們都只看到了他優異出的一面。從小到大,無論學習還是生活從不讓人心。即使最難捱的那段日子,他也是默默承,沒有給家人增添額外的心理負擔。
他活大家喜歡的樣子,沒有人問過他想要什麼樣子。
直到他做出自己的決定……
……
夏之雋回到S市,顧思憶來到高鐵站接他。
這一次算準了時間,在他到站前二十分鐘就在出站口守著。
外面還有一些其他等人的,顧思憶藏在人流後,暗中觀察,直到看見夏之雋的影出現。
高挑帥氣的他,在人群中總是那麼搶眼。
時間已經進十月,初秋的季節,夏之雋穿著一件長款風,括的質地,愈發顯得整個人玉樹臨風。他的年氣在不經意間全然褪去,現在是一個英俊沉穩的男人,淡漠的眼神著疏離和殺伐決斷的魄力。
顧思憶發現,就這一會兒工夫,前後左右不小姐姐頻頻看向他。
或許是他的氣場太強了,那些人看歸看,眼神蠢蠢,沒有上前搭話的。
顧思憶悄悄跟在夏之雋後,夏之雋走了幾步,突然頓住。
顧思憶不等他轉,從背後將他一把抱住,「帥哥,我看你特別眼,好像我老公?」
左右目瞪口呆:「……??」
夏之雋出手,將攬過來,一本正經的問:「你老公有我帥嗎?」
顧思憶笑瞇瞇:「你跟我老公幷列天下第一帥!有沒有興趣見他?」說完,踮起腳,出其不意的親了下他的。
夏之雋莞爾,牽起的手,「當然有興趣。他能娶到這麼漂亮的老婆,了不起。」
顧思憶靠在他肩上,臉上甜的笑意完全停不下來。
兩人出了高鐵站,坐車回顧思憶家。
顧致遠和許佳慧知道他今天過來,準備好了盛的飯菜。
不過這一次夏之雋不在顧家住了,顧思憶要帶他去市中心的高層住宅。
結了婚的人,總是更私人空間,顧氏夫婦雖然不捨但也理解。
鄭培培在夏之雋回來前兩天撤離,住到酒店去了。
顧思憶將那方小天地認真收拾了下,迎接老公的到來。
趁著周末到來,夏之雋和顧思憶把要好的朋友們都約到S市。跟大家一起吃個飯,宣布結婚,熱鬧熱鬧。顧思憶提前幫他們都酒店都訂好了,畢業的人不比在學校有那麼多空閒時間,但大家全都如期而至。
蘇韓也來了。這一次他不僅沒有晚到,比其他人到的都早,頭一天晚上就來了。
鄭培培知道他會來,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該面對的總歸要面對。
大家在同一家酒店下榻。蘇韓從顧思憶那裡得知鄭培培的房間,過來找。
房門打開,兩人一個站在門,一個站在門外,空氣一時間凝滯。
明明只是一步之遙,卻如同兩個世界。
蘇韓一如既往帶著帽子和口罩。低的帽檐,只能看到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
「我們出去走走,好嗎?」蘇韓低聲道,聲音帶了一沙啞。
「好啊。」鄭培培爽快的答應。
人都到了眼前,誰慫誰丟人。
夜幕籠罩城市,星星點點蜿蜒綿延的燈點綴著瑰麗的城市夜景。
鄭培培在這裡待了幾個月,從閉門不出到滿街逛,已經很悉這座城市了。
帶蘇韓走在一條偏僻的小路上。
走著走著,鄭培培說:「你覺不覺得這很像我們那一次約會的那條路?」
「哪一次?」蘇韓問。
「就那次,吃了飯出來,餐廳外的燈特別浪漫,我想跟你接吻,突然被發現,我們拉著手狂奔……」鄭培培說著,笑了起來,「後來你掉外套,從另一條路跑了。」
蘇韓微笑,「我想起來了,這條小路像我們逃跑的路綫。」
「我穿上你的外套,戴上你的帽子,從另一條路跑了。」鄭培培說,「可是腳下的鞋子沒換,高跟鞋跑不穩,我摔了一跤……」
蘇韓微微蹙眉,「你好像沒跟我說?」
「嗯。你行程匆忙,第二天就走了。我的腳扭傷了,痛了好一陣子。知道你沒空,不想讓你擔心,就沒說。」
「……」蘇韓沉默半晌,啞聲道,「對不起。」
「沒有對不起啊,我樂在其中。」鄭培培仍是灑的笑,「我當時覺得自己可牛,幫你從的圍剿中逃離,還不給你添麻煩,真是一個超級耐思的朋友。」
蘇韓看向鄭培培的手,突然出手,牽住了的手。
鄭培培一怔,看向他,三秒後,出手,抱歉的笑。
「我只是說說以前的心,我不是來跟你要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