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一切仿佛發生在一眨眼之間。
當《荒野大贏家》劇組重新疆回來時, 穆家上下幾十口人, 一多半都被穆休倫投進了監獄。沒進監獄的人全部戰戰兢兢地在了家裡, 曾經嚷著要揭蘇瑾姐妹倆份的穆夫人, 也沒了聲音。
穆休倫饒了一命, 他把手裡的所有證據都清繳了, 然後給了一筆錢,把送到了某不知名小國。
從始至終,穆休倫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蘇紀時, 而是全憑自己的手腕默默下問題。
穆家一夕之間覆滅, EXP集團供應的問題金屬建材波及很大,和他們有供應關係的公司人人自危, 開始進行部糾察,問題產品能召回的立即召回, 召回不了的便進索賠程式。
這件事網上網下鬧了好一陣子,好幾個國字頭進行跟蹤報導, 還有國家質檢委下了紅頭文件,這才勉強安住民心。
曾經風無限的EXP集團宛如秋風裡的小白菜, 被其他幾個礦業集團分割,穆休倫自然也沒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吞併了其中幾家子公司。
剛吞併那陣子,穆休倫幾乎沒睡過一個整覺,連續一個月都在辦公室裡度過。
他加班, 高嶺也跟著辛苦。
不過有權做為激勵, 高嶺恨不得能再多辛苦辛苦。
這種商戰範疇的事, 網上的吃瓜群眾們只能跟著看個熱鬧。很快,大家的視線就被其他新聞轉移了。
而在此期間,《荒野大贏家》新疆篇進行了放映,正如鄭導當初所說,周晶的所有戲份都被刪得一乾二淨。
好在本就是客串,即使刪掉的出鏡,也不影響。
節目播出前,網路路的雪地賽馬比賽就吊足了觀眾胃口。等到正式播出時,收視率瞬間突破了4%——而這,已經是絕大多數綜藝收集也無法企及的高度了。
在新疆之行中,吸引觀眾的不僅僅是可哥托海的壯風景,蘇瑾在節目裡貢獻的無數絕佳鏡頭,也了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不論是隻深野狗群去救狗、還是「姑娘追」比賽中一襲紅人……每播出一集,的名字就要空降一次熱搜榜首。
蘇瑾工作室裡負責宣傳的小妹妹,剛開始還熬夜監管超話、控評熱搜,到後來已經麻木了,要是哪天蘇瑾沒上熱搜,那才稀奇呢。
接著這東風,《荒野大贏家》節目組踏遍亞洲的好山好水。
他們深叢林,也過沙漠……不論是去什麼地方,蘇紀時都表現的格外老練。
追這節目的人不僅僅有普通觀眾,還有很多戶外好者。無數人對蘇瑾的表現大為讚歎,稱技巧嫺,讓人刮目相看。
這檔節目不僅在國火,同時很快登頂了discovery亞洲頻道的榜首。無數雪花般的邀請飛了過來,蘇瑾的名氣一時間達到了頂峰。
※
蘇紀時和穆休倫兩人都忙於工作,明明剛確定關係,卻聚離多。
好在兩個人都不是那種糾結於一時的人,平時工作時各忙各的,一有假就儘量湊到一起。
小湊在一起能做什麼?
自然是談說。
蘇紀時卻說:「打住、打住。咱倆時間每分鐘都以『萬』計,我看談說就免了,咱們還是趕快進正題吧!」
穆休倫問:「正題是什麼?」
蘇紀時:「談說嘍。」
「……」
蘇紀時又問他:「你覺得今天在哪裡好?浴室,鏡子,還是臺好?」
穆休倫想,蘇紀時格如此坦,在上看不到一點小生的矜持與,也不知這究竟是好是壞。
後來經過穆休倫多次親驗,仔細品嘗,反復回味……他認為,坦,還是蠻好的:)
……
兩人見不到面的日子裡,除了微信以外,最常靠遊戲聯絡。
蘇紀時為了挖礦特地建的小號已經滿級,背包裡塞滿了礦石,已經到了用人民幣砸也無法擴充的地步。
於是理所當然地,新建了三個小號。
這三個小號,分別做礦工一號、礦工二號、礦工三號,連帶著蘇紀時的大號在一起,組了一個挖礦小隊,後來小隊逐漸升級,就變了公會。
於是當穆休倫百忙之中出時間上遊戲時,驚訝發現自己為了「挖挖更健康」公會的副會長,而他們公會僅靠挖礦,積累的遊戲資金就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
蘇紀時得意洋洋道:「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穆休倫:「驚喜、意外。」他問,「你工作這麼忙,哪裡來的時間挖礦?」
蘇紀時回答:「找代練嘍。」
穆休倫無言以對,但轉念一想,蘇紀時閒暇時的娛樂節目有限,又不能隨時隨地親近大自然,只能靠這種辦法一解閒愁了。
正巧最近他的工作告一段落,而現在又是春風送暖、草長鶯飛的日子,於是穆休倫出半天時間,邀請蘇紀時去馬場踏青。
蘇紀時很久沒有見到Linda Hu了,這時自然開心。
只不過有些愧疚:「我搶了它的男朋友,它會不會不開心?」
穆休倫哭笑不得。
為此,蘇紀時特地帶了它最吃的水果胡蘿蔔,打算好好討好它。
好在Linda Hu是位大度的姑娘,見到蘇紀時後,依舊親親熱熱地蹭,還把長長的下放在肩頭,等著。
蘇紀時翻上馬,牽著韁繩繞著草場轉了數圈,跑到大汗淋漓才停下。
停到穆休倫面前,俯下子出手來,主邀請道:「要不要上馬?」
穆休倫的回答是拉住的手掌,借力起,翻上了馬背。
Linda Hu不愧是最優秀的溫賽馬,即使背上馱著兩個人也不覺得吃力。它悠閒地一邊吃草,一邊在草場裡溜達,蘇紀時便靠在穆休倫懷裡,這來之不易的悠閒時。
他們兩人都知道,等到蘇紀時回國後,他們就要正式開始異國了。就算兩個人都不是「腦」,在熱期就要分開,還是會有些捨不得。
蘇紀時忽然道:「對了,你七月份有空嗎?」
像穆休倫這樣事業於上升期的總裁,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劈四十八小時用,蘇紀時擔心他七月份有安排,故而提前數個月就要「預約」。
穆休倫問怎麼了。
蘇紀時在馬背上半轉過,看向他:「我的畢業典禮就在七月,我希你能來。」
語氣平靜,就像是在敘述別人的事,可話裡出的寂寥,卻讓穆休倫很替心疼:「我高中畢業後就去國讀書,沒管我爸要一分錢。他說,他不會給我學費,我也不需要給他養老。所以自從我年後,我就再沒和他聯繫過。」
「本科的畢業典禮上,同學們都有親人在場,只有我一個人。」
「碩士的畢業典禮上,依舊只有我一個人。」
「現在我博士畢業了,我不想只有一個人了。」
蘇紀時抬眸看向他,笑容恰似春明。
「穆休倫……你願意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嗎?」
男人結滾,明明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他開口時,卻鄭重的像是在許下一生的承諾。
「我願意。」
※
《荒野大贏家》拍攝接近尾聲,距離蘇堇青回來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蘇紀時在娛樂圈待了半年多,當初剛踏這個圈子時,心中有著諸多不確定;而現在,不僅有了一段絕妙的經歷,還遇到了很多重要的人。
沒有憾。
在離開之前,又去母親墳前掃了一次墓,只不過這次,上了穆休倫。
陵園很安靜,春天已經來了,道路兩旁都長出了細碎的芽。兩人手牽著手拾級而上,蘇紀時裡哼著歌,音調輕快。
穆休倫問:「你唱的是什麼歌?」
「其實我也說不出來。」蘇紀時語氣懷念,「在我八歲之前,每天晚上,媽媽都會哼著這首歌陪伴我們姐妹倆睡。自從離開後,我再沒聽過。我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這首歌了,但是當我踏上這裡時,這個曲調忽然就在我腦海裡出現了。」
和堇青的媽媽是一位小學老師,不是什麼重點名校,只是小城裡一個不起眼的小學。在那種學校裡,副科老師很多都是兼任的,蘇媽媽教、教手工、還教音樂。
小的時候,一直以擁有這樣的媽媽為傲。
媽媽會為們彈琴、為們唱歌。姐妹倆便在琴聲裡扭四肢,翩翩起舞。
蘇堇青膽小,明明很有天分,可若是有外人在旁觀看,就不敢跳了,即使再怎麼鼓勵,也怕得一團,膽子小的像一隻小白兔。而不一樣,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若是有人看,反而更勇敢,即使跳的糟糕,也很樂於表現自己,那模樣像極了張牙舞爪的小貓咪。
那時候還有人說,姐妹倆能歌善舞,長大後一定能當明星。
只是沒想到,最終是向的蘇堇青踏了怪陸離的娛樂圈;而看上去活潑開朗的蘇紀時卻背著書包、拿著地質錘,一路讀到了博士。
不過,那人的「預言」也算是準確。誰能料到,最後蘇紀時也稀裡糊塗地當上明星了呢?
兩人一邊聊著小時候的趣事,一邊邁步走向了蘇母的墓碑。
蘇母因為一生教書育人,故而的墓碑被雕琢了一本攤開的書。書的左側寫著的名諱,右側則是並排的蘇家姐妹的名字。
他們並肩站在墓碑前,矮放下了懷裡的花。
「媽,我來看您了。」蘇紀時拿出一張手帕,一邊拭墓碑,一邊輕聲為介紹,「我旁的這個人是我現在的男朋友。」
穆休倫輕咳一聲,提醒:「我建議你把『現在』兩個字去掉。」
蘇紀時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想當我『以前的男朋友』?」
「……」穆休倫忙說,「我的意思是。我不止想當你『現在的』男朋友,還想當你『一輩子的』男朋友。」
「我懂了。你打算和我談一輩子,永遠不結婚?」
穆休倫:「……」
真是多說多錯。
明明應該是滿懷沉痛的掃墓時間,但兩人聚在一起,仿佛有說不完的笑話、談不完的話題。
這一點,也是蘇紀時萬萬沒想到的。
明明兩個人都不是開玩笑的格,可是彼此對視著,就止不住的想笑。若是蘇媽媽還在世,能夠親眼看到蘇紀時找到了一生所,一定很開心吧。
祭拜完母親,下山時,蘇紀時裡碎碎念,懷疑穆休倫給自己下了蠱。
穆休倫說不是蠱。
「那是什麼?」
「如果要用一個東西來形容的話——我覺得你是我的『可控震源車』。」
蘇紀時:「……」
地震大略分為兩種,一種是地球部產生的自然地震,還有一種是因為人類活造的人工地震。比如礦井塌方、建築破、空襲□□……等等造的地震都屬於人工地震。
而在人工地震中,有一種最為常見,那就是由「可控震源車」(也稱探地震車)進行撞擊產生的地震。
在需要進行地質勘探的區域,可控震源車利用機械對地表連續震(稱為『炮』),產生地震波。然後再把回饋回來的振信號加以採集分析,就可以分析出當地的地質構造。
絕大部分況下,震源車啟時,周圍數公里都會有震。
蘇紀時大為:「你是說,我的存在會讓你的心到震嗎?」
「不是。」穆休倫挑眉看,「我是一看到你,就想同你『車震』。」
蘇紀時:「……」
※
祭拜完蘇母之後,兩人又一同去了穆休倫長大的地方——太村。
太村是專門給無人照料的犯人之子提供庇護的地方,穆休倫母親冤死獄中後,他便被送來了這裡,直到上小學,才被穆民德接走了。
穆休倫年後,一直有定期捐助太村,為這群同他一樣無家可歸的孩子帶去希。
孩子們對穆休倫非常悉,他一去,大家就嘰嘰喳喳地圍上來。而當他們的目落在穆休倫後的蘇紀時上時,原本喧鬧的氛圍瞬間一靜。
小一點的孩子認不出,但是太村裡還有很多十三四歲的小孩子,他們又是驚喜又是膽怯地呆立當場,結結問:「你……你是蘇瑾嗎?那個電視上的明星蘇瑾?」
蘇紀時今日沒化妝,和電視上的稍有區別。
於是睜眼說瞎話,拿出的巔峰演技,忽悠這群可憐的小豆丁們:「不是,我不是蘇瑾。」
有個膽大的孩子問:「那你是誰呀?」
蘇紀時大方挽住穆休倫的胳臂:「我是你們穆叔叔的朋友。」
誰想,穆休倫忽然打斷:「什麼穆叔叔,我是『哥哥』,熱心企業家『穆哥哥』。」
蘇紀時:「……?穆休倫,你都三十多歲了,還好意思自己『哥哥』?」說著,故意手了他下上的胡茬。男人下細的胡渣紮在手心,的,很舒服。
穆休倫振振有詞:「太村是一個大家庭,新來的孩子管我哥哥,有什麼問題嗎?」
蘇紀時說不過他。
他們中午留在了太村吃飯。太村有一個足夠數百人一起用餐的大食堂,雖然吃的是最普通的大鍋飯,但油水充足,一頓飯有葷有素,營養均衡。
在這裡,一切都要自己手。吃完飯後,穆休倫主拿著兩人的餐盤去水龍頭那裡洗碗,蘇紀時則晃到場上,坐在秋千里曬太。
這時,有個小朋友磨磨唧唧地晃了過來,在邊繞來轉去。
蘇紀時看他一眼,他趕忙把頭轉到一邊。
過一會兒,他又把頭悄悄轉回來,見蘇紀時還在盯著他看,他得又把頭轉過去了。
蘇紀時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那小孩紅了臉,屁顛屁顛跑到蘇紀時面前,兩隻髒兮兮地小爪子撐到上。
「我悄悄告訴你嗷~」小朋友說,「我們其實從來沒有管他過『哥哥』,因為穆叔叔年紀太大啦~」
「……噗!」
「不過呢~」小朋友著,又黑又大的瞳仁像是兩顆葡萄,「你又年輕又好看,我們都覺得你是姐姐呢~」
蘇紀時開心地給他抓了一把糖果。
下午,蘇紀時找了一間空教室,給小朋友們上了一節地理基礎課。給他們講洋流、講板塊運、講地震的因,小朋友們聽得津津有味,幾個小時的時間一晃而過。
孩子們都「蘇老師」,這個「老師」可和娛樂圈裡的「老師」不一樣,蘇紀時私心覺得,還是前者更讓開心。
蘇紀時又給孩子們捐了十幾套地質學科普讀,孩子們一個個樂得直蹦躂,當走時,一個個拽著的擺捨不得離開。
穆休倫看到了,酸溜溜道:「……我來過這麼多次,他們怎麼就不對我這麼親?」
蘇紀時說:「因為你太嚴肅,幾乎不對他們笑。」
穆休倫皺眉。
蘇紀時:「對對對就是這個表!」
穆休倫:「……」
車子啟,駛出太村,如一支輕舟,向著夜劃去。
蘇紀時倚在車座位上,著漸行漸遠的太村,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笑了起來。
穆休倫問笑什麼。
蘇紀時說:「你知道嗎,今天中午的時候,有個小朋友跑來告訴我,說你看上去太,沒有小朋友會你穆哥哥,都在心裡你穆叔叔。」
穆休倫:「……」
他默默把車停在了僻靜的路邊,四周一片漆黑,路燈影影綽綽,天上的星星都躲進了雲裡。
蘇紀時尚不知自己大難臨頭,傻傻問:「怎麼突然停車?」
穆休倫解開安全帶,降下車座,回答:「沒什麼,穆叔叔累了,想開一開可控震源車了。」
蘇紀時:「……」
蘇紀時:「???」
蘇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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