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小兒子阮遠峰,三十多歲，過高等教育,在兒醫院做醫生。午飯後,解承給對方打電話過去，問：“阮醫生，你什麼時候下班？”

對方還以為解承是患者家屬,又要請他吃飯，塞紅包什麼的，直接告訴他：“傍晚沒空，有病帶孩子來看病，什麼都不用準備。”

解承被逗樂了,這醫生格還直爽的，“我不是帶孩子看病的,我是有事要找你。”

這時候顧葉接過電話,直接告訴對方：“我們是玄大師，就是你們常說的道士、先生那一類的，昨天晚上我看見你媽了，老太太說有幾句話讓我告訴你。”

解承咧,鬼才信啊！

果不其然，對方一聽這個,就一個字：“滾！”然後掛了電話。

解承笑道：“看吧,這麼直接說，人家肯定當咱們是騙子，沒罵你拿人家過世的母親開玩笑就算有素質的了。”

顧葉“嘖”了一聲, “年紀輕輕的咋這麼沒耐心，沒見過並不代表沒有啊。”

解承白了他一眼，“你可拉倒吧，你正經一點。”

顧葉用自己的手機打過去，還是那個態度，上來就說：“你信不信，你電話號碼都是你媽告訴我的，你媽現在做了鬼，還在鬼界賣那個草墊子，讓我告訴你們，不怪你們沒時間，讓你們不要自責，你要是興趣，咱們就聊一聊。”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你們真的能看見？”

顧葉淡淡的道：“我是顧葉，就網上那個算命的顧葉，想見我的話，六點到那個老年人健康管理中心，我們在那兒等你。”

顧葉說完，先掛了電話，這名頭，也就在這時候好用。

解承拿不準，“他能來嗎？醫生哪有信鬼神的？”

“說他媽媽那話的時候，他沉默就代表他信了一半。如果去那間店裡的醫生就是他，他肯定來。”

晚上六點，顧葉和解承到的時候，遠遠看到門口停著一輛白的私家車。顧葉看了一眼，笑了，“這不是？人來了。”

顧葉搖下車窗，對著那車擺了擺手，示意跟我走，那車立馬跟了上來，三個人找了一個幽靜的小飯館。阮遠峰看著顧葉這輛車，再看看顧葉這張臉，確定真的是顧葉之後，防備心才沒這麼重了。畢竟顧葉的份，沒必要騙他。

坐下後，阮遠峰關心的問：“你們真的看見我媽了，說什麼了？”

顧葉看到對方眼裡的焦急，笑道：“就那句話啊，在那邊很好，說你們不必自責，從來沒有怪過你們，讓你們好好過日子。”

阮遠峰聽完沉默了一會兒，失落的道：“如果我們能多時間回去看看，現在應該還活著。”

顧葉淡淡的道：“這就是命吧，人命各有不同。”

阮遠峰點了點頭，“你這麼年輕，還看得開。”

顧葉失笑，生死無法掌控，每一次共，他都能一次生死，所以這個方法他現在很用了，太傷心神，傷不起。

阮遠峰端著茶杯，用喝水緩解自己的緒，“我媽……你們說在做什麼？賣墊子？”

顧葉瞇了瞇眼睛，“對啊，三千五百塊錢一個，生意做的還不錯，很多鬼都想找買，據說能治百病，缺胳膊斷都能治。”

一聽到這個，阮遠峰臉一變，沒好氣的道：“是那個艾草墊子？”

“是的。”

阮遠峰臉鐵青的著水杯，生氣地道：“就是被這東西害死了，死了之後還要搞這種東西，到底怎麼想的？”

顧葉順著這句話打聽，“為這個死的？”

解承也道：“說是肝癌死的，如果早用這東西就好了。”

阮遠峰心累的道：“如果不用這東西可能還能多活幾年，就是用這個耽誤了救治，才惡化肝癌的。”

顧葉緩聲道：“什麼況？能說說嗎？我懷疑的死跟這些產品有關，我們正在查，可惜線索不多。”

阮遠峰說起這事就生氣，他臉難看的道：“我媽熱心的，格也好，朋友很多，起初聽說跟朋友一起聽養生講座，我們也沒攔著。我們工作忙，我哥和嫂子是老師，我和人是醫生，沒空回家，一個人在家，讓跟朋友出去走走好的。誰知道，會陷進那裡面。

後來我們才知道，天天去那裡聽課，就跟聚會一樣，靠時靠點的去。還跟著他們去旅遊，回來之後就開始買這種東西，不僅是墊子，還有褥子，養生杯什麼的。我們知道的時候，已經用了七八個月了，買了好多個。”

解承問：“聽說以前腳不好，就被這個治好了？”

“什麼啊，那是我給買膏藥好的。”說起這個阮遠峰更生氣，“以前有老寒，我找中醫給調了藥膏，連著敷了一年多，起初確實不見效，中醫見效慢嘛，大家都知道，又是常年老病了，不可能一下子就痊癒。正好趕上買那個墊子，沒多長時間的就好了，就認定是那個墊子給治好的。”

阮遠峰嘆了口氣，“在保健這方面，艾草確實有些功效，它可以溫經脈、去寒、止冷痛，還能驅蟲殺菌，但真沒有他們說的的那麼邪乎。你這病癥都顯現出來了，你不對癥吃藥，用這個墊子是沒有用的。而且，這東西也不能自己隨便灸，虛熱的人也不能用，我們告訴了，不聽，跟被洗腦了一樣，就覺得這東西能治病。想也知道，肯定是一群人給洗腦，所有人都告訴，是因為這個被治好的。” 說到這裡，阮遠峰又嘆了口氣，憾的道：“肝臟一直不好，嚴重了以後也不跟我們說，就自己瞎治。今天灸這裡，明天灸那裡，等惡化了之後再去接正規的治療，已經晚了。” 解承點頭，“所以這個店耽誤了的病，如果早治療的話，老太太現在可能還活著。” “對，那個店我去過幾次，想去打探一下，結果人家不收年輕的，騙的就是老年人，畢竟到了那個年紀，都不如年輕的時候，又心疼錢，還怕死，都想著花錢，能多活兩年，還不罪，可是想想，哪有這麼好的事？要是真有，國家不就普及了嗎？”阮遠峰心累的道：“我去了幾次都被拒絕了，沒辦法，咱也不敢找老人去試，萬一出事了咱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解承問：“報過警嗎？” “報了，警察去也沒查出哪裡有問題，他們做的太乾淨了，取貨也不在店裡取。再說了，賣這些東西，也不害人命，證據不好找，唉！” “一個百十塊錢的墊子賣到三千五一個，說包治百病這種坑人的話就是證據，”解承吃著花生米，“現在的問題是，他們賣的都是洗過腦的人，沒人會覺得這個價錢不對，現在還正常的老人，也不知道他們賣東西。” 阮遠峰想了想，“我再問問我媽以前認識的朋友，看他們有沒有買過，蒐集些證據。”

在他們倆說話的時候，顧葉一直沉默不語，也不吃東西，直到聽對方說完顧葉才開口，“其實也不是沒辦法，”顧葉意味深長的問:“有一個涉案人員不已經被抓了嗎？”

解承認真的問：“等他放出來，咱們去見見？”

顧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不，他進去了就別出來了。”

這茶水的味道沒有家裡的好，顧葉淺嚐一口就放下了，真的是好日子過多了，不了以前的苦了。顧葉無奈的托著下，手指點在桌子上，慢慢想主意。

解承下意識的就躲他遠一點，生怕被波及無辜。

阮遠峰不解的問：“怎麼弄？”

顧葉瞇了瞇眼睛，“既然了解事原委了，這事就得盡快解決，接下來你就不用管了，我們有我們的辦法解決，不從害人上下手，在那群王八蛋上下手。”顧葉站起來看解承，“走吧。”

阮遠峰也跟著站起來，“我媽說的那話，我記住了，謝謝你們。”

“那好，如果警方找你……”

“我一定好好配合。”

“你大哥那邊？”

“我去轉達。”

“好！”顧葉就喜歡這種爽快人，“拜拜。”

——— —

出來後，解承靠在車上，認真的問：“怎麼弄？”

顧葉看著對方，目灼灼，“我，沒吃飽。”

“什麼？”解承一時沒反應過來，這麼嚴肅的表，說的是什麼話？

“飯不好吃，我沒吃飽。”顧葉指了指路邊，“那邊有賣烤紅薯的。”

解承無語，“你寧願吃烤紅薯都不吃那菜？”

顧葉了肚子:“是真不好吃！”

解承“噗”的笑出聲，“其實我也沒吃飽，我就吃那盤花生米了。”

幾分鐘後，倆人一人抱著一個烤紅薯，坐著豪車啃，“還甜的。”

“嗯，比菜好吃。”

“你打算怎麼弄？那老太太還不知道自己被騙了，也幫不了咱們。”

“那就不用，來個狠的。”顧葉把最後一口吃完，喝了口茶，把鬼娃兒出來。

看慣了顧葉邊的鬼長得一個比一個好看，每一次鬼娃出來，解承都得深呼吸，一直跟顧葉在一起組隊，看慣了人之後，他也快變狗了。這孩子是真的長得醜，醜的嚇人、嚇鬼還嚇狗。

顧葉繃著臉，認真的道：“娃兒，用你夢的能力，變那個老太太的樣子，去告訴那個人，你已經知道被騙了，要麼償命，要麼把事主代了，否則，弄死他。”

鬼娃兒興的道:“嚇唬人我最在行了！”

作為家里長得最醜的崽兒，還沒啥武力值，以後也只能做嚇唬人的事，顧葉還覺得他不夠壞，教他:“你要做的真一點，找兩個鬼，打扮牛頭馬面的樣子，你在夢裡勾出他的一魂一魄，讓他看到自己的，嚇他。”

解承豎起大拇指，“什麼孩子到你手裡，都壞的冒酸水。”

顧葉角勾起來，“那樣才有意思。”他揮了揮手，“去吧！皮卡丘！”

鬼娃一邊跑一邊喊著“皮卡皮卡～”，樂顛顛的飛走了。

鬼曼也從顧葉的額背包裡鑽出來，“我也想去。”

也許都是被造出來的，他倆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朋友，倆人一直一起玩，顧葉揮揮手，“你也去吧，胖卡丘！”

小胖子邊追邊喊:“皮卡皮卡～”

顧葉角了，“壞什麼樣沒看出來，智障我算看出來。”

————

半夜，鬼娃來到警局，李研東在屋裡點火，大半夜的濃煙滾滾，差點把房子點了，影響周圍鄰居，影響治安，被罰拘留兩天，現在正睡覺呢。

鬼娃悄咪咪的進他的夢中，變老太太的樣子，製造的場景依舊是睡覺中。看到床上的人，鬼娃兒抬腳，踢！

李研東被一腳踢醒，看清又是這老太太，崩潰的道:“你怎麼又來了！這裡你也敢來！警察局啊！警察局！你們鬼不怕警察嗎？”

鬼娃扮演的老太太測測的道：“辦壞事的鬼才怕警察，我不做壞事。”

李研東快哭了，“你又來找我進貨嗎？你那貨又賣沒了？你賣的也太快了吧！”

要是活著的時候有這個業務能力，他早就富可敵國，了國民爸爸顧德誠那樣的人。

老太太哼了一聲，“不，我今天不是來進貨的，我是來要你的命的！”

鬼臉湊過去，不是平時煞白的樣子，而是惡鬼那樣，青紫的臉，李研東被嚇得手腳並用的往外爬，剛到門口，就被四條擋住了。他驚恐的抬頭一看，一個牛頭，一個馬臉！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牛頭馬面？勾魂使者？

李研東被嚇得又爬了回來，在牆角哭著道:“祖！你放過我吧，我求你了！你以後要多貨我都給你！你要我的命做什麼？我死了，誰賣給你貨？”

老太太沉的靠近他，每一步都像在李研東的心尖上重重的碾過，“就是用了你們的產品，我才死的！”

“不會的！即使效果不好，也不會弄死人的！”李研東著急的解釋：“我們的產品是純天然的，沒有加過任何東西！絕對不可能害人的！”

老太太兇狠的道：“是你們說的那些謊言讓我信以為真，耽誤治病了！我就是怨恨你！”

“我又沒說不讓你去醫院，耽誤治療跟我有什麼關係？”

老太太生氣的道：“如果你們不說包治百病，我能不去醫院嗎？像你這種不誠實的人，閻王爺會把你帶回去，下油鍋！炸完了之後投胎做豬！”

李研東驚恐的道：“做豬？”

“你還想當人不！？讓你做豬就不錯了，現在豬都這麼貴！”想了想，老太太嚴肅的道:“讓你去做母豬！一年生一萬隻豬崽子！生不出來就不讓你吃飯！”

李研東嚇得腦子已經不轉了，“不要啊！不要抓我！我騙人也罪不至死，連累下輩子啊！我讓警察抓我！你們沒權利抓我！我自首！我活著的時候贖罪，死了就不刑了吧！” 沒想到對方這麼不經嚇，顧葉安排的任務還沒完呢，鬼娃想了想，不管他怕不怕了，魂魄還是要出來的，“是的，可你還沒有自首，快！把他抓走！” “牛頭馬面”衝上來，抓著李研東的魂魄往外拽，李研東覺到控制不住自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裡被離出來，驚恐的看著自己的“”躺在床上，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李研東被嚇嚇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被嚇尿了。 鬼娃兒從李研東夢裡出來，掀開被子看了看，看到漉漉的被子，繃著臉想了想，“……對，對不起。”

說完嚇得拔就跑，“顧大師不好了，我把人給嚇尿了！！！”

李研東悠悠的緩了過來，看到牆邊上還站著的“牛頭馬面”，被嚇的“啊啊啊”慘起來，剛才不是夢，是真的！老太太走了，勾魂使者還在！

“警察！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救命！！！”李研東慘著爬起來，把值班的警察給喊了過來，熱淚盈眶的道：“我自己坦白，警察叔叔！我賣東西害死了老太太！救命啊！”

警察一頭霧水，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神經病，突然來這麼出，做夢了？

李研東哭著道：“我要自首！求你們審問我！我什麼都說！”

警察看著他這子，哭笑不得的道：“你這子……”

“不重要！”李研東崩潰的道：“重要的是我要沒命了！我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