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方香臉一下子就變了，看著朗德：“你這是幹什麼？”

說話間，兩名士兵已經走上前來，將和胖子上都搜了個遍。不但摘去了配槍和兜裡的所有東西，還用掃描儀上下掃描了一次。只不知道兩人制服肩章下那比芝麻還小的微型鏡頭是什麼製的，被掃描儀掉了。

不方香的臉變了，通過鏡頭注視著眼前一切的薩勒加將領們的臉也都變了。尤其是王楠煦上將更是霍然起立大步走到虛擬屏幕前，仰起頭死死的盯著屏幕上朗德那張滿是冷笑容的臉。

夢想號太空母艦的左舷外，匪軍巡洋艦靜靜地懸浮著。一大一小兩艘戰艦，就像一隻大象和一隻小獵狗。永遠沒有抗衡的可能。更何況，在這頭大象的旁邊，還有數以百計的戰艦如同猛虎一般對可憐的小獵狗虎視眈眈。

遠方的恆星宛若一顆巨大通紅的火球，懸浮於宇宙的黑幕布之上。散發出的芒在漆黑的虛空中無跡可尋。被夢想號，匪軍巡洋艦，以及麻麻鋪陳開來的數百薩勒加戰艦所阻擋，便灑開一片發白的清冷亮。

線穿過舷窗，投辦公室裡。褐的木質書桌和書櫃，厚厚的羊地毯，黑的皮質沙發和每一個人的面孔，都在這靜靜的柱中半明半暗。生態平衡裝置特有的低沉嗚嗚聲讓這一刻顯得格外寂靜。

人生，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意外。對於通訊屏幕前的薩勒加將領們來說，眼前恍若時停滯的畫面，是他們永生難忘的。

方香的質問，在耳畔迴盪著。辦公室裡冷笑的朗德，一臉茫然的胖子，目冷的拉姆齊和臉上毫無表的兩名持槍士兵，各據一方，就像是一副存在了千年的壁畫，凝固在時空之中。

誰也不明白，事怎麼就急轉之下，演變了現在的模樣。

無論從哪一個方面來看，朗德都應該大力拉攏方香討好匪軍纔對。那是他權力的來源和軍事上最大的倚仗，是他空手套白狼的那無形的繩索。無論如何，也不到他主翻臉啊。除非……

將軍們來回審視著屏幕上的與會者。

如果有人將這個會議的容通過某種渠道告訴朗德的話，朗德的這種反應就不奇怪了。可是，以王楠煦的穩重，絕對不可能在這樣的會議中邀請朗德的死黨。就算是幾位青年軍代表也是經過了嚴格審查挑選的。

再說，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從田行健上將和方香中將揭朗德的那一刻起，這個國家的權力系就已經不屬於朗德了。這裡手握重權的將軍超過六十名，其中七八個都有能力獨力讓朗德完蛋。

朗德之所以能掌權，不過是搶先發，又打著方香的招牌鑽了在場的這些將領們互相忌憚的空子而已。

一旦事被揭穿，他就一文不值。

誰也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冒著得罪在場所有人的風險，去幫助這樣一個事實上已經被淘汰出局的失敗者。

更況且，薩勒加軍方部矛盾並不突出。“中立”時期的屈辱，托爾斯泰上將的死，讓所有的薩勒加軍人空前團結。

只有經歷過屈辱的人，才知道尊嚴的重要。他們希掌握更大的權勢，但並不被此所迷。他們更想贏得的是尊重。對他們來說，在這個大時代留下自己的名字，比升發財更加重要。

王楠煦上將和屏幕上的不人，其實在此之前就一直有聯絡。

至在現階段，他們這個團相較於朗德的吸引力更大。誰都能看出來匪軍力王楠煦的意圖。大家也知道，這場會議，與其說是揭朗德，倒不如說是爲王楠煦爲薩勒加的領導核心開路。

因此，說有人傻到在這個時候通知朗德，首先在邏輯上就講不通。

既然講不通，那麼，朗德爲什麼要這樣做呢？薩勒加將領們凝神屏息，地盯著屏幕，眼見連眨也不眨一下。

凝固的時間，隨著朗德的一聲冷哼，恢復了流。

鏡頭上，朗德的臉上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溫和友善。他冷冷地看著方香，用居高臨下的口吻呵斥道：“方香中將，在薩勒加，你依舊是一名叛國者，對你的通緝令還沒來得及取消，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份。”

他轉又倒了一杯酒，搖晃著酒杯，走到沙發上坐下來，翹起二郎：“但凡聰明的人都知道，在男人說話的時候應該把閉上。更何況，是在自難保的況下，用質問的語氣說話，那簡直愚蠢到了極點。”

說著，他一擺手：“請坐！”

胖子和方香對視一眼，在沙發上落座。胖子一臉不安地挪挪屁，扭頭看著兩名將槍口對準自己的士兵，期期艾艾地道：“朗德上將，我不明白你這是……”

“別張，”朗德微微一挑眉，淡淡地道：“我不過是爲我們的談話，定下一個基調而已。”

“基調？”方香微微擡起下，掃了兩名持槍士兵一眼：“你定下的基調，就是用槍口對準我和馮校？”

“嗯，這是明擺著的事。”朗德臉上閃過一得意，目在方香傾國傾城的麗臉龐上來回審視，居高臨下而又貪婪飢：“談判有很多種方式，不過我相信，用這樣的方式表明我的態度，會有利於我們的流。”

“你讓我回來，就是爲了脅迫我？”方香冷冷地扭開頭，把目放在持槍士兵的臉上。無法忍朗德那如同毒蛇般銀邪森冷的目。一想到這個人以前的種種求舉，就有一種忍不住噁心反胃的覺。

“槍口是脅迫麼？”朗德搖了搖頭，飛快地道：“不不不，這是結果。”

他探出子，用手勾住方香的下，把的臉轉向自己：“現在你是我的，這兩把槍的存在，只是讓你明白這一點而已。”

“我不明白你爲什麼這樣做。可是我必須要告訴你，我是匪軍的核心員，盟軍的高級將領，”方香猛地一甩頭，玉牙咬，鄙夷地道：“你的這種行爲，是在向匪軍和斐盟聯軍宣戰！”

“宣戰？”朗德哈哈大笑起來：“我以反西約掌握政權，麾下的軍將領都是強的主戰派，做夢都想要重新回到這場戰爭中來。恢復薩勒加軍人的尊嚴和榮耀。爲這個國家打出一個明的未來。我又怎麼可能向盟友宣戰？”

“我說過，我只是爲我們的談判定下一個基調。”

朗德站起來，繞著方香和胖子的沙發轉了一圈，最後把目停留在從胖子那不知所措的臉上：“我需要讓現在自難保的田將軍和黑斯廷斯元帥閣下明白，想要我薩勒加出兵，就必須聽我的！”

“聽你的？”方香愕然看著朗德，彷彿看見一個被權力衝昏了頭腦的瘋子。忍不住譏諷道：“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

“以前或許沒有，不過你回來了，我就有了！”朗德笑著，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

“什麼意思？”方香故作不解地問道，憤怒中忍不住帶著一困的表惟妙惟肖。看到一向溫誠實的方香如此表演，胖子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心裡唧唧歪歪：“人都是天生的騙子！騙子！”

“簡單的說，就是我現在的地位並不穩。我需要你在薩勒加的聲來爲我撐一撐場面，換取時間坐穩這個位置。”朗德角彎起一條嘲諷的弧線，慢條斯理地道：“怎麼樣，需要我把前因後果都解釋一遍嗎？”

“你敢解釋給我聽嗎？”方香直視著朗德的眼睛。

“激將法對我從來都沒用，”朗德看著方香，目放肆地在的俏臉和圓潤的上徘徊：“其實，你到了這裡，我原本就想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講給你聽。不然，我何必這麼幹脆的攤牌，不如再多跟你兜兜圈子，大家都開心。”

“因爲我已經是你的階下囚了，知道不知道，對我來說都沒什麼意義。而對你來說，一來，這是你的得意之作，需要跟人分。二來，你既然攤牌，定下這個基調，就是想讓我迅速看清形勢，丟掉幻想……”

啪啪啪啪……在朗德的一陣鼓掌聲中，方香冷冷地道：“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事，還得從你跟隨托爾斯泰上將阻擊蘇斯艦隊說起……”

認爲自己已經掌握的大局的朗德沒有毫猶豫，將自己如何誤軍聚會，那些年輕氣盛而又傻乎乎的青年軍如何崇拜他，後來又如何跟前來抓捕的憲兵起了衝突，又如何錯差發展一次毫無預謀毫無組織，偏偏又功了的政變，自己又如何利用青年軍的誤會爲政變的領導者，其後又如何調艦隊，控制天網，走議長塞弗，如何利用青年軍團和方香的影響力獲得軍部大佬們的默認，如何利用其他薩勒加將領對青年軍團的理解支持以及互相之間的忌憚，在信息不對稱的隙中游走，蹬上權力的巔峰……所有種種，都一五一十的娓娓道來。

儘管早已經在和王楠煦上將的通話中猜出了真相，可這畢竟是當事人的親歷講述，加之朗德本口齒便給，對自己的得意之作極是自負，因此現在聽來，胖子，方香和屏幕前的每一名薩勒加將領都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真的是一個天生的投機者。

“就是運氣不太好。”胖子在心裡假惺惺地發出一聲惋惜地嘆息聲，隨即覺得自己的人品很高尚。

“既然我以你的招牌起家，當然要把你掌握在手中。要怪的話，你應該怪現在的薩勒加軍人，已經淪落到把榮耀寄託到一個人上了。”朗德最後理所當然地道。

“我還是不明白，”方香道：“既然我已經答應你的易條件了，你大可不必用現在這樣的方式。”

“當你坐上了權力的最高寶座的時候，你就絕對不會把保住位置的關鍵放在除開自己以外的任何一個人上。”朗德發出一陣囂張的大笑道“現在你已經屬於我了。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這樣對我來說，纔是最安全的！”

在朗德猖狂的笑聲中，所有薩勒加將領都是一陣心悸。

大家無法想象，如果讓這樣一個傢伙掌控了薩勒加，這個國家將會變什麼模樣。或許，比塞弗統治時期，更加糟糕。

他不相信方香，就不會信任任何一個人。他可以對慕已久的方香翻臉，就可以對任何一個人翻臉。

這些手握軍權的將領，將會是他一個個下手清洗的對象。以他的心機城府，以他的心狠手辣，薩勒加難免流河！

“況且……”屏幕上，朗德直視著方香道：“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了。從你答應嫁給我這個易條件，換取薩勒加出兵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你打著另外的主意。因爲，你絕對不是那種會接這種易的人。”

“這傢伙猜得準！贊一個！”胖子心道，臉上依舊是一副迷糊表，好奇地扭頭去看方香。

方香冷冷地對朗德道：“哦？既然你這麼瞭解我，那你又何必提出這樣的條件？這不是了……”後面的話太過俗，以方香的修養，即便到了邊，也實在說不出來。聲音嘎然而止。

“了子放屁——多此一舉！”胖子提示道，回首認真地衝朗德點了點頭。

儘管氣氛張，不看著屏幕的薩勒加將領們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位田將軍，實在是一個妙人！很難相信，這個時候的他，正於整整七道防自門封鎖的囚籠，並被兩支自步槍指著腦袋。

屏幕上，朗德顯然沒想到眼前的這位馮校會接上這句話，一時間愣在那裡，臉上的表彩到了極點。

他深深地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似乎知道自己有些多，尷尬地衝他笑了笑，隨即眼觀鼻鼻觀心。心裡卻烏七八糟一陣罵道：“媽勒個。看什麼看，老子長得比你帥嫉妒是吧？香姐罵不出口，老子可沒那麼多忌諱！”

朗德的目離開胖子，看向方香，微微一笑道：“提出這個易條件的時候，我其實沒報什麼希。不過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罷了。

我想要的，其實是你接下來提出的方案。以我對你的瞭解，你不會在東南局勢張的況下，放棄這大好的機會。但是，你的個姓又不允許你答應這樣的條件，因此，你最大的可能，就是向我提出一個新的報價。”

“如果真是這樣，可以談得攏，或許我就跟你們合作了，”朗德擡頭跟一旁的拉姆齊對視一眼，會意一笑，悠悠地道：“可惜，你答應了我的條件，還自送上門來，既然如此，我還怎麼好意思客氣。”

“就算你不信任我，覺得囚我對你來說更安全。可是，你覺得你已經做好了和匪軍，和黑斯廷斯元帥爲敵的準備了？”方香淡淡地問道，扭頭看了看胖子。胖子坐直了子，盯著朗德，一臉嚴肅。

“田上將的名頭，現在的確很響亮，”朗德掃了胖子一眼，輕蔑地道：“不過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垃圾！”

垃圾？胖子花了好大的勁才忍住跳起來掐死朗德的衝。

“朗德上將，我可以把你這句話理解爲對田將軍的侮辱以及對匪軍的開戰宣言嗎？”胖子漲紅了臉，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馮校生氣了？”朗德冷冷地看了胖子一眼：“首先，這不是侮辱，而是事實。雖然匪軍打了幾場讓人驚訝的勝仗，可是，想要玩轉這場戰爭，匪軍的力量遠遠不夠。無論在西約還是在斐盟眼裡，匪軍不過是一個馬前卒罷了。你們的田將軍，如果以爲憑藉匪軍這麼點實力就能耀武揚威，那就太不知趣了。別說一支匪軍，就算是勒雷聯邦在戰前的所有兵力加起來，也只有薩勒加兵力的百分之六十，更何況現在的勒雷聯邦，早已經打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他翹起二郎，手指在膝蓋上輕輕地敲打著，神傲慢：“我說他垃圾，是對垃圾的侮辱，而不是對他的侮辱。想要跟薩勒加宣戰，他最好先解決掉已經兵臨城下的索伯爾大軍。在此之前，他沒資格管什麼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