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菲爾德】號如同一隻巨大的鯨魚,靜靜地懸浮在虛空中。璀璨的星輝,灑在流線型的鋼鐵艦上,反著清冷如霜的芒。
盟軍兵們常常託著下靠在艦橋欄桿邊邊,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的旗艦,一站就是好半天。
誰也不知道,這艘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和期盼的戰艦的信號燈會在什麼時候亮起。也不知道,當此刻西約太空戰機集羣一次次近綠星球的大氣層又一次次迴轉回來。如同鯊魚般遊弋來回耀武揚威時,田行健上將準備將艦隊帶往何方。
每一艘戰艦和往常一樣保持著一級戰鬥準備。不過,在迷茫而悲觀的氛圍中等待了這麼長時間,兵們都顯得有些無打采。
主炮手拿著抹布東西,把整個主炮艙的所有儀都得潔錚亮。飛行員們穿著戰鬥服,抱著頭盔坐在戰前任務室的長椅上打盹。
參謀們用最沒有效率的方式理著手頭的事。爲了一件小事,甚至願意親自乘穿梭機跑一趟。
就連艦長們也不在指揮席,而是把自己關在艦長室裡喝悶酒。
值班的士兵無所事事,休的兵更加無聊。他們則要麼躺在休息艙睡覺,看電視。要麼拿著勺子在食堂裡一坐幾個小時,一邊出神,一邊把自己餐盤裡的飯都攪漿糊。生活區裡,隨可見在水吧裡,花園長椅上或艦橋臺上坐著發呆人。
往日裡喧囂的酒吧,檯球室,遊戲室,現在空空的。儘管無所事事,可沒有人有心思玩樂。自從雙星角戰役失利,黑斯廷斯病重的消息又傳遍艦隊,大家都覺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彷彿被人走了一直以來支撐著自己的主心骨。
著心口說,這支艦隊裡沒有人怕打仗。
雖然敵人的指揮是索伯爾,可對於這些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軍人來說,那本就不是他們考慮的。
只要有人指揮,只要旗艦下令向前衝。別說索伯爾,就算是死神當面,他們也會在瞬間丟掉一切恐懼,彷徨,變下山的猛虎撲過去!
他們怕的,就是前路未知的迷茫!
這種等待的日子,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他媽的。到底打不打?要打咱們就豁出去跟西約的雜種拼命,不打咱們就趕散夥。在這上不沾天下不著地的鬼地方呆著,算個什麼事兒!”
“我看元帥也是病糊塗了,選那麼一個臭未乾的傢伙做指揮。那傢伙多歲來著,二十七還是二十八?還沒我兒子大!”
“放你孃的屁,你小子今年才三十四,六七歲你就有兒子了?得起來嗎?”
“老子天賦異稟!不行啊?!”
“人家是上將!你在力艙混了十幾年,艦長照顧才升了校。就算是你孫子你也得聽人家的!不是我說你,你這輩子就毀在你這張臭和上了!”
“軍銜算個屁,老子就圖個自在!論技,183艦隊上下找遍了,誰他媽敢在老子面前稱第一?臭天生的,我媽生我的時候放了個屁!
看不順眼,別說上將,就是元帥老子也照罵!
另外,別他媽拿老子說事兒,當兵打仗,有今天沒明日。老子找人,子給錢你我願,誰也不欠誰!到了上帝面前,他狗日的也不敢拿這事罰老子下地獄!”
“你們倆夠了,扯那麼遠幹嘛,老老實實等著!是打是走,總歸有個主意。那是人家勒雷人的首都,人家都沒著急,你們鬧個屁!”
諸如此類的聲音,每天充斥於艦隊的每一個角落。無論來自哪個戰區,哪一個員國,戰士們都是同樣的浮躁焦急。
不過,這其中也有例外。
和聯軍兵比起來,那些穿藍制服的匪軍士兵,則顯得冷靜從容了許多。
雖然各自在不同的戰艦上,平素難得面。可是各艦上的報、通訊以及後勤和機械維修人員會經常乘坐穿梭機往返於不同的盟國艦隊,換通訊碼、報,請求後勤補給或申請維修零件。十幾天來,他們和匪軍的接並不。
雖然在南下以來,不人都對匪軍有著見,可是,當匪軍艦隊在雙星角走廊給了西約人一個兇狠的下馬威,大大長了盟軍的威風士氣之後,大家對匪軍的看法就變得平和了許多。
加之一路撤退到這裡,基本上都是匪軍在挑大樑。幾次伏擊,關鍵時刻的斷後,這支神出鬼沒的艦隊,都屢立戰功。到現在,已經沒有人再聽信無稽傳言,拿這幫強悍得不像話的傢伙當民兵菜鳥了。
俘虜漢弗雷,擊敗奧布恩,打垮謝爾頓又擊潰班寧,這一個個西約名將的耀眼環,現在就頂在匪軍的頭上,讓人不可視!若是這樣的艦隊也能被稱作民兵菜鳥,那斐盟這些號稱銳的艦隊,恐怕得找給黑一頭扎進去了!
那幫政客,從來不上前線,只知道在後面張大了胡咧咧。
他們懂個屁!
軍人不是政客,沒那麼多嫉賢妒能的病和謀詭計爭權奪利的心思。軍隊高層或許還有個別人考慮問題的角度不一樣,可對下面的兵來說,實力就是尊卑,是規則,是一切!都是提著腦袋玩命,誰不想有一個既強大又能彼此信任的同伴?
戰場上說不定哪天,人家就能救你的命!
嫉妒也好,偏見也罷,在實力面前都玩蛋去,誰有本事誰是老大!
誰不服氣上去挑戰,把人家揍個鼻青臉腫大家都服你!若是沒本事還站在旁邊冷言冷語,那就是找不自在!睡著了走路上蒙個口袋一天能揍你十次!
況且,這是戰爭年代!再傻的人也應該明白,自己要在軍隊混這樣,註定活不到戰爭結束!
軍隊從來都是一個崇尚強者和英雄的地方。戰爭發以來,這些永遠都在無盡的太空中孤獨航行的艦隊兵們,就沒想過能留個全。平日裡喝酒打架違反軍紀是家常便飯,上了戰場也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臉眼皮都不眨一下,敢駕駛戰艦直接往敵艦撞的狠人。
想要贏得他們的尊重,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比他們更強,更狠,更玩命!
匪軍打仗就不說了,單說這幫傢伙那子鎮定勁兒,單看他們每日的訓練,就能讓最桀驁的聯軍士兵也爲之心折。
哪一次到匪軍的艦上,不是看見這幫傢伙汗流浹背的訓練?哪一次不到那一派忙碌而刁斗森然的氣象?
論訓練強度,人家能把斐揚雙頭鷹的那幫白帽檐兒給嚇得臉發青!
論紀律,這幫瑪爾斯民兵比最銳的艦隊還好上十倍!令行止雷厲風行,任何一個指令都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得到最快最好的執行。
當這些戰艦的艦長,那才輕鬆!
人就是這樣。一開始聽信傳言看不起對方,待到發現對方真正的實力,有固執偏見,有反覆,終於一朝被折服,就比之普通的崇拜者更加的推崇敬畏。
不知不覺之間,位於指揮集羣左側的匪軍艦隊,已經在人們的關注目中,了整個東南聯軍艦隊的領頭羊!
作爲匪軍的新一代旗艦,匪軍【末世】級太空母艦【漢爾頓總統號】,比起其它九艘【末世】級太空母艦要大上許多。不僅防力高出一倍,艦載機的數量也多出上千架。
一架【閃電隼】戰機電出了彈通道。
駕駛戰機的妮婭輕輕一拉控桿,戰機在空中一個翻滾,直掠過四架早已經等候著的戰機上空。
四架戰機,同時加大尾部推進推力,飛快地跟了上去。轉眼之間,五架戰機已經組了一個標準的人字型五機編隊,衝進了不遠的上百架太空戰機絞殺戰團。
“妮婭上校好帥!”
艦橋臺上,二十幾位年輕軍擡著頭,觀看匪軍飛行員們的訓練。
他們中間,有大本營的作戰參謀;有手臂上戴著自維修臂的維修部軍;有穿著作戰服抱著頭盔的飛行員;還有幾位年輕的艦長。幾位參謀指著剛剛率領戰機加戰團的那艘機首噴塗丹頂鶴一般的紅頭戰機,嘰嘰喳喳,眼冒心心。
誰都知道,那是剛剛在前一場戰鬥中完了第一百次擊落的新超級王牌飛行員,妮婭。同時,也是幾位經常陪伴在胖子旁,被匪軍將士公認的老闆娘之一。
自從重新穿上飛行員制服,爲【漢爾頓總統號】第一戰機大隊大隊長之後,妮婭以的天賦和努力,贏得了所有飛行員的尊敬。
技高超,從容鎮定。在關鍵時刻,你總能看到那架紅頭戰機衝在最前面,死死咬著敵人的機尾,將其打凌空炸的火團。
現在的妮婭,已經爲了匪軍飛行員的標誌。
只要看見那架紅的戰機還在戰鬥,飛行員們就永遠也不會退,也不會疲憊。
凱瑟琳靜靜地站在舷窗邊。雙手扶著欄桿。
三年多以前,還只是一名剛剛進軍校的學員。而現在,臉上的稚氣已經消退,的材愈加高挑滿,遠山般的眉下,雙眸靈而沉穩。頭上的白大檐軍帽和上漂亮的制服表明,已經是一艘驅逐艦的指揮。
從加里帕蘭軍事學院,到一名作戰參謀,再跟隨拉塞爾藏鋒艦隊離開勒雷,加匪軍,這一路走來,凱瑟琳經歷並見證了勒雷聯邦最痛苦最黑暗的時刻。不過,無論是當初勒雷聯邦被迫退出百慕大,還是後來隨藏鋒艦隊離開首都,卻從來都沒有喪失過信心。
始終堅信著,終有一天,胖子長會率領他們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和有著相同信念的,還有此刻旁的這些年輕軍們!
凱瑟琳扭頭看去。
今天很難得,這些平時幾乎見不上面的同學,都聚集到了一起。
距離最近的那個大頭青年名王福星,當初胖子的機修兵訓練營中的刺頭,此刻已經是【漢爾頓總統號】的損管部二組組長,中校軍銜。
本來站在王福星旁邊的,是小雀斑邁克和眼鏡男查理,這兩位也是胖子長在機修訓練營的得意弟子。現在一個在自己的【百靈鳥的歌唱】號驅逐艦上任力艙副主管,另一個在【雲中之鷹】號驅逐艦後勤維修部工作。都是校軍銜。
不過,因爲自己的好朋友,【田行健上將】號太空母艦通訊參謀安琪拉的出現,王福星很沒有義氣地將兩個難得見面的兄弟趕開了,圍著安琪拉討好賣乖。
看到安琪拉一臉矜持而喜悅的模樣,看到邁克和查理在旁邊衝王福星怒目而視,再看到更遠一點的老兵科瑞,前機修兵訓練營教漢克,以及一幫眉宇間已經漸漸顯出和堅毅的男同學,一幫依然如同小鳥般見了面就嘰嘰喳喳,看什麼都大驚小怪的同學,凱瑟琳的臉上出一暖暖的笑容。
在盟軍上百支a級艦隊數百萬兵中,每一個人,都渺小如大漠中的塵沙。
說是艦隊,算一個巨大的城市也不爲過。平日裡,大家能夠面的機率小得可憐,像今天這樣湊巧的事,或許再過幾十年都不會發生。
除非戰後有閒暇時間能夠約到一起。
想到戰後,凱瑟琳不輕輕嘆了口氣。
遼闊而結實的大地,清新的自然空氣,溫暖的,乾淨整潔的小街,古香古的小樓,木柵欄和太傘下的天咖啡廳...........這些往日裡悉得快要忽略的生活,還會回來嗎?
幾百萬公里之外,索伯爾艦隊的太空戰機集羣,已經黑地籠罩在首都星上空。
不擊敗那個如同神一般的西約名將,勒雷,將永遠沒有自由和和平!
這一戰是勝是負?戰役結束後,這裡的同伴,還有多能夠活下來,再像現在這樣聊聊天,說說話。如同小孩一般拌,嬉笑打鬧。
似乎隔不了多長時間,邊的人就會無聲無息地上一個兩個。
雖然大家在見面的時候,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提起,可是,每當分別的時候,大家的眼中,總是帶著對彼此的關心和留。
似乎每一次說再見,都是生離死別。
“怎麼了?”察覺到凱瑟琳的心不好,安琪拉走過來挽住的胳膊,微笑著問道。
凱瑟琳搖了搖頭,笑著道:“沒什麼。”
“你啊.......”安琪拉沒有追問,把目投向窗外,忽然興地指著正在實戰訓練的太空戰機戰團道:“快看,妮婭上校又擊落一架!哇,真是我的偶像,太厲害了!妮婭姐加油!”
“你們倆個,趕找個時間結婚吧。”凱瑟琳沒有被安琪拉刻意的歡呼吸引開注意力。沉默著,忽然幽幽地對安琪拉和湊過來的王福星道。
“結婚?”安琪拉一愣,隨即臉上緋紅,瞪了王福星一眼:“誰要跟他結婚。我才二十二歲!”
王福星也是一愣,不過沒有說話,而是聰明地閉上,一臉的憨笑。
凱瑟琳忽然提起這件事,安琪拉如何不知道的心思?
嘆了口氣,拉著凱瑟琳的手道:“凱瑟琳,你別想太多了。有胖子長,我們一定能贏!”
指著後,手指畫了一個大圈:“看看我們的末世級太空母艦,這麼強大的防力,裝載三千六百架戰機,相當於三艘超級航母,索伯爾有嗎?”
“況且,咱們的戰艦還能分。一艘太空母艦,分下來的攻擊力,相當於一支b級艦隊。被咱們殺中央核心,就算是一支a級艦隊,也抵擋不住!”
“再看看咱們的戰士。無論是勒雷人還是瑪爾斯人,哪個不是鐵了心團結在胖子長邊,就要打贏這一仗?”說著,瞟了一眼旁邊的王福星:“就說王福星他們幾個,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和胖子長一樣沒個正行。可這些天來,他們真是拼了命在工作訓練,都不知道掉了多!”
凱瑟琳微微一笑。安琪拉說的這些,其實比誰都清楚。
自軍以來,匪軍這個團,就在從來沒停止過長的腳步。團中的每一個人,都拼了命地向前走。誰也不願意落在後面拖後。
就拿匪軍的機甲戰士說,無論是普通新兵還是機甲戰神,每天的高強度機甲控訓練時間就多達五個小時。剩下的時間,還要分配給四個小時的戰配合,三個小時的能訓練,兩個小時的手速訓練和一個小時的技巧理論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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