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港國際機場後,李戰發現有好幾撥人來接機,全到一起了。
有二師的,有第三艦隊的,有軍分區的,甚至陸軍的一個兵站也派人來接,那一個爭執不下。
李戰並沒有把休假的消息告訴家裡,所以應婉君等人都不知道他已經回到南港。因此接機的隊伍裡唯獨沒有家屬。
各式車輛一溜的停在到達口前的軍用車輛停車位上,不知道的還以爲來了什麼部隊的大領導。
十個一等功加,使得李戰爲了份極其超然的人。給予他再高的禮遇都毫不爲過,更不需要去考慮級別因素。兩年前李戰就被評爲南港市一大傑出青年、粵省十大傑出青年、全國五四獎章獲得者。換言之,他在部隊獲得了多榮譽,地方這邊同步跟上。
幾撥人爲李戰上誰的車爭執了起來,這個時候就看哪一邊來的人級別高了。第三艦隊這邊出來個大校副軍級,一下子把其他幾方的拿住了。人家艦司副參謀長親自來接,你說李戰坐誰的車。
李戰在海軍部隊工作期間作出了傑出的貢獻,影響是巨大的。雖然離開海軍了,但是海軍方面沒有忘記李戰的功績。反觀老部隊二師,前來接人的校參謀就有些尷尬了。說起來二師纔是李戰空軍飛行員生涯中服役的第一支部隊,然而應該以李戰爲傲的二師卻沒有拿出足夠的禮遇。
當然,李戰不在意這些,並沒有冷待二師的校參謀,很客氣地解釋了一番後,校參謀算是沒那麼尷尬了,回去也能差了。
不過看到大家都跟著艦隊的車走,擺明了是就算李戰不坐他們的車,也要跟著把人送到家。二師的校參謀一看就趕讓駕駛員開車跟上去,幸好準備了禮,不然這個時候真麻爪了。
十幾輛車組的車隊就浩浩出發了,都是牛高馬大的越野車和商務車。艦隊還派了一輛警備塗裝的霸道過來,閃著警燈在前面開路,那架勢比海軍司令下來視察都要厲害。
車隊在城區整潔的道路上快速行進,引得各個路口執勤的警紛紛立正敬禮,心裡都在嘀咕,這又是部隊來大領導了。非機車道上騎電車的羣衆更是紛紛側目,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呼嘯而過的車隊。
正是傍晚的通高峰期,下班的下班放學的放學。
經過一所小學門前的時候車隊放慢了車速。維護通秩序的警本來攔下了過馬路的學生隊伍讓部隊的車隊先過去,但是警備車停了下來主讓行,示意讓孩子們先過馬路。
維護秩序的警連忙的領著排著整齊隊伍的小學生過馬路,好幾個孩子走到車隊前面的時候停下來轉過立正向車隊行先隊隊禮,車裡的兵們笑著舉手還禮。
和大校坐在第二排的李戰推門下車,立正向孩子們行軍禮,笑得特別開心。大校見狀連忙下車,也向孩子們行軍禮。自然而然發生的暖心一幕引來家長們、過路羣衆們鼓掌大聲好。
正在街頭採訪的晚間新聞記者迅速捕捉了畫面,甚至連標題都想好了——我的青春你的笑容!
車隊通過,很快的駛了文苑小區,直接開到了李戰的大別野前面。應婉君正在老姐李齡的陪伴下在前院溜達,看到外面聽了一溜的車,還有軍車,連忙的快步走出來。
當應婉君看到李戰從車上下來後都愣住了,毫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李戰跑不過來在應婉君面前立正敬禮,“報告首長!我奉命休假向你報到!請您指示!”
應婉君捂著差點哭出聲來。
李齡大一聲扭頭就忘家裡跑,一邊跑一邊喊,“爸!媽!阿戰回來了!阿戰回來了!”
這下就都飛狗跳起來了,老爹老媽趕的跑出來,擡眼一看到李戰,老媽當場就哭了,拉著李戰的手不住的埋怨,“部隊飯吃不飽嗎看看你瘦這個鬼樣子!”
“媽,部隊領導在呢。”應婉君很快鎮定下來,趕的提醒一句。
當著部隊領導的面說部隊的飯吃不飽,這不是讓人難堪呢嗎。不過在當媽的眼裡只有兒子,而且兒子永遠是沒吃飽飯的。
還是老爹沉穩,隔三差五就有單位有企業來問,又做過房產公司當了兩年董事長,海魂衫加大碼人字拖,兩手一背,那氣勢都趕上軍長的了。首先和大校握手,“麻煩領導了。”
“老李同志你這話就見外了,李戰回到了南港是回到了家,也是回到了部隊這個家啊!”大校客氣得不行,微微彎了彎腰兩手握著老李的手說。
然後挨個打招呼。
這邊握完手,那邊其他幾撥人早都自覺的按照級別高低排好了隊,老李氣勢拿得死死的,單揹著手走過去挨個握手。
“老李同志,我是市府辦的小張。”
“老李同志,我是軍分區的小王啊,春節咱們見過面。”
“老李同志,我是空軍某部的,李戰原來在我們單位工作。”
“老李同志,我們是西縣縣委辦的,您辛苦了您辛苦了。”
李戰忍不住笑了,低聲說,“老爹這架子比總參謀長的都大。”
都覺得蠻有意思。
見完面後趕的把客人請進去,好些說不打擾了要走,老李哪裡肯放,拉著請進去用了茶談了半個多小時才放他們走。
海軍大校最後走,李戰心領神會,把他送到車子那裡後,海軍大校果然說了,“我們有個部隊換了一批新飛機,如果你有時間,想請你過去指導指導訓練。不過千萬不能影響你的休假,領導特別囑咐過,你現在的主要任務是陪老婆,閒了有時間了,再過去看看。”
說到這裡他笑了起來說,“三亞的風景相當不錯,到時候把家裡人帶上,權當是過去旅遊了。”
李戰滿口答應下來,“沒問題!”
“好,家裡有什麼困難儘管說。”海軍大校看了眼大別野,笑道。
李戰有些尷尬,揮別了海軍大校。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在李戰看來,他們這個大家庭最大的困難就是有大量的錢躺在銀行裡發黴。和應婉君通電話聊得最多的是孩子,然後就是家裡的大事業了。
養豬廠開起來了,是場不是廠,幾百畝地十幾萬頭規模的巨型養豬廠。從豬種培育到屠宰加工,是完整的一條生產鏈,是南港地區最現代化的養豬廠。饒是如此兩千萬也用不完。
李戰的覺就是自從家裡事業起步之後,銀行存款是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再加上老李同志保守的格,公司沒有哪怕一分錢的負債,一單生意如果不是八九不離十寧願讓錢躺在銀行裡,結果就是發展勢頭雖然不大但是存款是越來越多了。
用老李同志的話來說現在家裡的錢夠幾代人用的,不需要去冒險求大財,人要知足才能常樂。
李戰的心思不在這一塊兒,所以從來沒有往心裡去,但是應婉君是不能不管的,全家上下除了李戰就這麼個高學歷人才,所以應婉君和李戰談得最多的也是這方面的事。
寶寶的房間早都收拾出來了,老李同志早都分好了,三層大別野兩兄弟一人一層,不過兩兄弟都沒在家所以全都在二樓住,爲了方便照顧,李陵也搬過來住了。
晚上小兩口獨的時候,應婉君拿出筆記本一項一項地說,要準備什麼東西,孕期要注意什麼,孕後要注意什麼,孩子的每個階段要怎麼樣,比做功課筆記都要詳細認真。
李戰幸福地笑著陪著討論,多大的事多小的事都進行討論。關鍵不是討論的主,而是這個準備迎接小生命的過程。著應婉君的大肚子,李戰是無以言表的開心。
“生產的時候你能回來嗎?”應婉君靠著李戰寬闊的膛問。
李戰說,“能,正好是建軍節前後,我肯定要回來陪著你。”
“一言爲定。”
“駟馬難追。”
李戰說,“是了,過兩天我們去三亞旅遊吧,把兩對父母都帶上,全家出外面轉幾天。好長時間沒休假了,這一次要把以前欠的都補回來。”
“真的嗎?”應婉君頓時興起來。
“真的。”
李戰笑著說道,“此前幾年很多工作都沒展開,我呢恰好技方面比其他人好一些,所以有很多任務離不開我。現在部隊的相關工作已經步正軌了,以後會恢復到正常的工作狀態,一年一次休假,甚至申請一下半年休一次假也沒問題。”
“是了,我現在調到天府工作了,很好的城市。等小孩出來了,我把你接過去,那裡蠻適合生活的。”李戰說。
應婉君說,“我還得上課呢。”
“這不是問題啊,我找領導弄個特招,有了現役軍人的份,上課這些是可以協調的,只要能學到東西就行。”李戰說。
應婉君來興趣了,“特招?我也可以當兵嗎?”
“是啊。”李戰解釋道,“部隊有政策,對一些貢獻比較大的表現比較突出的軍人家屬進行特招伍,給予技幹部份或者文職幹部。”
“我可以本碩連讀了,還得讀兩年。”應婉君說。
李戰一愣,“好哇,你居然也在悄悄進步。這麼說的話,特招後你至是校啊。我辛辛苦苦開這麼多年飛機纔是中校,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哈哈哈!”應婉君得意了,“這就是知識的力量!”
是西大高材生,部隊求之不得呢,就算沒有軍屬這層份想要特招伍也是完全沒問題的。作爲李戰的妻子,部隊對應婉君特招伍的話,估計給的待遇會更好。
開什麼玩笑,李戰可是十個一等功啊!
兩口子都當兵了,在一個單位工作,生活方面的問題就徹底解決了。現在部隊越來越關心兵生活上的實際困難,很重視這方面的工作。畢竟後方安穩了前方纔能放心殺敵。
第二天把這個計劃給老爹老媽一說,老爹當場就拍板了,等李戰結束假期他親自前往天府購置房產做準備。按照他的說話就是大孫子出生後必須要可以住天府的家。這意味著要提前幾個月做準備了,現在時間已經算是張的。
在家裡待了幾天,據安排先去了岳父母家探,然後回村裡祭祖,擺幾十桌宴請村裡人,這一套流程下來之後,李戰還去了一趟二師。
老部隊的變化很大,齊宏高升了,師領導就於林是老面孔。於林如今是分管作戰的副師長了,老婆也懷上了,熬了這麼多年總算是擺了單機的份。
於林領著李戰在外場轉,說,“師團兩級領導幾乎換了一茬,年底估計我也要調走,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啊。”
李戰頗多慨,“是啊,進來一批就要走掉一批。”
“張雪現在怎麼樣?”於林問。
李戰說,“蠻好的,基本恢復了,估計再有半年就能恢復飛行了,那傢伙意志力很強。”
“那就好。”於林微微點頭。
李戰看他緒不是很高,問,“老團長,你要調到哪裡有消息嗎?”
往機庫那邊走了一段,於林有些落寞,“我可能要離開一線了。”
“離開一線?”李戰詫異極了,說,“停飛?你起碼還能飛十年啊!”
對戰鬥飛行員來說,再沒有比停飛更難以接了。每一年都有因爲各種原因提前停飛的飛行員,那場面眼窩子淺一些的人本看不得。飛行是飛行員的命,和民航飛行員相比,空軍飛行員的飛行多了一份沉甸甸的使命。
於林搖頭說,“停飛倒不至於,離開一線部隊是確定了的。去向有幾個,上級徵求我的意見,我思來想去覺得到訓練基地去會好一些,起碼還能飛。”
“原來是這樣。”李戰鬆了口氣,“去訓練基地也不錯,反正只要有飛機開就不錯的。”
於林的笑容很勉強。
他三十多歲的年紀,是飛行經驗最富且素質還沒有下降的年齡段,這個階段的飛行員正是在一線部隊建功立業的好時候,突然要離開是難以接的。
但是部隊就是如此,不管你多麼不願,需要你到哪裡去你就要打起揹包奔赴新的崗位。
“當飛行教,其實也不錯,用你的話來說那就是還是可以爲建設強大人民空軍狠狠貢獻一把力量的。”
於林笑道。
李戰心裡輕嘆著,掃視著已經顯得陌生的外場,也有些落寞了。
走到機庫那裡,於林還禮之後示意機務兵們繼續工作,沉聲對李戰說,“空軍的飛行員培養系要改革,上面已經決定搞試點了。沒有意外的話我估計要負責一個訓練旅,不過培養系要怎麼改,我心裡沒底。你給我說說你的看法。”
副師長去當旅長,是高升了,李戰心裡好了一些。
思索了一下,李戰說道,“我是有一些看法的。我一直在總結鷹隼旅的經驗,也調查過其他部隊的況。實際上制約部隊戰鬥力有一個共同的原因。現在部隊在負責作戰的同時還要承擔繁重的新訓工作。新飛從預校出來到飛行學院學習一年的飛行,然後下部隊接作戰訓練,這是現在的培養模式。”
“非常的繁雜,而且分散了作戰部隊的力。我認爲應該把所有的新訓工作都放在飛行學院,也就是訓練旅這樣的訓練部隊。新飛下部隊就能直接補充進去形戰鬥力。這意味著四年院校學習之後,新飛要在訓練部隊進行至兩年的訓練,在訓練部隊完相應機型的改裝。時間上和現行的培養模式是差不多的,甚至可以據況增加一些時間。”
於林認真思索了一陣子,點頭說,“說得不錯,說到點子上了。部隊每年要把三分之一的力放在新飛訓練中,的確制約了部隊的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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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李戰說,“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把作戰部隊從繁重的新飛訓練中解放出來,作戰部隊的任務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打仗。”
現在的部隊編制是很有問題的,幾乎每個師都有一個飛行訓練團,團下有訓練大隊,這些訓練團、訓練大隊是沒有戰鬥力的,部隊還要掉飛行員出來搞新飛訓練。
李戰的原則很簡單——讓專業的單位做專業的事。作戰部隊就是打仗的,其他任務都可以剝離出去讓支援保障部隊來做。
“這個方向很清晰,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是有一些想法的。”於林心大好,要離開一線部隊那點小失落消失了。
李戰說,“釐清這裡面的關係是可以把部隊的戰鬥力釋放出來的,我相信這也是以後軍改的方向。誰管什麼誰負責什麼,分得清清楚楚。現在大軍區都是所有事一肩挑,其實也符合現代戰爭提出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