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葉雲瀾又去了一趟星泉峰,去提前幾日所接的任務換取功勛。
考慮狀況,他所接都是些並不用奔波武便可以解決的任務,大多是有關煉、陣、丹道研究一類。
他前世閱遍無數書卷,又孤行走修行界近百年,對於修真界中各項學識,不說十分通,七八分總是有了,這世上,已經很有他不能解決的問題。
負責任務接的執事看著眼前之人,目狐疑,“你確定,這二十多個任務……你都要一起提?”
這二十多個任務五花八門,旁涉各類修行疑難,只是看著,就已讓他眼花繚。
一個人到底要花多力,才能夠通這麼多類學識,解決這樣多的問題?
莫不是來誆功勛的吧。
以往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天宗弟子接了任務隨意敷衍,企圖蒙混過關,博取功勛的事。
下場都是直接被止再使用功勛易,白白斷送了宗門裡最容易獲取修行資源的途徑,之後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他看著眼前之人出姿容,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提醒︰“你可想好了,一旦將任務提上去,屆時若長老們審閱不過關,你可是會到嚴厲懲的。”
葉雲瀾隻平靜道︰“吧。”
執事嘆一口氣,隻好將葉雲瀾給他的那疊紙張收起。
平日弟子們都用神識玉簡記錄。用紙張的人已是極數。
他忍不住低頭往紙張看了一眼,隻覺這人字跡倒是如他人一般極為漂亮,風骨天,清雋優。
“功勛一半已經記你宗門弟子令牌裡,還有一半,需等任務審閱過關後才能發放與你。”執事道。
葉雲瀾微微頷首,“有勞。”
然後便取出宗門弟子令,去到憑借功勛易的宗門藏寶閣中。
二十余個任務積累的功勛,即便只有一半,也不是數,葉雲瀾先為沈殊換了足夠的藥材,目落在置放於一旁架子上的一把把長劍之上。
鋒刃凌厲,靈氣盎然,都是有品階的靈劍。
只不過仍不他眼。
他在思量。
沈殊以後不可能一直用他所削的那把木劍。
待以後修為稍有所,便要打造自己的本命靈劍。所需材料,需得現在便開始準備了。
他答應過對方,要用最好的材料。
目看向一塊星辰隕鐵。
一小塊便抵得上二十多個任務所得功勛。這還只是次等的練劍材料。
葉雲瀾有些苦惱。
不有些懷念起上輩子自己儲戒中形形的材料,那些都是他行走修真界以來這麼多年,一點點積累下來的珍貴寶。
……只可惜他死之後,卻連傳承的人都沒有。
回到竹樓,葉雲瀾喚沈殊來燒了熱水。
他按照記憶中方子上的藥材配置好藥浴,便對沈殊道︰“。”
沈殊一僵,“……師尊?”
“運行我曾教你的呼吸吐納之法,配以藥浴,可以最大功效地祛除你之氣,這藥浴是為你準備的。”
沈殊仍是沒。
耳卻慢慢泛起一抹紅。
雖然之前已經與這人在熱泉之中共浴過一番,可那時候熱泉上霧氣迷蒙,又有石巖遮掩,哪裡像此刻,自家師尊就這樣冠齊整站在他面前。
卻開口他,。
沈殊︰“師尊,我可以……一個人泡麼?”
“你質特殊,為師需要隨時注意你的況,以防出現意外。”葉雲瀾低眸看他,眸清冷寂靜,如同盛著遠山上不染塵埃的冰雪。
可越是如此,便越是教他到恥。
沈殊臉頰也慢慢紅了。
他躊躇了片刻,終是快速了,便想要跳進浴桶之中。
“等等。”葉雲瀾將他喚住。
沈殊僵在原地。
葉雲瀾走到他邊,接著,沈殊便覺到這人膩的手,握住了他肩頭。
“這藥浴的水剛剛燒起,過於滾燙,你這樣猴急下去,是要將自己煮麼?”葉雲瀾輕聲斥道,“先等等,待藥材的藥徹底融於水中再進去不遲。”
“現在,為師先給你骨。”
骨、靈、悟,是判斷修行者資質高低的基本標準。
若是修為高深的修士,神識一眼掃過,便能大致清楚修士的骨靈到底如何,可如今的葉雲瀾卻是不能。
只能用最為基礎的手法去、去判斷,如此才能在對方真正開始靈力修行的時候,教導給對方最合適的功法。
葉雲瀾的手慢慢過沈殊背脊,順督脈往下,將修行者最為重要的脊骨遍。
他注意到,年瘦削,年紀還這樣小,背脊上卻已經有了許多斑駁傷痕。
沈殊微。
他背對著葉雲瀾,對方仔仔細細過自己脊骨之後,那微冷的指尖,如同清風般拂過自己的傷痕,帶著和安的意味。
“你有很好的骨,”葉雲瀾道,“若是開始靈力修行,修為不日便能突飛猛進。”
說著,他的目在沈殊後頸的傀儡印上停頓。
那個猙獰的符文,如同醜陋的蜘蛛黏在年蒼白脖頸,異常魄驚心。
他繼續道︰“你有這樣的資質,合該在修行界大放彩。而不是作為任何人的傀儡和兵。沈殊,為師希,以後你能做你自己。”
“我會的,師尊。”
沈殊答應,瘦削的背脊在這人掌心下輕。
“好了,現在藥已經融合,你進去浸泡藥浴吧。”
聞言,沈殊幾乎手忙腳地走進浴桶,浸藥浴之中。
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氣,臉上的熱意稍微平息。
藥浴的水有些刺激,化熱流沖撞經脈,有種針扎似的疼,而他的痛覺是普通人的數倍,便更疼了。
雖然還沒有超出他忍耐的限度,他還是抬眸看向葉雲瀾,啞聲道︰“師尊……我疼”“忍一忍。”葉雲瀾了他的頭,“運行我教你的呼吸吐納法門,趁此機會,將汙穢之氣排出。”
“嗯……”沈殊順從運行法門,在藥力的刺激下,很快便有黑霧一樣的東西從他上逸散出來。
被袁詠之用召喚來的力量如同水從缺口流出,他毫不覺可惜。
不能被他徹底掌控的力量,他寧願不要。
而且這樣,他便能更加接近自己的師尊了。
藥浴需要浸泡足夠三個時辰。
沈殊枕在浴桶邊沿上,看著葉雲瀾站在近,在薄霧彌漫之中專注看他,觀察他的況。
“師尊……我還是疼。”他悶悶道。
葉雲瀾眉微蹙,想分散他注意力,便道︰“為師給你講故事吧。”
沈殊眼楮一亮,追問︰“什麼……故事?”
葉雲瀾︰“你想聽什麼?”
沈殊想了想,道︰“我想聽……師尊以前,學劍的故事。可否有人,曾教過你?”
“為師的劍法,大部分依靠自悟與長久習練而。”葉雲瀾道,“只是,你問有沒有人曾教過我……”
他記憶中浮現那人漆黑邪惡的影。
那人將他救出浮屠塔之後,自知死期將近,那人將畢生劍道悟與修為,還有自己的劍都留給了他。
後來他寂滅劍意大乘,登臨踏虛,離不開對方因果。
“有的。”他低聲道。
沈殊︰“那是個什麼人?”
“……一個一意孤行、恣意妄為之人。”
沈殊眨眨眼,“那我是不是該他……師祖?”
葉雲瀾想起自己和那人前世的冤孽,沉默了許久,才道︰“嗯。”
沈殊看著他怔然的模樣,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他現在才知道,原來自家師尊並不是如同外表看起來那樣清冷,而是也會將人藏在心底,永遠銘記。
“師祖什麼名字?”
沈殊又問。
葉雲瀾閉了閉眼,道︰“他沒有名字,只有名號。”
—“出劍時,需沉心斂息,意神凝。”
花海之中有微風吹過。
葉雲瀾拿著手中花枝直指沈殊,烏發飛舞,袖翻飛,在之下,如同謫仙臨世。
沈殊站在他對面,雙手持著木劍,躍躍試。
雙方手。
葉雲瀾劍依舊平靜優,沈殊的作越來越迅捷快速,劍法越來越集,如雨。
對於劍,沈殊確乎是有些近乎野的本能。
忽然,他抓住葉雲瀾作之中微不可查的一個停頓,挑飛了葉雲瀾手中花枝。
這是師徒兩人切磋時沈殊第一次取得上風。
空氣之中一時間靜謐下來。
沈殊臉上淌著汗,雙目卻極亮,灼灼看著葉雲瀾。
葉雲瀾垂眸看著那落在地上的花枝,道︰“不錯,這套劍法你已算門。”他聲音有微啞,不聲道︰“今日習劍先到此為止,你去燒水吧,待會繼續浸泡藥浴。再泡上兩三回,你的汙穢之氣便算是除盡了,到時候,便能開始真正的靈力修行。”
沈殊道︰“好。師尊。”
待沈殊消失於視野,葉雲瀾便蹙起眉。
方才手時,腔突如其來的那一陣疼痛依舊沒有消弭。
忍了忍,終究還是咳了咳。
掌心染上了一抹艷紅。
“你劍意太盛,即便刻意製,與人手也會牽引周靈力,導致傷勢反復。”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葉雲瀾側過,便見不遠竹林中,有個白鶴氅的男人拿著劍站在那裡,已經不知道站了多久。
他抿了抿,默默也將缺影劍拿在手中。
棲雲君已經邁步走到他面前,他形高大,修為極高,迫極強。
他又道︰“但,你的劍,很好。”
葉雲瀾便知道方才他與沈殊那場切磋,對方怕是看了全程。
同為劍道大能,即便他與沈殊戰時,已經刻意製了實力,對方應當也能看出不東西。
“它什麼名字?”棲雲君繼續問。
他沒有回答。
視線只看著對方手中的九天渡厄劍。
看著對方劍柄上懸掛的,一枚他曾無比悉的墨玉。
作者有話要說︰沈殊︰可惡,師尊心底居然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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