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的心複雜極了。
他總有種自家白菜被拱了的錯覺,但真要論起來,到底誰是豬誰是白菜他也道不明白。
等到衆人都集結到傳送陣前時,就只見他們的陛下沉不語,而小殿下則神懵然,還時不時若有所思地嗅嗅自己的手背。
這是怎麼了?
……
三人組帶領著妖修們從傳送陣抵達鎮東郡時,都被震住了。
原本鬆散的邊境郡城早已大變模樣,城外都分列著整齊劃一的大小隊伍,看他們上的穿著大約都是來自各大門派的金丹期英,而帶頭的無一不是各派的元嬰期長老。
遠天空上有云舟和劍的修士們在不斷巡邏,但凡有異出現便第一時間將其截殺在防線之外,若有不敵,城外早就候著的小隊便飛掠而去。
三人組都深吸了一口氣,先前只聽人說尚不覺得,真的抵達此地後,才到空氣中縈繞著的大戰前肅穆氣氛。
到更大驚嚇的反而是其他修士們。
當第一個元嬰期妖修從傳送陣中踏出時,他們下意識地看了過來,倒沒想著手,畢竟眼下紅瑯他們幾人都還跟在張浣月後幫著對抗異,衆修對妖族已經習以爲常了。
當第三十個元嬰期妖修踏出後,便有不修士強忍著驚恐傳訊表示妖族可能要來攻打他們了。
尤其是落在最後方的那個中年男人,他上的修爲和尋常的化神期截然不同!
有個從西境趕來的佛修輕聲唸了句佛偈,避開了目。
這樣高深莫測的氣勢,他只在數月前活佛出關抵異時會過,所以眼前這位……恐怕不是真正的化神期修士!
郡城最中心的府邸,關於究竟是鑄造更堅固的城牆和陣法抵異,還是趁著異尚未徹底掙深淵主集結戰力的爭論已持續數日了。
東境自然是主戰派的。
天盾門的狂長老一開始倒能據理力爭,到後面亦是逐漸失去了耐,只疲憊地靠著大盾看著遠霾重重的萬古之森。
西境和北境都更傾向於重組防線,沿襲過去千年的傳統方法應對異,而南境雖然與東境關係不錯,在此事上那些老狐貍卻保持著曖昧的態度,並不直接表態,顯然還在權衡利弊。
人族是還有西境的活佛這位渡劫境大能,然而那位前輩爲了避過天雷,每次出手都需得將修爲強行制在化神境界,同那頭並不會引來天雷的渡劫境異相比,限太多。
殿中的氣氛再一次歸於凝滯,各大宗門的長老和掌門們在又一次爭執後,忽然聽到了那個消息。
“妖族來人了。”
各大派修士聽到這消息後都不由皺眉。
唯獨方纔一直不言不語的丹鼎宗掌門抖了抖袍子,施施然開口:“在下請的貴客來了,諸位要一道去迎嗎?”
早被過口風的雲華劍派和天盾門的掌門都起,頷首道:“那是自然。”
其他三境的修士亦是神嚴肅地跟了出去,當那氣息越越近時,衆修士的臉劇變。
饒是他們剛纔被東境提前知會了這些妖族是丹鼎宗請來,而非進攻人族的,但是乍一看到這麼大一羣大妖,心中亦是難以控制地猛。
“放心吧,妖族還沒有蠢到在這種時候來打我們人族。”馬長老嗤笑一聲,對邊繃的合歡宗竹長老嘀咕道:“我們人族但凡被攻打,就更沒人替他們妖族阻擋萬古之森的異了,他們也不想落得個一起完蛋的下場。”
諸如顧真人和無塵佛子等化神期修士們已經認出來者份,或是警惕或是好奇地看向那邊,最後卻也都端正地朝著前方拱手行禮。
“妖皇陛下。”
縱然他們不是妖族子民,但是妖皇作爲渡劫境前輩,也足以讓衆修對他恭敬對待了。
丹鼎宗的孔掌門亦是對著妖皇行禮,而後沉聲道:“異事關整個修真界,既然妖皇陛下已至,那我們便該重商此事了。”
俞悠站在後方看著他們進去,卻沒有要跟進的意思,只是踮腳,瞇著眼看著萬古之森的方向。
蕭肅的秋風吹來,空氣中混雜著異特有的腐臭味和修士腥甜的味。
啓南風低頭看:“你不去跟他們講道理說服一下嗎?”
俞悠淡淡道:“不用,這場大戰是註定要打了。”
先前就局面就僵持不下,眼下再加妖都勢力,那主戰一方毫無疑問會佔據上風了。
蘇意致馬上道:“那我們趕抓時間去多煉點丹,到時候方便救人!”
然而俞悠卻依然皺眉看著萬古之森方向,眼下沒有異,也沒有逃出的化神期異,彷彿又變回了他們當年參加四境大會時的安寧模樣。
然而不知爲何,總有種心驚跳的不安。
“我想去中州古城看一看裡面結界的況。”俞悠低聲地說著自己的打算,出一疊傳送符道:“這是先前我花了高價從黑市買來的定向傳送符,能從萬古之森範圍傳到鎮東郡,要是遇到危險就趕撤退。”
啓南風低聲道:“白……百里前輩應該要和掌門他們一起正面對抗異,沒法跟我們一起。”
他原本想說白狼舅的,但是跟雅逸學習後變得謹慎不,下意識地選擇了另一個稱呼。
百里空山是修士中最頂尖的戰力之力,恐怕只稍稍遜妖皇和天音禪寺的活佛,若真的要大戰,定是會站在最前線的。
他們都有各自需要去做的事。
蘇意致聽後有點慫:“就我們仨嗎?”
俞悠抿著脣,正想說就他們三人先去探看下狀況,不行就傳送出來時,忽然有道渾厚的聲音從他們背後響起。
“那不行,肯定還得加上我們幾個人啊!”
三人組一回頭,就看到那邊走過來一羣年輕修士。
爲首的踏雪衝著他們仨吼了一嗓子。
“嗷!”
雅逸微微一笑,替大黑虎翻譯:“踏雪說還得加上它。”
俞悠表複雜地看著他們。
啓南風和蘇意致和形影不離,戒指的事肯定瞞不過他們。
而之所以一直沒和其他幾個隊友說戒指的事,並不是信不過他們,而是不想把更多的好友也拖未知的險境中,畢竟那戒指越看越不像好東西。
俞悠凝重道:“你們知道我要去哪兒嗎?”
“管你要去哪兒呢。”狂浪生哈哈大笑,把盾往衆人前方一立:“反正由我來頂在最前面就對了!”
趙霽聽了馬上不認同了:“胡說八道什麼呢?真打起來的時候,難道不是我的劍氣在最前面?”
“那肯定不是,你可別忘了,上次打那隻元嬰期異時可多虧了我的盾你纔沒被踩扁……”
“滾!那你怎麼不說上上次……”
俞悠聽著劍修和盾修們鬧喳喳的爭吵,半是無奈地笑了笑,而後偏過頭看向邊的兩人。
他們也正在看,最後都笑了。
“走吧。”
啓南風搭上蘇意致的肩膀,而後者則高擡著手,跟著搭上的肩膀。
三人組走那邊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