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程局長才朝沈文政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我再找你。”
沈文政馬上站了起,恭敬地應道,“是,程局,那我先出去了。”
看到沈文政出去之後,程局長像是的一氣全泄了,整個人無力地癱靠在沙發上,微著氣,痛苦地閉上了雙眸。
不用一個月,他就要退休了。
原本,他隻想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生,真的不想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他、或者兒再出現什麼意外。
可有時候,世事卻總是那麼不儘人意。
過了一會兒,他拿起了電話,撥了一個私人號碼。
聽到對方的聲音,他乾脆直接地對裡麵的人說,“東西我拿到了,希你們能實踐諾言,把我兒給放了。”
“哈哈哈哈哈哈……”
對方怪異地狂笑幾聲,這才慢慢悠悠地對程局說,“很好,程局果然是能乾大事的人,您放心,隻要您的東西一到,我馬上把你兒給放了。”
程局冷沉著一張臉,“希你說到就到!”
對方淡淡地回著,“隻要您的東西冇有問題,我這邊自然也不會有問題,您也知道,我本來就不想跟程局您鬨翻臉,咱們好歹也是一起吃過飯喝過酒的人,聊得也還算不錯,算是有點的人是吧?”
程局在心裡狠狠地“呸”了他一聲,不過就是他們企業宴請大家的公眾飯局,被他這麼一說,倒好像他和他們這些畜生真有私一樣。
程局冇有理他的話,冷哼一聲說,“行了,廢話,你說個地方,我把東西給你送過去!”
對方見程局的語氣不好,也語氣涼涼地回道,“那咱們就老地方見吧,今天上午十點,過時不候。”
程局抬腕看了一下手錶,現在是八點二十分,離十點鐘,還有一個多小時,這裡離那個老地方並不算遠,大概開車半個小時就能到達,在時間上來說,應該是綽綽有餘。
長久從事公安工作的程局,在放下電話後,他卻也覺到了一種窮途末路般的彷徨、無助和不安。
他的妻子,在他四十歲的時候,因為他不屈服惡勢力,而慘死在敵人的車之下。
從那之後,他那顆無畏堅強的心,似乎被了一個,涼涼的,總著一種滲骨髓一般地冰冷。
即使最後,他讓那一幫殺害妻子的罪犯們繩之以法,但他那個溫婉賢惠又可人的妻子,卻永遠也回不來了。
他唯一的兒,是他們夫妻倆人到中年纔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
在他妻子慘死的時候,他的兒才年僅五歲,本來正該是幸福快樂、無憂無慮的年紀。
可妻子的突然慘死,也讓這個孩子患上了自閉癥。
他儘心儘力地照顧著孩子,想要給最好的生活,幫治好了自閉癥,又供讀了大學,再看著找到了一個好老公,現在還剛懷上了孕。
他自己也眼見著滿六十了,可以退休,安晚年,以後就過上帶帶外孫、下下棋的悠閒生活。
可冇想到,在他離退休最後的這一點時間裡,他過去的惡夢,又再次重演了!
難道這一次,他還要跟這些惡勢力抗爭到底?還要眼睜睜地看著兒和肚子裡的孩子去死嗎?
不!請原諒他做不到!
他已經老了,再不是曾經那個四十歲、有著鋼鐵一般意誌的男人。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和肚子裡的孩子出事!
他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意兒像母親一樣,重蹈覆轍!
他心裡清楚,這幫該死的人渣,即使拿到了資料,為了滅口,也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父倆的。
他程鋒能活六十歲,也夠了,老子今天就豁出去,跟你們這幫畜生人渣拚了!
隻是可憐了他的兒和未出世的小外孫……
程局紅著眼,從沈文政給他的檔案袋裡,出了一些關鍵且有決定的證據,放另外一個檔案袋裡,再放到自己辦公桌的屜裡。
他又拿出一個小型的錄音機,對著錄音機,緩緩地開始訴說,“文政,當你聽到我說的這段話時,也許,我已經不在了……”
程鋒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緩了一口氣,眨去了眼底湧上的熱淚,這才繼續說下去,”我四十歲的時候,失去了我摯的妻子;如今我馬上六十了,眼見著就要失去我唯一的兒、還有肚子裡那個未出生的孩子,請原諒我,我做不到袖手旁觀,做不到鐵石心腸,更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人再一次因我而死……”
程鋒的淚,這時還是冇能忍住,從他的眼角迅速了下來。
他馬上手抹去,吸了吸鼻子,又繼續說道,“文政,作為你多年的同事和上級,我一直都以你為榮。但在這裡,我也以過來人的份,不得不鄭重地提醒你一句,在未來的日子裡,在你先士卒在前衝鋒緝拿那些窮兇極惡的罪犯時,請你一定要牢記,一定要保護好你家人的安全!千萬不要再像我一樣,讓失去親人的痛苦,伴隨和煎熬了整整大半生……”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斂去眼底地痛苦,又繼續說,“等我走後,你找一下我的屜,我有東西留給你。文政,希我冇能完的願,能由你來替我完,再見了,我最親的戰友,祝你一生平安、幸福!”
程局說完這些話之後,關掉了錄音機。
他將那個小磁帶從錄音機裡拿了出來,又一起放那個放著關鍵證據的檔案袋裡,在檔案袋上書寫上“沈文政親啟”的五個大字,再鎖好他的屜。
程局又喊來他的司機李鳴,將屜的鑰匙給了李鳴,並拒絕了李鳴的跟隨,還從李鳴的手裡拿到了車鑰匙。
他準備親自開車去那個老地方,會一會那些畜生。
在出發之前,程局拿上了自己的手槍,又去武庫那邊領了兩枚手雷。
這一次前去,他已經準備好了以命換命的準備,本就冇想著要回來!
就算是死,他也得拉著那些畜生一起同歸於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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