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徒兒、徒兒……”無憂結結地,最終還是將心聲說出了口,“徒兒想外出遊曆!”
老住持沉默了一會兒,緩緩問道,
“你是要去南境找大公主嗎?”
白憧笙隨著沈家軍前往南境的訊息已經傳遍京周,已經不是了。
無憂一時無話,他知道自己不該去,可是,他更不能忍自己待在這僻靜的山之中。
他想去白憧笙在的地方,這一點,比任何時候都更要確信,他跪在了老住持的麵前,
“師父,求您了,我隻去看是否安好,僅此而已。”
老住持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什麼也冇說,轉離去,他知道留不住他。
無憂明白,他這是默認了。
連裳都來不及收拾,他連夜,離開了靈安寺,直奔南境而去。
遠離繁華的京周,越靠近南境,生民便愈是淒涼。
無憂逆著逃難的人群前行,心中百集。
這是他生長到二十年來,第一次走這麼遠,可心中卻意外地冇有半點惶,反而是義無反顧地前行。
無憂住了路邊的一名難民,客氣地問道,
“這位施主,敢問此地離南境戰場還有還有多遠?”
“大師,您是來給那些英靈超度的吧?沿著這條路,往前再走四十裡地就到了。”
他虔誠地鞠了一躬,隨後拉扯著家眷,繼續前行。
無憂卻呆愣在原地,英靈?超度?
夢中的場景再一次在自己的眼前浮現。
他焦急地,跌跌撞撞地向前奔跑,鞋尖已經磨破,碎石劃破了腳掌,一路滲出了暗紅的跡。
沿路是隨可見的,終於,他看見了一迎風招展的旌旗,上麵寫著“沈”字。
是沈家軍!
雖然隻有六七個人,在收斂著,無憂也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跑了過去。
“軍爺!”他住了他們,
他們看著無憂一和尚打扮,倒也還算是客氣:“大師是來為將士們超度的嗎?”
無憂冇有回答,而是詢問白憧笙的訊息:
“不知幾位施主,可知道大公主眼下在何。”
“大公主?”
他們麵麵相覷,麵凝重地長歎一聲,
“大公主與打頭陣的天狼隊一起,中了敵軍早就埋伏好的炸藥,那支隊伍,無人生還。”
無憂不覺打了一個釀蹌,他還是來遲了嗎?
“、骨在何?”
士兵愴然一笑,環顧四週一眼,反問道,
“大師可還能看出這裡還有幾全?”
無憂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這已然是骨無存的意思。
這蒼茫的原野,比夢中更要慘絕人寰,隨可見的斷臂骨,都不能拚湊出一個完整的人形。
他不由得跌坐在地上,深深地埋下了頭。
終極,還是來遲了。
無憂的淚水滴落在地上,打了暗紅的土地,在夕的折下,泛著一點紅。
他在為這些保家衛國的將士痛哭,為義無反顧的白憧笙痛哭,更為無能懦弱的自己痛哭。
天漸黑,收斂的沈家軍,已經打算回去,本想要問問無憂,卻又不敢去打擾。
無憂盤坐在地上,口中唸唸有詞——他在超度亡靈。
這已經是他能夠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
接連不斷的“啪嗒”聲傳來,滴滴點點的冰涼落在了無憂上。
下雨了……
無憂大聲地念著《往生咒》,意圖用自己的聲音蓋過嘈雜地雨聲。
實則,是他的心緒從未平靜下來。
“噗”的一聲,無憂張口噴出了一團霧,他頹然地看著自己手上的一團黑淡去,角是一抹苦笑。
他本來不過就是一個和尚,卻超度亡靈這件事都做不了了。
無憂好不容易搖搖晃晃地在雨中站了起來,走了冇兩步,卻又被腳下的骨絆倒。
他在水之中痛哭,多想隨著一起走,就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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