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記昏招一出，『他就是謀害皇後娘娘兇手』的事實，無異於不打自招！

真實麵目暴後，接下來的事就簡單了。

就算羅玉燕不出手，石生脅持皇後娘孃的意圖也不可能得手。

艾衝浪之所以讓羅玉燕出手，主要基於兩個目的：一是讓給羅玉燕一份功勞；二是展示自己算無策之能。

武功方麵，天下武林已然震服。

智謀方麵，展示的機會還不多。

高絕的武功，再加上絕倫的智計，收穫的信仰之力當然要遠遠多於其中之一。

……

石生也是多策並用，主要有瞞天過海、示敵以弱、孤注一擲、以進為退——

最初對神魂傷時間的撒謊，是企圖瞞天過海，直接撇開此事。在他想來，自己下蠱之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即使強如艾衝浪，當是也拿自己無可奈何。

瞞天過海之計失敗後，他則示敵以弱，利用自己數十年如一日塑造的良好形象，企圖博得皇後娘孃的同。

隻要皇後娘娘肯出麵庇護，想必艾衝浪也是無可奈何，畢竟纔是苦主。

哪想到，艾衝浪竟然無視皇後娘孃的求。

在艾衝浪的步步下，迫不得已的石生念頭一轉，決定孤注一擲地擒下皇後娘娘為人質。

隻有這樣，他方纔有一線逃生之機。

哪曾想，一直不聲不響的羅玉燕竟然早有防備。

有一名半步小武神的保護，石生哪裡討得了好？其應變甚速，當機立斷地借反震之力逃走。

他這一番作，除艾衝浪之外的人看來，看似打算脅持皇後，其實卻是以進為退，企圖逃跑。

實則不然！

脅持皇後娘孃的意圖是真實的，以進為退的策略也是真實的，隻不過其審時度勢能力太強、應變太快，看起來好像脅持皇後是假，聲東擊西地逃跑是真。

……

當艾衝浪將石生施展的這些策略和手段，逐一解剖分析之後，包括羅玉燕和兩名中年道長在的眾人，無不驚嘆不已。

瞧石生震驚、無奈的表，以及陣紅陣白的神，他們知道：艾大人的分析當是正確之極！

眾人既驚嘆於石生的城府和詐，以及其隨機應變能力，又驚嘆於艾衝浪的觀察微和見微知著。

顯然，這兩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隻不過，石生之於艾衝浪，就好像神話故事裡的孫悟空之於如來佛祖。前者無論本領如何高強，卻是跳不出後者的手掌心。

……

艾衝浪神魂力全力展開，掃視一遍道觀諸人這後，這才點頭道：「啟程回宮吧，道觀並無幫兇。」

說罷，輕輕一指點向石生丹田。

但聞『噗』一聲輕響，已然廢掉了其丹田。石生原本紅潤的臉先是變得蒼白，爾後蒼老。

沒有強大的罡氣支撐，其從仙風道骨的模樣，很快變了白髮銀的尋常老頭。

眾人見狀，唏噓不已。

在返程途中，一眾護衛心放鬆了許多，也活躍了許多。功抓獲兇手，潛在的威脅清除，他們上的力自然小了許多。

親眼見識了武神大人的強大，眾護衛興不已。一麵小聲議論，一麵以崇拜的眼神地打量艾衝浪。

親眼見證了石生從萬人敬仰變了階下囚，眾護衛皆嘆世事無常。一麵搖頭嘆息，一麵幸災樂禍地看向被羅玉燕提在手中的石生。

經此一事，眾人對『不作死就不會死』、『自作孽不可活』這些警句有了更清醒的認識。

……

皇後娘娘渾無大仇得報的喜悅。

此刻的心很沉重。

直到現在，仍然恍若夢中。

怎麼也沒有想到，石生竟是如此惡毒之人！這也讓信奉道家的信念，第一次產生了搖，有一種萬念俱灰之。

平素德高重的一觀之主，尚且如此暗，道觀之人還有誰值得信賴？

自己如此虔誠的信奉道教，原來竟是一個笑話！

……

大鄭皇庭天機院。

數十名大高手，還有數名太監。近百人悄然靜立於院，氣氛很是肅殺！

院長詹長飛那較為寬敞的室，此刻共有五人其間：兩人直安坐，三人站立。

兩名安坐者，除了艾衝浪之外，另一人赫然正是大鄭皇帝。三名站立者，除了天機院院長詹長飛之外，還有羅玉燕和石生。

艾衝浪之所以出現在天機院，是因為他不放心。

擔心天機院被石生矇蔽，審不出實。

羅玉燕之所以出現在天機院，則是因為好奇。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德高重的石生鋌而走險。

大鄭皇帝之所以親臨，是因為他非常震怒。

他要在審問出結果後，第一時間下旨死石生。敢在大鄭神都謀害自己最寵的皇後，簡直無法無天！

此風不止，下步謀害的件是否就是自己？

……

石生雖然武功被廢，但姿仍很拔。

顯然，他的傲氣依然存在，渾沒有一點階下囚應有思想覺悟。

在他想來，武功可以丟，但格不能丟。

他隻是敗給了艾衝浪這個天下第一高手，詹長飛和羅玉燕即使都是半步小武神，石生卻認為真正死命搏殺起來，自己未必會敗給他們。

至於跟自己一樣，同為大帝五階大圓滿的大鄭皇帝，在石生眼裡，隻不過是命好而已。

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如果不是登基後有龍氣相助，他哪能有今日之就？

因此，石生認為除了艾衝浪之外，其餘三人本沒有資格在審訊自己。

……

果不其然！

天機院院長詹長飛手段用盡，仍是未能撬開石生的。儘管被折磨得死去活來，但他自始自終都是一副表：無可奉告。

如此場景，直氣得大鄭皇帝咬牙切齒。

卻又無可奈何，未能問出主謀和緣由，總不能直接一刀梟首吧。

主謀不除，皇後娘孃的安全患就依然存在。

冷眼旁觀的艾衝浪，見時機已然，當即在羅玉燕和大鄭皇帝期盼的目中緩緩開口：「讓本宗主試試吧。」

話音未落，石生白首猛地一抬，目中滿滿的皆是警惕和恨意。

還真是『人的名，樹的影。』

之前詹長飛審訊時，石生一直都是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而艾衝浪一開口，他立即變得很是張。

顯然，石生很是忌憚艾衝浪這尊小武神。

……

艾衝浪既未起，也未再度開口，隻是兩眼炯炯地盯著石生雙目。

石生兩眼與艾衝浪的目一接，心頭頓時一，急避之，卻再也掙不開。

隻覺得自己大海的漩渦之中，不斷下陷，越陷越深，很快就變得頭昏腦脹。

就在其昏昏睡之際，一道聲音響徹耳畔：「先別急於睡，且回答本神幾個問題，你是何人？」

聲音威嚴而空，飄飄緲緲的，彷彿來自天際。

即使是神魂未影響，且並未被針對的詹長飛、羅玉燕和大鄭皇帝，竟然也有一種暢所言的衝。

三人不由暗自震駭：艾大人修鍊的是什麼功夫？竟然有追魂攝魄之效！一旦落到他手裡，絕無什麼可言，恐怕連祖宗十八代的棺材板都蓋不住啊！

……

石生努力睜開朦朧的睡眼：「我石生。」

「現居何？」

「神靈崖，神靈道觀。」

「是何份？」

「神靈道觀現任觀主。」

「你可去過南荒之地？」

艾衝浪的問話速度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急迫，本不給石生思考的餘地。

「二十年前雲遊四海時，曾經涉足過南荒。」

「可與南荒的巫師有過接？」

「有！我到達神龍部落時，他們的大巫師恰好因練功走火魔，正於生命垂危時刻，是我出手相救。」

「那大巫師獲救之後，可饋贈過你什麼貴重禮？」

「送了我一隻蠱，還教授了下蠱之。」

聽到這裡，大鄭皇帝怒目圓睜，恨不得一掌將其拍泥。而詹長飛和羅玉燕兩人，卻是對艾衝浪佩服得五投地。

步步導，由淺深，由慢而快。

好手段！

……

「那隻蠱什麼？」

艾衝浪的聲音仍是那般飄飄，不可捉。

「噬生蟲！」

「『噬生蟲』能活二十年之久？據我所知，它隻能活三個月吧。」

「它確實隻有三個月壽命！不過，本觀主得到它後，立即將之封印，以備不時之需。」

「果然老巨！那『噬生蟲』如今何在？」

……

聽到此，儘管眾人已經知曉了答案，但心仍然略有些張。

當然，大鄭皇帝更多的憤怒。

「嗯，剛剛用掉。」

「下蠱的件是誰？」

問話到了關鍵之，石生臉很是掙紮、很是抗拒，待不答，可明顯不敵艾衝浪心神之強大，隻得不由己地照實回應。

「皇後娘娘。」

艾衝浪抬手止住拍案而起的大鄭皇帝，繼續聲音飄忽地問道：「皇後娘娘？你跟皇後娘娘有何仇怨？」

「皇後娘娘是我神靈道觀最為忠實的信徒，也是本觀最尊重的香客，對道觀多有資助，哪有什麼仇怨？」

「你為何要以怨報德？」

「人所託、忠人之事！」

說到這裡，石生的臉上抖，神更見掙紮。顯然，他寧願自己丟命，也不願借出幕後主使。

照眾人看來，幕後主使的份地位絕對非同小可——

要麼武功高於石生，讓其不敢出賣。

要麼對石生施有厚恩，讓其不忍出賣。

要麼與石生關係切，讓其不能出賣。

……

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讓大鄭第一觀的觀主石生俯首聽從？

帶著疑，艾衝浪的聲音變得更加威嚴，且帶有一有不可抗拒的：「何人所託？說出來吧。說出來，你就可以得到解，就可以安心睡。」

石生的眼神時而清醒，時而迷，時而恐懼，時而坦然，時而掙紮，進而堅定…

彷彿其染，眾人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快。

室中，到充斥著張的氛圍！

艾衝浪眉頭一皺，暗付道：這老小子的意誌還真是前所未見的堅定，倒也是號人。

付罷，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異常和，變得更力：「別猶豫了，說出來吧，沒有什麼大不了！」

這句話一說，連旁觀的詹長飛、羅玉燕和大鄭皇帝，都不由心簇搖，很有將心中的一吐為快的衝。

這個艾大人，難道是魔鬼？

……

旁觀者尚且如此，更何況首當其衝的石生？

他長嘆一口氣：「是邵貴妃。」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呆若木。

尤其是大鄭皇帝，更是圓瞪雙眼，滿臉皆是不可置信之：要論眾貴妃中誰跟皇後娘娘走得最近，非邵貴妃莫屬！兩人同姐妹，幾乎每天都有往來，又怎麼會置皇後娘娘於死地？

心神徹底失守後，石生好像得到瞭解，接下來的問話頓時變得異常順利。

「們有何深仇？」

艾衝浪強鎮心神，繼續順藤瓜。

……

「們並無深仇大恨？」

「既如此，那邵貴妃為何會謀害皇後娘娘？」

艾衝浪的問話，總是那麼扣重點。

可謂一針見。

「因為皇位之爭！」

「皇位之爭？說詳細點。」

「邵貴妃打算在皇上退位後，扶自己的兒子三皇子登基，而太子就是最大的阻礙。」

「那為何不直接謀害太子？」

「太子有龍氣，『噬生蟲』不敢靠近。加之其邊有大高手保護，一時想不出更好的手段。如果強行斬殺，又顯得太過激烈，恐會查到邵貴妃頭上。」

石生的回答速度越來越快。

顯然，他已經徹底開啟了心房。

……

「謀害了皇後娘娘，三皇子就能順利登基？」

石生搖搖頭：「沒那麼容易！還得施展一些手段中傷太子，並暗中剪除其羽翼。」

「那皇後娘娘豈非太過無辜？」

「哪裡無辜了？失去了皇後娘孃的庇護，太子獨木難支，扳倒起來自是容易得多。而且，由於邵貴妃跟皇後娘娘關係切的緣故，他還會問計於邵貴妃。知曉其底及細策略之後，拿下他還不是手到擒來？」

「當真好算計！你為何會全力幫助邵貴妃？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哈哈，三皇子也是本觀主的兒子！」

此言一出，室的空間驟然變得寒冷。

大鄭皇帝騰地站起，臉鐵青，雙目火焰滔天，整個人的怒氣膨脹到了極點。

……

眼見大鄭皇帝就要發，艾衝浪連忙傳音道：「事已至此，陛下稍安勿躁！還有幾句話要詢問。」

聲音和，帶有極強的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