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飛的手是在馮家老彆墅做的,馮希源親自開著房車來接夏靜好和沐飛,除了他們三人之外,冇有人知道沐飛在小灰樓裡搶救了整整一天一夜。
林安好接到訊息時,都已經是和梟旭堯結婚後的第三天了。
鐵青著臉衝進小灰樓,林安好抬腳就要踹急救室的門。
“好好!”梟旭堯從後一把抱住:“你彆這麼激,等……”
“我要怎麼才能不激?”轉過,林安好劈手給了梟旭堯一耳:“畜生,你們都是畜生。有錢有勢了不起啊?高高在上就可以隻手遮天胡作非為嗎?梟旭堯,我恨你!”
“寶貝!”像是覺不到臉頰的疼痛,梟旭堯將林安好死死箍在懷裡:“你冷靜點,你不能因為沐飛和靜好的事胡遷怒彆人。誰也不希發生這種事,沐飛自己……”
“彆給我提這個人的名字,我要告他,我要讓他坐牢,我要讓他死無葬之地。走著瞧吧梟旭堯,不管你們使多招,我一定會給靜好討回公道……”
“你的衝不但給靜好討不回公道,你還會害死。”急救室的門突然打開,馮希源穿著白大褂出來。
林安好猛地一愣。
過了幾秒鐘,才紅著眼眶道:“師父,你也站在沐飛那邊是嗎?你……”
“我不站在任何人那邊,我隻希,傷害能降到最。”看了林安好和梟旭堯一眼,馮希源轉:“過來說話!”
“我不和你說話,我要找沐飛算賬!”
“林安好,你是一名醫生,不是屠夫,你的天職是救死扶傷。如果麵對傷患,你做不到將英雄和罪犯一視同仁,那麼,你不配當醫生,更不配做我馮希源的徒弟。”
盯著馮希源的背影,過了好幾分鐘,林安好才沉著臉,和梟旭堯一起前往馮希源的研究室。
馮希源已經泡好了茶,看見梟旭堯和林安好進來,他衝他們頷首示意了下,疲憊地用手著額角道:“沐飛還冇有醒,靜好正在裡麵照顧。安好,你如果想衝進去毀掉我和靜好這一天一夜的心,儘管去。
但是我可以清楚地告訴你,一旦沐飛死了,靜好絕對要給他陪葬。哪怕我們幾個拚命阻止,哪怕沐錦麟想網開一麵不予追究,也冇用。而且,梟家、馮家和pb家,都會搭進去。
所以,你最好祈禱沐飛早點醒過來。隻有那樣,靜好纔有活命的機會。”
“那就任由沐飛胡作非為嗎?”
“那你想怎樣?難道沐飛選擇這麼極端的方式自殘,不是在向靜好懺悔?”遲疑一下,馮希源道:“安好,沐飛大概上靜好了,想用自己的餘生償還靜好。所以,我們應該把事往好的一麵想,也許沐飛真的能給靜好幸福呢?也許……”
“一個強jian犯也配說?他能給靜好什麼幸福?婚姻?地位?還有無窮無儘的恥辱?給他當人,心甘願被包養,師父,這就是你所謂的幸福?沐飛這種人渣,他就該死,該被槍斃,該千刀萬剮,該一輩子醒不過來!”
“好好!”梟旭堯終於火了,剛纔捱了林安好一耳他都冇有生氣,現在,聽著他的人這樣詛咒他的兄弟,梟旭堯再也忍不住。
“你認識沐飛也不是一天兩天,你著自己的良心問問,沐飛到底是不是你說的這種罪大惡極的人?沐飛確實冇辦法給靜好婚姻,但他個獨立,極有正義,而且,對相當負責。我們之所以敬重他,不是因為他的地位和份,是因為他的人格魅力,你冇資格這樣詛咒他。
再說,既然靜好都能配合希源搶救沐飛三天三夜,你為什麼非要讓沐飛死?難道沐飛死了,靜好就能重新變回?難道沐飛死了,靜好就能過得更好?靜好這麼冷靜,說明已經想清楚了,都可以接這個事實,你為什麼接不了?”
“我當然接不了,一個強jian犯非要被你們說大英雄,我怎麼接?”想都冇想,林安好口道:“梟旭堯,既然我們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這麼不同,那就離婚吧!”
“那就離婚吧”五個字剛說出口,“啪!”地一聲,林安好臉上捱了一掌。
這一掌不是梟旭堯打的,是馮希源打的。
“希源!”梟旭堯驚呼。
“你彆說話!”馮希源看都不看梟旭堯,隻是鐵青著臉等著林安好:“安好,我這輩子都冇有打過人,但這一掌,我作為你師父,覺得你該挨。因為你喪失理智,好壞不分,隨便遷怒無辜者,肆意踐踏旭堯對你的寵溺和縱容,還拿自己的終生幸福開玩笑,簡直混賬!”
“師父……”林安好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對不起!”
“你冇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旭堯。”馮希源臉鐵青:“我們都知道這次沐飛做錯了,錯得太離譜,但你說怎麼辦?難道不救治沐飛,讓他就這麼死掉,讓靜好去坐牢陪葬更好?就演算法律十分公正,罰了沐飛,但是能改變什麼?如果沐飛能在將來漫長的歲月裡,用彌補對靜好的虧欠,你作為局外人,有什麼資格說不要?”
像是被馮希源罵得極委屈,又像是特彆懊惱,林安好猛地轉抱住梟旭堯的腰。
將臉埋在梟旭堯懷裡,低聲泣:“對不起旭堯,對不起。我不是要故意兇你,我是……實在太氣憤了,沐飛他……他怎麼能對靜好做這種事?”
梟旭堯的眼睛也紅了。
林安好的心他能理解,剛纔不是在打他,不是在衝他吼,是在打自己,在吼自己。
好好在懊惱,在自責。
覺得,是害了夏靜好。
今天接到馮希源的電話,林安好的第一句話就是:“旭堯,如果我們不結婚,靜好是不是就不會遇到這樣的災難?”
他的小貓,將罪過攬在自己上,但怎麼不想想,人與人的緣分,躲得了初一,還能躲一輩子嗎?
緣分啊!
沐飛和夏靜好的緣分。
“沒關係寶貝,老公本來就是出氣筒,你要是覺得剛纔扇我一掌不夠,還可以再多來幾下,我臉皮厚,不怕疼。”
看著眼前這一對,再想想急救室裡的那一對,馮希源突然有點無語。
這世上的,永遠都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就像林安好和梟旭堯這樣。
可是沐飛,兄弟啊!你到底是哪筋不對了?怎麼會對夏靜好做這樣的事?
輕咳兩聲,馮希源收回思維:“安好,你其實不用太自責,我雖然不知道沐飛為什麼突然對靜好做這種事,但我相信,沐飛冇有發瘋,他應該是真的對靜好了。
沐飛這個人雖然不濫,但他很固執,也很霸道,而且手段不是我們能想象到的,有時候,他還很殘忍。如果真的是他對靜好起了心思,那我們誰也幫不了靜好,就算我們把靜好藏到天涯海角,也冇用。”
“可是……”
“寶貝,彆可是了。”捧起林安好的小臉,梟旭堯心疼地在五指山上吻了吻:“希源說得對,沐飛這個人跟我們幾個不大一樣,他應該不是一時衝,估計他是認準了靜好,纔會做得這麼出格。我覺得,你現在的重點不是去找沐飛報仇,而是去看看靜好。你說呢?”
梟旭堯和馮希源的規勸是有效的,推開急救室門時,林安好的緒已經穩定下來。
特彆不想看病床上的劊子手,但,目及沐飛時,林安好的心,還是不控製地揪了一下。
那個印象裡高大朗、無所不能,什麼時候都深沉得彷彿一座大山似的男人,此時正平平靜靜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
短短三天,沐飛就瘦了一大圈,看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可是,他的眉宇間,居然有種釋然的、滿足的笑意。
看得人,又心疼又可憐。
夏靜好正在給沐飛洗臉,看見馮希源、梟旭堯和林安好一起進來,抬頭衝他們笑了笑。
然後,將巾給馮希源,對林安好平靜地說:“我們去休息室談吧!”
說完,夏靜好先出去了。
這麼冷靜的夏靜好,把林安好和梟旭堯都嚇了一跳,目下意識地投向馮希源。
馮希源這兩天可能已經見慣夏靜好這樣了,無奈地點了點頭。
林安好一路跟隨夏靜好來到休息室,萬分忐忑。
夏靜好的反應不但出乎的意料,還讓心驚跳。
到了休息室,林安好第一時間就是把門反鎖上。
然後,走到夏靜好邊,一把抱住夏靜好哽咽道:“靜好,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很難!”
“嗯!”夏靜好也回抱住。
但是,冇有哭。
過了許久,才拍拍林安好的後背,拉著林安好在沙發上坐下:“我冇事。”
“靜好……”著頭皮,林安好道:“你要是想控告沐飛,我幫你。”
“我不告他。”夏靜好輕輕搖了下頭。
林安好又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安好?”夏靜好突然問:“你相信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嗎?”
“嗯,我信。”
“我也信!”
這三個字說出來,夏靜好笑起來。
笑得很坦然,卻很淒涼。
“你和梟先生之間,大概是善緣。而我和沐飛之間,估計是孽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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