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常梨回臥室後,時間還早,許寧青也沒回房,拿著電腦在沙發上繼續理一份合同,弄完後還打了局遊戲。
接著便聽到常梨房間傳來的水聲和一些細微的聲音。
許寧青起去看了眼,一走進去就看到亮著的臺燈,以及上麵擺著的畫。
他皺了下眉。
縱使不反對常梨想去嘉靈,想盡早做出績,但也不想讓大一就被這一堆工作忙的忍著睏意都要趕稿。
他在墻上懶懶散散靠著,等常梨從浴室出來。
想著把人哄著別畫畫了去睡覺再說,結果出來一看還他媽在這鬼天氣裡洗了個冷水澡,人都在抖,手臂冰涼。
不知道作的什麼死。
-
冒藥很快就送來了,許寧青出去取來,立馬沖了熱水泡了一杯,過去遞到常梨麵前:“快喝了。”
常梨又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子接過藥,喝了一半就喝不下去了,實在是太苦了。
許寧青坐在旁邊,看著小姑娘皺著眉小臉皺一團。
就穿了件浴袍,作間領口變的鬆垮,微微敞著,出大片漉漉的白皙麵板,發尾也了,披在前。
許寧青眼眸暗了暗。
常梨輕咳一聲,痛苦道:“太苦了,我不想喝了。”
許寧青站起,不聲的將領口整理整齊,淡聲:“都要冒了,還有半杯快點喝完。”
男人平時說話時噙著的笑意散盡後其實會顯得有點冷,常梨仰頭看了許寧青一眼,“哦”一聲,乖乖捧著杯子繼續喝。
那藥又苦又麻,味道還很刺鼻,喝著有點反胃,常梨屏著呼吸又喝了小半,最後還剩下一口,繼續打商量:“好了,最後一口特別特別苦我不喝了,行不行。”
“不行。”許寧青拒絕的很乾脆,毫不留麵。
常梨頓時不太高興了。
要不是你說什麼喜歡腰細大的我用得著用冷水洗澡嗎!
還不是怪你!!
你現在兇什麼兇!!!
我都好聲好氣的問你行不行了還這麼兇!!!
不想搭理人了,把杯子往茶幾上一敲,就從沙發上跳下來準備回房睡覺,結果腳剛一著地就被許寧青重新按著肩膀推了回去。
他拎起旁邊的玻璃杯輕輕晃了下,仰頭把最後一口藥給喝盡了。
常梨愣了愣。
下一秒許寧青就俯,拇指按住下上迫張開,又苦又的藥重新進了裡,男人磨了磨的,啞著聲哄:“嚥下去。”
常梨被他這作弄的後背一陣陣發麻,連苦味都不怎麼覺不出來了,連忙把藥給嚥下去。
“乖。”
許寧青手指發,按在後腦勺上,用這種恥方式喂完了藥也沒退回去,繼續加深了這個吻。
常梨舌尖發麻,什麼苦味都覺不到了。
好一會兒許寧青才重新直起,掐了把的臉:“好了,去睡覺。”
常梨了,看著許寧青,“你你你”了半天,最後也沒想出什麼詞去形容他,隻好放棄。
重新回了臥室,常梨爬上床蓋好被子,許寧青把臺燈關了,隻開了盞小夜燈,側頭看:“今天晚上別再起來畫畫了。”
常梨小聲“哦”了下,看著許寧青往屋外走又住他。
許寧青停下腳步,回頭看。
常梨手肘撐在床上:“你過來一下。”
他走到床邊,在旁邊蹲下來,和平視著:“怎麼了,難?”
常梨從被子裡出手臂,寬大的浴袍袖子往下,出一段白皙纖瘦的小臂,摟著許寧青的脖頸往下,黏黏糊糊的撒:“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許寧青一頓,親了親:“沒有。”
常梨撇了下:“那你怎麼說話冷冰冰的,你以前都不這樣的。”
“常梨。”許寧青啞聲說,“我不去管你想做什麼,你想靠自己做出績我也不會去乾涉,但是別太急,困了就睡覺,別熬夜,還他媽洗冷水澡折騰自己。”
“……”
常梨聽明白了,這人覺得自己洗冷水澡是為了保持清醒繼續畫畫。
而洗冷水澡的真正原因也不好意思告訴他,隻好訕訕的鬆了手臂,乖巧點了點頭:“知道了,以後不熬夜了。”
等許寧青走後,常梨把浴袍重新換回睡就準備睡覺,喝了藥後睡著很快。
隻不過到後半夜常梨就開始覺得不舒服了,鼻塞頭暈,昏昏沉沉的,迷糊間大概知道自己應該是發燒了,那杯藥沒起什麼作用。
沒什麼力氣爬起來,就這麼難的繼續睡下去。
迷糊間覺到有一隻手了自己的臉,撥開垂在臉頰上的淩發,許寧青的聲音出現在耳邊:“梨梨,你發燒了,得去醫院。”
“不想。”常梨一開口才發覺自己聲音啞的厲害。
始終閉著眼睛,眼皮沉重的耷拉下來,睜不開來。
隻能聽到許寧青的腳步遠了又近,應該是走出臥室後又進來。
許寧青從臥室拿了件自己的厚大,把常梨整個裹著,打橫抱起來就直接往門外走。
小孩燒的臉都泛著不正常的紅,出了一層汗,額角的碎發沾在臉頰上,自覺尋找熱源的往他懷裡,看著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外麵天還沒大亮,灰濛濛的,天邊明的弧形月亮還高懸在天際,街上除了正在清掃的環衛工人幾乎沒有人。
他在這個點醒來,想著常梨晚上那會兒洗完冷水澡還打了好幾個噴嚏,放心不下去房間看看,結果就看到裹著被子,燒的眉頭皺。
許寧青把常梨放到副駕駛上,調高空調往最近的一傢俬立醫院趕。
-
常梨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沒那麼難了。
發了層汗,頭也沒那麼暈了,緩緩眨了眨眼,看到旁邊高懸著的掛瓶,藥劑順著管子一滴滴墜下來,已經隻剩下最底下一點。
與此同時,許寧青推開門走進病房。
“醒了。”他聲音很緩,快步走過來。
“嗯,我發燒了?”
許寧青:“39度,現在退了點了,37度6。”
他看了眼掛瓶,抬手把調節速度調慢了,護士進來拔針。
他扶著常梨坐起來,把剛才買來的早飯放到桌板上:“先墊墊肚子。”
常梨拽著領口嗅了嗅,皺起眉:“我想先洗個澡,出汗了。”
“稍微忍一忍,別洗完澡又冒了,等下午天氣熱點了再去洗澡。”許寧青聲音放了,“先吃早飯。”
常梨也不好拒絕,一想到自己洗了個澡就把自己洗進醫院來了都覺得荒誕,再一想洗澡的目的就更加難以啟齒了。
吃過早飯又休息了會兒纔去洗澡。
私立醫院的單人病房設施不錯,開了四盞浴霸洗個澡差點兒都洗出汗來,許寧青之前在睡覺時又拿來了換洗服。
洗完澡穿上乾凈服,舒服多了。
許寧青去藥房取了藥,回來時小姑娘正坐在床沿邊漉漉的頭發。
常梨轉過臉,又看向他提著的袋子:“這麼多藥啊。”
許寧青勾了下,把袋子放到床尾,又進衛生間拿了吹風機出來給吹頭發。
常梨低著頭,任由許寧青幫吹。
能覺到許寧青心是不太高興的,從昨晚發現洗了冷水澡之後就這樣了,說話都不了。
嘖。
抬起手,食指在他小臂側蹭了蹭。
許寧青作一頓,垂眸:“嗯?”
小聲說:“我都跟你保證了以後不熬夜也不洗冷水澡了,那我又沒想到這麼嚴重還會發燒,你要生氣到什麼時候啊。”
“沒生氣。”許寧青指穿過的頭發,輕聲說,“就是覺得沒照顧好你。”
常梨抿了抿,心口一,臉輕輕埋進他膛:“我自己弄的發燒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吹乾頭發,重新測了個溫,燒已經退了不,便又去辦了出院。
許寧青把東西整理好,站在麵前:“抱你下去?”
“……不用,這麼多人。”
許寧青笑了笑,把拉起來:“那你自己走。”
坐下電梯,常梨:“明天還要來打針嗎?”
“嗯,打完退燒了的話就沒事了。”許寧青了腦袋,“又得上課去了。”
兩人走到醫院門口,後突然一聲“梨梨”。
轉過,就看到和家裡保姆手攙著手小跑著過來:“哦喲,怎麼來醫院了啊,怎麼了這是?”
常梨忙鬆開許寧青的手:“沒事,就是有點小冒,配了點兒藥,您怎麼也來醫院啦?”
“是阿琴。”老太太指著邊的家裡保姆,“上回開的藥醫院給弄錯了,又不識字,我陪來看看。”
看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又說:“別瞞著啊,生了病就請假回家來休息幾天,別自己忍著都忍出病來了。”
“我像是會自己忍著不說生病的人嗎。”常梨笑了笑,掩飾心裡直打鼓。
拉著的手:“以後生病了就給爺爺打電話,別總是麻煩你小叔叔,人家公司也忙的。”
一旁許寧青小說:“沒事,我最近也不忙,不麻煩。”
寒暄一陣後,和家裡保姆才往藥房方向走。
常梨懸著的心還沒放下去:“你覺得我有看出來嗎?”
許寧青頓了下,老一輩人見識的多了,有些事的確看一眼就心知肚明,何況剛才他們時兩人還牽著手,不確定有沒有看見。
他垂眸看了眼常梨,小姑娘還生著病不想這時候給添堵:“……應該沒有。”
常梨點點頭:“我也覺得沒有。”
坐上車,許寧青給扣上安全帶:“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他們我們的事兒?”
“不知道啊。”常梨為難道,“要不過幾年我們乾脆領了結婚證再告訴他們吧。”
許寧青眉一挑,笑了:“不怕你爺爺打死我嗎。”
“乾嘛打你,我爺爺很喜歡你的,都想讓你當他兒子了。”
“……”
許寧青勾了下角,沒說話。
認可他能力是一回事,認可他當自己的孫婿就是另一回事了,許寧青清楚自己以前在外名聲有多差,就連許承到後麵都懶得管他。
要讓他們答應也不是件容易事,也不能拖太久。
他把車開出醫院:“要不寒假我去趟你家。”
“嗯?”
“公開。”
“……”
常梨手裡的小因為他這句話“啪嗒”一下掉回袋子裡,看向他:“乾嘛這麼早。”
“怕你跑路,得拉著你早點對我負責。”許寧青漫不經心,“公開完了就拉著你去領證。”
常梨眨了下眼,被他這麼一說彷彿未來都一下子清晰規劃起來,又想起來不對:“寒假我都還沒到結婚年齡,領什麼證呀。”
車裡忽然響起手機鈴聲,許寧青的手機。
常梨扭頭:“你手機在哪兒呢。”
“後麵那件大口袋。”許寧青說,“幫我拿一下。”
拿出手機,掃了眼來電顯示,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
許寧青接起來:“喂。”
常梨看著他麵忽的一沉,放慢了車速在路邊停下:“現在況怎麼樣?”
……
掛了電話,許寧青看著常梨,線繃直,緩聲說:“是秦頡。”
常梨幾乎是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後背就出汗了。
許寧青:“他媽打來的,現在在城東醫院,自殺未遂。”
睜大眼,難以置信:“什麼?”
“我得去一趟,先送你回家吧。”擔心會害怕似的,許寧青還笑了一下,溫聲說,“很快就回來。”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去。”
許寧青沉默的看著,最後點頭:“好。”
秦頡如今在的醫院在城東,距離很遠。
常梨看著車窗外,想著之前許寧青跟說的,秦頡的親生母親有神方麵的問題,有傳幾率,所以秦頡秦玥發的可能也大許多,秦玥死後秦頡也產生了心理問題,在國外治療了很長一段時間。
而現在……
病房一排安靜無聲,外麵走廊上坐著一個人,低著頭手指進頭發裡,埋在臂彎。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才抬起頭。
人和秦頡的眼睛長的很相似,隻不過更晦暗無神些,皺紋爬上臉,看得出上了年紀,常梨認出來這應該就是秦頡秦玥那個親生母親。
人在子上了手,站起來。
許寧青:“秦頡怎麼樣了?“
“還沒醒,醫生說已經離生命危險了。”人侷促的手不斷在子上磨蹭著,“我聽阿頡說,要打司啊。”
許寧青沒說話。
“我知道阿頡回國來找過你,說了些不好聽的話也做了點不對的事,可之前不是還拘留了半個月嗎,阿頡也算是付出代價了,怎麼還要打司啊,這敗訴後不是又要關起來嗎。”人佝僂著子,“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他神狀態不好,別拿這個折磨他了行嗎?”
常梨皺起眉,忍不住說:“阿姨,當初是他開車撞人的,隻不過人沒事所以纔是拘留15天,再嚴重點兒就是犯罪您知道嗎,殺人未遂的罪名,可他就算是拘留出來照樣不死心,您總不能用一個‘好人’的稱號就讓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秦母看向旁邊的常梨,嘆著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都對,我保證以後阿頡不會再打擾到你們了,等他這裡出院後我就再帶他出國了,不會再回來了。”
常梨看了許寧青一眼,他沉默聽著,片刻後才微頷首:“我先進去看看他。”
他低頭對常梨輕聲說:“你生著病別進去了,外麵等我會兒。”
“好。”
走廊上隻剩下常梨和秦母,往病房裡看了眼,許寧青正和旁邊醫生說話,回過頭,對秦母說:“去椅子上坐會兒吧。”
秦母點頭:“欸。”
算算年紀,許寧青和秦頡年紀一樣,秦母應該和陳湉也年紀相仿,可看上去卻老許多,瞳孔泛黃,像結了層翳,不。
常梨靠在椅子上,心裡嘆了口氣。
“你是許寧青的朋友嗎?”秦母輕聲問。
常梨:“嗯。”
“啊——”秦母很輕很緩的嘆,像隻破舊的風箱,“朋友啊。”
想著秦玥和許寧青的關係,常梨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可還是惹不住皺了下鼻子,不喜歡別人把秦玥和許寧青掛上鉤,甚至於和這個許寧青朋友也掛上鉤。
說到底那次的意外追本溯源也隻是秦玥的一廂願,對許寧青來說是隻是無辜的天災。
“秦頡他……怎麼會想自殺的?”
秦母嘆了口氣:“他跟他妹妹從小就親,他疼他妹妹,自從妹妹跳樓後就一直心抑鬱,這其實也怪我,是我生了他們倆,後來他爸那邊也不要他了,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帶著他去國外治療。”
常梨安靜聽著。
“國外治療了這麼多年,穩定了不,前段時間是妹妹忌日,我們就回國來看看,隻是我也沒想到他又會去找許寧青,後來收到法院的傳票後他到刺激,我早上出去買菜,回頭他就……吞安眠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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