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墨院長今日授課。

拂乙第一個來的。

李瓊儀一來便站在學室外瞪著那抹白。

氣不打一來！父親竟說那野丫頭被軍樞院的人救了！

林珺珺正好瞧見了，踩了李瓊儀一腳。

解氣。

李瓊儀扭著五，喊道：「你瘋了啊，林珺珺。」

林珺珺纔不理李瓊儀，大搖大擺走進學室，把揹包裡的話本倒在拂乙的桌子上。

「衿衿，這是我新的話本，你想看哪些自己挑哦。」

慕容川偏了偏頭：「林珺珺，今日是墨院長的課，你還敢看話本？」

「慕容世子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林珺珺看都不看慕容川，悠悠回道。

好像這些天慕容川都不怎麼睡覺了，也是奇怪。

林珺珺想了一會，轉頭問嚮慕容川。

「慕容世子，要不你跟我哥把位置換了！我哥的位置離你的雁如煙近。」

「不換。」慕容川有意無意的瞥向那個正在看話本的拂乙。

就不像是來學課的，不是看話本就是逃課，還打鬥，總是很忙，有時候聽學聽到一半人就不見了…似乎是個人都拿沒辦法。

學子們一來就看到那安然無恙的『陸衿』依舊在那看話本，聚在一起一臉迷的著。

「陸同窗竟然沒被關在大牢裡…」

「嘖嘖，聽說了沒，軍樞院竟閑暇到去大理寺管陸衿鬥毆的事。」

「不是吧…陸衿這麼幸運…」

「怪事，怪事…」

鐘聲敲響，墨清風捋著花白的鬍鬚踏步進來，喵了一眼坐在最後方的拂乙。

這不乖的嗎，雖然坐姿沒個正形。

老穆你就是矯，還不就哭訴抱怨。

學子們連忙回位置坐好，皆作輯：「墨院長晨安。」

「學生們安，都坐下吧。」墨清風翻了翻學本，單手負在後，「今日是兵法授課，學子們且聽好，敵人與我軍相遇，但敵眾我寡，敵強我弱，敵人派出勇武銳部隊向我軍進攻，我軍難以抵抗，該如何？」

「墨院長，學生認為撤退乃為上策…」

「……」

眾學子們除了撤退，都想不出辦法應對。

雁如煙緩緩的站了起來，聲開口：「墨院長，陸衿同窗是院長親自招進來的，定是學識淵博，學生很想聽聽的見解。」

墨清風目投向拂乙，這什麼時候又拿話本出來看了，剛剛還如此乖巧！

黑著臉：「陸學子，你怎麼看。」

拂乙一手支著頭，一手將宣紙蓋住話本，聲音很冷：「挑選訓練有素的步兵和強弓弩手埋伏在左右側，我方騎兵團結防守，敵人過埋伏圈時，萬箭齊發，擊敵軍左右，於此同時我方騎兵迅速向敵方發起進攻，一部分擊敵前，一部分擊敵後。」

說完又將話本從宣紙下麵拿了出來，一副你看見了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模樣。

又冷又拽。

學子們聽說完，不得不佩服的鼓起掌來…

「妙計啊～我怎麼想不到！」

「院花這條計謀真是厲害，高！」

「……」

高明！

欽佩嘩然聲中，李瓊儀的麵漸漸染上青黑的霧霾，明明就是個鄉野來草包，哪抄來的。

難不話本裡頭有！

一定是的。

林珺珺驕傲地站起來：「雁如煙，你覺得怎樣？」

雁如煙陪笑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手中的袖：「陸衿同窗…很厲害。」

雖憤恨不甘但還是強裝鎮定，竟然能回答得上來，自己都想不到的，怎麼可能！李瓊儀明明說鄉野來的什麼都不會…

墨清風眸底著濃烈的敬仰：「陸學子回答得妙，都坐下吧，學子們把筆記做好了嗎，我們來下一道。」

死陸吾，教得不錯，想的辦法比老夫還周全。

拂乙繼續翻著話本，這新的就是好看。

講了許久的課，墨清風終是忍不住了，走了過去。

拂乙連忙藏到宣紙下麵，假裝若無其事，轉著手中的筆。

態度明顯收斂了些許乖戾。

「陸學子！給老夫。」

————不行不行，正看到最彩的。

拂乙擰著眉稍，不不願地在宣紙寫了一個字：

【畫】

墨清風假裝一副生氣的模樣，拿著手中的學本輕輕地給了一腦瓜，隨即好似沒發現過一般，滋滋的回了臺上。

「臭丫頭，好好聽學。」

這易不錯。

臭丫頭儘管看。

老夫還能忍。

慕容川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笑了笑，真是鄙。

午膳時間。

林珺珺在院中央擺了一張桌子，站在上麵狂喊。

覺得『陸衿』手又好，學識淵博，長得又漂亮，得先下手為強。

「陸衿師父在上，徒弟林珺珺今日拜你為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呸！錯了～再來啊…」

雁如煙犯惡得撇著，轉走進教室裡，往日想與林珺珺搭話，林珺珺理都不理，不就會些村野俗子不流的拳腳嗎，有什麼稀奇的。

一藍學子沖著那招搖的林珺珺大笑：「哈哈～別鬧了，院花都走了……」

「你笑什麼～我打死你！」

「打得過嗎？來啊來啊～」

兩人在院你追我趕。

「林同窗加油！」

「林同窗快跑！」

眾學子歡呼雀躍紛紛大笑。

書院閣樓上。

墨清風在邊上灑著花，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本就小的眼睛了兩條彎彎地細兒：「自從你來了，書院都好久沒這般熱鬧過了…」

拂乙倚在欄桿上：「院長記起來了嗎？」

墨清風慢吞吞的放下花灑壺：「哦，不知道。」

你行。

午後的課，拂乙的位置是空。

老穆，我懂你。

*

相府二小姐李瓊音帶著婢正在後花園閑逛。

李瓊音四瞭，從袖裡掏出一包藥：「小蘭，這玩意招蚊蟲，我們把它撒在這鄉野丫頭的閣樓四周，今日去書院了瞧不見的。」

黔學書院李瓊音考了三年都考不上，憑什麼個鄉野出一來京就能進，哪裡比不上，想想就氣。

名喚小蘭的婢正準備要接過藥。

「一包不夠。」銀杏樹下的子慵懶地躺在搖椅上曬著太，臉上蓋著一本話本。

這秋日的斜讓有些犯困。

「陸衿，你怎麼在這…」李瓊音有些心虛的開口。

不是去書院了，早就聽說俗不堪，大字不識，定是逃課。

往日李瓊音隻能被那位嫡姐姐踩在腳下，終於來了一個可以拿的。

隨後又壯了膽，份可比高貴。

「這裡可是相府，所有的東西都是我們李府的，我們做什麼你管得著嗎！我可是相府二小姐，你以為你是誰！」李瓊音有些不服氣，這還催人撒多點，腦子有問題嗎。

拂乙悠哉悠哉地起走了過去抓住李瓊音的手腕：「你好吵。」

一口氣說那麼多話不累嗎。

「你放手！你這個草包，弄疼我了！」

李瓊音使勁掙，藥撒了自個一。

李瓊音看向在一旁的婢：「你快救救我。」

小蘭不知所措，拿起拳正要捶拂乙。

拂乙懶懶的眨了眨那雙好看的杏眸，淡漠地掃了小蘭一眼。

小蘭慫了，怯怯地收回了手。

這表小姐也太好看了。

那雙深邃犀利的眼眸又冷又迷人。

「陸衿你放手，不然我告訴我爹爹！」李瓊音哭喊著。

拂乙歪著頭，聲音很淡，放不羈：「嗯，去說。」

「……」

事後李瓊音哭著跑去書房。

「爹爹，那陸妗撒我一藥，這是音兒的新子嗚嗚～爹爹要給音兒做主嗚嗚～音兒沒了娘就被人欺負了去嗚嗚～」

那孩子還沒斷就沒了娘，也是可憐。

「別哭了，不就一裳。」李寶榮從暗格裡拿出了他私房錢，那是陸衿給的一百萬兩，這段時間他也拿去酒樓宴請了七七八八。

李寶榮沉思了一會，大理寺的事軍樞院都出手，他是知曉的，軍樞院可沒那麼閑去管這種鬥毆糾紛！

還有那於侍郎清晨在朝堂上就被皇上貶去僻壤做了知縣，降了足足六級品階，理由就是教子不嚴。

這其中哪有那麼簡單。

李寶榮語重心長地開口：「音兒以後莫惹，這錢都是給爹爹的。」

「那閣樓是買了去，以後莫再去閣樓找麻煩，音兒你拿著這一千兩去置辦新裳。」

李瓊音不可思議：「爹爹，不是鄉下來的嗎？怎麼這麼有錢？」

「不該問的別問，千萬別讓你姐姐，母親們知道爹爹有這麼多錢，音兒啊往後莫穿你大姐姐的裳了。」

李寶榮知道，瓊音這孩子穿得都是瓊儀穿過的舊裳。

「謝謝爹爹。」